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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可可陷入熟睡、米勒为她治疗时,学院的大训练场上正人声鼎沸。

    学院里有很多训练场,各个年级都有专属训练场,,除此之外,还有独立的训练场,设置了各种结界,便于教师或学生们在课余时间进行不同类型的训练。

    但是,被称为“大训练场”的只有一个。

    占地面积最大、防护结界最强,内部的魔法阵更是应有尽有,想怎么设置怎么设置——只要魔力管够,用魔晶石还是魔力结晶都可以。

    一般学生可能只有在学院举办大型活动时,才能进入大训练场,而今天,大训练场被用于——上课。

    会做出如此“奢侈”行为的教师,自然是血族亲王亚历克斯。

    亚瑟安静地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作为年级首席,这是理所当然的位置,不过老实说他现在并不想见到亚历克斯。

    他不清楚安可可和亚历克斯的关系,但是,光是亚历克斯会和安可可做这件事,就足够证明,安可可在亚历克斯的心里有着一定的地位。

    亚瑟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可是和血族亲王相比还是遥不可及,尤其是经过了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还是做好亚历克斯已经发现了安可可身上的符文的准备比较好。

    但是,昨晚他也确认过了,那个符文没有丝毫变化。

    亚历克斯保留符文的目的是什么?和安可可继续保持肉体关系吗?

    那样的话,亚历克斯真的不会对和她同样有肉体关系的他和霍尔德有意见吗?

    光是想想就让亚瑟满心都是忌惮。

    他的眼神晦暗些许,正想着在今天的课堂上不要引起亚历克斯的关注,突然听到了其他学生压低的惊呼声,抬头便看到亚历克斯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平心而论,就外貌而言,亚历克斯可谓是相当出色,淡金色的头发和天蓝色的双眼,明明都是极为寻常的颜色——比如亚瑟的发色和瞳色就很接近,但是放在亚历克斯身上,就显得无比自然又俊美。

    昨天在学院门口遇见时还只是匆匆一瞥,今天近距离认真观察,就更加感慨这位血族亲王的外貌有多出色。

    简单的白色衬衫,搭上深灰色的领带,套着黑色的西装马甲,下身配的也是黑色的西装裤。

    样式明明是学院统一的制服,居然看上去如此优雅高贵,只能说亚历克斯的身材和气质足够驾驭任何衣服。

    如果是安可可在这儿,一定会大呼异世界也有西装真是好极了,西装马甲衬得亚历克斯的腰线紧绷又完美,看着就让人想感受下这腰有多精悍有力。

    “亲王殿下!”班级里有学生是魔族,面对血族亲王自然更激动些,当即便要行魔族的拜见礼。

    稳稳落地的亚历克斯伸手朝着他的方向一点,学生便停住了身体、重新站稳,明显被控制了身体。

    “不用行礼,在课堂上我只是你们的老师,按照学院里的一般礼节对待即可。”亚历克斯的笑容温和,不愧是魔界里知名的大众情人。

    亚瑟作为首席,引领着学生们向亚历克斯鞠躬,等直起身后,他还没对上亚历克斯的视线,就听到亚历克斯仿佛随口一提的话语:“想必你就是年级首席——亚瑟·威廉了吧?”

    亚瑟的后背皮肤都绷紧了,他平静地抬起头,视线依然落在亚历克斯身前的草地上,看上去十分敬重这位新任的老师:“我是亚瑟·威廉,您好,亚历克斯老师。”

    按理来说,作为学生,他们应当以姓氏称呼亚历克斯,但是众所周知,这位亲王殿下并没有姓氏。

    魔界的环境特殊,部分物体在瘴气的长期滋养下,会逐渐形成魔核,类似于其他种族的心脏,在具备魔核后,只要被别的魔族“激活”,就会成为同样的魔族。

    当然,这种属于自然产生,也有通过自己的魔力来“孕育”后代的方式。

    虽然没人知道亚历克斯原本是什么,但是他当年是被一位血族子爵“激活”,于是成为了一名血族,同时也是那位子爵的眷属。

    血族的姓氏原本是由始祖赐下,再经由成年仪式赐予子嗣,眷属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被赐姓。

    本来凭亚历克斯的实力,必然会被赐姓,但是当时正值两界大战结束,那位子爵在应对兽潮时不幸死亡,他可没兴趣继续当某个血族的眷属,以一己之力,镇压了多次兽潮,不断发展壮大自身,最终成为了新任的血族亲王。

    而且当时血族始祖和其他几个魔族的首领,为了封闭魔界中最大的几处空间裂缝,耗尽了所有力量,就此陨落,之后血族也就慢慢取消了赐姓的传统。

    那段时间,像亚历克斯这样没有姓氏的高位血族并不算少,只是其他血族大多会给自己定下一个姓氏,只有亚历克斯没有定,时间久了,大家也只当是亲王殿下的习惯,就这样接受了。

    看着眼前姿态恭敬的亚瑟,亚历克斯的笑容半点没变:“好了,这还是第一堂课,我准备先了解一下你们的水平。以学号为顺序,首尾对应,每场三分钟,互相战斗吧。”

    不愧是大训练场,亚历克斯的话音刚落,场内就生成了多个独立的战斗区域,还标记了场次和学号。

    亚瑟在听到亚历克斯的安排后,就确认这位亲王殿下是在针对他了。

    他抬起头,举手到与眉齐平,平静地说道:“老师,我的学号位于中间,没有同学可以和我对战。”

    “这样啊,”亚历克斯回答得很流畅,“那就由我来当你的对手吧。”

    他像是开玩笑般说道:“我会注意控制力量的。”

    亚瑟的表情不变:“能够和您对战,是我的荣幸。”

    对其他任何一个学生而言,能和亚历克斯对战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先不提名誉上的价值,亲身感受一位血族亲王的战斗方式,对于实力的提升可谓是意义重大。

    但是亚瑟只想着——因为安可可的事,亚历克斯打算给他一点惩罚吧?

    相比起来,安可可在米勒的宿舍里,睡了相当舒服的一觉。

    米勒的床铺质量一般,不管是床板还是被褥,甚至没有佣人宿舍的条件好,但是醒来时安可可全身都透着松快,原本的僵硬酸痛一扫而空,下身也一点都不难受了。

    房间里没人,安可可掀开被子下床,本想出去找人,手还没握上门把手,门就先一步拉开了。

    裸着上半身、只在肩膀上搭着一条洗得发旧的褐色毛巾的米勒出现在安可可的眼前,一只手正抓着毛巾的尾端擦头发。

    看到安可可,米勒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松开手,又低头看到自己赤裸的胸口,赶紧背过身:“我、我没穿衣服,不知道你醒了……”

    安可可本想着他怎么还害羞了,跟着便注意到了米勒的后背。

    她的第一反应是“狰狞”。

    张牙舞爪的疤痕盘踞在米勒的后背上,原本有些苍白的皮肤被红、褐、紫的各色疤痕染得斑斓,却只会让人感到触目惊心,更别说那些疤痕还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了。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米勒的后背上出现这么多疤痕?安可可下意识伸手触碰了一条看上去还比较新的、透着淡粉的疤痕。

    米勒抖了下,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后背是什么模样,又赶紧转回身,嗫嚅着说道:“抱歉,吓到你了吧,我知道那看起来很丑,你别讨厌我……”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讨厌你。”安可可说得很郑重,“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疤?”她想到了穿越前世界里的校园暴力和霸凌,立刻问道:“是学院里有人欺负你吗?”

    米勒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这个不是被欺负造成的,是有别的原因——”他又迟疑了,没有说出疤痕的由来。

    安可可知道米勒有很多秘密,比如他的血为什么可以治疗疾病,比如他为什么能成为教务长的学生。

    那些秘密米勒不想说,她就不会问,可是这些疤痕她没法不在意,就算不是被欺负,也意味着疼痛。

    她看着米勒的眼睛:“很痛吗?”

    “刚开始是疼的,现在已经不疼了。”米勒回答道。

    安可可到底是没有追问,只是轻声问道:“我可以摸一下吗?”

    米勒有些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安可可要摸这么丑陋的疤痕,不过他不会拒绝安可可的任何要求,便只是乖乖点了下头,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刚从被窝里起来,安可可的手指还很热,在贴上背部的皮肤时,米勒只觉得疤痕都变得敏感起来。

    这样的触摸,太温柔也太细腻了,仅仅用柔软的指腹去贴合凹凸不平的疤痕,那些热度像是随风飘过的蛛丝,消失得很快,却仿佛一直缠绕在心脏上。

    米勒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捏紧拳,克制住心底肆意生长的妄念。

    想要被安可可触碰,不是后背,而是手掌、脸庞、胸口,又或者想要的不只是被手掌触碰,而是更亲近的、更紧密的,身体之间的交合——

    停下来!这些糟糕的念头快停下来!

    安可可没有察觉到背对着她的米勒的想法,只是怀抱着怜悯的心情收回了手,决定下次去买点药草,做些药膏给米勒。

    她虽然不会制作药剂,但是也不是白在精灵族待了那么久,精灵们在野外狩猎时经常会有外伤,现场采集药草制作药膏可以说是每个精灵的必修技能,安可可也学得不错。

    米勒慢吞吞地转过身来:“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安可可点点头,“我下次来给你带点东西。”

    这对米勒来说,简直是惊喜:“你还会来吗?”又反应过来后半句,“不用带东西的,我没什么需要的!”

    “当然会来,我觉得在你这儿休息得特别好,我身上一点都不痛了!”安可可笑眯眯的,“你觉得不需要,可是我想送啊。”

    米勒“哦”了一声,才有些扭捏地说道:“那、那我想要,只要是你送的,我都想要。”

    这孩子真的好乖,安可可养了那么多年小狼人,看到米勒这么乖有点忍不住,抬手又摸了摸他的发顶:“嗯,那我今天先回去了,下次再来。”

    米勒用力点头,又送安可可走出了他的宿舍,站在藤蔓前恋恋不舍地看着,直到安可可的背影彻底从眼前消失,才重新钻进了藤蔓里。

    看到床上铺得不那么整齐的被子,米勒犹豫了下,小心地掀开被子的一角,整个人迅速钻了进去,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被窝里还残留着一点热度,更多的是淡淡的香气。

    是安可可的温度和香味。

    他眷念似的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在黑暗中闭上双眼,似乎这样安可可就还在他身边、和他依偎在一起。

    一个人的白日梦,做一做也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