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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天纵着她出来玩了这么大半天,也该够了。

    灵霄刚想从桥栏杆上跳下来,就被谢无佞抬手一揽,给提了下来。

    “走了。”他沉着脸说。

    “哎,等等!”灵霄拉住他,“你给我一块灵石。”

    “你先给我嘛。”她撒娇。

    谢无佞的好心情快要没了,他从袖袍里掏出灵石扔给她,冷声:“这个村马上就要过完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灵霄赶紧安抚他,“给我最后一刻钟时间,实在还不行,我就乖乖跟你回去。”

    这时候,那说书老头子也差不多已经讲完,准备收摊了。

    灵霄走过去,问他:“老叟,我想听点别的,你能讲吗?”

    老头看了眼灵霄手里晃着的灵石,笑道:“小仙子想听什么,老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灵霄打量他:“看你这么大岁数了,也应当在东丘待不少年头了。当年的芙兮圣女,你见过吗,她的故事,你知道多少?”

    老头一顿,扶着长须卖起了关子:“这小仙子你可就问对人了。老叟当年还真见过芙兮圣女。……不过,要听她的故事,这点灵石可不够。”

    谢无佞戾气沉沉扫来一眼。

    灵霄赶紧摁住他,直接把手里的灵石递过去。

    “你只管讲,我们灵石多的是!”

    老头瞟了眼周围已经散去的看客,接过灵石,便重新在摊子前坐下,扶着长须道:“那老叟今日,便给二位客官讲一讲,当年我见过的芙兮圣女,是何等仙姿神采……”

    第48章 芙兮圣女

    “当年的芙兮圣女, 可是我们整个东丘的一绝啊!”

    老叟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唏嘘怀念的神情:“芙兮圣女就是天神下凡,她的美名很早就传遍了三界,而芙兮圣女有的, 又岂止是美貌而已……”

    芙兮圣女的故事, 要从遥远的几千年前讲起。

    那时候, 只要传言当天芙兮圣女会出来,整个凰羽城便全挤满了人, 都是来一睹芙兮圣女的神姿玉貌的。

    芙兮圣女心地善良, 平易近人, 从不会嫌弃普通的东丘子民。

    她随行的婢女总是挽着两只花篮,她的轿撵路过的地方, 总是会给围过来看她的子民送些灵果与点心。

    那个时候, 谁要是有幸抢到从芙兮圣女轿撵里递出来的果子, 都舍不得吃的。

    要拿回家里供奉起来,当做传家宝的。

    老叟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干枯的果核, 自豪地说:“瞧见没?这个果核,就是当初芙兮圣女送给我的。”

    灵霄看了眼那个果核。

    早就已经枯掉,只剩个发黄的核了。

    却被这老叟当做宝贝一样, 用绳子穿起来, 珍而重之地挂在脖子上。

    “当年, 我曾隔着一层被风吹起的轻纱,透过飘过的轿撵, 遥遥瞻仰过芙兮圣女一面,啊!至今难忘其天人神韵……莫说是芙兮圣女了, 就算是圣女身边的丫鬟侍女, 那都是美若天仙, 天宫上的仙子也比不上的。”

    “那个时候, 如今的折凰神君还只是个刚及弱冠的少年,也喜欢跟在他姐姐身后,阿姐长阿姐短的唤着,走到哪里都跟着她。”

    “整个东丘,没有人不喜欢不尊敬芙兮圣女。”

    “我还记得有一回,芙兮圣女出城时,看到有几个无家可归的乞儿,那些乞儿死了父母四处流浪,芙兮圣女可怜他们,便将他们带回了凰羽宫。后来,她便让折凰神君出面,在凰城中开办了一个赡养馆,专门收留那些伤残病患和老弱幼儿的地方,赡养馆的所有吃住医药全部是由芙兮圣女自己出钱。”

    “现如今咱们东丘的十二金仙里,就有三位,都是出自当年芙兮圣女开办的赡养馆收留的流浪乞儿。”

    “若是没有当年那件事的发生,芙兮圣女本应该……,算了,不提也罢。”

    老叟感慨万千:“几千年过去,芙兮圣女的传说早已成为过去。唉,怕是如今还记得她的人,也不多了……”

    灵霄听着老叟的讲述。

    却觉得,好似渐渐有一个完整的芙兮圣女的形象在她脑海中跃然而出。

    她在梧桐树灵闪回的画面里,看到过芙兮圣女。

    虽然画面模糊,看得并不真切,但灵霄依然能透过那惊鸿一瞥,想象出当年的芙兮圣女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再结合这老叟的片段。

    一个高贵典雅,美丽善良的芙兮圣女,就这么一点点拼凑起来。

    灵霄看了眼旁边的谢无佞。

    他面无表情。

    好像那老叟讲的,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之人的故事。

    他的面庞上甚至覆盖着一层讽刺的凉意。

    一个连路边的乞儿都会捡回去赡养的女人,却抛弃了自己亲生的孩子。

    何其讽刺。

    就因为那t z个孩子,是一个她不愿意生下来的孽种。

    谢无佞的眼眸浮起冷冽寒霜。

    就在这时候,一只温暖的小手伸过来,轻轻拉住了他。

    柔软的指尖握住他修长骨节,温润细腻的指腹抚过他手背,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他。

    谢无佞心头那股莫名狂躁的杀戾之意,便在那小手柔柔的抚触下,缓缓平息下去。

    就像一个即将溺水窒息的人,抓住了一根浮起水面的稻杆。

    这稻杆纤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