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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利克斯一笑,于是也没再提了。

    正值百废待兴的时刻,艾利克斯选择了和奥拉一样的方式,举行一个简朴的加冕典礼。邀请了各大贵族、政要议员。

    1899年11月。

    教皇身披的白色神装正礼服的上绣满了昂贵丝线的图案,那是往上好几个时代留下来的精致的奢华。

    碧锡、维托、伦娜汀三大主教跟随其后,这是女神教廷对于即将加冕的皇帝最高的礼遇。

    透过彩窗的玻璃勾勒出女神的圣象,古典乐队与合唱团奏出古老的赞歌。其中镌刻着这个国家乃至人类的历史。

    照亮大厅的是魔石灯的灯光,照在参与典礼的每个人的面庞上,映出希望的灿然。

    与会者在长长的红毯两道排列整齐。

    皇家骑士团又发挥了他们许久未执行的特长业务,在红毯两道举着剑,做荣誉的礼仪骑士。

    然而这一次,与过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了。他们心境和经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皇宫外面,记者们齐聚一堂,整暇以待地准备采访划时代的加冕典礼。

    英格尔身着上将的军礼服,站在军队将领方阵的最前列。

    庄严的合唱推到巅峰的时候。

    门开了。

    历史的厚重,让大门发出难捱的声响。

    在大厅里,军官、政要、贵族、神职人员一齐转身,迎接即将成为丘涅皇帝的人。

    艾利克斯缓步走进,他不需要着急。

    身后跟着的是向他效忠一辈子的他的骑士,侍奉礼服的礼官。

    身上裹着的皇帝礼袍是他这一生只能穿一次的。

    别提那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和首饰,胸前肩头满坠的勋章。连曳地的长披风都给人一种拖不动的错觉。

    旁人眼中看到的尊严、崇高。

    英格尔眼中只看到了要将人压垮的沉重。

    那么讨厌皇室繁琐礼法的艾利克斯,那套礼袍穿在他身上却前所未有地合适。

    他生来是要加冕的存在。

    他做的很好。

    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庄重,几百层璀璨的魔石灯在高高的穹窿上洒落白昼般的光芒。

    前世的战乱让他失去了很多的人。

    这一次,战死的人也不能说少数,可能比起上一次的六成人口的消失,好了太多太多。

    他珍视的人们都活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真实的希望,他们的奇迹。

    艾利克斯能够有机会在万民的祝福中接受加冕。

    死者与生者的牺牲不再被认为是毫无意义的。

    他们将在剩下的时间里,给人类争取彻底的和平。

    或者说一段时间内彻底的和平。

    是的,这样是正确的。

    即便艾利克斯不记得他了,他也好好地走到了现在。

    他将与他的伙伴,人类的骑士们齐心协力共渡灾厄,然后活着回来。

    英格尔满足于这样一眼望得到尽头的前路。

    他现在对这个事实充满了信心。

    艾利克斯是他们所有人的底气。

    神子神女们的歌声转为赞颂人类的美德与功绩。

    艾利克斯已经走到了教皇面前,教皇从旁边的软垫上拿起了魔法权杖与水晶剑。

    权杖上刻着双翼,水晶剑是一对的。

    丘涅的国徽是两把交叉的剑以及中间一根双翼魔杖。

    艾利克斯抬头望着站在台阶上的教皇,他不必下跪或者俯首。

    因为皇帝不是女神所选定的,而是人民所选定的。

    皇帝的权利不是女神所授予的,是世界所赋予的。

    在一大串已经简化过的必要的程序性用语之后。

    教皇问道:“你愿意为你的人民献上你的忠诚,你的牺牲吗?”

    “权杖的重量是我应受,双剑告诉我应护的对象,我愿意。”

    艾利克斯接下了圣物。

    教皇将皇冠取来。

    “沐浴女神祝福荣光的人啊,愿你的正义和仁慈永存,以德治世,成为照亮丘涅前路的太阳。”

    教皇将皇冠戴在了艾利克斯的头上。

    “女神见证了这一刻,她将给予你护佑,胜利和荣耀与你同在。”

    艾利克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皇冠的分量。

    他缓缓道:“也与我的人民同在。”

    大厅里的人齐声歌:

    “赞美我们的君主 。”

    “赞美我们的太阳。”

    “赞美我们的国王。”

    教皇从王座前退开。

    艾利克斯向上迈出三步,转身坐在了王座上。

    台下的人附身行礼。

    加冕典礼最重要的部分就这样结束了。

    艾利克斯脸上无悲无喜。

    他的手握住座椅的手在压抑着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很清楚。

    那是突破的预兆。

    疾速涌流的河水,再坚固的堤坝也会被冲垮。

    艾利克斯决定不再压抑。

    典礼顺理成章进入了下一个议程,褒奖和绶勋。

    “请新的公爵上前。”

    英格尔从军官阵列前方走了出来,他是第一个。

    他胸前的勋章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可是艾利克斯还是擅自定下了他的单承公爵席位,以及一片对他来说过分大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