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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门口忍不住回头,两个女孩牵着手坐在窗边,向他们笑着挥了挥手。

    这就是告别了。

    外头的雪还在簌簌落下。

    静静地。

    无声地。

    轻柔地。

    象征着神话时代拉上了最终的帷幕。

    接下来就是人类的世纪了。

    ***

    总之,战争之后阖待整理的事情堆成了山。

    战争归来的英雄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加班。

    他们在庆典前夜才有一点时间。

    晚上,艾利克斯和英格尔从皇宫偷偷溜出去。

    他们来到了一座无人光顾的偏僻的山坡上,从山顶望下去能看到热闹的夜市街道的流光。

    “看!我不知道选哪几瓶,就把能拿到的品种都带来了。”艾利克斯兴致高涨地从塞着冰的泡沫箱里取出酒瓶。

    英格尔一个个看标签,看到了自家酒庄的品牌,微微一笑,开了一瓶,倒在酒杯里摇晃。

    气泡在透明的金色酒液中升腾、滋滋破开。

    艾利克斯又打开在夜市买的烧烤以及其他小吃,油花还在脂肪上跳动。

    英格尔也拿了一串:“我也好久没吃了,我还以为你不让我吃太油腻的呢。”

    艾利克斯笑道:“医生说你的胃最近好一些了,可以少吃一点,而且你不是本来就喜欢吃清淡的吗?”

    英格尔叠着腿,半靠半坐在草坡上:“改天我让你试着吃半个月的蔬菜水果,看你会不会抑郁。”

    艾利克斯:“生病的又不是我,而且你快点调养好,以后才能尽情吃好吃的嘛。”

    艾利克斯说着大口灌了一杯麦酒。

    英格尔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样喝,先不说你能解酒精,喝得满身都是酒味,明天怎么登场?”

    “你帮我一下嘛。”艾利克斯毫不在意。

    英格尔:“没这样的魔法,你让人帮你准备一个牛奶玫瑰浴更实际一点。”

    他抿了一口金黄色的起泡酒,“嗯,这个味道不错。”

    艾利克斯边吃边喝边与他说着他变装在街上碰到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笑得跟傻子似的,让英格尔怀疑他恨不得长出三张嘴。

    他静静地听着,偶尔调侃几句。

    说着说着,他意识到了一个时间点。

    他一直想要找机会和艾利克斯好好聊聊,在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现在,就是那个时刻了。

    艾利克斯脱掉了他华美的皇家长袍,穿了一身宽松的衣裤,戴了个不像样的小胡子做伪装,吃的时候也早就扔掉了,早上喷了发胶的头发现在乱得像鸡窝,二十几岁已经当爹的国王,现在还是像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会兴奋地跑遍街道的每个角落,找到最好吃的摊位买一大堆垃圾食品带回来和他一起分享。

    英格尔的话止住了。

    艾利克斯清爽的笑容不知从何时消失了,露出一个稍微有些落寞的表情,他看着他,脸上没了醉意。

    英格尔知道自己不得不说了。

    就是现在。

    他必须告诉他了,至今为止的一切,还有他的过去。

    “艾利克斯,我说我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告诉你一切。”

    艾利克斯目不转睛地盯着英格尔。

    在擦黑的夜色中,街道的流光也很难完全照亮的昏暗的草坪上,艾利克斯眼中的金色也是清澈明亮的,是黑暗中永远不会消失的一点光亮。

    他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资格知道这一切。

    “我不是英格尔·涅卡。”

    艾利克斯倾听着,没有因此而变化。

    “嗯,我现在是英格尔,但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顾疏,我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

    英格尔笑了。

    他以为自己会更紧张一点。

    但是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只是在和自己的朋友讲述自己的秘密而已。

    艾利克斯还在认真地看着他,等他完全解释这一切。

    眼中从没有不相信。

    那种沉静忍耐的美德。

    他将许多疑惑都藏在怀里,如同孕育一颗珍珠。

    然而对于珍珠蚌来说,珍珠是令它生疼的异物。

    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酒熏得他的脑袋有些涨热,但他知道自己的思路还是清晰的,他还没有醉。

    他和艾利克斯多年共同战斗。

    他们彼此交托了背后。

    又因为关切的忧虑而屡次站在对立面。

    他对他藏了许多秘密。

    说出这些并不容易。

    在顾疏的一生中,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朋友。

    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很难以这样的激烈的方式拥有生死与共的伙伴。

    他唯一的朋友死了。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梦想,没有激情,只能在虚构的作品中寻求一些虚无的爱来填满胸口。

    那个时候,他从没有胆子去奢望,他也能切实拥有这一切。

    神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

    起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是惶惶不安的,他珍惜着突然拥有的一切,又对这些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架起隔绝的墙。

    然而有一群人用热烈地爱意敲开了他的心房,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他的家人在他身上倾注了过分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