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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七月十五,是一个不祥的日子,俗称鬼节。

    那年的那天更加诡异。

    大雨倾盆,连着下了将近一个礼拜,到处都出现水灾,村民苦不堪言。

    可谁也没注意到,就是这样一个日子,偏偏圆月当空。

    疯了的爷爷这次更疯,他抱着用竹子白纸做成的招魂幡,牵着一头山羊冒雨上山到了我父母的跟前。

    有目击者称他们看见爷爷在墓前跟疯了一样。

    手里拿着一个铜钱,嘴里念着没人听得懂的话,又蹦又跳,跟跳大神似的。

    念完蹦完,拔出腰上的开山刀一刀结果了山羊的命。

    把血涂在我母亲的墓碑上。

    就只是这一幕,就足够吓人了,更别提那天晚上雷电交加,暴风雨瓢泼地在下。

    后面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只是第二天有人听见我家里有婴儿的哭声。

    在村民的各种添油加醋下,村长带上两三个壮汉去我家里。

    他们一进门,爷爷就抱着我给他们看,说这就是泽娃子。

    村长他们都不信,问他到底是哪里偷来的孩子,赶紧还回去。

    爷爷冷笑着反问:“我自已的孙儿,还给谁?”

    村长正想用强,村子的刘大壮忽然跑来告诉他,说我母亲的坟被人刨了。

    “老方,你……你真把孩子救活了?”村长想起此前爷爷的种种,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

    爷爷欢天喜地地抱着我,笑道:“说了你们又不信,滚球!别吓到我孙子。”

    刘大壮小声告诉村长:“村长,还是别惹他,墓碑上可都是血……”

    听他这么说,村长自已也慌。

    都说爷爷是高人,但其实也有人说他会邪术。

    之所以自已住在县城不愿意回来,是利用邪术赚钱了。

    想到这些,村长就不淡定了,二话不说就走了,其他人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一个个早就恨不得离开我家。

    但自那之后,爷爷就不疯了。

    重新在村里开了个纸扎店,经常带着我出去溜达。

    可饶是如此,村里的人还是很怕他,当然,更怕我。

    时光荏苒,一转眼,我十岁了。

    可村里的小伙伴,谁也不肯跟我玩,更有人经常嘲笑我。

    说我是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是怪胎,是邪魔。

    每当我听见这些而难受的时候,爷爷总会告诉我。

    “他们懂个球!”

    我那时候啥也不懂,只觉得他们好像也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我经常会听见耳边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是个女人,但具体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更奇怪的是,我感觉好像有什么跟着我。

    村里那些孩子起初对我可坏了,嘲笑我骂我都是轻的。

    刘大壮的儿子,大家都喊他二狗子,长得又高又大。

    经常带人欺负我,对我拳打脚踢。

    有一天,他闲着没事,又找我的茬,开口就是:“怪胎,你那死鬼老妈没再给你生个弟弟?瞧你可怜得,像条狗。”

    侮辱我可以,但是骂我妈不行,我跟疯了一样扑过去跟他扭打起来。

    可他们人多,结果可想而知。

    但第二天,我却听见二狗子病倒了的消息,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他父母带着他到处求医都没能治好。

    眼看着人要没了,他们只好来求爷爷。

    说来也奇怪,爷爷给他喝了一碗符水,人就好了。

    二狗子的父母百般感谢,爷爷只是交代他们一句。

    “以后嘴巴放干净点!不该讲的别乱讲。”

    自从出了这事,村里再没人敢当面欺负我。

    但爷爷并没有跟我解释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告诉我,等我过了十八岁,就都会好的。

    于是,我耐着性子,熬啊熬的。

    好不容易到了十八岁生日,当天早上我本来高兴得很,早早就爬起来,打算问爷爷怎么给我过生日。

    但当我到了大厅,却看见爷爷好像在院里跟人争执。

    我还隐隐看见院子里似乎放着一口棺材。

    “爷爷,怎么……”

    我近前想说话,爷爷黑着脸起身,叫我滚进去,随后就从外面锁上了门。

    接着外面好像有人说了句:“你孙子生日嘛。”

    我懵了,冲我来的?生日送棺材?

    第三百零四章 千万别打开

    “等一下!”我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些,确实跟我很像,我也是死中得生,但我并不是尸生子。”

    “你想表达什么?跟我共情吗?”

    楚沁疑惑地看着我问:“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我还以为也有一个死中得生的造化的人出现,你会觉得开心呢。”

    “我相信他说的故事,也相信大师兄可能真叫方泽。”我开口道。“但是我不信他就是方泽!”

    楚沁疑惑地问:“为什么?”

    “别忘了。”我接着说道。“白樱在日记中提到,当时她,方泽,还有魏处机相互用了通灵血咒。”

    “也就是他们彼此之间其实没有秘密了。”

    这家伙说道:“通灵血咒只是能够心意相通,并不能探索人的记忆啊。”

    “是。”我回答道。“但是这等于是在意识间建立了一条通道,方泽被杀了,说明他的实力不如魏处机。”

    “那谁能保证魏处机杀他之前,没有用什么邪术去窥探,或者让他自已说出了自已的身世呢?”

    “别忘了,当时方泽已经成了妖尸被控制,连白樱都被骗过去了,如果不是知道方泽的一些事情,白樱应该没那么容易相信。”

    楚沁皱了皱眉,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魏处机心思深沉,我们必须要小心点。”

    “魏处机已经去了南夜国!”他开口道。“至今都没出来过。”

    我看着他说道:“那也不好说,毕竟事情过去很久了,白樱变成鬼母,其他人都死了。”

    “而且白樱到死都没离开过这个山洞,她也不知道魏处机到底去没去。”

    “所以,除非你自证!否则光凭方泽的身世,我并不能信。”

    “你为什么不信?”他厉声道。“难道你自已没有感同身受吗?”

    “有。”我回答道。“方泽的身世比我惨很多,父母也都是死在大火中。”

    “但是有一点,我很清醒,我非常清楚,这样的身世下,活下来的方泽,他的身体跟灵魂都会被很多邪魔外道觊觎。”

    “所以魏处机杀了他之后能够立刻把他变成妖尸!”

    楚沁看了看我,道:“你小子真的是人间清醒哈。”

    “这要多谢他。”我开口道。“一眼看穿我跟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想用方泽的身世来达到共情的效果。”

    “只是很可惜,只有经历这些的人才能明白,自已的身世意味着什么,还有,如果你是方泽。”

    “你想要我相信,你应该说的是什么?”

    楚沁想了想,才说道:“白樱在信中提到师兄倾心于她,那对方泽来说,最能打动人的,莫过于死了这么多年,依旧心心念念不忘记自已师妹吧?”

    我嗯了一声:“这才是正常逻辑,他急切地想让我们相信,反而是让破绽百出。”

    楚沁便看着眼前的人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显得有点慌了,可也没有马上原形毕露。

    只是着急地说道:“我本来就是要去救师妹的,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再说,师妹一心向道,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吐露过心声,这种时候,我跟她的感情算是共情良药?”

    我嗯了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惜,我不能冒险,这样吧,我对你施法,验证真身。”

    “你可能会受伤,但我能治好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你,怎么样?”

    “你要真的赶着去救师妹,受点伤什么的,不在话下吧?毕竟你当时变成妖尸,可是打伤了她啊!”

    这家伙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缓缓拔出了见灭刀:“事情,很明显了,刚才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尸体和九转镇魂铃上,我估计啊。”

    “那边有个洞,被白樱用自已的尸体和法术封住,刚才我们挖开,才让这家伙有机可乘。”

    “毕竟前面被冰封,白樱听不见铃声,但下面有通道的话,就很明显了。”

    楚沁拿出了五道符咒,掐诀一点,符咒组成了符剑,她开口道:“难怪小弟这么认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