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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55f小说网 > > 打铁匠的俏夫郎 > 打铁匠的俏夫郎 第21节
    对于老赵家,他这么多年,早看清了,又怎会为那样的人忧心。

    一家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不缺肉的晚饭。

    晚上青木儿洗完了澡,没有第一时间上床,而是找起了上回赵炎给他的药,他后来收拾的时候看到了那瓶药放在了木柜里,这会儿怎么都找不着。

    赵炎进来时,以为他丢了什么东西,拿起桌上的蜡烛走过去:“找什么?我来。”

    青木儿抬眼看了看他,细声说:“上回,那瓶药。”

    “药?”赵炎脸一黑,沉声问:“伤哪儿了?赵玉才那畜——”

    “不是。”青木儿打断他,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伤:“你这里伤了。”

    赵炎那双锋利的眸子微微睁大,他明显愣了一下,手里的蜡烛蓦地被他捏出了一个坑:“在木桌的抽屉里。”

    青木儿走到木桌旁,微微弯腰拉开了抽屉,从里边把药找了出来,他转过身,赵炎还拿着蜡烛站在原地,便小声说:“到床上去吧。”

    赵炎薄唇微抿,拿着蜡烛过去了,他倾倒蜡烛,往床头木架上滴了几滴融化的蜡烛,随后一插,蜡烛稳稳立着,烛光照亮床头一隅。

    手臂上的伤对他而言,就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可当小夫郎拿着药给他擦的时候,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刺痛。

    小夫郎鼻根处的小红痣在烛火的照耀下异常醒目,皮肤柔嫩白皙,微尖的下巴称得上消瘦。

    赵炎想起之前夜里抱过的腰身,纤细柔软,像细腻滑溜的小白蛇,盘在他身上,小小的,滑滑的。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些许桂花香。

    盯得久了,吞咽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就连假装镇定的青木儿都抖了一下手。

    青木儿眼睫轻颤,眼皮一撩,微微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的男人,带着疑惑的眼眸有些迷离,闪着细碎的光。

    在触及赵炎那双略带野性的眸子后,又猛地低下了头。

    “好了。”青木儿垂着脑袋,把木栓子塞进瓶口,刚想起身把药瓶放好,顶上便传来微沉的话音。

    “你还怕我么?”

    青木儿一愣,有些不明白赵炎何出此言。

    “今日在老赵家,我知你怕我。”赵炎垂眼看着小夫郎翘起的一根黑发,平静地说:“我长得丑还凶,你怕我亦是正常。”

    丑?青木儿懵了。

    他怕赵炎是真,可从未觉得赵炎丑。

    赵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轮廓,除了有些黑,是他见过诸多人里,长得最俊朗的,绝称不上一个“丑”字。

    也不知道赵炎为何有这样的误解。

    青木儿看向赵炎的目光略微复杂,他想了想,说:“你打人,是事出有因,我那会只是吓到了,绝不是怕你,而且……你也不丑。”

    绝不怕你。

    不丑。

    赵炎抿紧嘴角,心中欢喜有些压不住,得亏他沉稳惯了,不然这会儿准得失态。

    “嗯,我知道了,睡吧。”

    第22章 啊?

    赵家发生了如此大的事, 在村子里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了。

    住在老赵家隔壁的人每日都能听到他们的叫骂声,从前他们家就时不时有争吵,但住在一个屋檐下, 有点不对付也正常, 只不过没像现在这般, 瞧着, 甚至要撕破脸皮了。

    赵大伯被赵炎打得脸歪了, 身上哪哪都疼,他媳妇儿孙玉梅长得彪悍, 性子更是刚烈, 她男人天天躺床上叫嚷,扰得她睡不好还得整夜伺候, 她心里头不爽利就得到处撒气, 一看妯娌四弟媳妇儿每天哭哭啼啼的,更是觉得碍眼。

    赵四叔也不舒坦,他一个干帐房先生的, 平日里下地少, 本就没干过什么农活没吃过什么苦, 被赵炎捶那几下, 感觉自己每天要厥过去,更别说他儿子,考了童生的儿子,一只手骨折了,天天阴着脸在房里发脾气。

    陈阿珍看着自家两个儿子家宅不宁,就觉着是他们媳妇撺掇的,每天骂骂咧咧,赵永吉听着烦, 拿着烟杆子蹲在门口抽。

    现在家里乱糟糟的,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闹,闹着闹着还得打,也没空上赵家寻仇。

    老赵家里吵嚷,隔壁家的每天搬个小木墩坐在墙角边听戏,日也听夜也听,转头就往村里嘚啵。

    青木儿早晨去洗衣裳时听了一耳朵,他对老赵家的人毫无兴趣,他只担心那赵玉才胡说八道,不过赵玉才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实质的证据,倒也不用怕。

    他现在就算周围没人,也不敢放松心神,他一心要改变往日习性,他学得还算可以,一旁的人见了他,只当他是羞怯因而腿脚僵硬,并未多想。

    日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九月过去,雨水渐渐变多,常常是晴个一两天,就要连着下好几天。

    一场大雨,把菜地新长出来的小苗苗冲得东倒西歪的,鸡舍和菜地间隔的篱笆也被雨冲倒了,地上堆了一堆不知从哪吹来的枯叶,弄得后院乱糟糟的。

    幸好鸡鸭鹅都关在笼子里,不然篱笆倒了,鸡鸭鹅跑出来,非得把菜地踩坏不可。

    青木儿拿着钉耙把枯树叶扫开,扫出一条小道,这些枯树叶就不管了,等几个晴天晒一晒,到时攒起来,就能拿回去燃火。

    扫开枯叶,地上全是泥水,穿着草鞋踏过去,跟光脚没区别,还有点凉。

    青木儿跟在周竹后头,把篱笆扶起,可惜篱笆用太久,本就破旧,风雨一来,直接从根部被吹断,扶起来也没用,得编新的。

    既然要做新篱笆,就得弄结实来,之前的篱笆用的都是细竹子,上回赵炎砍的竹子还剩不少,周竹打算用这些竹子编一个新篱笆。

    趁着天还没黑,周竹进柴房砍竹子,青木儿和双胎在打扫院子。

    赵家小院都是泥巴地,每次下雨,家里屋角全遭殃,人走过都得带一脚的泥水回来,一天不清理,就脏得没眼看。

    再加上后头的鸡鸭鹅多,味道也重,粪便得每日处理,从前家里鸡鸭少,都用不着药草,随便抓两把秸秆烧一烧就成了,现在不行,现在处理完了还得烧些药草去味。

    家里的药草用完了,得重新买,青木儿打算去一趟田柳家。

    田柳的相公是个大夫,先前家里去味的药草一直是田柳的相公给配好的,拿回来直接烧成灰,就能把大部分味道去掉。

    田柳家离赵家小院很近,走路不到半刻钟。

    青木儿刚瞧见田柳家的院子,就看到有人被打了出来,俨然是上回和田柳打架的妇人,田柳的嫂子,紧接着,是拿着扫帚的田柳跑出来。

    “我打死你个老王八!再敢上门,我把你丢河里喂鱼去!”田柳骂她。

    田家嫂子被打了个没脸,也怒了:“没良心的东西,老娘这是为你好,那瘸子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仟水村的张大头?那张大头家里十亩地呢,嫁过去就是享福,更别说张大头愿意出五两彩礼!五两啊!够吃一年了!”

    “这么好,你自个嫁去!”田柳冷笑一声:“上了一个炕还惦记着另一个炕,你怎么没被田大那蠢货打死?”

    “你个□□崽子!胡咧咧什么呢!”田家嫂子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气得不轻:“你嫁给那瘸子两年生不出娃,当心被休!”

    “十年生不出娃也不干你的事!”田柳最讨厌别人拿这事儿到处嚷,偏偏他这嫂子叫得最大声:“滚!”

    说完田柳扬起扫帚便打过去,田家嫂子躲得不及时,被泥水扬了一身,狼狈跑了。

    田柳打完了人才瞧见青木儿,刚刚还怒火滔天一下扬起了笑:“清哥儿!进来!”

    “好。”青木儿避着泥水走过去,走到门前,用旁边的石头和野草刮了刮脚底,才跟着田柳进去。

    田柳家在吉山村可谓是富足,他一个小哥儿,自己每日做卤鸭去卖,镇上还开了一间铺子,挣了不少钱。

    村里头有人眼红他,说过不少酸话,但骂又骂不过,打吧又不敢打,汉子打小哥儿要被人笑,小哥儿或者妇人,完全打不过他。

    田柳上头只有一个哥哥田大,当初田大把田柳赶出来时没想过他能活,现在有钱了,总撺掇他媳妇儿来找田柳麻烦。

    田柳烦不胜烦,见一回打一回,今儿个下了雨门没关,到让田家嫂子偷摸进了门,还叫嚷着说给田柳找了门亲事,气得田柳当场把人打出去。

    村里头谁不知道田柳有相公,摆酒的时候都上门吃过喜酒,也就他这蠢嫂子整日被田大忽悠,成日上门找不痛快。

    田柳进了门把扫帚把门后一丢,拍了拍手,问青木儿:“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青木儿说:“上次的药草用完了,找你买点。”

    “正好,云桦在家,我叫他给你配好,你先坐。”田柳把青木儿带进堂屋,给他倒了茶水,随后找林云桦。

    这几天雨大,院子没办法晒草药,全都转到药房去了,林云桦就在药房里忙着把摘来的草药分出来,拾掇好的草药卖去镇上的济世堂,能卖不少钱。

    经过有一回田家嫂子跑到他跟前,说要给他介绍侄女的事儿后,每回田家嫂子上门,林云桦都是避开的。

    村里头打打骂骂都还好,他怕他一失手把人毒死了。

    刚分完,田柳便进来了,林云桦抬头看了田柳一眼,便失笑道:“过来。”

    田柳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怎么了?”

    “吃一脸泥了没发现?”林云桦擦掉他脸上的泥水,笑道:“再多吃点,今晚就不用吃晚饭了。”

    田柳嘿嘿笑了一声,说:“对了,清哥儿说再买点上回用的药草,你给他配多点。”

    “好。”林云桦道。

    抓方子需要点时间,田柳去屋里摸了把瓜子出来,摆到青木儿桌前:“吃点。”

    青木儿没跟田柳客气,抓了几颗剥着吃了。

    真跟田柳客气,田柳要瞪他。

    “你嫂子,怎么还一直上门呢?”青木儿问他。

    “她想拿我换彩礼,然后让云桦娶她侄女呢,想得挺美。”田柳翻了个白眼:“成天说我生不出娃的事儿,气死我了。”

    “啊……”这话,青木儿不是很好接,他不了解情况,也不好对别人的床事多嘴。

    谁知田柳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都没做那事儿,咋个生娃嘛。”

    “啊……”青木儿愣了:“啊?”

    田柳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刚要说话,林云桦便拿着配好的药草进来了,田柳果断闭上了嘴巴。

    “弄好了?”田柳起身接过药草。

    林云桦点了点头,笑说:“弄好了,一次烧一把,烧成灰铺开就可以了。”

    药草足足十把,能烧十天了,青木儿掏出十个铜板给田柳:“谢谢。”

    田柳没客气,收了铜板笑说:“下回再来啊。”

    青木儿把药草拎回家烧,烧药草的时候,得把鸡鸭鹅弄出来,不然会熏着它们。

    他捂着下半脸烧药草,等火燃起,往后退了几步,撑着钉耙盯着火,等药草烧成了灰,再刮开,铺到角落里,药草味道散开还得等一会,青木儿没在这里等,回了前院。

    双胎还在前院清扫断枝枯叶,他挽起裤脚也一起清理。

    下雨天总归是不太方便,院子扫完,青木儿和双胎把脚冲了冲,回到屋檐下靠着墙排排坐着。

    青木儿抬头望望天,这样的阴雨,忽地让他想起了美夫郎。

    美夫郎不太喜欢雨天,雨势大官人少,窗台枯坐,看了一夜的雨,听了一夜的响,银子没挣着,叫人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