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春波(高干 替身情人 H)》 01樱花季 一阵风铃的脆响伴着关门落锁的声音......恰好将手里最后一只咖啡杯擦干,放进了橱柜。 懒懒抻了抻腰,安亦欢抬头瞥向时钟,分针正落在整点。 清晨6点起床,这是安亦欢来日本以后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洗漱后就准备早餐和老公成啸上班带的便当。 早饭一过,送走成啸后安亦欢才能开始做家务。一个人在狭小的公寓里整理、打扫、洗衣和晾晒。忙忙碌碌一上午,午饭前再去超市采买。回到家,做简单的饭团或者沙拉,配一杯咖啡就打发了午饭。 工作日的午后,安亦欢或去华人自媒体做兼职编辑,或去成啸的上司家里做中文家教老师。 晚饭前,再匆匆赶回家煮晚饭。继续重复做着无趣的家务,整理、打扫和煮饭。 褪去新鲜感的异国生活周而复始一尘不变。安亦欢仿佛已经看到,老去的自己和一眼望得到尽头的人生。 精致的梳妆打扮一番后,安亦欢搭电车去银座,取上田中太太喜欢的蛋糕再前往成啸的上司田中先生家。 田中先生家在港区的高级公寓。第一次来到这间面朝海港的公寓,安亦欢就被窗外的海浪粼粼惊艳了,她拍下一张照片存在手机里暗暗鼓励自己。希望和老公两个人一起努力赚钱,以后也能买一套这样的dream house。 田中太太是位职业女性,与中国人打交道做外贸生意。在成啸进入现在的公司后,安亦欢就成了田中太太的中文家教老师。 迫于日本职场等级分明的环境,上下级地位悬殊。作为下属的妻子,安亦欢不仅要免费的义务劳动,毕恭毕敬服务上司太太,每一次来上课还要带着蛋糕以表示敬重。 这种憋屈又低人一等的相处方式,一度让安亦欢压抑无比。但也因为这样的低姿态,确实为成啸挣得更多的晋升机会。 久而久之,安亦欢似乎像是生活在温水里的青蛙,被煮得再无痛感。 教学结束,走出田中家。在电梯里,安亦欢拿出调成静音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两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都是来自向南。 第一条短信是: [亦欢姐,打你电话没人听。我们晚上7点见,别忘了!等下发餐厅地址给你。] 紧跟着第二条短信,是一个餐厅的名字和地址。 安亦欢细看一下地址,餐厅就在银座。时间尚早,她就先到附近逛逛。 走出公寓大楼时,落日金黄的光辉正从鳞次栉比的高层建筑群缝隙间洒落,飘着樱花的街道、拥挤的车流和轨道电车都披上了灿灿红衣。 初春四月,樱花盛开。 走过东京塔下的小公园,樱花枝条上开满了淡粉色花朵,宛若飞流而下的瀑布,铺开而去形成穹形的樱花廊。好多人在繁茂的樱花树下席地而坐,安亦欢也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公园一角的长椅上,静静等着夜色的降临。 “嗡嗡~”手机震动响起。 打开手机,看到向南的短信: [我已经到餐厅了,你随时过来。] 餐厅坐落在大楼顶层,走进餐厅映入眼帘的就是窗外橙黄色的东京塔。 被服务生带着走向窗口,座位上的人正出神的把玩着玻璃杯烛台。 “向南!”安亦欢对着那熟悉的背影唤了一声。 男人闻声一怔,回眸一望。瞧见安亦欢,立刻展开笑颜,明眸皓齿笑声洪亮:“亦欢姐!” 安亦欢与向南是在北京城南四合院一同长大的邻居发小。 彼时,大院里住着四家人。安亦欢与父母住在西厢房,向南与母亲住在东边小间。另外两厢住着苑家和盛家。在安亦欢高中时,大院拆迁,几家人就此各奔东西。往日四家的几个孩子亲如一家,即便天各一方,也是常有联系,这份儿时情谊未减。 两年前,安亦欢大学毕业跟着外派日本的老公来到东京定居。而向南也早在安亦欢高中时就去了美国,两人这一次再见,已经相隔了八年之久。 两人聊了聊各自近些年的生活,又说到这次见面,在得知向南此行是陪女友来看展,就问:“怎么不带女朋友一起聚聚?” 向南面无奈,解释说:“吵架了,她回先纽约了。” 听他这么一说,安亦欢忍俊不禁笑道:“你小时候挺会哄女孩子的呀!夏夏被你哄得......” 乍一提到向南的初恋女友盛夏,安亦欢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马上掩面尴尬的咳嗽几声,话锋连忙一转:“晚饭后,要去喝一杯吗?我叫上你姐夫请我们!” 向南:“抱歉啊,我约了人。就在附近的夜场。你如果不介意,咱们一起喝一杯?” 安亦欢:“夜场就算啦,已经有漂亮姑娘相伴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向南:“呵呵,是女士不能进这种夜场吗?不太了解日本的夜场文化!恰好我女朋友她哥哥正在日本,走前他就约我喝一杯。” 安亦欢:“我还没去过夜场,不太清楚呀。但看来,你这位大舅哥很懂行呢!哈哈!” 向南会心一笑,转念突然问起:“噢,对了,听你说,姐夫是做海运的?” “是呀,他现在在日本最大的船舶公司,做油轮运输。”安亦欢点头。 “那也巧了,我这位大舅哥他也是做海运的。他叫蒋远乔,姐夫听到名字一定知道。”向南说道。 安亦欢本想留个联系方式介绍给成啸认识,但又想到与向南多年交情,不应该把大家扯进复杂的工作关系里,便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闭口未提。 等收尾的甜点上桌后,向南又问起安亦欢的工作,听到她说都是在做些兼职以后,向南眼中难掩惋惜:“亦欢姐,你全心全意辅佐姐夫的事业,这没错!但你好歹是浙大的高材生,大学没毕业就被上星卫视看中,要培养你做主持人。现在完全放弃事业,是不是太可惜了!” 放弃了难得一遇的好工作,安亦欢又怎会不觉得可惜......她的思绪不自觉地飘远,回想毕业时,她是经历过痛苦的挣扎才最终决定陪着成啸外派。 那种放弃后的不安和对未来的迷茫,折磨了她很长一段时间。在来到日本之初,那种悔意几乎达到了顶峰。陌生的压抑的环境,逼仄狭小的出租屋,以及初次同居朝夕相处的矛盾,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安亦欢失望和后悔。但是,日子久了,她也不得不接纳,学习与无力改变的生活和解。 脑海里一片混沌,安亦欢感觉嗓子发干,她想说点什么,但那些话都悬在微颤的唇边。未开口,已经有些哽咽,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一切最终都要回归家庭的,我现在也蛮好的。” 向南的目光一滞,他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笑了笑。 走出餐厅,已是华灯初上。安亦欢陪着向南散步到隔壁街的夜场那幢大楼楼下。 向南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说:“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我陪你等会儿,等人到了我再去前面搭电车。”安亦欢扬了扬下巴,眺望远处街角亮着的JR站牌。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沉闷的鸣笛声。 站在路边的两人齐齐回头,一束白闪的激光灯柱已经照亮了他们脚下。 轿车停稳,司机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很快地,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走下了车。 “他来了。” 听到向南喃喃低语,安亦欢随着向南的目光再次眺向那逆光中向他们走来的颀长身影。 - 【恢复更新通知】 首先,感谢各位的等待,也谢谢那些经常留言挂念我和文文的朋友们! 过去的一年,我经历了一段病痛的折磨,最近恢复了一些。答应过大家会回来,就一定回来! 今天是停更一年之际,旧文新坑正式恢复更新。 再次感谢各位,愿健康,愉悦! by 无梦 2024/8/25 02往事如风 男人在与他们几步之遥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几秒后才又重新迈开步子。 向南朝着男人来的方向迎上去,打起招呼:“远乔哥!” 男人闻言也点了点头,微微上扬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跟在向南身后的安亦欢仰头望着面前的男人,他一双深邃的眼睛也正定睛看着她。 四目相向,目光短暂交汇后,安亦欢发觉男人的眼波迅速流转,目光无声的变了又变。她不由得想避开目光,敛眸轻笑:“蒋先生,你好!” 蒋远乔的眸底微微沉了沉,往事如风一闪而过,嗔痴爱恨最终都化为不明意味的轻言浅笑:“你好!怎么称呼?” “安亦欢,幸会!”安亦欢出于礼貌,想与蒋远乔握个手。 目光落在安亦欢葱白如玉的手指几秒,蒋远乔才缓缓伸出手。 两人指尖接触的刹那,仿佛是冰与火的碰撞。 那样奇妙的触感,安亦欢的指尖不禁一颤。蒋远乔手指冰凉,修长且骨骼分明,被他握进掌中就如同被冰冷坚硬的牢笼桎梏一般。而她手掌温暖而柔软,他被烫了一下后却飞蛾扑火般张开手掌想占据她全部的温暖。 安亦欢内心惊怔了几秒,回过神便立刻抽回手。她低眉垂眸,故作镇定说道:“入夜风大,你们快上去吧,我也回去了。” 言毕,安亦欢扭头对向南相觑一笑。 向南:“给你叫个车,别坐地铁了。” 不等安亦欢拒绝,蒋远乔也低声开了口:“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安亦欢抬眼,与蒋远乔相视几秒,他的眼眸无波,静如深潭,读不出任何情绪。难道,两人握手时的异样触感是自己太敏感?安亦欢有刹那间茫然。 须臾,蒋远乔已经拿出电话打给司机。 很快地,蒋远乔的车就驶了过来。待车停稳,蒋远乔对安亦欢说:“上车吧。” 向南抢先一步拉开车门:“亦欢姐,上车吧,到家跟我说一声。” 安亦欢站在车门前微笑着对二人道别。 耳畔呼呼的晚风,随着车门关上的一瞬戛然而止。 扭头望向茶色玻璃外,安亦欢恰似对上了那双细长入鬓的星目,琥珀色的瞳仁映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轿车缓缓驶出,穿过人潮涌动的十字路口。银座的灯红酒绿,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回到家,安亦欢放上洗澡水就准备卸妆。 站在氤氲着水雾的镜前卸妆,慢慢擦掉脸上的粉黛,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嵌着一对秋水潋滟的杏眼,而眼下一颗泪痣带着几分破碎感。挺翘的鼻尖也落着一枚褐红的痣,一颦一笑都透着欲说还休的寂寞。 时间已经过了12点,安亦欢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这时候卧室门突然被推开。 安亦欢望了眼走进门的人,打着哈欠喃喃说道:“老公,你回来了。” 伴随着一阵浓重的酒味,声音也传到了她耳畔:“怎么还没睡?”说完,成啸拿起放在床头柜上那杯水一饮而尽。 安亦欢:“又喝了很多酒?” 成啸:“明早要去大阪出差,就没喝太多。” 安亦欢:“嗯,要去几天?” 成啸:“两天。” 言毕,成啸将脱下的衬衫西裤仍在角落就躺到了床上。他从身后抱住她,他将头埋在她颈间。粗重呼吸让他喷出的呼吸都带着酒气,她捂着他的嘴,故意夸张的叫道:“好臭。” “我臭,我臭。你最香!”说着,成啸就吻起她。 安亦欢回身捧着他的头,热情的回应他。 半晌,她满口都是酒味,这才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边抚摸着他头,边宠溺的说:“累了吧。” 成啸“嗯”了一声,又向她怀中靠了靠。 “睡吧。”安亦欢亲了亲他的额头。 翌日清晨,闹中还未响,安亦欢就已经被冻醒。她揉着眼睛一看,整张被子都被成啸裹在了身上。她拉了拉被子角把他露在外面的腿盖上。 悄悄走出卧室,洗漱后安亦欢开始整理成啸出差用的行李箱。整理完,再准备早饭。 成啸的闹钟响声传到厨房,安亦欢正好将烤好的土司从烤箱中取出放进盘子里。 早餐摆上桌,安亦欢又倒上咖啡,成啸这才慢悠悠的边翻着手机边坐到餐桌前。 问起昨天安亦欢与向南的晚饭,成啸突然略带醋意念叨了一句:“和青梅竹马的弟弟见面聊得怎么样啊?” 安亦欢掩面嗔笑:“我们算什么青梅竹马!人家向南和女朋友是指腹为婚!两个人一起来玩儿的。” “那怎么就你们俩吃饭呀?”成啸撇了撇嘴。 “他女朋友先回美国了,他留下处理些事。”瞧着成啸吃醋的小气模样,安亦欢暗暗叹气,随即转移话题,又说:“对了,听向南说,他女朋友的哥哥跟你是同行!” “啊?”成啸愣了一下,马上大笑起来:“我们这行可大了去了,连海盗和我们都算是同行,搞海运嘛,哈哈哈!” 安亦欢白了他一眼,笑道:“向南那位大舅哥,叫蒋远乔。你听过吗?” 在听到名字的刹那,笑容就凝固在了成啸脸上。片晌,他才结结巴巴的惊呼:“蒋,蒋远乔?!”他依旧难以置信,再次确认:“不会是,那个船王蒋远乔吧?!” 见安亦欢点了点头,成啸几乎惊掉下巴。他马上问:“能不能让咱弟弟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啊?” “应该可以,不过,你们有什么业务上的合作吗?” 成啸马上来了精神:“这个关系要是能走下来,以后还怕没合作的机会吗?!” 瞧着成啸那激动的样子,还改口叫向南“咱弟弟”......安亦欢努了努嘴,心里有些不舒服,勉强应声:“好吧,我问问向南吧。” “咱弟弟什么时候走?我们请他吃个饭,给他饯行。” 安亦欢迟疑着说:“我问一下吧......” 中午送走成啸以后,安亦欢给向南打了电话。 安亦欢提到成啸想给他饯行,向南回道:下午的飞机就回纽约了!再找机会吧。 本想让向南帮忙介绍蒋远乔,但安亦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以为这事就此告一段落,未成想下午又接到了向南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航班取消了,改到隔天。今晚有空,可以一起吃饭。 虽然成啸不在东京,但也只有今晚合适当面和向南提一嘴帮忙引荐的事情,安亦欢便约向南晚上一起吃饭。 放下电话不多时,安亦欢收到向南发来的短信,是餐厅的地址和时间,末尾还附带问了一句: [不介意我带上蒋远乔吧?] 03再相见 安亦欢回复向南:当然不介意。 向南带上蒋远乔,这样一来正合了安亦欢的心意。 简单的梳妆,再装上几张成啸的名片,安亦欢就匆匆出了门。 晚饭定在八芳园中一间隐于闹市的酒店。 工作日的傍晚,园林里一片幽静。穿过低矮古旧的小门,走在石板路上,目力所及是修剪整齐的绿植、精致的古松盆景和江户时代的茅草凉亭和石灯塔。石子小径人迹罕至,两旁的参天古树下,泉水滴答流淌都听得一清二楚。 进入餐厅后,穿着传统和服的店员引路,踏着小碎步不紧不慢的将安亦欢带到了日式包厢。 包厢门拉开,一个男人正盘坐在桌前,侧目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冠。 男人闻声回头,看到安亦欢后粲然一笑:“安小姐,过来坐。” 房间内光线微黄幽暗,安亦欢定睛才看清那男人的脸,她朝着他走过去,含笑应声:“你好!蒋先生。” 落座后,服务员为两人添了茶后便退了出去。 一时间,只剩两人面对面坐着,彼此注望几秒都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安亦欢轻声问道:“向南什么来呀?” 蒋远乔回答:“他回酒店放东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安亦欢点头,然后脱掉外套迭好。她顿时感觉凉风瑟瑟,她搓了搓手掌后双手握着茶杯取暖。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汤里倒映的树影,她正犹豫要说点什么才不那么尴尬,不经意就瞥见蒋远乔搭在桌边的手,冷白的手腕上带着一块皮质腕表,表盘的的方钻闪着璀璨的光。 春寒料峭,蒋远乔穿着单薄的衬衫,他慢条斯理的从西裤口袋摸出一盒烟,说:“失陪一下。” 言毕,蒋远乔就起身,拉开门走出了包厢。 待门合上,安亦欢才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 等了半晌,门外忽而传来一阵说笑喧嚷,伴随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包厢门再次被打开,混厚的声音才响起:“亦欢姐。” 向南与蒋远乔一同走进来,两人落座对面后,安亦欢才笑问:“怎么航班突然取消了?” 向南摇头,皱眉无奈道:“前面航班延误了,不想在机场等了,就改到明天了。”说着,向南挑眉看了眼安亦欢身侧,问:“姐夫不是也一起吗?” “呃.....”安亦欢顿了顿,解释:“他倒是想一起来的!但挺不巧,他今天去大阪出差了。” 向南点头:“噢!工作要紧!”他喝了口热茶,转念又对蒋远乔说:“对了,远乔哥,亦欢姐的先生也是做海运的,还请你多关照呀!” 蒋远乔勾起嘴角笑了笑,但没说话。 见状,安亦欢马上从包里翻出成啸的名片,双手递到蒋远乔面前,说:“蒋先生,这是我先生的名片。能否给我一张您的名片?” 向南挑了挑眉,不禁笑起来:“亦欢姐,你有备而来啊,是诚心拜我们这位大神!” “向南说笑了。”蒋远乔瞧了桌上的名片一眼,带着三分审视,笑意微凉说道:“名片,我还真没带在身上。不过安小姐,我们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安亦欢犹豫了几秒才拿出手机,打开拨号页面后推到蒋远乔面前:“那麻烦蒋先生留个电话号码吧。” 拿起手机,蒋远乔按下一串数字后又按下了拨号键才递了回去。安亦欢接过手机的同时,蒋远乔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很快,佐酒的小菜就送了进来。送酒的时候,服务员又将另一个托盘放到了安亦欢身边。 安亦欢扭头看了一眼托盘,上面放着一条米色的羊绒披肩。她微怔,抬眼睇向对面的蒋远乔。 蒋远乔静静一笑,扬了扬下巴。 安亦欢心领神会,也没说话,只是扯出一抹笑容回应。 两人这番无声的交流,一旁翻看手机的向南完全没有察觉。 酒过三巡,三人微醺有些意兴阑珊。向南疲惫,就提议结束,回酒店休息。 三人走出餐厅时,两辆车正等在外面。 向南步履蹒跚,捂着嘴说:“哥,你帮我送一下亦欢姐吧。我有点喝大了,想,想吐......”话音未落,他已经一阵反胃,几乎要吐出什么。 蒋远乔扶着向南走到车边,交给司机扶着,吩咐:“把他送到酒店房间。” 还未来得及道别,向南已经倒进车里绝尘而去。 望着车灯消失在林荫路的尽头,安亦欢才开口:“这个披肩......谢谢了!很暖和!”说完,将已迭整齐搭在手臂上的披肩还给蒋远乔。 蒋远乔说:“晚上冷,披着吧。” “挺贵重的,我不能收。”安亦欢虽想到蒋远乔不会收回去,但几百万日元一条的披肩,她不能随便就收下。 蒋远乔笑而不语,侧了侧身,抬手示意安亦欢上车。 安亦欢弓身钻进车里,紧接着蒋远乔坐到了她身旁的位子。 豪华轿车的后排座位空间很大,两个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各自望着车窗外。 驶出僻静的小街,车外已是一片开阔,霓虹斑斓。东京繁华区的月夜如白昼,一派纸醉金迷。 车内隔音很好,完全隔绝了车外的人声鼎沸。两人没有一句交谈,车内静得只有呼吸声。 舒适的暖风吹来淡淡的幽香,安亦欢身体一放松眼皮子就乏了。须臾,浅睡了过去...... 等她昏昏沉沉的揉着眼睛再醒来,抬起干涩的眼皮,视线清晰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侧脸。暗淡的阴影里,一束路灯幽光照在男人挺拔的鼻梁,他鼻翼轻微地翕动,下颌孤傲的略微抬起。 沙哑的声音打破寂静,沉沉的钻进安亦欢耳中,“醒了?”蒋远乔微微直了直后背,扭头看着她。 安亦欢含糊的“啊”了一声,马上尴尬道:“抱歉,睡着了。”话落,她扭头望了一眼车窗外熟悉的环境,忙说:“那我先走了,蒋先生。多谢!” 安亦欢推门下车,蒋远乔也跟着下了车。她对他点头道别,转身便快步走进了深巷。 翻钥匙开门时,安亦欢不小心按亮了手机屏幕,不经意瞥了一眼时间,顿时她转钥匙的手僵住了。 原本半小时到家的车程,竟花了两个小时...... 04Sukiyaki 换衣服时,安亦欢才发现自己还披着那条围巾。她抚着细腻的羊毛布料,隐约回忆起在车上睡着前,围巾本是放在座位上,醒来时却已经披在她身上。 她是睡眠很轻的人,即便今天喝了酒,也不会睡得如此沉,除非周遭环境十分安静。她安心睡了快一个小时,这样久的时间,蒋远乔竟会耐心地静静等着她自然醒来,这倒让她很意外。 几个相处的小细节,让安亦欢对蒋远乔累积了一些好感。只是,成年男人的好意多数都带着目的性,彼此心照不宣但只要不回应,就是委婉的将一切可能性扼杀在界限里。 放好洗澡水,安亦欢边泡澡边和成啸打电话。 成啸那边环境嘈杂,居酒屋的音乐声夹杂着不同女人娇柔嗲媚的笑声。听得心烦,安亦欢不咸不淡的讽刺一句:“还没去夜场,你们一场就等不及了,没姑娘们陪着不够乐呵?” “哎呀,老婆,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成啸倒是入乡随俗,早已经习惯了日本男人恶臭的酒场文化。 “是我太小气!那就不吵你了,你快忙吧。”安亦欢没好气的呛了句。 “喂,别这样,好吗?我还不是为了工作吗?唉......” 听到成啸唉声叹气却满口理所当然,安亦欢心里更加憋得慌。她不想与他多纠结,沉默片刻才说:“今晚吃饭时,我要了蒋远乔的联系方式。我发给你,你自己去联系拜访吧。” 闻言,成啸马上来了劲,兴奋道:“那太好了!老婆,你太棒了!” “我洗澡了,不说了,你忙吧。”言毕,不等成啸开口,安亦欢就挂断了电话。 随手点开手机的音乐,蓝调口琴的旋律随之响起,坂本九细腻的嗓子娓娓道来: “朝着梦想走吧 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 回忆起的春日 独自一人的夜晚 朝着上面走吧 数着探出云层的星星 回忆起的夏日 独自一人的夜晚 幸福在阴云的上面 幸福在天空的上面 朝着上面走吧 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 一边哭一边走 独自一人的夜晚 回忆起的秋日 独自一人的夜晚 悲伤隐藏在星光里 悲伤隐藏在月光里 朝着上面走吧 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 一边哭一边走 独自一人的夜晚 独自一人的夜晚” 耳边Sukiyaki一遍遍的单曲循环,安亦欢整个人都散了一般泡浴缸的温水里。 这舒缓的旋律,正是前一天蒋远乔的司机送她回家时车上放的,她听了一路。下车前,她问司机:这是什么歌?很好听,难怪你单曲循环。 司机说:是坂本九的《上を向いて歩こう(Sukiyaki)》,是蒋先生要求在车上播放。 记得大学时,心理学教授说过:一个只听老歌的男人,往往是心里有故事的人。这样的男人念旧且重情重义,但内心保守又固执,认定的事情难改变。 想到那位心理学教授,安亦欢眼前闪过大学的校园,不禁想起和成啸在一起的大学时光...... 他们相识在浙大的花开时节,碧空如洗,晓风和畅。他们相恋于西子湖的盛夏,莺声婉转,草如碧丝。那时,成啸是船舶系系草,品学兼优意气风发。而安亦欢也是新闻系一笑倾城的系花,才子佳人的恋情,自是艳羡众人。 大学时,象牙塔中的爱情曾尽是美好的模样。在经历毕业就业、分隔异国和现实中的种种问题让生活一地鸡毛,似乎连爱情也悄悄变了样。 这几日成啸不在家,家里几乎没有家务。安亦欢整天都呆在兼职的自媒体公司帮忙改稿子。 午休得空时,安亦欢都会打电话问问成啸吃的怎么样,换洗衣服够不够。尽管此类琐碎的关心让他有点不耐烦,但她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还能聊点什么。 原计划出差归来的日子,成啸打电话来告诉安亦欢,他要延迟出差的时间,他负责的船舶出了事故,他要去宫崎的基地给客户“鞠躬”道歉。 成啸语气焦急,安亦欢也来不及多问,只能嘱咐他不要急躁。却不成想,他的脾气乍一下就爆炸了,数落起安亦欢:“你说得轻巧,事发紧急我能不急吗?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影响我的年终奖金和提职!” “处理不好就会影响我的年终奖金和提职”又是同样的说辞,但凡工作中遇事,成啸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点。安亦欢听了无数次,既无奈又心酸,就只能安慰:“我理解你很着急,但乱了阵脚也解决不了问题。心平气和一点,都会解决的......”不等她说完,话筒里已经一片忙音。 握着电话,耳畔冗长的忙音让安亦欢失神了良久。 下班后,主编苏明静叫安亦欢一起去居酒屋喝一杯。 两个来到涩谷一家烧鸟店,才点完餐安亦欢的手机就响了几下。一看号码,是威海的公公婆婆打来的。 安亦欢连忙拨了回去,电话接通就听到婆婆机关枪式的连番诘问:“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打回来啊?笑笑他上哪儿去了,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啊?你在哪儿呢,身边那么乱?这么晚你还在外面?不用回家做饭吗?” 微微怔了两秒,安亦欢才笑着解释:“妈,笑笑他出差了,可能是忙,才没接电话。你别惦记他,他都挺好的。我今天有兼职,下班和同事一起吃饭呢,吃完就回家了。” 听到解释,婆婆还是不依不饶的念叨:“笑笑不在家,你就不在家了,这太太的日子,真是舒坦......” 咽了咽嗓子,安亦欢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苏明静,压低声音说:“妈,我们是团建,全体同事一起,吃完就回去了。” 言落,苏明静立刻抬眼望向安亦欢,两人尴尬的相觑一眼。 安亦欢又简短和婆婆说了几句,最后说,让成啸尽快给他们回电话,婆婆这才作罢。 放下婆婆电话,安亦欢和苏明静道了句:“抱歉,我再打个电话。”待对上苏明静略带同情的目光,安亦欢才讪讪垂下眼。 打通成啸电话,让他给婆婆回电话。很意外,他的态度比起中午时平和多了,还主动道歉:“老婆,你别生我的气,我中午是太着急了。” “没事,你得空赶紧给妈回个电话吧。她联系不上你,很担心。” “好!我等下就给她回。”成啸顿了顿,又问:“你在外面吃饭?和谁呀。” “和苏主编一起。” “噢。”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老婆......” “嗯?怎么了?” “谢谢你呀!” “谢什么?” “谢谢你帮我要到蒋总的电话,这次如果能和蒋总那边合作上,我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回去东京,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蒋总吧。” 安亦欢顿时哑然。 05小别胜新婚(微H) 放下成啸的电话,安亦欢已经口干舌燥,一阵无力感涌了上来。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青梅酒,仰头猛喝了几大口。 “学姐,你真的不考虑全职吗?”苏明静突然开口。 安亦欢口中含着冰块,怔怔看了苏明静几秒才摇摇头。 苏明静又叫了一声“学姐”,叹口气说:“我真的觉得......你这样牺牲,当全职太太不会得到婆家的尊重!如果学长他真的为你好,他应该支持你的事业,而非只考虑自己升官发财。” 安亦欢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呢,但她每周固定时间要给田中太太当家教老师,又常常要帮成啸写一些ppt和工作报告。时不时,婆家人又拖家带口的过来住上一个月。再过两年,小姑子还计划着来东京读大学投靠他们夫妻。照顾这个家已经让安亦欢分身乏术,根本胜任不了全职工作。 见安亦欢沉默不语,苏明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严词声讨:“学长他太自私了,就是一个普信男!凭什么你一味的付出,他又承担不了责任。他不想你生孩子,让你错过最佳的生育年龄,就因为他自己害怕养家的压力大。那为什么不直接跟他爸妈说,是他不要孩子,为什么让你收夹板气!你那已经被裹脚布裹坏了脑子的公公婆婆对你处处刁难,学姐你究竟为什么要忍?还有那个臭不要脸的小姑子,凭什么衣服鞋化妆品都跟你要,还让你们供她来东京读大学?” 一番话听得安亦欢瞠目结舌,她语塞,竟也一时无力反驳。 苏明静怒其不争,也哀其不幸。看到安亦欢脸上血色全无又很心疼,语重心长道:“学姐,大学时候我一直把你当作努力的目标。你记得在新生会上,怎么对我说的?你告诉我,新闻系是能创造奇迹的地方。你告诉我,你不仅要学好英语还选修了日语,以后你要去播报国际新闻。你为什么不坚持?奇迹又在哪儿?” 一直不吭声的安亦欢终于开腔:“明静,抱歉让你失望了。你说的都对,我会和成啸沟通一下,以后多拿出些时间工作。” 晚饭后,安亦欢一个人走在涩谷热闹的街头,一路想着苏明静的话。有些失神,不小心闯了红灯先一步走进了车流中。直到周遭被高低起伏的车辆鸣笛声包围,她才慌忙退回马路边。 不过多时,红灯变绿,她再踏上斑马线,恰巧看见一辆熟悉的车正停在斑马线第一排等待。她一边穿过马路,一边扭头看着驾驶座的司机。确定了真是蒋远乔的司机,她又瞥了一眼后座的茶色玻璃。 回到家,安亦欢在衣柜翻找出那条披肩,用纸袋装好,心中已经盘算好如何还给蒋远乔。 成啸再回到东京已经是一周后。回到东京那晚,成啸心情大好,约了安亦欢去新宿吃握寿司。 吃过晚饭,成啸又提议逛街,还张罗着给安亦欢添置新衣。 安亦欢向来对衣服无感,只要穿着舒服,无所谓名牌。但她格外喜欢买鞋,每一双都是精挑细选。 路过CL橱窗,安亦欢被里面摆着的一双红底细高跟鞋吸引了目光。她驻足仔细观察,成啸在一旁就说:“喜欢就进去试一下。” 安亦欢连忙摇头:“不试了,这么高跟平时要搭电车、走路什么也穿不了。” “那可以留到我们公司年会时穿呀,到时候打车也不用走路。” “还是算了吧,十几万日元一双的鞋一年就穿一次,太亏了。”说完,安亦欢就注意到成啸皱眉有点不开心,她指着前面的TODS店铺招牌,说:“我们去试试TODS,那家有平底鞋,也是小羊皮的,很舒服。” 成啸这才松开眉眼,搂着安亦欢走向店铺。 进店后,安亦欢试了几双,感觉中规中矩,可买可不买。 看到男鞋出了新款,她就张落成啸试试。两人试了一圈,最后安亦欢自己还没舍得买,只给成啸买了双上班可以穿的皮鞋。 小别胜新婚,短时间分开确实可以调剂夫妻的情趣。 这次出差回来,成啸的确比之前更热情,一直粘着安亦欢卿卿我我。 两个人一起泡澡时,成啸就开始不老实,一直佻逗安亦欢。他伸手抚摸她的腰窝,埋头在她后肩亲吻,吮吸得啧啧作响。 滚烫的手掌抚着她的腰线向上,握住她挺立丰盈的肉团,他指尖用力地捏,等她乳尖粉红激凸,他低头一口含住,将乳尖反复吮吸舔咬。 安亦欢仰头轻喘:“回房间吧。” 成啸把她抱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回身翻出了床头抽屉里的避孕套。 他俯身吻着她,边用手指探入湿润的花穴抽插。待水声充盈,他立刻挺身进入。避孕套滑腻,随着他一下一下桩送,她渐渐的醉眼迷离,娇喘不止。 听到她的呻吟,他像是得到鼓舞一样,按着她细腰向更深处横冲直撞。汗水从他粘着短发的额头滴落,他那张俊秀文弱的脸上泛着潮红,他捏了一下她的乳肉,坏笑道:“老婆,舒服吗?” 她已经陷入层层袭来的快感中,细碎的呻吟从她嘴角溢出,她抚着他的胸口,娇羞回应:“舒服......” 尽管,他也迷失在欲潮之中,但他的动作依旧温柔克制。 他们的性爱,仿佛就是完成一个固定流程,调情、进入、射精。结束时,她还会不自觉地配合他的射精假装高潮,双腿夹紧他,大声呻吟。可她,似乎只享受了摩擦的愉悦却始终没抵达神秘的顶点。 每次做爱,他都不会忘了带套,哪怕是新婚那晚彼此的初夜,她从未体验过脱去避孕套的性器和被滚烫的种子播撒的感觉。他们就这样过着最保守的夫妻生活。 翌日清晨,安亦欢照常早早起床,开始煮咖啡准备早饭。咖啡煮好她倒了一大杯自顾自的喝着,不经意瞥见垃圾桶里丢着昨晚用过的避孕套,她握着咖啡杯的手僵在了空气中。 想起苏明静说过的话,安亦欢也开始对成啸的丁克计划有所动摇。 爱一个人,不就应该结合之后,再共同养育一个爱的结晶吗? 难道,成啸不渴望拥有一个既像他自己,又处处有她的影子的孩子吗? 06我更想跟你合作 隔了两日,成啸预约到去蒋远乔公司拜访的机会。成啸让安亦欢与他同去,算是当面引荐。 去拜访那天,安亦欢早早来到蒋远乔在千代田的写字楼。她本来坐在一楼星巴克等成啸,才坐下没多久,一个秘书模样的女子就来到安亦欢身旁,鞠了一躬,询问道:“您好,您是安亦欢小姐?” 闻声,安亦欢茫然点点头。 “蒋先生在办公室,我带您先上去吧。”秘书满面笑容不由分说地抬手引路。 “你怎么知道我......” 秘书回答:“您刚才登记过。” 安亦欢这才想起是通过门禁时登记了身份。她望了眼秘书指引的方向,想开口说等成啸一起上去。但转念又想起包里的披肩,就没拒绝。 搭电梯到达写字楼最顶层,随着电梯门缓缓拉开,鲜花的芬芳幽幽传来。走进过又长又静的玻璃长廊,透过落地窗将郁郁葱葱的江户城尽收眼底。 长廊尽头是办公区,偌大的办公区只有几个玻璃隔断独立办公室。安亦欢路过这些办公室时,几人都不约而同起身鞠躬致意问候。她猜想,这几个应该都是秘书或者助理。走神的功夫,面前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 更加浓郁的小苍兰香气钻进安亦欢的呼吸中,走在她前面的秘书忽然驻足转身,远处便出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正逆光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而他身后湛蓝的晴空万里无云。 蒋远乔转身,瞧见安亦欢的刹那,目光微微滞了两秒就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他冲秘书抬了一下下巴,秘书立刻鞠躬退了出去。 “请坐吧。”蒋远乔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扬手指着桌前的座位。 安亦欢点头,走到他对面,恭敬地开口:“谢谢蒋先生给我先生此次拜访的机会。” 蒋远乔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安亦欢从包里拿出装着披肩的袋子,缓缓推到蒋远乔面前:“谢谢蒋先生,你的围巾。” 蒋远乔看也没看那袋子,只是淡淡一笑。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秘书正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待秘书为安亦欢倒上热咖啡后退出办公室,蒋远乔略带沙哑的轻笑声才响起:“怎么不谢了?” 安亦欢先是一楞,两人对视一眼后,她明白他在讽刺她。或许是因为她总是把“谢谢”挂在嘴上,刻意与他生分。 拉开椅子坐下,安亦欢敛起眉眼对他莞尔一笑:“谢谢你的咖啡。” 闻言,蒋远乔仰面笑了起来。 安亦欢的眼光不自觉地徘徊在蒋远乔棱角分明的脸庞,那些棱角线条令他的气场不怒自威,沉静又遥远,似乎带着强烈的故事感。那样力挺的五官,笑的时候野性十足,不笑的时候又充满攻击性。 随着笑声淡去,两人又恢复了沉默,相觑无言的望着对方。 不知道是不是安亦欢的错觉,她感觉蒋远乔也目光的一直游离在她的脸上,好像在细细打量着她。 那目光带着温度,让安亦欢十分焦躁,她低头垂眼,握着长勺在咖啡杯里不停的搅动以掩饰慌乱。 好在,秘书很快就带着成啸走进了办公室。 从成啸落座那一刻,蒋远乔的眼神就带着明显的审视和居高临下的桀骜。 对于成啸热情的恭维,蒋远乔并不感冒。没有得到回应,成啸就更加迫切的赞美逢迎起来。 听得安亦欢在一旁如坐针毡,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又尴尬的偷瞟蒋远乔。未成想,却撞进了蒋远乔的目光里。她看到那张冷着脸上,忽而闪过一抹晦暗难明的笑意。 蒋远乔那带着笑意的双眸定睛看了她几秒,最后挑眉移向讲得热火朝天的成啸,轻描淡说了句:“成先生,还是说说具体的合作需求吧。” 闻言,成啸马上来了精神,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到蒋远乔面前,小心翼翼解释道:“蒋总,是这样的,代表我司,希望能够与贵公司旗下的炼厂合作,承接你们的西非和中东航线部分船运业务......” 成啸顿了顿,他仔细观察着蒋远乔的反应,见他并未反感,才继续试探的说:“如果可能......虽然我知道你们本来就是大船东......但是,但是,还是希望能和贵司的炼厂达成一个合作!” “可以。”蒋远乔几乎没有思考就不痛不痒的吐了两个字。 这样轻而易举就谈成了合作,成啸喜出望外连忙道谢。同时询问蒋远乔是否得空能赏脸吃餐饭。 不料,蒋远乔面无表情,直接拒绝:“最近没有时间。” 话音一落,安亦欢就立刻抬眼瞥向蒋远乔,明明是冷着的一张脸,眼中却又好像带着玩味笑意。 虽然被直接拒绝,成啸还是笑盈盈的连声道谢,直到蒋远乔叫来秘书带成啸去见业务负责人,这才结束这场尴尬至极的推销。 成啸急着跟秘书去见负责人,没给安亦欢开口的机会,她到嘴边一句“下楼等你”都未来得及说出口,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她与蒋远乔两个人。她站起身,对蒋远乔微微鞠躬,道谢:“谢谢蒋先生,那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蒋远乔不紧不慢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淡淡开口:“你可以直接开口,不必绕这么大圈子浪费我的时间。” 安亦欢对那泛着冷光的背影结结巴巴问:“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什么,直接来找我。”蒋远乔缓缓转过身,歪头斜睨着安亦欢,说:“我更想跟你合作。” 07众生皆苦 走出写字楼,已经是傍晚。街道两边高楼里橙黄的灯光从窗户射出,洒在街道上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带。 两人分道扬镳,安亦欢一个人走向电车站,成啸则回去公司参加晚上的酒局。 攒动的人潮里,安亦欢靠在电车车门上,有气无力的吐了口浊气。 随着电车的驶出,车外的霓虹不断变换交替。芸芸繁华,似乎只有安亦欢一人寂寥。 这晚,安亦欢早早的洗漱后睡下。 夜一长,梦就多。整晚,她都走在漫无目的梦魇里。 梦中的她,风华正茂神采奕奕,站在演讲台上挥斥方遒。 即便是从梦中醒来,她仍心有余悸,还是会为曾经那般热忱感动。 走出逼仄的卧室,站在一眼望得见全部的客厅。现实又回归了柴米油盐和日复一日的打扫整理。 将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再准备一个人的早餐。 早饭后,时间正好8点。安亦欢拨通成啸的电话,等了半晌依然拨不通。又是彻夜未归,也不知道他喝得伶仃大醉后又倒在了哪里。 电话打不通,安亦欢就发了条短信给成啸,让他醒了回电话报个平安。 九点半,安亦欢已经坐在兼职公司的办公室。准备稿件,排版后发布在公众号。忙到快中,才接到成啸的电话。 听到安亦欢一言不发,情绪不好,成啸连忙道歉。 安亦欢不想多说,“好了,快去公司上班吧。我去吃午饭了。” 成啸:“老婆,我们周末去看房子,我们在六本木买套自己的房子。” 安亦欢:“哪儿有首付的钱?” 成啸:“签完和蒋远乔公司的长约,我年底的分红就定了。” 安亦欢:“你的工资还完贷款,每个月生活能够吗?” 成啸:“开始会困难一些,但是慢慢会好起来的。” 安亦欢:“怎么好起来?” 成啸:“......” 安亦欢:“你和田中夫妇沟通一下,说我回国探亲了,父母年纪大想陪伴他们一段时间,暂时不回东京。让田中太太再找其他的家教老师吧。” 成啸:“这样......不好吧.....被田中知道,我......” 安亦欢:“我要找个全职工作。” 成啸:“老婆,虽然还贷款以后生活上要紧一点,但也不是要靠你赚钱。” 安亦欢:“那我问你,如果不开源,我们还有什么可节流的吗?” 成啸:“......” 安亦欢:“我的一天2餐,变成一天一餐?还是连身上的优衣库无印良品都省了?或者,把你身上昂贵的行头也省了?” 成啸:“老婆,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亦欢:“我和同事约了去吃拉面,不说了。” 放下电话,安亦欢发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纵使成啸有千般好,但他骨子里带的自私利己真的让她失望,让她窒息。 午饭时,安亦欢和苏明静说了自己要开始全职工作。 苏明静倒并不意外,如释重负的感叹:“你终于醒悟了。” “迫于现实罢了。” “又怎么了?” “成啸要买房子。” 苏明静面露鄙夷:“他哪来的钱?就他们家?一家子铁公鸡分毛不拔,连彩礼两万块钱都要回去了,首付他们怎么可能帮你们?” 安亦欢摇头:“没人帮我们,所以只能自己帮自己。” “那就租呗,为什么打肿脸充胖子。” “早晚要买的,这个苦早晚要吃的。” 苏明静又无奈又心疼,说:“你们也不要孩子,住哪不是一样。何必这样压榨自己!” 听到“孩子”,安亦欢一怔,神情渐渐低落。 苏明静拍了拍安亦欢肩膀,劝道:“你那么喜欢小朋友,还是和成啸商量商量,要个孩子吧。就算他有什么病,生不了,现在还可以做试管呢。” 当晚,成啸回到家,就带回一迭卖房的广告传单。他兴高采烈的给安亦欢一一展示,仔细的计算起还贷的数额。 安亦欢在旁始终没有开腔,直到他说“房子首付,咱妈说出资几十万支持我们。” 听到这话,安亦欢心头“咯噔”一下,她立刻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成啸对上安亦欢的眼睛,眼神马上变得闪躲。 安亦欢又重复:“为什么?” 成啸仿佛做贼心虚一样,低头摆弄起那些广告传单,含含糊糊道:“父母支持我们,不是正常吗......” “成啸!”安亦欢低吼了一声。 成啸抓了抓额头,半晌才说:“啊,是这样,妈说,毕竟是以我的名义贷款,所以希望房子写我的名字。” 只觉得可笑之极,安亦欢啼笑皆非,嗤笑:“你为什么直不接说?共有人不能写我的名字!” “老婆,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太公平。但是,你也知道我父母,他们思想太保守了,我们家的房子也是只能写我爸的名字,所以......” “够了!随你们!”安亦欢怒喝打断,转瞬她压着怒火,一脸严肃看着他,郑重其事问他:“成啸,你决心当丁克了,一定不要孩子,是吗?” “呃......”成啸马上就支支吾吾地想逃避。 “我再认真问你最后一次!” “老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好吗......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不想生一个孩子,不想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再受一次我受的苦。我们为了生活,已经那么难了......” “成啸,众生皆苦。”积蓄的委屈和愤怒几乎在这一刻到达了临界点,眼泪顿时决堤了,安亦欢捂着脸,发出痛苦地“呜呜呜”哭声。 那晚以后,安亦欢不再过问房子的事,一切随婆家意愿。 而安亦欢迅速开始了全职工作,每天与苏明静在一起外出采访,写稿子,同时尝试出镜拍视频报道。 最近,编辑部在做一期“在日杰出华人代表”的采访专题。其中有一位船运行业的交易员恰巧是在蒋远乔的公司履职。 苏明静带着安亦欢前往千代田的办公室采访。 在结束采访后,安亦欢突然收到蒋远乔的短信: [上来喝杯咖啡?] 08打算怎么感谢我? 再踏入蒋远乔的办公室,窗外的满眼新绿已经枫林浸染。 两人坐在办公室一侧的露天花园,花园被茂盛的绿植环绕簇拥。 秋日天高云淡,清爽的空气里飘着重烘培的咖啡香气。 两个人静静眺望着东京的市景。 良久,蒋远乔先开了口:“怎么当起记者了?” 安亦欢收回目光,扭头看向蒋远乔,说:“蒋先生知道我原来做什么?” 蒋远乔抿嘴笑了,没回答。 “我本来就是学新闻的,专业对口。之前有其他事在忙,所以暂时放弃了工作。” 蒋远乔点了点头。 “谢谢蒋先生上次帮了我先生那么大的忙。” 他们彼此相视一眼,蒋远乔勾起嘴角,用半开玩笑的口气笑道:“打算怎么感谢我?” 安亦欢一怔,咽了咽嗓子,讪讪一笑:“蒋先生抬举了,我哪有答谢你的能力。” “有个事,你可以做,算是还了人情。” “.......”安亦欢咬着嘴唇,怔怔看着蒋远乔不敢接话。 忽然,蒋远乔大笑起来,他蹙眉故意表现出端详她的表情,说:“你以为,是什么?” 没错,她就是怕他戳破那层窗户纸,生怕他说出让她卖身求荣。但被他看穿了,她尴尬难当,连忙摇头。 蒋远乔语气平淡无波:“楼下公关部需要一个面向中国媒体做企业宣传的人。” “啊?!”安亦欢被自己脱口而出质疑的口吻吓到,马上改口:“啊!啊,这样。” “来吗?” 安亦欢马上含糊道:“这个......” “怎么,能做到的,也不愿意吗?”蒋远乔嗔笑。 “呃......”安亦欢迟疑了片刻才说:“不是,不愿意.......” 蒋远乔不由分说,“那就过来。” 安亦欢沉吟半晌,最后缓缓开口:“我没办法马上入职,我得把手上做一半的采访完成才能离职。” “随时欢迎。”言毕,蒋远乔对她伸出手。 暗暗抠了抠手心,安亦欢才抬起手去握上那只手。与上一次不同,此刻蒋远乔的掌心温热,甚至滚烫。 因为担心成啸会多想,去蒋远乔公司上班的事,安亦欢并没有马上告诉成啸。而是有天她看到报上的招工启示,才灵机一动跟成啸说,看到报上有合适的几个岗位,她一一去面试后,有两个岗位相对合适,其中一个在蒋远乔的公司,让成啸帮忙选择。 不出安亦欢所料,成啸毫不犹豫选了蒋远乔的公司,还嘱咐安亦欢入职后多认识些做业务的同事,这样两家公司可以常往来合作。 闻言,安亦欢不咸不淡的回呛了句:“我还得去帮你拉客户?” 半个月后,安亦欢辞去了苏明静那边的工作,在家中休息了两天,就去了蒋远乔的公司入职。 入职那日,蒋远乔的秘书Amy一早就等在门禁处接安亦欢。将安亦欢带到品牌部,分别介绍给品牌负责人和公关负责人。两次介绍话术的结尾都是:“安小姐是蒋总的朋友,请多多关照。” 这样郑重其事,又刻意强调要特殊照顾,让安亦欢很不舒服。见了一圈人,坐到工位时她还讪讪得脸通红。 在办公室偏僻的一角,安亦欢终于可以远离人群冷静冷静,不料屁股还没坐热,长泽室长就让坐在窗口的同事腾出了工位让给安亦欢。她看一眼同事原座位上的工牌才知道,那样景色好又背靠绿植庭院,闹中取静的角落工位都是给股长专用的,普通文员基本都坐在过道。 在工位安顿好后,周遭同事纷纷上来打招呼,送小盆栽的、送名牌签字笔和小甜点的都有。同事这样热情与安亦欢印象中的日本人大相径庭。 中午,部门负责人和直属领导长泽室长安排了部门的欢迎午餐。 席间,安亦欢认识了一位同是中国人的媒介专员林屿。林屿自我介绍说:来自中国天津,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研究生是东京大学毕业。 安亦欢祖籍虽是苏州,却是土生土长的北京大妞。突然遇到离着那么近的半个老乡,还是倍感亲切。 聚餐后,一行人回到办公室。HR负责人已经等在安亦欢的工位旁。除了做一些入职培训,还将一箱入职礼品和公司周边送给安亦欢。 打开箱子一看,是带着公司logo的办公用品和一条绣着公司logo羊毛披肩。另外,还有一条昂贵的名牌丝巾。安亦欢打开丝巾盒子,看着上面的名牌logo,心中十分不安。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给蒋远乔发个短信,有些事应该提前说清楚。 [蒋先生,可以耽误你几分钟,聊几句吗?] 编辑好短信,安亦欢指尖放在发送键半晌才按下去。 大约五分钟后,收到蒋远乔的回复: [一起吃晚饭?] 安亦欢叹口气,敲了几个字: [什么时候方便,我们通个电话?] 很快,蒋远乔发来: [开会,不方便。] 显然,蒋远乔就是执意要吃这顿饭。安亦欢一时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又必须把话说清楚,最后她回复他: [晚饭几点,在哪里见?] 须臾,蒋远乔回了句: [下班联络。] 闲了一下午,安亦欢只是看了一些公司文化册,熟悉公司的业务和品牌文化。 下班时间一到,准点收到了蒋远乔的短信: [楼下等你。] 看完短信,安亦欢将那条名牌丝巾装在包里,迅速收拾好背包,再与领导同事打过招呼就匆匆下了楼。 走出电梯,正向给蒋远乔发短信问他在哪里,一转角就看到他和两个秘书站在一楼大厅中央。 安亦欢以为,满楼的员工人来人往,蒋远乔不至于那么张扬。却不成想,他当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她:“第一天上班还适应吗?晚上想吃点什么?”边说边带着她坐上停在正门口的车。 坐进车里,安亦欢忐忑的望向公司大厅,隔着茶色玻璃也挡不出大家好奇的侧目和议论纷纷。 09河豚粥 轿车驶出办公楼外的小花园,安亦欢也随着远去的建筑物收回目光。 这时,耳边传来蒋远乔的似笑非笑的声音:“怕别人误会?” 想来蒋远乔是完全清楚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别人关注,显然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安亦欢直截了当回答:“对,不想同事误会。” 蒋远乔漫不经心道:“误会就误会。” “蒋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蒋远乔摇了摇头,“只能说,你太不了解日本人,不了解东京的职场文化。” 安亦欢马上反应过来:“中国人在这地位很低,对吗?” 蒋远乔挑了挑嘴角笑了起来。 “让蒋先生费心了。”说着,安亦欢放在背包上的手刚好摸到包里硬硬的盒子,她这才想起来要将丝巾还给他,就说:“但是,超过工作以外的......就不劳蒋先生费心了。” 安亦欢从包里拿出那个丝巾盒子,放在两人座位中间,又说:“这么贵的丝巾,我无功不受禄。” 蒋远乔瞥了一眼盒子,努嘴看着窗外,轻佻笑道:“你以为,是我送给你的?” 闻声,安亦欢惊怔。 “看来,HR的入职培训做得不到位。你对公司业务,一无所知。”蒋远乔回头,笑着叹气:“知道丝巾是用什么制作的吗?” 安亦欢傻傻的看着蒋远乔,小声说:“丝,蚕丝......” “蚕丝丝巾肯定是有的,不过产量很小。”蒋远乔又瞥了眼丝巾盒子,娓娓道来:“这些丝巾都是原油转化的化纤产品。我们公司有合作的炼厂,下游做化纤品,同时纺织代工丝巾,品牌再拿去贴牌。这个品牌,就是我们的客户。” “啊......”安亦欢听得哑口无言,尴尬的捂了捂脸。 “每年,品牌贴牌后会回馈公司几千条。” “这样......”安亦欢心想,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大企业财大气粗,入职礼品都超乎想象。 “不过,不发给员工。”言毕,蒋远乔如愿看到安亦欢一脸茫然。 片晌,安亦欢才咽了咽嗓子,结结巴巴说:“那,那.......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从蒋远乔眸底荡漾开来,他反问:“你以为呢?” 瞧着安亦欢的眼波迅速流转,蒋远乔淡淡道:“就是你想的意思。” 两人伫望着对方,安亦欢怔怔瞅着蒋远乔,蒋远乔笑笑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聊天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司机将车停在海港旁的一户建。 天色已经暗淡,整面玻璃墙的一户建灯火通明。 司机给蒋远乔开车门,蒋远乔先下了车。安亦欢见状就从同一侧下车,她的脚尖还未沾地,等在车门旁蒋远乔已经伸出手臂让她搭手。安亦欢抬眼,注意到他的手刻意垂着,应该是想避开肌肤接触让她扶一下小臂的外衣。 “不用了,谢谢。”安亦欢笑着摇了摇头。 蒋远乔面不改色收回手臂,顺势向前方指去:“请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餐厅。门口两位迎客的美女看到他们走过来,马上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路点头哈腰的问候蒋远乔。 他们被带到顶楼露台的玻璃隔间房。落座后,拉帘缓缓打开,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顿时被璀璨的城市华灯照亮。 蒋远乔和迎宾的美女说了喝什么酒,但并没说点些什么菜,便让她们退出了。 安亦欢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言。她正望着海港出神,就听到蒋远乔说:“风景不错。” “很漂亮。”安亦欢点头,回过头看着蒋远乔,说:“我之前常来这边上课,还是头回知道有这样一家店。” “喜欢的话,可以常来,挂我的账。” “蒋先生说笑了,哪有普通员工让老板破费......” “不破费,这是我的店。”蒋远乔笑意更胜。 一次次出其不意,安亦欢只觉得在蒋远乔面前,自己就像个小学生,被看得一清二楚,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这种被掌控的感受很不好,让她愈发不安。她没有再说话,又转头看着夜幕下的海港。 等餐时,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酒菜同时送上来,蒋远乔才问:“可以喝点酒吗?” 看了一眼举着酒瓶等着倒酒的服务生,安亦欢咬了咬嘴唇,拒绝道:“我还是喝水吧。” 蒋远乔自是不会勉强,便让服务生给安亦欢倒了杯冰水。而他,自顾自的喝起来。 桌上除了寿司,还有一些刺身。蒋远乔指着其中单独放置的一盘洁白无暇的鱼片,说:“这盘是河豚,不喜欢就不要吃。” “我很喜欢,河豚煮粥也很好吃。”说完,安亦欢去夹鱼片。 “在煮。”蒋远乔自斟自酌,完全没动筷子。 又陷入一段冗长沉默,蒋远乔若有所思独自喝酒,安亦欢则低着头默默吃饭。 等粥上来,安静的房间才响起服务生热闹的笑声。 打开粥碗的盖子,安亦欢正准备去拿勺子,蒋远乔就将一瓶白胡椒推到她面前:“加一点吗?” 安亦欢抬头冲他笑笑,若他不说,她都忘了。她撒了些就将白胡椒放回调料托盘,蒋远乔这才拿起瓶子也撒了一些在他自己的碗里。 尝了一口,粥水粘糯,鱼片鲜甜,安亦欢不禁叹道:“好甜!” 蒋远乔舀起一块鱼片尝了尝,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的放下勺子,对安亦欢说:“你喜欢,就多吃点。” 看到蒋远乔放下只吃了一口,安亦欢好奇的问:“你,不太喜欢?” “鱼片煮久了,不脆。” 听完,安亦欢不免想笑,心里直嘀咕:蒋远乔这人还真挑剔,一点人间烟火都不沾。 “我喜欢,软糯香甜。”安亦欢故意说,然后大口吃起来。 蒋远乔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嘴角也随之挂上一抹笑。他轻敲着酒杯,静静看她把一碗粥吃得见了底。 吃干净后,安亦欢放下碗,忽然抬起头看着蒋远乔,说:“谢谢蒋先生。”话音未落,她又一鼓作气说:“我是结了婚的女人,我高攀不起蒋先生。” “那又怎样?”蒋远乔不以为然耸了耸肩。 10交易 在两个人静默的对望中,无言的拉扯和周旋已经焦灼万分。最终,安亦欢先打破了沉默,她咽下哽在喉咙的一口气,别开脸不再直面他,略带自嘲的笑起来:“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渊源......让蒋先生抬爱了。但是,我和我先生很相爱,我很爱他,我做的一切......也都是抱着帮助我先生这个目的......”安亦欢脑子飞转苦想措辞,如何既能让蒋远乔停止试探和纠缠,又能给他一个台阶留足体面。 蒋远乔沉默地望着安亦欢,他眼中带着一抹难掩的笑意,很快那抹笑意就在他的嘴角完全荡开,他正襟危坐,目不转睛注视着安亦欢,语气笃定说道:“你们想要的,我都能给!不用急着拒绝。”他顿了顿,又说:“但回报......只有你能给我。” 回去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安亦欢的余光里,蒋远乔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直到车子停在安亦欢家门前那条小街,蒋远乔才轻轻舒口气,扭头凝视了安亦欢片刻才道了句“晚安”。 “谢谢您的晚饭!再见,蒋先生!”安亦欢故意摆出职业假笑,应承了一句就匆匆下车朝着回往家的方向一路飞奔。 那次晚饭过后,安亦欢再没见过蒋远乔,公司里也罕有他的消息。他仿佛就这样无声的消失在那个夜色里,那句“晚安”亦是似梦似幻迷人眼。 日子充实而不紧不慢的过着,工作中安亦欢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价值。成啸的工作和薪酬也实现了爆发式增长,从默默无名的小交易员一跃成为团队负责人。 欣欣向荣的每一天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头岁尾,安亦欢的公司准备着办年会。媒体中心要出一些公关稿件,稿件内容涉及到公司的业绩,其中提到“船王蒋远乔远见卓识,收购日本船厂首年,实现扭亏为盈。并在市场情绪高涨、运价创新高的节点推出大量新船下水。” 安亦欢所在的日本公司前身本是造船厂,后没落被蒋远乔收购。短短一年时间就起死回生,明年又被业内寄予厚望喻为井喷年,而公司业绩这样高歌猛进,安亦欢猜想今年的年会定是风光大办,那么必定然要与蒋远乔再见。 尽管,安亦欢模拟了各种面对蒋远乔时的尴尬场景,却万万想不到自己是以那样狼狈卑微的姿态出现。 自从成啸代理了欧洲的业务后,就将事多钱少的中国业务拱手让了人。原本作为中国人来做中国市场有绝对优势,也是靠着这个份优势成啸才得以进入现在的公司,这是他的起点也是退路。但代理欧洲业务以后,轻而易举拿到几千万日元的佣金让他多少有些迷失自己。安亦欢早看出成啸舍本逐末,劝了多次他依然不为所动,气得安亦欢也不再过问成啸工作的事。 但安亦欢心中一直挂着这事,计划着等年底成啸拿了年终花红休个长假,两个人再平心静气的深谈一次。只是料不到,意外永远不在计划里。 公司年会的前一天,安亦欢正在核对年会物料清单,突然接到成啸的电话,电话里成啸沙哑着嗓子几乎带着哭腔问安亦欢:“蒋远乔在不在东京?在不在公司?” 听得安亦欢一头雾水,她问他急着找蒋远乔做什么。成啸几乎是吼出来,又再重复问:“蒋远乔在不在公司?老婆,你马上帮我去看看!快去啊!” 直觉可能出了大事,安亦欢一刻不敢耽误,急急跑到顶楼的秘书处询问是否可以见蒋远乔。 秘书一改之前的热情,公事公办起来:“蒋先生不在东京!安小姐,我可以帮你提交一个会见申请,是否能够通过,你可以在公司OA系统里查看进度。” 秘书的态度像一盆冷水泼得安亦欢一时难以自处,尴尬愣在原地半晌。若她只是个普通员工,又怎么敢跳过层层领导直接跑来见老板;若与老板有深交,那她又说不出他们是什么交情,到底还是她自视过高了。迟疑片刻,她再次追问:“蒋先生会参加明天的年会吗?” 秘书露出职业微笑,点头答道:“蒋先生会参加呢。” 得到回复,安亦欢道了谢便准备离开,在电梯口恰巧碰见蒋远乔的助理Eric走出蒋远乔的专属电梯。 两人点头打了照面后,安亦欢瞧见他径直走向了蒋远乔的办公室。 透过电梯的玻璃,安亦欢凝神注视了Eric远去的背影几秒,转瞬她伸手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大步跃出电梯后,三步并作两步朝着Eric追了上去,就在距离蒋远乔办公室几步之遥的地方,秘书追上来拦下了她。 见状,安亦欢马上对Eric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见蒋先生,麻烦你帮我转达一下可以吗?” Eric与一旁的秘书相视一眼,微笑婉拒:“安小姐,建议你还是通过秘书这边来预约吧。” 定了定神,安亦欢扭头望向蒋远乔办公室,陈述的语气说道:“蒋先生,就在里面。” Eric不置可否,礼貌地微笑一下,没有回应。秘书在旁心领神会,马上拦着安亦欢:“安小姐,这边已经帮你预约了,麻烦你先回去等消息。” “那我就在这里等吧。”说完,安亦欢径自朝着秘书处对面的等候区走了去。 坐在空荡荡的等候区,安亦欢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发出急躁的闷声,每条都是成啸追问的短信,一时她只觉内心五味杂陈。 走进偌大空旷的办公室,映入安亦欢眼帘的是蒋远乔背后的天空,风中的飞雪已经被夕阳染得猩红。 瞥见安亦欢走进来,蒋远乔微锁的眉眼也渐渐舒展,对着电话吩咐了几句后便结束了通话。 不等安亦欢开口,蒋远乔就直截了当切入主题:“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已经清楚了?”待看到安亦欢一脸茫然,蒋远乔不禁嗔笑:“那你急着见我?” 安亦欢顿时语塞,须臾才支支吾吾:“是我先生成啸他......” 蒋远乔摇头,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了她,说道:“我知道成先生的诉求,不过这事情处理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闻言,安亦欢心头一紧,她只知道事态严重但成啸又没说清楚,她连开口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请求:“请蒋先生在这危难关头拉我先生一把。我们会永记于心!” “感激就不必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不是什么慈善家。”蒋远乔凝眸睇视,目光中透露着几分阴翳,语气冷淡:“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安亦欢一字一顿。 11两厢情愿 “你陪我一晚,作为交换,我出面帮成先生担保,并且我公司正在运河的船都不追究成先生那边搁浅船只造成的所有损失。”这完全是以谈生意口吻在陈述,蒋远乔把一场权色交易说得堂而皇之。 安亦欢敛眸苦笑,喃喃问:“蒋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与其说在问蒋远乔,她更像是在问自己,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给了他错觉,她人尽可夫。 蒋远乔目不转睛盯着安亦欢,说:“怕是你有所误会!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解决成先生的燃眉之急罢了。” “抱歉,我可能,可能做不到。”安亦欢立刻摇头,慌乱地站起身想逃离。 不动声色端详了她片刻,蒋远乔才淡然一笑:“没关系,交易随时有效,你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推开门的一瞬,满屋子的酒气将安亦欢呛得眼泪直流,而成啸瘫倒在一滩呕吐物边上已经沉沉睡去。家里像是被洗劫过一样,东西凌乱的散落满地。一些杯子碟子的碎片落在墙边,看痕迹像是故意摔在墙上打碎的。 将成啸拖进卧室,给他擦过脸盖好被子,安亦欢又在客厅打扫了一夜,而成啸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也是整夜不歇的亮着。 晨曦的微光出现,安亦欢一如往常,在早餐时间准备了烤土司片和煎蛋,温着牛奶等着成啸起床。 上班多年,成啸的生物钟早就养成,前一晚应酬喝再多酒第二天也会准时起床。看到成啸肿着眼睛,满身疲惫的走出卧室,安亦欢若无其事的迎上去拉着成啸到沙发坐下。 “今天在家休息一天吧。”安亦欢揽起成啸的手臂,握住他的手。 成啸“嗯”了一声,然后长叹了一声,低头捂着脸,沙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当初如果听你的,现在就不至于连个退路都没有。” 安亦欢搂住成啸的肩膀,把头靠在他肩上,安慰道:“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别太悲观了。” 成啸捂着脸酝酿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个坎很难过去......我期租来的船搁浅在运河了!” “当初,是我力排众议要期租这条船,现在不仅船有问题要大修,还堵了河道!不仅河道管理局要我们赔偿,连那些被我们船堵在河道的船都会提出索赔。”成啸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许久才继续说:“我们这个事故,是行业罕见的灾难,我们公司和保险公司都会面临天价索赔。” “影响这么大?”安亦欢难以置信。 成啸无奈又绝望的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说:“运河关闭一天损失就要几千万美金。如果加上其他船的滞期费、事故清理费用,那赔付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们公司都可能赔到破产......” 听得云里雾里,安亦欢转念又问:“那你要找蒋先生是为什么?” “公司统计了被堵在河道的船只名单,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蒋远乔岳丈和蒋远乔他们家族关联的公司下属船只,如果蒋远乔这边可以通融不提起索赔,哪怕暂缓的索赔,我们公司能有个喘息机会,不至于被全部船东围剿。” 终于清楚了个中原由,安亦欢马上想到蒋远乔的那个交易。她思量半晌,幽幽开口:“要不我们回国,重新开始吧。” 成啸摇头,苦笑:“这个责任逃不掉的,就算改行,若不能善终,公司也不会放过我。” 在家呆了一天,成啸的电话也接个不停,每一次接起电话他就是陪笑道歉,放下电话他就只能叹气怒吼。他的情绪随着心力交瘁的沟通变得歇斯底里不断失控。 入夜,成啸整晚坐在客厅对着电脑发呆,直到早上才整理了简单行囊赶去机场飞往埃及。 在卧室的安亦欢也整晚未眠,听到关门声音那一刻,在安亦欢心中那个悬而未决的念头才黯然落定。 安亦欢给蒋远乔发了条短信:“我想好了!您什么时候方便?” “今晚。” 傍晚,蒋远乔的司机将安亦欢送到六本木一栋闹中取静的高级公寓。电梯抵达顶层,一位身着和服的中年女子已经等候在玄关。见到安亦欢和服女子立刻卑躬屈膝,用温柔的日语打起招呼,跪服为安亦欢换好拖鞋,并自我介绍是蒋远乔的管家小山氏。 踏入灯火通明的客厅,窗外金灿灿的东京塔璀璨夺目,矗立在六本木的繁华夜幕中。 管家小山带着安亦欢穿过一片露天中庭重新进入内室,沉重的双开门打开是一间冷灰色调的大卧房,与一墙之隔的繁复奢华极具反差。 即便暖气开得十足,走进房间的刹那安亦欢也感到一丝冷意,那是一种缺乏人气的冰冷,她觉得倒很符合蒋远乔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情。 而在米色的床榻上,放着一套女士吊带睡裙,粉色的绸缎丝滑细腻,在灯光下成了整间房唯一的色彩。 听从管家小山的安排,安亦欢洗过澡,换了上那件睡裙。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安亦欢手捻着与睡裙搭配的蕾丝颈带,在自己肌白如瓷的脖颈上比量着。抬眼一瞬,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被深V绸缎裙子包裹之外的皮肤泛着淡淡粉红。尽管,她身材高挑纤瘦,但胸口两片布料几乎要被一对挺翘饱满的巨乳撑破。而不盈一握的细腰之下又是丰腴浑圆的蜜桃臀,紧身的睡裙把她勒得更加前凸后翘。看着这样香艳陌生的自己,她慌乱披上睡袍把自己裹严实才走出浴室。她走到落地窗边,星星点点的车河让她看得出神。 忽而传来一阵沉闷但有力的脚步声,片刻卧室的门就被推开,蒋远乔走了进来。 逆光里,蒋远乔紧绷的下颌线锋利威肃,英挺的鼻梁把他眉眼衬得更深邃。 “蒋先生。”安亦欢对着与她一步之遥的蒋远乔点了点头。 闻声,蒋远乔冷漠的眸色展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抬手轻捏着安亦欢的下颌,冰冷的指尖轻碾过她的嘴唇。他与她四目相向,细细端详她。她感觉自己如同猎物一般被他审视,等待着他享用。而他周身疏离,带着些冷意又让她不禁发抖。 察觉到她发抖,蒋远乔脸上的笑僵了僵,低声吐了一个字:“怕?” 安亦欢咬着下唇,怯怯道:“没......” 松开手,蒋远乔后退了几步,摊开手说:“你显然没准备好!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如果带着情绪的话,不会尽兴。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没准备好就算了,请便吧。” 言毕,蒋远乔边解袖口边转身朝浴室走去。 望着蒋远乔的背影,安亦欢在原地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焦急的喊了声:“蒋先生!” 蒋远乔没有回头,但应了句:“我去洗澡,你能调整好心情,就留下。” 12从未尝过的高潮(H) 浴室传来淅沥的水声,安亦欢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平静。她告诉自己,自己要面对的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船王蒋远乔,就算是交易,她出卖自己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逢迎承欢,若她有一丁点不情不愿他都不会主动强买。 虽然,这一刻安亦欢内心无比煎熬,很想一走了之,但想起成啸,她就知道无路可退了。 蒋远乔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安亦欢已经站在床边,她的长发盘成一个髻,雪白流畅的鹅颈露出精致的锁骨,胸前一片粉嫩肌肤在氤氲灯光的照亮下格外香艳诱人。她抿着嘴,冲他笑了笑。 两人心照不宣,蒋远乔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走到床边坐下。她来到他身边,去接他擦头发的毛巾,帮他擦头发。她动作很慢,温柔地轻轻揉擦。 过了片晌,蒋远乔抬手勾起系在安亦欢腰间的睡袍带子。随着睡袍敞开,已经挺立的乳尖酥胸呼之欲出。 安亦欢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的手指尖暗暗抠了抠掌心。感到一阵刺痛她才扯出一抹妩媚的笑,随之主动将自己的睡袍剥落在地。 看到吊带睡裙包裹着的竟是这样一副凹凸有致的丰乳肥臀,与她清纯面容极具反差,让蒋远乔显然有些意外,努了努嘴会心一笑。他将手搭在她的后颈,指尖摩挲着细腻的皮肤。 与他相视一眼,安亦欢抬起手放在他腰间,先解开他的浴袍带子又抚上他的肩膀慢慢地拨开浴袍。 虽然,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与一个陌生的身体赤裸相见,她还是羞红了脸。她硬着头皮,主动去亲吻他的嘴角,蜻蜓点水的落下一片温热的吻。 顷刻间,蒋远乔被她撩拨得有些动情。他扣着她的头,把这个吻强势的回应给了她。他的嘴唇碾压吮吸她的嘴唇,又流连在她鼻尖那颗暗红的痣。他吻得很重,吻到安亦欢快要窒息。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安亦欢能听到蒋远乔强有力的心跳,越来越急促。她抚着他的胸口去吻他的脖颈,湿热的舌尖在他的锁骨留下滑腻的水渍。 蒋远乔半合着眼,身体放松着向后倾,他长指穿过安亦欢束起的发丝,轻轻散开她的长发。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掌带着向下的压力,她微怔着抬头望向他。他压制着眼中如火的欲望,但那势头汹汹只差一触即发。她心领神会,咽了咽嗓子低下头吻得越来越下,舌尖一路到他的小腹,湿热的小舌头沿着他腹肌一下下舔弄。 瞬间血脉就喷涌着都朝着蒋远乔的下体一波波冲击,性器发红着叫嚣着高高挺起,隔着她丝滑的睡裙顶在她两团乳肉之间。她缓缓跪在他腿间,她双手握起滚烫的柱身,伸出舌头舔弄肿胀的顶端。她的舌头一时如同水蛇一般缠绕着柱身,一时爬上蘑菇状的外缘细细舔舐。 酥麻感缓缓发散开,直抵蒋远乔的头顶,他微微挺了挺腰将肿胀充血的性器送进她的口中。她顺从的张大嘴将粗大的柱身含住,但她的口腔无法完全容纳,被硕大的性器顶端抵着喉咙,她强忍着窒息感,潮红的脸上已经憋出了一颗颗汗珠。 女人生涩的讨好完全点燃了蒋远乔的欲望,他扣着她的后脑,性器在她口中进出,挺弄得越来越快。她想速战速决,便更加卖力的吮吸取悦他。 她吃的夸张,那样津津有味,她想快点结束的心思也被蒋远乔一眼看穿。虽有些许扫兴,但身下的活色生香已经为他打开,更何况这张与故人相似的容貌,已经隽永绮丽,无可比拟。 下一秒,蒋远乔故意向她的口腔深处挺了一下,捅得她口水直流,他轻佻的开口:“吃得这么急?很喜欢?” 听到头顶传来的戏谑调侃,安亦欢抬眼望向他,眼眶涌上了更多滚烫的泪。 安亦欢眼中的委屈和不甘,让蒋远乔又爱又恨。他突然站起身,按着她后脑,自顾自的抽插。在拥挤的口腔不断地摩擦,性器膨胀到极致,一瞬间井喷似的喷射出一股接一股的浓咸液体。她被呛出生理眼泪,她急迫的想呼吸,却不成想狼狈的咽下满口精液。 随着释放,蒋远乔从她口中抽身,长舒口气。看着跪服在地的女人,嘴角还滴落着几滴没吃完的精液。女人剧烈起伏的粉色酥胸,乳沟也粘着着奶白的液体。刚刚平息的欲念就被眼前香艳诱人的女人又勾起,他有些情不自禁的悸动。他骤而俯身,抱起她的腰,把她推倒在床上。他曲着双膝跪着将她困在身下,居高临下看着那含着秋水的双眸。他抚上她泛着粉红的大腿一路将睡裙推到她的胸前,一双巨乳把睡裙绷得形状分明。他手上用力将睡裙撕掉,一对圆挺的豪乳弹了出来。他用指尖拨弄着乳尖,捻压乳晕。 两团乳肉被男人微凉的掌心反复揉捏,安亦欢有些难耐的挺了挺胸脯,却没想直接将粉乳送进了蒋远乔口中。他一边咬噬着她软甜的乳尖,他一边分开她的腿,长指触摸到她腿间紧紧闭合的花穴。他揉着粉嫩皙白的阴户,指尖缓缓探进温热湿润的甬道。轻插几下后,他用力向甬道深处一按,她瞬间寒颤般浑身哆嗦,紧致的甬道陷入一阵收缩,而他的手指很快就感到一股爱液淌了出来,他淡淡笑道:“准备好了?” 安亦欢看向他,用力点点头。 被她这视死如归的表情逗笑,蒋远乔抽出手指,嗔笑着摇着头挺腰一顶,毫无预警的撞开紧闭的穴口,毫不留情地尽根没入,一捅就到了底。 “啊......”两个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她太紧,他太大。温暖水润的花径痉挛着,将他肿胀的性器绞咬得越胀越大。 “放松点。”蒋远乔闷哼,拍了拍她的臀瓣。 四目相向,安亦欢瞧见蒋远乔眉头紧锁,下颌紧绷,冷着一张脸不见丝毫沉沦。但他那双如炬的眸底,却是欲念难掩。她看得有些出神,让他误以为她漫不经心,他嗔怒着迅速抽身,更加深重的猛撞了进去。而他身下的安亦欢通体绯红,已经在强烈的痉挛中失了声,只有肩膀在发抖。他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整根抽出,再次强势猛烈的尽根直捣深处的子宫。 安静的房间充斥着“啪啪”的肉体拍打声,以及女人的呻吟和哭喊。 下体的酥麻已经让安亦欢无法吐出整句话,除了呻吟和竭力的嘶吼,她无法抵消被粗暴顶撞子宫的灭顶快感。随着他持续狂野的桩送,她的大脑和身体同时都在被从未有过的快感反复肆虐,她感到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恐怖的喷涌感,她抗拒着想逃离,她向上挪动身体试图不让他进入太深。 身下的女人几乎要送到高潮,可女人却要在攀抵顶点的一刻抗拒,蒋远乔当即意识到,这个女人也许从没有高潮过。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嗤笑女人那个废物老公。 下一秒,蒋远乔抓住安亦欢的脚踝,把她摆成M形,让她的阴户能完全的袒露贴近他,命令道:“不许躲。”言毕,他挺动着腰跨就开始猛烈粗暴地前后桩送,每一次抵达深处都要顶着她的子宫狠狠碾磨。 “不要!太重了!求你,不要......”安亦欢推搡蒋远乔桎梏着自己的手臂,拼命挣扎。她从没有这种奇怪的感受,她很怕,不知道下一秒会跌入地狱还是抵达天堂。她声嘶力竭:“不要......” 粗长硕大的性器在粉嫩的穴口飞快地进进出出,水声潺潺带出大量白色爱液,蒋远乔看着身下的女人淫靡又性感,此刻视觉听觉触觉都到达极致,这就是一剂催情猛药,他越发横冲直撞越发失控疯狂。在他需索无度大开大合全力地操干下,身下的女人不断尖叫着喷出大量爱液。他毫不怜惜继续猛烈的撞击她的子宫,将她高潮的快感拉得更绵长。 很快,高潮的强烈刺激下,安亦欢僵硬着不停抽搐,完全无法自控的失禁了。她被他操得汁水飞溅,已经分不清是爱液还是尿液,她身下湿了一大片。 蒋远乔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下因高潮而骚动的甬道,他不再压抑即将喷薄的欲望,全力的顶撞抽插了百下,抵着她在子宫深处贪婪的洒下滚烫的精液。 安亦欢的嘶吼随着他的迸射变成细碎的呻吟和喘息,她被烫得哆嗦,但渐渐就变得空虚瘙痒。 13漫长的疯狂(H) 香汗淋漓的女体泛着潋滟的红,安亦欢全身无力的瘫在床上。蒋远乔抬起她的下颌,故意问:“第一次?” 闻声,她一滞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高潮。她顿时羞红脸,垂着眼睛头埋更低。瞧着她的窘迫,他更想调笑她:“为什么躲?” 她局促的喃喃说着:“我不想......” 蒋远乔目不斜视盯着她,一本正经问道:“我做的不够好?让你不舒服?” 安亦欢马上摇头,埋头小声说:“没有试过......”她内心保守,谈性色变。即便,性爱过程从没酣畅淋漓的爽快过,她还是会佯装高潮,保护成啸做男人的自尊心。她知道两夫妻不和谐,但若说出口又怕成啸以为她淫荡饥渴。久而久之,她慢慢觉得生理快感无所谓了,只要精神上相爱就够了。 窗外月明星稀,夜色渐深。蒋远乔在窗边点燃一支烟,玻璃映出身后床上一片光洁的后背。 见他起身,安亦欢想着都结束了,便披上睡袍起身悄悄走到浴室。她刚刚脱掉浴袍,蒋远乔就一丝不挂的的走进浴室,他扬头望了一眼淋浴间,说:“帮我洗。” 温热的花洒下面,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她帮他冲了背,又洗掉粘在他下体的精液。洗着洗着,她手中的疲软的性器慢慢有了变化。看到性器渐渐抬头,她一惊,立刻看向他。 两人目光碰撞,他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晦暗难明的笑意。不等她多想,他就低头吻住了她。 安亦欢被按在浴室墙上,蒋远乔从她的脖颈一路吻到她的后背。她的双乳从他掌中脱离时乳尖已经挺立,挂着晶莹的水滴,在浴室昏黄灯光下,像是溢出的乳汁。 他的手指慢慢抚过她的下腹探入她的两腿间。她顺从的张开腿让他手指长驱直入。他将指尖挤进花穴口,慢慢探入更深,同时长指开始律动抽插。 微烫的水流从头顶洒在安亦欢的后背,而身后蒋远乔起伏的胸肌摩擦着她的背。他的唇齿流连在她的肩膀脖颈,或轻或重反复的啃咬。他长指的进入后,她下腹的快感源源不断冲击着她的身体。甬道里的手指抽插的速度越开越快,力度也越来越重,突然戳刺到了她某个敏感点,她顿时头皮发麻,两腿一紧。 感觉到她在夹紧腿,他知道已经顶到她的高潮点。随着他一击又快又猛的顶弄,她“啊”的尖叫一声就喷出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蒋远乔用臂弯揽住脚软的安亦欢,他低头深吻着她,两人唇齿相交,而她已经脱力,只能喘着配合的靠在他身上。 随着两人激吻,在她股间摩擦的性器已经高高挺起,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再试一次。”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扶着她的臀瓣缓缓挺身撞了进去。他不紧不慢操弄,九浅一深地抽插。紧张的甬道开始放松下来,她发出一声舒缓而绵长的呻吟。 蒋远乔将安亦欢推到洗手台的镜子前,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镜子,看着他们彼此的性器如何交合纠缠。交媾的视觉刺激,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异样快感,她很快湿得一塌糊涂,性器抽插交合的水声甚至比浴室的流水更响亮清晰。 看到安亦欢渐渐在放开了自己,蒋远乔这才满意的吻了下她的鼻尖。同时,他拦腰抱起她走回卧室。 蒋远乔倒在床上,拉着她跨坐在身上。此时,她的身体已经软的像没有骨头。他一手捻弄着她的乳尖,一边推高她的腰胯。她识趣的扶着性器的柱身慢慢的嵌进自己身体。尽管已经甬道已经很湿了,但她还是胀痛的停顿下来。 见她迟迟不动,身下的人无声的笑了笑,突然挺身,压着她的腰,性器尽根顶进她的身体。 “痛!太深了......”安亦欢叫着抬起腰想躲。 “那你自己来。”蒋远乔粲然一笑,勾着手指抚摸着划过她曲起的长腿。 适应了几秒,安亦欢才上上下下动起腰胯,缓缓的吞吐着体内粗长的性器。 被湿润,温暖,紧致的甬道包裹着挤压着,蒋远乔舒服的叹了口气。他埋首在她双乳间,开始舔弄滑腻的乳尖,舌尖绕着两颗颤巍的乳尖打起转。等他的从她双乳间离开,两团乳肉上已经遍布着淡红的吻痕。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合处,两瓣花唇含着肿胀柱身,每一次吞吐花穴的嫩肉都被拉出来,水润粘腻的嫩肉被磨得又红又肿。而他身上还在摆动起伏的女人,双眼微合咬着嘴唇,将呻吟都压抑在喉咙。 两个人已经赤裸相拥水乳交融,安亦欢却还在克制,这让蒋远乔不解,同时心中生出不悦。他随即一只手将她的手腕禁锢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腰,将她抬起的臀支撑在半空中。 安亦欢想挣脱被束缚的双手,下一秒身下突然落空,她重重坐下去,性器狠狠的顶进花穴深处。不等她反应,他已经夺回主动权,挺着腰大肆顶操。经过他几百下操弄,电流般的快感慢慢充满她全身毛孔,但子宫深处和大脑发麻愈发酥麻难忍。须臾,细碎的尖叫声就溢出她紧闭的唇齿,一泻千里的潮吹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伏在蒋远乔胸口,安亦欢有气无力的喘着。两个人的性器还连在一起,她甚至无力从他身上抽离。蒋远乔的下颌抵着她的头顶,满意的揉着她的头。良久,待她呼吸逐渐平稳,他才吻了吻她的头顶,略带玩味的笑问:“还要吗?” 闻声安亦欢立刻抬头,泪眼汪汪把头摇成拨浪鼓,呜咽:“不要了,不要,蒋先生......” 吻着她肩膀的汗水,蒋远乔说:“我要。”说完,抱起她,翻过她的身体摆成跪伏的姿势,他就扶着性器抵在她撅起的股间,沾着湿漉漉的爱液摩擦了几下后就挤了进去。 蒋远乔已经急于释放,肿胀到极点的性器在痉挛的甬道里失控的抽插起来。他仿佛不知疲惫,拉着她坠入狂热的无休止的交欢。安亦欢的身体已经十分敏感,禁不起任何刺激。此时,她已经被操弄得不停痉挛,花穴死死咬着体内的性器。 被她夹得尾骨发麻,汗毛直竖,蒋远乔低吼:“要被你夹断了!” 刚刚中止的高潮接踵而来,安亦欢弓着腰,张大嘴,却已经失声。 快感直冲蒋远乔头顶,他含糊的喃喃道:“我们一起吧!”说完,他搂着她的肩膀,握住她的腰全力操干。 顶在子宫口的性器顶端被牢牢箍住,湿热的穴肉紧紧吸附着顶端颈沟,蒋远乔低吼一声,强忍着精关找到她子宫口一处隐藏的软肉才向着那一处狠狠戳刺。 看着自己的小腹被插得微凸,安亦欢无法抑制的抽搐起来。她瞪大双眼,蹬腿挣扎,高高仰起脖颈哭喘着求饶:“不要,不要弄那里......”显然,他抓住了她的命门,把她操得溃不成军。任她怎么挣扎,他充耳不闻,反而加重力道在她身体里疯狂冲刺。近百次的桩送又将她推入高潮的漩涡里,她尖叫着不停的喷水。两个人交合处,流水汩汩。 “唔!”蒋远乔咬着她的肩膀,低吼一声,将精液射在了她的子宫里。 这场漫长的疯狂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后来安亦欢完全想不起来。她脑海最后的记忆是昏天暗地的痉挛,是泛滥的喷涌,是高潮的眩晕光晕,是男人餍足后的俊脸。 14凛冬已去 清早,离开蒋远乔的公寓时,晨光熹微伴着飘飘洒洒的白雪。 安亦欢从蒋远乔臂弯中醒来时,他还睡得正沉,浅浅的呼吸吹的她耳朵发痒,而平稳有力的心跳通过他起伏的胸怀敲击着她的背。身体的疲惫酸软和蒋远乔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一瞬竟想就这样沉睡了去。但她尚有理智,她已经完成与蒋远乔的交易,是时候无声息的告退。若等他醒来,两人相对无言也只是让彼此难堪罢了。 走在白雪皑皑的街头,呼吸着清冽的空气,安亦欢如释重负。她徘徊在十字路口,仰头看着雪花漫天纷飞,似烟似雾迷人眼,也让她一时间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成啸在埃及出差一周,又去了欧洲拜访客户处理船只事故。半个月后回到东京时,船只事故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大半。 蒋远乔遵守了承诺,在事故处理中给了成啸极大的帮助,不仅解决了燃眉之急,又让成啸在公司的高层那里争足脸面。困境逆转,成啸成了力挽狂澜的功臣。因祸得福,成啸的事业也突然风生水起。 随着这场风波慢慢淡去,生活又回归往日的平静。安亦欢继续在蒋远乔的公司上班,两人也没再见过面。偶尔,会在视频会议上隔着大屏幕看到蒋远乔那张淡漠的脸,以及轻描淡写的几句业务点评。 凛冬已去,迎来粉色的春天。东京的街头巷尾、公园河畔都被粉色的樱花海所覆盖。成啸和安亦欢赶在樱花最盛的时候去了次上野公园,这还是两人来日本以后第一次在人满为患的时节去赏花。赏花那日,仿佛回到大学去西湖踏青那会儿,在人山人海中牵着手,吃吃这逛逛那,两人许久没有这样放松惬意。在樱花树下两人合了影,照片中安亦欢一袭浅灰色针织连衣裙,肩上披着那件米色羊绒披肩,习习微风中,飞花如雪,樱瓣小小一片吹入她挽起的发间,轻点在她发梢和裙角。身旁的成啸,衬衫笔挺,西裤精致,成熟干练。 春日灿烂,花雨纷飞而下,他们仍是璧人一对。只是,旧时才子佳人的梦,变了样。 在这个夏天最热那天,成啸他们公司周年庆,邀请了员工家眷参加。作为合作伙伴,安亦欢所在公司的个别同事也会参加庆典。 当天,安亦欢在会场外候场时恰巧见到公司的同事Mark。一见面,就听他说蒋远乔会出席年会。Mark还说,很罕见蒋远乔会赏脸,他来露个面是让庆典蓬荜生辉了,一定引得不少业内媒体闻风而来。 听到蒋远乔会来,安亦欢的心跳偷停了几拍。她犹豫还要不要进场时,成啸却正巧这时候跑了过来,拉着安亦欢就往会场里走,边走边说:“你们老板蒋总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正好我老板让我陪同见一下。” “啊?我去干什么?”安亦欢一惊,马上拉住成啸。 “你领导来了,你也不打个照面啊?” “哪是我领导啊,我领导只是课长,哪里能到蒋总那个位子。” “那你就当陪我一起呗!而且,蒋总又是咱向南弟弟的大舅哥,这都不是外人!”成啸嘴里振振有词,不由分说加快了脚步。 “能不攀向南这关系吗?”安亦欢顿时恼怒,大声呵斥。 成啸楞楞停住脚步,望着安亦欢几秒,才喃喃开口:“这不是之前仰仗蒋总才解决......” 安亦欢已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她迅速调整了情绪,不等成啸讲完,就抢先说:“抱歉,我可能来的路上有点中暑,头疼得厉害。”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然,等见完蒋总,你就回去休息?” 一阵无力感在安亦欢心中沉了下去,说来说去,还是要她去见,她叹口气说:“好吧,那我们进去吧。” 两人入座后不久,成啸公司的老板就陪同几位贵宾从通道走了进来。那几位贵宾被一群人众星捧月的簇拥着,落座在会场最中央主桌。 等包围的人群从主桌散开,安亦欢才看到坐在对面的蒋远乔,他与她一桌之隔。她慌忙看向别处,但片晌又不自觉地望向主桌,不料正撞上蒋远乔的目光。遥遥相望,那张冷淡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似乎带着情绪。 那目光,让安亦欢肩膀发紧,周身莫名的灼热起来。还好,下一秒蒋远乔就侧目与身边人低语起来。两人的座位遥遥相对,蒋远乔的一举一动安亦欢都看得清清楚楚。同样,安亦欢一颦一笑也被蒋远乔尽收眼底。甚至,她因为不安而频繁摩挲着酒杯的指尖都被他看在眼里。 典礼开始前,安亦欢被拉去主桌与蒋远乔问好。她站在成啸身后,眼见成啸点头哈腰在蒋远乔身侧各种商业吹捧和嘘寒问暖,而蒋远乔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算是礼貌地回应。这场面让她有点无地自容,偏这时候成啸唤她:“亦欢,我们一起敬蒋总一杯酒吧。” 安亦欢这才硬着头皮走上去,举着酒杯冲蒋远乔点了点头:“蒋总,感谢您对我先生的帮助。” 四目相向,蒋远乔定睛看了安亦欢几秒后缓缓扬起嘴角,一抹晦暗难明的笑意出现在他原本冷着的脸上,可他语气冷漠:“现在喝?这酒早了些吧。” 闻言,成啸马上接话说,没关系,等酒会开始再来敬酒。待看到蒋远乔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成啸才作罢带着安亦欢回到坐席。 典礼开始,先是董事长讲话,之后邀请几位贵宾致词,财务省和经济厅的官员分别致辞后就到了蒋远乔,他接过麦克风后环视了台下片刻才缓缓开口,他简短的致辞才开始,就眺见远处安亦欢的座位已经空了。 安亦欢在洗手间换上平底鞋,提着两只高跟鞋走出酒店。她才走出停车场不远,身后就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刚好停在她前方街边,车里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那人走近了,安亦欢才认出是蒋远乔的助理Eric。 Eric对安亦欢躬身行礼后扬手指向他身后的轿车,说:“安小姐,蒋先生请您上车。” 15再见了 车内的挡板缓缓合起,后座被隔离成一个私密的空间。空气突然凝固般安静,安亦欢紧张的埋低头。 “最近好吗?”蒋远乔的声音响起。 “托蒋先生您的福,家里都好。”安亦欢闪烁其词。 蒋远乔转头看着她,轻笑着问:“你好吗?” 安亦欢这才抬眼看向他,他目光含笑,抿着嘴正不动声色端详着她,她局促的笑了笑,支支吾吾:“都,都好。” 闻言,蒋远乔努嘴点了点头。随即转头望向窗外,再没说什么。 一路无话,空气中传递着让人尴尬的寂静。 车还是停在安亦欢家附近那条小街。 安亦欢望了眼窗外,对蒋远乔说:“谢谢蒋先生。”说完,迅速拉开门跳下车。却不料,关门一瞬,礼服的披巾夹在了车门上。匆忙间,她只顾俯身去捡掉落的披巾,却没注意身上的抹胸小礼服将她整片粉白酥胸全都展示出来。 车门打开,蒋远乔拿着夹在车门的披巾走下车。 两人面面相觑,蒋远乔的眼光毫不掩饰的落在那片白花花的胸脯上,他挑着眉,玩味地笑着欣赏起来。 被他笑得汗毛直竖,安亦欢马上去拉扯他手里的披巾。 眼见面前的女人已经羞红了脸,蒋远乔手上一用力将整条披巾拉到自己手中。此刻的安亦欢,瞪大眼睛一脸诚惶诚恐,这让他脑海中不禁闪过她高潮时的娇艳欲滴。目光再移到她那张咬紧的红唇,他似乎已经听到从那张甜香嘴唇发出的绵长呻吟。陷入这样香艳的回忆,他感到下腹被激起了阵阵悸动。 暧昧、灼热、欲念,交织着在蒋远乔眼底,安亦欢已经瞧出端倪,心头一紧,开始担心要发生什么。 但下一秒,只见蒋远乔抬起手将披巾披在了她肩上,他既巧妙地避开了与她肌肤的接触,又将她袒露的胸脯都遮了起来。 “再见了。”蒋远乔后退了一步,语气十分平淡的与她道别。 安亦欢怔怔望了他片刻,沉吟道:“嗯......再见!您保重。” 滚烫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背,如同顶着正午的烈焰春阳,她不敢回头,只能快步朝着家的方向逃离。 那一次周年庆上,成啸结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同行,其中与成啸最为交好的是一个叫中岛雅治的人。成啸告诉安亦欢,中岛雅治是一个印度船东公司的合伙人,他的父辈曾是日本国土交通省的高官。这个人手上不仅有顶级的行业资源,更有内阁的政要人脉。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对行业前景的定位也如出一辙。 起初,安亦欢还觉得很难得,成啸工作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聊得来的同行朋友,而不全是那些明争暗斗的对手。但几个月过去,成啸与这个中岛雅治越走越近,几乎下班后所有时间都与他一起出入各种夜场。 渐渐,安亦欢感到不安,她开始询问他们聊天的内容。多次追问之下才知道,成啸与中岛雅治联合了几个同行,计划着一起创业合开一间船舶经纪人公司。听到成啸要辞职创业,安亦欢自然是反对,立刻泼他冷水:“这个中岛雅治这么有资源,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你又有什么匹配的资源能与他互补?” 这冷水泼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成啸一时也语塞了。他想了许久才反驳:“我有丰富的交易经验,我也有很多炼厂和船东资源。” 虽然,已经猜到成啸会这样回答,安亦欢还是不免失望,她咬牙切齿的质问:“除了你的经验,你说的那些资源,哪些是你能够带走的?哪些客户是非你成啸不可的?” 显然,成啸没有想到一向温柔平和的安亦欢此刻会如此咄咄逼人,句句带刺直戳他肺管子,让他毫无还口余地。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安亦欢说得没错,在以往的合作中他并没有不可代替性。 见他哑了火,安亦恨铁不成钢,继续打击他:“你想过没有?你现在一切都是你背靠你们公司这个大平台才有的,如果你辞职了,有多少人会单单看好的你资历去跟你做生意?” “你创业去做船舶经纪人,就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客户赏你饭吃!” “你自己都忘记了吗?你之前还感叹,现在做船舶经纪人都是一些关系户,否则根本进入不了人家公司的备选系统。” “你到底拥有什么,是过硬的资源还是充足的资金,你有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直到成啸摔门而出,安亦欢还在朝着他的背影大吼。 转瞬,客厅就只剩安亦欢一个人。 两人相爱多年,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争吵。成啸也是婚后第一次离家出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小半个月。他离家出走这段时间,安亦欢一个人想了很多,她也为他找了各种理由辩解,最后她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内心。她没办法支持他用自己来之不易的前途去赌,也不愿意把他们风雨飘摇的小家推到未知的崖边。 虽然,安亦欢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成啸回来再大吵一架将他的念想堵死,可她万万想不到成啸敢先斩后奏。 当成啸兴冲冲的回到家时,他已经从原公司离职,并且拿着上半年的奖金定了办公室,已经在为开公司摩拳擦掌。 静静看着成啸眉飞色舞讲着自己的宏伟蓝图,安亦欢突然觉得眼前的爱人如此陌生。 天塌了,她连天崩地裂的恐慌都没来急,就已经昏死在这片废墟。 最终,安亦欢不得不接受一切。同时,她也决定从现在的公司辞职去成啸公司帮忙。 提完离职申请那天,安亦欢接到了蒋远乔的电话。 “为什么辞职?”蒋远乔问的直截了当。 听着电话里嘈杂的背景音,夹杂着机场或者海关通道的英文广播声,安亦欢猜想蒋远乔应该是搭飞机才刚刚落地,她故意转移话题,问:“蒋先生在出差?” 电话那端过了半晌才传来“嗯”的回应。显然,蒋远乔也疑惑,安亦欢冷不丁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谢蒋先生过去一段时间,对我先生,和我的关照。” “......”话筒里人声鼎沸,而蒋远乔沉默着一言不发。 “出差一定很忙!不耽误蒋先生的宝贵时间了,请多保重!”安亦欢态度决绝。 良久,蒋远乔的笑声才响起:“再见了。” 没有回答,安亦欢直接挂断了电话。 上一次,蒋远乔说的也是“再见了”,这让安亦欢不禁有些恍惚。不是“再见”,而是“再见了”,他们还会再见? 16回不去了 新公司很快就筹备的七七八八,安亦欢作为公司的前台,同时兼任人力和后勤。工作不仅要处理各种文件,再到招聘和核算各种费用。每天忙得像陀螺,又常常加班到半夜,下班到家时成啸也还在外应酬。两人只有周末能勉强凑在一起吃个晚饭,成啸又常常在周末也早出晚归的陪客户打高尔夫球或者喝酒。 渐渐,两夫妻不再像从以前每天聊着不着边际生活琐事,而是只有公事才会坐在一起谈上几句。是夫妻,还是搭档,慢慢谁也分不清了。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公司低调开业。公司几个合伙人都各自忙着跑业务,早没了筹备之初的热情。毕竟,在寸土寸金的六本木,昂贵的办公租金已经给人一种不进则退的压力。 赶巧,近期的油轮市场行情好,加上合伙人各自有资源,公司开业第一个月就开了几笔大单,丰厚的佣金足够之后一年的办公租金。这让包括成啸在内的几个合伙人士气高涨了不少,都开始张罗着招兵买马扩充团队。而一直在旁做些杂活的安亦欢却意见不同,她劝说成啸,不要轻易扩张团队,这样运营成本太高。成啸正春风得意,他又怎么会听得进去。 随着公司团队不断扩大,一群做业务出身的人不善管理的短板也逐渐凸显。一些高薪聘来的执行人员频频出错,合同条款错误甚至给合作的船东造成不小损失。得罪船东已经是行业大忌,却不成想成啸的合伙人贿赂租家交易员,被经纪人同行直接告到了租家总部。船舶市场本就不大,这一下就痛失了一对买、卖双方的客户。 眼见形势急转而下,安亦欢感叹,历史惊人的相似,每每成啸得意忘形,总会迎来现实的毒打。 祸不单行,接连几个谈妥的交易,都在执行过程接二连叁出现问题。 就连成啸自己经手的交易也问题频出。一单是船舶延迟到港,造成炼厂断供,港口又查出该船有船员走私违禁品。另一单,算错了装量,送到货又不够量。 各种突发事件都赶在了一起,公司众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了一锅粥。 一时间,那些长期稳定的客户都翻脸不认人,暂停公司的代理合作后拉进了黑名单,短的停叁个月或半年,长的停一年两年。 那半年时间,是公司最艰难的一段。眼看着市场由高走低,公司又在客户黑名单里开不了单。之前几单攒下的老本消耗殆尽,人员成本巨大,公司财务已经入不敷出了。 而成啸也进入了他人生最低谷。每天在公司,成啸还会故作轻松一如往常的工作,但回到家,他消沉得每天酗酒,自斟自酌用酒精麻醉着自己。日日看着这样伪装坚强,其实内核已经崩塌的成啸,安亦欢却束手无策。 熬了半年,公司终于从两个客户的黑名单中解放。可今非昔比,市场已经进入了罕见的低迷期,运力过剩碰上出口限制,就算开大单,佣金也腰斩了。眼见公司的经营也进入了饿不死吃不饱的窘境,不再开拓新的客户,关门大吉只是时间问题。 一天午后,安亦欢买了叁明治回到公司,看到空荡荡的办公室只有成啸一个人坐在会议室。远远望去,成啸的背影单薄又落寞。而他的利落的短发已经斑白。 “午饭不是约了客户?怎么还没走?”安亦欢走进会议室,来到成啸身边。 “客户临时有事,改时间了。”成啸扯出笑脸,对安亦欢张开双臂。 安亦欢走上去,让成啸靠在她腰间,她摸着他的头,问:“想吃点什么?我去买给你。” “你吃什么?” “7-11的鸡蛋叁明治。” “我们一起吃吧。”说着,成啸拿过安亦欢手上的袋子,打开叁明治,拿了一片递到安亦欢嘴边。 安亦欢咬了一口,又将叁明治推回去,“你也吃嘛......” 成啸狼吞虎咽塞了几口,突然说:“老婆......你觉得,人死了会不会更轻松些?” 安亦欢拿着叁明治的手顿时僵住,她难以置信的瞪着成啸。 “有时候,我觉得好累.....下辈子,我不想当人了。”成啸苦笑,摇着头叹气:“你说,众生皆苦,那生活这么苦,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不断地生孩子,让他们的孩子也重复这种苦?” 安亦欢咽下嘴里的面包,沉吟了半晌,才说:“我们以前不快乐吗?上学时候,我们......” “你也说,是以前......” “每个阶段,都有独属于这个个阶段的责任和快乐。”安亦欢知道,成啸这个人容易内耗。他过去的人生太平顺,学习好,长得帅气,永远被赞赏。可走入社会,每个人向上的速度几乎都取决于其父辈的高度,而成啸没背景成了上升过程中最大的障碍。也难免他会愤恨不平,会纠结内耗。 成啸讪讪的笑道:“对不起......最近,最近烦心事有点多......” 安亦欢点头,摸着成啸的脸,说:“老公,你想过、如果,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公司做不下去了,是吧?”成啸抢先开了口。 “嗯......” 成啸突然笑起来,语气带着释然:“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行到时候就回老家随便干点什么吧,总不会饿死。” “你为什么有这么悲观想法?你为什么不可以找个行业内的公司继续工作。” “回不去了,难了......”成效摇摇头。 苦撑半年已经到了公司的极限,终于不得不大幅度裁员。就连合伙人也计划着出走,开始各自找着下家。每次算完帐,安亦欢都头疼,账面数字已经直观的让她感受得到山穷水尽的倒计时。因为,比起没有生意可做,更迫在眉睫的是人员巨额遣散费。 早在公司扩张之初,为了支持成啸,安亦欢已经拿出来自己的存款和两人用于买房的积蓄。眼下,这一大笔遣散费她着实有心无力。 每周五是公司例会,会上讨论了一些潜在可合作的客户,其中提到了蒋远乔。合伙人建议成啸再去走动走动,寻求一些合作机会。 成啸解释说,已经发过去好几个合作意向都没回复,不能追太紧了。 会后,合伙人中岛雅治找到安亦欢,询问:“听成啸说,你在蒋总公司工作过,你能不能帮帮忙,追一下合作的事情?” “......”安亦欢一时没想好。 见安亦欢没有回答,中岛雅治又建议:“要不这样,我们两个人下午一起过去拜访一下,成啸他已经约好别的客户没办法一起同去了。不过,我也有朋友在那公司。眼下,我们大家都想想办法,不要把希望都压在成啸一个人身上,你说呢?” 迟疑了片刻,安亦欢才勉强点了点头,她问:“你的朋友是在哪部门?跟我们的业务相关吗?” 看到安亦欢点头,中岛雅治才满意的笑起来,说:“倒是不太相关,他是蒋总的助理,这算是很近的关系了吧。” “Eric?”安亦欢惊怔。 17收网 完全没有想到,中岛雅治的那位朋友竟是蒋远乔助理Eric,安亦欢有些打退堂鼓,有点犹豫还是否与他同去。一方面,她不想再和蒋远乔扯上关系。另一方面,又觉得之前帮成啸倒有点拔苗助长了,也许就不该过度参与成啸的事业。 随着安亦欢对公司业务的了解,她才知道之前成啸负责的船舶搁浅在全球最繁忙的海峡,给公司带来多么惊人的损失,甚至对全球运力都造成了灾难性影响。而蒋远乔出面为成啸担保,完全是将风险共担,是十分不合理的行为。蒋远乔还曾说“不追究成先生那边搁浅船只造成的所有损失”,单单被堵在航道的船舶滞期费一项已经是天价。若是别家小船东经过这番折腾,很可能就此停摆了。即便,蒋远乔家大业大,处理起这事也是棘手。终究,他也是要背靠着那位北欧船王的岳丈才能在各种风浪里来去自如。 安亦欢心知肚明,那一次交易,她的价值远不及蒋远乔付出的价格。 被中岛雅治赶鸭子上架,最后安亦欢还是带着合作方案同去了蒋远乔的公司。才走进公司写字楼的大厅,就看到Eirc拿着两杯咖啡等在门禁通道口。 三人打过了照面,Eric对安亦欢躬了躬身问候:“安小姐,您好!蒋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请吧。”说罢,就带着两人朝着蒋远乔的专属电梯走过去。 随着电梯到达顶层,银杏时节的金色江户城已经尽收眼底。电梯门打开,扑面而来的还是熟悉的小苍兰香。 Eric引着两人来到蒋远乔的办公室,三人走进办公室时,蒋远乔并不在。Eric将手中咖啡放在蒋远乔的位置上,又将另一杯放在安亦欢面前,随后对她说:“安小姐,请稍坐一下。” 言毕,Eric就与中岛雅治一同离开了办公室。安亦欢起身向门口张望时蒋远乔正巧就走了进来。 两人遥遥相对,安亦欢冲蒋远乔点了点头。 转瞬,蒋远乔冷着的脸上也缓缓挂上一丝笑意。 在安亦欢对面坐下后蒋远乔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也坐下。安亦欢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犹豫着如何开口:“那个......那个......” “先坐下。”蒋远乔敲了两下桌子,一贯的开门见山:“坦白说,我对什么经纪人公司根本没兴趣。与其说,你们想找我做投资人,不如直接点说,要多少钱?” 这话听得安亦欢云里雾里,她怔怔望着蒋远乔。 看到安亦欢茫然失措,蒋远乔蹙了蹙眉,又问:“那你来找我,为了什么?” “我们,有几个合作意向,想和贵公司......”一边说,安亦欢一边去拿背包里面文件。 “不用了。”蒋远乔摇头。 安亦欢手上动作一滞,“噢”了一声又将文件塞了回去。 “成先生在找投资人,你知道吧?”不等安亦欢回答,蒋远乔又说:“成先生想出让40%股权给我。” “我不知道。”安亦欢摇着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蒋远乔笑着说:“无论是成先生给的价格还是你们的公司,我都不感兴趣。”他明明是笑着的,但眸底又全然是冷漠凉薄。此时,他身后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在暗淡天光的掩映下,气氛好似凝重了许多。 “我了解了,蒋先生。成啸他不会再来烦扰你了,本就是强人所难的事情。很抱歉!我替他向你道歉。” “看来,你并不知道,成先生已经走投无路?”蒋远乔收起笑,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疏离。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目不转睛对视了几秒,蒋远乔慢条斯理开口:“成先生公司得罪的船东和租家在联合抵制他!他手底下的人,离职以后又拿着你们公司贿赂租家的黑料敲诈他。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公司财务状况紧张,连遣散费都没付完,还闹了一堆官司。” 静静听完蒋远乔的话,安亦欢的心有种被渐渐掏空的感觉。失望,沮丧,不安,迷茫......她百感交集,心绪凌乱。她咽着干涩的嗓子,勉强发出声音:“这样......” 蒋远乔不露声色的注视着面前的女人,那张漂亮的鹅蛋脸毫无血色,紧咬着嘴唇犹豫不决。本想让她迫于形势主动开口与他交易,可瞧见那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还在挣扎苦撑,他又心疼,不忍咄咄逼人。但他已经急不可耐的要把她据为己有,他等了太久,设计了太久。这一刻,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就是收网的最后一步。 “假如,成先生过不了这一关,那......”蒋远乔欲言又止。 果然,安亦欢立刻说:“请你帮帮他。” 一切都按照蒋远乔的计划进行着,只有安亦欢永远不会知道,从成啸在那次年会结识的人,再到今天山穷水尽,成啸不过就是这场狩猎游戏里被围剿的献祭者,而安亦欢这个猎物早就在笼中。有成啸的欲壑难填,蒋远乔才能画地为牢,唯独安亦欢成了无价的交易品。 蒋远乔淡淡的说:“不如说,你帮他。” 交换目光的刹那,彼此都已经心领神会。安亦欢定了定神,问:“这一次......不是一晚可以交换的吧?” 眼见安亦欢一脸决然,要视死如饴献身,蒋远乔唏嘘,有些感慨:“本可以安安分分工作赚钱,却要创业......贪心不足,欲壑难填,你却愿意一直为了他的失败买单。你真的觉得值得?” 沉吟良久,安亦欢怅惘而真切,说道:“我和他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不帮他,他活在这世上,就是孤身一人。” 这番真情流露,倒让蒋远乔突然有些羡慕她那个不成气的老公。他似笑非笑长舒口气,说道:“言归正传。我可以帮他度过这次难关。” “那我能为您做什么。” 蒋远乔面不改色,语气十分淡然:“跟他离婚,以后跟着我。” 这样的直接,安亦欢完全没有想到,而这个代价,也已经大到她无法承担。她问:“蒋先生,总不能让我用一生去换吧?” “我很喜欢孩子!不过,我和我太太不会有孩子。所以,需要你来完成这件事。什么时候,你生下了一对儿女,什么时候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 这个回答着实震惊了安亦欢,她以为蒋远乔只是想包养她,用她解决生理需求。却不成想,他还指望她生儿育女。这如果答应了,两个人很可能一辈子不清不楚的纠缠。但眼下这形势,她不能断然拒绝,又一时无法接受,只能说:“可以容我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不过,留给成先生的时间,可不多了。” 18方便留下过夜吗?(H) 那次与蒋远乔见面后,安亦欢的生活一切如常,只是工作的时候她会更留心公司的情况,她想知道公司的状况到底是否像蒋远乔说得那样不堪。 风平浪静过了两个星期,公司突然在一天内收到了多封律师信,有来自船东的,有来自前员工的,甚至还有前合伙人控诉成啸挪用公款的。这一封封信,更像是一个个催命符。安亦欢知道,是时候该做个决定了,公司和成啸的生死存亡或许就在她一念之间。 也是这一天,成啸整天失联电话也关机。等安亦欢下班回到家,才看到成啸已经烂醉如泥的倒在玄关。 把成啸拖回卧室床上,安亦欢坐在床边静静守了他良久。 凌晨时候,安亦欢给蒋远乔发了条短信。早上收到了他的回复:晚上见 做好早餐,给成啸一份摆在餐桌上,安亦欢就如同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 午后成啸才来公司,他一直忙着接电话,在公司呆不久又外出了,安亦欢甚至没机会和他单独说上句话。 下班后,安亦欢直接去了蒋远乔的公寓。 到达公寓时,管家小山已经照例候在门口。 安亦欢等在客厅时闻到了淡淡的饭香味。十几分钟后,蒋远乔就如期而归。 看到安亦欢,蒋远乔的淡漠脸上随之展开了笑颜,他对跟在身后的管家小山说:“带安小姐去餐厅等我。” 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些中式菜肴。 坐到桌前,安亦欢细看之下才发现,八宝鸭、油爆虾、雪菜蒸鱼和焖笋......应该都是上海菜。难道蒋远乔是上海人?上海小男人?当“上海小男人”这个词出现在她脑海的一瞬,她忍俊不禁立刻捂了捂嘴。 “笑什么呢?”安亦欢的身后传来蒋远乔通透洪亮的声音。 闻声回头,安亦欢就看到蒋远乔已经换上了一身米色家居服。若不是那一丝不苟的短发,很难将眼前这个干净清爽又带着几分慵懒的男人和那个凌厉强势的冷面总裁联系在一起。 平日里那生人勿近的蒋远乔变得这般平易近人,倒让安亦欢有点不适应了。而蒋远乔也已经从安亦欢的表情看穿她的想法,他略带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才说:“吃饭吧。” 一餐下来,两个相对无言,偶尔会说几句,也就是围绕桌上几道菜。 见安亦欢埋着头只吃米饭,蒋远乔就问:“吃得习惯吗?” 安亦欢忙点头:“习惯。” “多吃点。” “好......” “等下才有力气......” 蒋远乔话音未落,安亦欢手中的汤匙就从指尖滑落下来。这暗示太露骨了,安亦欢面颊发烫,从脸颊烧到脖子。 “方便留下过夜吗?”蒋远乔直切主题。 “今天不太方便,我......” 蒋远乔“嗯”了一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那就抓紧时间吧。” 水气氤氲的浴室,蒋远乔拥着安亦欢泡在水里。浴缸的水刚好没过安亦欢微微起伏的酥胸,她两团浑圆在水波里若隐若现。 蒋远乔在她身后撩起她后颈的碎发,沿着她的后颈一直吻到肩膀。她挺着脖子配合他的嘴唇在她的颈间流连。她侧目,撞上他的眼光,他看着她的眼睛,在水中的手握住了她的乳肉,乳尖被他修长的两指轻轻捏起。他一边把玩,一边观察她的变化。 虽然,安亦欢努力的让自己更投入些,但记挂着成啸的事,总是有些分心。蒋远乔又很善于洞察人心,与其忐忑难安不如自己先说个清楚,她凝神与他对视,小心翼翼开口:“蒋先生,我,没办法马上提离婚,可不可以给我几个月时间?” 蒋远乔的目光一滞,轻声呵止:“专心点。”他揉着她乳尖的手力道加重,忽然重重捏了一下。 待看到她一哆嗦,连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多了几分秋水。他才收手去转过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她随着他的力量转过身,扶着他的胸膛回应他的吻。随着他越吻越重,两个人胸膛在水中紧贴着,她的挺立的乳尖不断地摩擦着他的胸膛,很快他胸前那粉红两点被撩得挺了起来。 熟悉的窒息感,她被他吻到无法呼吸才急急的推着他。他意犹未尽却被打断,瞧见他的眉角微蹙带着不悦,她立刻又吻上他的嘴角,一路吻着到他胸前。她出其不意的伸出舌头勾舔起他胸前的粉尖,瞬间他就被拨弄得发出一声粗喘。她轻舔着,画着圈,甚至含住他挺着粉尖尖,他舒服的喘着,放松仰起头。 水中,她已经感受到他胯间苏醒的性器在持续胀大,在水波的作用下拍打着她。他的手掌在她背上游走,向下抚摸到她的尾骨。他轻拍了她的臀瓣两下,瞟了一眼浴缸的大理石台面,说:“坐上去。” 安亦欢听话的从水中起身,滴水的裸体泛着粉红。她坐在他身边的台面上,缓缓张开腿,让下体完全暴露在他灼热的目光里。 蒋远乔满意笑笑,抚摸着她的大腿一路手探向她的下体拨弄着她的花穴口。她毫无准备,一紧张就将他的手指吸了进去,紧致的甬道立刻紧紧吸附着他的长指。他在她鼻尖的那颗痣落下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之后从她唇边开始缓缓覆住她的嘴唇,用舌尖勾起她的舌头吸吮起来。她扶着他的肩膀,闭着眼与他接吻。他加快了手指在她体内抽插速度,她不断发出轻哼。 浴缸的水面随着蒋远乔不断加重手上的力道而不断晃动,安亦欢已经湿得一塌糊涂,手指每一次顶入再抽出是都带出大量爱液。她满脸红潮大口呼吸着,脚尖因为阵阵的痉挛而绷紧着,她难受想夹起腿。他按住她的腿不许她动作,她只能上抬着后腰去躲。 “躲什么?”蒋远乔从水中骤然站起身,低头看着死咬着他手指的穴口,轻笑:“手指不够了,是吗?”他说完就突然抽出手指。不等她反应,已经扶着红肿的性器抵上穴口。下一秒,他挺腰顶了进去。她太湿了,整个甬道水淋淋又滚烫,他舒服得哼出声。 敏感的甬道一瞬间被填满,他每一下抽插都是直抵深处碾压,抽出时性器沾满粘腻的爱液。她被刺激得不可抑制地扬起下巴,露出印着淡淡吻痕的鹅颈。 瞧见她粉嫩脖颈肌肤上沁出一层细汗,他就很想在细腻的皮肤上留下更多他的痕迹。他低头,轻轻啃咬她的脖颈锁骨,身下的性器则是毫不留情操干。每操一下,她的身体都要后仰,她抓着他手臂顺从地回应着,任由他大开大合的桩送。 19试过后面吗?(H) 东京塔灯火熠熠,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光影与床边的落地灯交织在一起。橙色光晕的掩映之下,女体摇曳,面若桃李,顾盼生姿。 蒋远乔看着身上的女人眼角微红、目光迷离,汗湿的肌肤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纤细柔软的腰肢扭动起伏,周身散发着浓厚的情欲与狂热,他眼底不由自主地幽暗起来,喉咙微微滚动着,他忍不住箍紧了她的腰肢加快节奏,扶着她的腰一下下把她往上抬起又往下重重地压下来。 粗长的性器研磨着甬道,她每次撞击的时候都会让她嘤嘤轻吟。“啪啪啪”肉体拍打交织着淫靡的水声,伴着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粗喘,在偌大的房间长久的回荡。 巨大的冲击将持续的快感送达安亦欢的全身,她的身体和灵魂仿佛都在颤栗。她舒服地仰头,整个身体好像被这种强烈酥麻敢控制,脑袋一片空白,只有即将喷涌的压迫感在叫嚣着提醒她,让她失控的高潮又来了。她夹紧腿想躲避,想缩起身体。 而蒋远乔被她夹得有些痛,不禁发出一声轻哼,“唔”的吐了口浊气,握住她胸前一团软嫩,惩罚性地捏了捏:“再躲,就留下过夜!” 他对她轻轻眨了眨,露出戏谑笑意,伏在她耳根,嘬着她的耳垂,笑道:“留下陪我吗?” 听他这么说,安亦欢浑身哆嗦了一下,喘着开口:“蒋先生,我不能......” 不等她说完,他已经堵住她的嘴,将她后面的话全吃进口腔。同时,抬着她的腰向上抛,让她落下时被动吞下他的性器。随着他的动作,她的身体上下吞吐着整根柱身,吃进去再吐出。她软成了一滩水,连腰都直不起来,不停被顶弄的子宫,被戳得如同过电一般,小腹痉挛、发抖,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身下收缩着,一阵喷涌。 蒋远乔被她夹的喘着粗气,脖颈青筋绷着,他顶胯连连往上撞,一下比一下更重地撞进去,再完全抽出,一直重复着野蛮的活塞运动。 被迫延长的高潮,让她感觉子宫的痉挛已经蔓延至每个毛孔,他每顶一下她都跟着剧烈抽搐。她抓着他的手臂,呜咽着求饶:“够了够了,不要了,不要了......” “我给你的,你就受着,知道了吗?”蒋远乔抬起她的下巴,近距离的与她对视。?语气不容置疑的强硬起来,一句一顿对她说,并且每一句都跟着一击又深又重的顶弄。 强烈的高潮已经安亦欢神情涣散,但他的话让她清醒过来几分,她眼中已经满是生理眼泪,噙着泪看着他,忐忑应声:“知道了,蒋先生。” “知道什么?嗯?”蒋远乔的脸庞覆着薄汗,眸底除了情欲,还有明显的审视。他说话时,他的手还在握着她的腰肢用力往下压,同时挺着腰垮用力向上,直抵着她的子宫口。 肉体撞击的拍打声不绝于耳,安亦欢感觉自己快要被他顶穿了。但她还是尽力从生理上的灭顶快感中恢复着理智,她已经知道或许是自己那句“不要”惹恼了他。她忽略了,就算他们以这样亲密的姿势连接、交欢,他还是不容别人拒绝的蒋远乔。她压抑着细碎的呻吟,回答他:“蒋先生给我,我就好好享受。” 话刚说完,蒋远乔的嘴角就勾起了浅笑,弯了一下唇:“没错,好好享受。”笑意在他眼中完全展开,他满意的亲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反手将她压在床上,未完全拔出的性器又深深撞了进去。 “啊,啊......”她尖叫着被他压在身下,她顺着他,张开腿去迎合他。 蒋远乔的五指深深钻进她长发之间,扣着她头拥吻。而他身下抽插得更肆意,一发不可收拾。他一边吻,一边低笑着发问:“试过后面吗?” 听到“后面”,安亦欢惊怔,忙摇头,含混不清地说:“不不......”眼见男人眼色深了深,她又改口:“没有,没有过。” 蒋远乔目光含笑,淡淡说了句:“下次试试。” 安亦欢微微仰头敛眸望着他,抿紧嘴不知如何开口。但她来不及多想,就被到体内强有力的贯穿深捣顶得思绪混沌......又来了,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每一次都要被他溺死在高潮的狂浪里。 蒋远乔的手掌顺着她的腰侧抚摸而下,温柔地摩挲她的大腿。掌心滑到她的小腿,抬着让她的腿环上他的腰。 两个的下体泥泞的缠在一起,她的穴肉被越操越紧,水多到泛滥。甬道痉挛着绞咬着他的性器,他仰头粗喘,一次一次挺腰全力深入,全根没入再全根抽出。 “好深......太深了......”安亦欢闭着眼睛,不断地重复:“太深了......” 蒋远乔完全收起了温柔,开始毫不怜惜又随心所欲操干她。又重又快的抽插在她的子宫口几百下,之后他骤然抱起她的细腰,一个挺身将性器顶开湿窄宫口,顶进她的子宫里。随着他一声低吼,将精液满满射入了子宫里。 被烫得浑身轻颤,安亦欢张唇娇喘,而不断痉挛的甬道一抽一抽,持续的吮吸着他的性器,将射精的快感拉满。 在身体的快感达极致的刹那,蒋远乔凝视着身下女人竟有些怅然若失。她被高潮汗湿的头发贴着脸颊,狼狈又妖娆。这张让他念念不忘的脸,餍足了欲望,却透支了记忆。 简单冲洗过后,蒋远乔就披着浴袍走出了浴室。 安亦欢一个人站在花洒下面,洗掉腿间流出的精液又草草冲了身体。等她站在镜子前擦头发才看见自己脖颈胸口遍布或深或浅的吻痕。她心中无奈,边叹气边换上自己的衣服,正巧口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她瞥了一眼,时间竟已经这么晚了,他们折腾了叁个小时。 才走出浴室,安亦欢就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她望向窗口被轻烟围绕的蒋远乔,远远眺见那颀长高大的身影,宽松的浴袍完全盖不住他的挺拔精壮,比一般男人更白的皮肤,让他硬朗的侧颜带着强烈的清冷。 听到动静,蒋远乔回头,目光扫过穿戴整齐的安亦欢,他微微蹙了下眉,淡淡开口:“让司机送你。” 安亦欢微笑摇头:“不用了,蒋先生。”言毕顿了顿,试探着说:“可以再给我几个月时间处理离婚的事吗?” “为什么”蒋远乔似乎并不意外,神色毫无波澜。 “我希望,我和他的这七年,能够善始善终吧。” 蒋远乔目露讥诮的看了她两秒,开口说:“可以!不过,今天开始,不能让他再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亦欢怎么会不明白,便点头应道:“明白!蒋先生。” “下个星期六晚上,来这里等我。” 20把你自己送给我吧 翌日,安亦欢赶在成啸醒来前就去了公司。好在是冬日,她穿着高领针织衫把身上所有痕迹都藏了起来。 昨天晚归的理由是去给苏明静帮忙,这已经是安亦欢能想到最合理的理由。而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她都要去见蒋远乔,即便绞尽脑汁她也想不出个像样由头。 午后,中岛雅治接了一个电话后就与成啸一同去了蒋远乔的公司。两人再回到公司时,已经是眉开眼笑。成啸也恢复了久违的神采奕奕,十分兴奋的跟安亦欢说,蒋远乔公司下属的船代公司会成为新的股东,还会带来一笔不菲的投资。 安亦欢故作惊讶,询问来由。成啸说,是中岛雅治那位朋友Eric向蒋远乔做的提案,Eric了解蒋远乔的喜好,提案就被顺利采纳了。 听成啸这么说,安亦欢也只能顺水推舟:“那应该感谢一下Eric!” “Eric这个人爱混迹夜场,今天见面时他私下还约了周六去喝酒。听他说,他每个周六都去光顾。”成啸毫不知情还随声附和起来:“咱必须得交下这个人!以后我可能周六要去应酬他,不能陪你,你别生气啊,老婆。” 安亦欢微怔,心里不免感到可悲又可笑,为了春宵一刻,蒋远乔倒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连成啸都替她支走。 蒋远乔确实比安亦欢想得更缜密周全,并且言而有信雷厉风行。不仅将合作关系迅速落实,资金同步打进了公司账面。 然而,公司起死回生,众人皆忙,安亦欢独闲,她的中台工作被新晋的职员代替。招聘这个岗位时,成啸和中岛雅治都不约而同选了一位叫今川遥的东京大学硕士毕业生。今川遥入职那天,两人打照面时安亦欢大吃一惊,这女生五官眉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两人神似,但相较之下今川遥的美艳远超过安亦欢,她那巴掌大的瓜子脸,毫无肉感和留白,五官线条锋利充满攻击性,一双狐狸眼柔情似水散发着妖娆。而安亦欢更像是出水的芙蓉,美而不妖,温婉柔和,是那种电视主播脸。 成啸还开玩笑调侃,招来一位安亦欢的翻版。但安亦欢自己却清楚,无论从形象还是业务能力,今川遥都是自己的升级版。所以,她索性就不再参与公司的业务,日常就坐在前台收收信件。 转眼就到与蒋远乔约定的星期六,午饭后成啸就与中岛雅治一起陪着Eric去打球了。安亦欢在家里待到晚上,也出发去了蒋远乔的公寓。 才来到公寓不久,蒋远乔就风尘仆仆归来,他身后跟着司机拖着行李箱,像是刚下飞机。 安亦欢走上去接过蒋远乔的的风衣,看到她迎上来,他转身从司机手里拿过一个纸袋递给安亦欢,说:“给你的。” 接过纸袋,安亦欢看到盒子上画着月饼,她惊讶:“鲜肉月饼?” 蒋远乔略带疲惫,沙哑的“嗯”了一声,又说:“你去吃吧,我去换衣服。” 坐在餐厅,安亦欢打开盒子时发现里面的月饼还未凉透,想来是搭飞机前才买到,又做了保温处理。她细想来,应该是上次向南来东京,叁人一起吃饭自己随口一提,说想念鲜肉月饼,才被蒋远乔知道。这么久还记得她喜欢,而且如此费心山长水远的带回来,这不免让安亦欢有些诚惶诚恐。她琢磨着正走神,蒋远乔就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家居服坐到她身边。 看到蒋远乔落座,管家小山就将一碗面摆上了桌。安亦欢抬眼望过去,是一碗阳春面,汤里只有面条和点点青葱,看上去十分寡淡。见安亦欢楞楞盯着那碗面,蒋远乔笑了笑,问她:“也煮一碗给你?” 安亦欢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吃月饼,很香的......” 蒋远乔勾了勾唇角正想开口,就被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他挑眉瞟了一眼屏幕亮起“Iris”的名字,迟疑了两秒才接起来。他还未开口,电话里就传来女人爽朗的笑声:“生辰快乐呀!” 闻声,蒋远乔的表情并没有太多波澜,但语气温和的应道:“谢谢。” “今天,怎么过?吃寿面了吗?”电话那端问起来。 “在吃,还有事吗?” “喂喂,就那么烦我吗?”那边吼了一声。 蒋远乔的眉眼开始挂上不耐烦,但语气还是平和:“向南呢?去找他玩,我没空理你。” “哥!你......你......” “噢,正好......提醒你一句,你和那个赌徒.....别太明目张胆了!”蒋远乔说完,电话那边静了几秒就挂断了电话。听着忙音,蒋远乔嗤笑了一声。 见蒋远乔放下电话,安亦欢才小心翼翼开口问:“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蒋远乔闻言耸了耸肩,反问:“是又如何?” “啊......如果早点知道,应该准备什么礼物送给你的......” 听到安亦欢这么说,蒋远乔本来已经挑起面条的手突然一滞,转念饶有意味的看向她,笑道:“现在送也不晚!” “可我,没准备啊......”安亦欢结结巴巴回答。 “把你自己送给我吧。” 见蒋远乔眼底笑意更胜,安亦欢有点不好意思,含羞捂住了脸。等他吃下第一口面,她才羞怯的说了句:“生日快乐!” 蒋远乔缓缓抬起眼帘,望向她。 水晶灯洒下明亮璀璨的光柱,照在她线条优美柔和的娇靥。他的目光从那双清澈无暇的明眸移到娇俏玲珑的鼻尖,再到柔软饱满的红唇。 渐渐的,蒋远乔看得有些痴迷。 两人的眼神碰在一起,安亦欢马上红了脸,别开头去看别处。而转瞬,她就被蒋远乔捏住下巴,让她不得不与他直视。 是情不自禁,是些压抑已久,蒋远乔缓缓吻上了安亦欢的唇。 两人鼻息相闻,他吸吮着她的下唇,轻舔她的牙齿,用舌尖往深处探。她迎合的张开嘴,用舌尖勾着他舌头,让他长驱直入。他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在彼此口腔不断搅动。她伏在他胸前,她甚至听到他吞咽的声音,想到是自己的津液她立刻感到身体发热。 两个人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蒋远乔伸手搂住她的细腰,骤然起身,将她托起。 21这么急着被操?(H) 安亦欢被蒋远乔公主抱在怀中,这样一路扛回了卧室。 随着卧室门合上,满廊的光亮戛然而止,独剩窗外的楼宇和繁星闪烁着微光。 黑暗中,蒋远乔双手紧搂住安亦欢的细腰,把她压在墙上,不紧不慢的吻着她。只是这个吻太漫长,让她几乎失去时间概念。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嘴唇的每一寸都被他反复细致的品尝过。 良久,蒋远乔意犹未尽的松开她。修长的手指揉着她的后颈,一用力将她完全按紧在怀里。 今天的蒋远乔有些不同,这一刻,他温柔至极,好似不再是那个反手为云覆手雨又清冷孤傲的蒋远乔。他没有直接进入主题,也并非为了进入主题而进行的前戏。他似乎只是想接吻、拥抱。 而安亦欢可以承受他强势粗野的性爱交欢,但受不了他这样柔软缠人的耳鬓厮磨。她急于结束这种亲密,她拉起了他的手,握着他的一根长指,放进口中含住。她一边舔弄他的手指,一边抚上他的腰际。 很快,蒋远乔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跳剧烈。他的体温不断上升,渐渐她就被他身体散发的躁热感所包围。 蓦然,蒋远乔手臂收紧,他抽出被她含湿的手指,探入她裙底。他扯掉她的内裤,将中指抵进了湿润的花穴。 安亦欢像发情的猫一样,叫出声:“啊......” 原本埋在甬道里的长指突然停住动作,转瞬她听到阴恻恻笑声从头顶传来。 毫无预兆,蒋远乔把食指也捅了进去,两指蜷曲抠弄将紧致的甬道强行撑开。他开始毫不留情地抽插,水声立刻在手指搅弄间响起。他一边抽动手指,一边冷笑:“这么急着被操?嗯?” 可以明显感到蒋远乔周身的气场骤然冷了下来,可她却想不明白是哪里惹怒了他,她便含糊的“嗯”了一声。 “想早点收工?那就拿出点专业素质来。”蒋远乔用嘲讽口吻低声呵斥。 听到他这样说,安亦欢顿时感到屈辱万分。她眼眶噙着泪,紧咬嘴唇再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不浪叫了?手指都能把你操得那么爽?你是有多饥渴?”说罢,他抽插的速度愈来愈快,两指重重几击深顶把她插得汁水横流。 “唔!”被顶得险些站不稳,安亦欢踉跄着就栽进他怀里。她看不到他表情,但他那讥讽轻笑让她不寒而栗。 蒋远乔顺势捞起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翻转推到墙上,又扣着她双手按在她头顶。下一秒,他从她身后压了上去。他用膝盖分开她的一只腿,挺身就挤进了她的身体。他捏着她的腰,往里重重顶弄。随着性器顶端碾过她的敏感点,她浑身开始哆嗦。他故意每抽插一下都撞在她的敏感点。 经过几百次操弄,她被撞得毫无招架之力,一双长腿无力的叉开,性器无情的拍打,她随之不住的发抖。 性器随着摩擦越胀越大,与甬道紧贴着,每一次抽插都在被甬道内的褶皱吮吸。他知道,她的高潮快到了。 嘤咛的呻吟从安亦欢紧咬的嘴唇泄露,灭顶的快感如浪潮般袭来,她已经被击溃了,终于抑制不住嘶吼:“唔!唔......轻点,轻一点,求求你......” 蒋远乔充耳不闻,失控一般狠狠操干,粗鲁得仿佛要顶穿她才罢休。 直到,一股水液从甬道深处淅淅沥沥喷出,洒在他滚烫的性器上。她的声音才戛然而止。在那一瞬,她眼前闪过一片刺眼的白,整个头皮都麻木了。 “啊......不.....别.....”安亦欢开始语无伦次,扭动身体想摆脱来自下腹的重击。很快,她起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的喷薄而出,她失禁了。 蒋远乔被淋得舒服,整个人都为之一振。高潮后的花穴绞得很紧,他被夹得连抽插都困难起来。他开始放慢速度,九浅一深抽插。他每一次挺腰,都能听到身前的女人发出细碎的呻吟。 渐渐,室内的粗喘和低吟归于了寂静。只剩徐缓的肉体拍打和细微的水声。 高潮后的身体酥软无力,但安亦欢的意识已经回归。她用力挣脱开被束缚在头顶的手腕,扶着墙面撑住身体,深吸了口气才开口:“我不是像您说那样,想早点收工!”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幽怨,咽了咽喊哑了的嗓子继续说:“我只是以为,您会喜欢我主动一点。” 埋在她身体里的性器停下了动作,身后传来蒋远乔声音:“噢?” “我们都要好好享受,不是吗?”安亦欢调整了语气,声调娇柔且暧昧。 须臾,蒋远乔从她身后缓缓抽身。 安亦欢靠着墙边缓了一会儿,等她回身时,蒋远乔已经走到窗口点燃了一支烟。逆光重,红色星火在他掌中忽明忽灭。 顾不上去猜此刻蒋远乔在想什么,安亦欢只想把身上的污秽清理掉。她脚下踩着一滩水,散发着腥臊的味道。即便是在黑暗中,她都能想象到自己被操到失禁的样子有多狼狈。 悄悄走到浴室,安亦欢脱掉身上的脏衣服,打开花洒清洗身体。 几分钟后,蒋远乔也走了进来。 瞧见蒋远乔在脱衣服,安亦欢站在花洒下僵了两秒才迅速低下头。 直到,巨大的轮廓挡住了头顶的光,安亦欢才抬起头。 两人赤裸相对,蒋远乔的眉宇间已经挂着淡淡笑意。他抬手,手指漫不经心的卷着她的湿发把玩。 安亦欢心领神会,她将沐浴乳压在掌心,抚上他的肩膀帮他清洗。她温柔的将滑腻的泡沫在他胸前缓缓推开,再摸到他的下腹,一路向下握住还未疲软的性器。她小心翼翼地撸动,再捧起囊袋在掌心轻轻揉。她一番动作下来,引得蒋远乔不禁粗喘。 安亦欢知道蒋远乔还没有释放,若让他憋着这股火,吃苦头还是她自己。倒不如,就把他伺候地畅快些。 经过这几次,安亦欢多少有点摸出蒋远乔这个人在床上的脾气,他要她全情投入又要她保持纯情,要她卑微臣服又必须甘之若饴。他游刃有余把她操得死去活来,他玩弄着别人的老婆还得碾压别人做男人的尊严。 花洒的水珠劈里啪啦砸在安亦欢的一对浑圆豪乳上,乳尖被温热的水珠刺激得红粉挺立。 蒋远乔用指腹刮起一团泡沫,抹在她一边乳尖上。她垂眼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抬手将手上残留的泡沫都擦满双胸。 紧接着,她在他双腿间跪下。 22之后你就留在国内(H) y edu 1.co m 浴室的墙面上映着两人的影子,男人高大的轮廓下,丰乳肥臀的女体跪伏着与他那根硕大相连。 手握着粗长的性器,安亦欢在掌心轻轻撸动了一会儿,而后捧起了自己一对胸乳,用两团乳肉夹住他的性器。粉嫩的乳肉柔软滑腻,紧紧夹着硬邦邦的柱身,她开始缓缓地上下套弄。 蒋远乔垂眸,俯视胯间的女人,她压着腰身翘着臀,那对雪乳间夹着他赤红的性器,沐浴乳的泡沫被搓得一簇簇。视觉刺激让他热血沸腾,而蚀骨的快感也从他的下腹蔓延至全身。 蒋远乔舒爽得闷哼了几声。 闻声,安亦欢抬起头。当那双水光潋滟的双眸羞怯的撞进了他凝视的目光,霎那间夹在她乳间的性器就抖了抖。 安亦欢目不斜视与四目相向,一边将性器从双乳间放出,一边伸手去捧身侧花洒的水缓缓淋在他的性器上。来回几次,直到泡沫冲洗干净。 一边动作,安亦欢一边观察他神色的变化,当她察觉到隐隐的笑意出现在他的眼底时,她张开了自己的嘴,轻轻的含住了性器顶端。她用舌头舔舐,并且将柱身向喉咙深处送。 她的卖力讨好显然对蒋远乔很受用,他摸着她的头耸动着腰肢,在她的口腔慢慢抽插。直到,性器捅进喉咙深处,喉咙与下巴几乎连成一条直线,她的唾液开始不受控制的从嘴角了流出,又顺着柱身滑落。看好文请到:h ehuan 1.c om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安亦欢张大嘴配合他的挺进,在她以为他要精关失守的时候,他忽然抽身,语气也却恢复了平静:“去床上。” 尚在窒息中,安亦欢还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下一秒,身边的蒋远乔就俯身托起她,打横抱在怀中。两人在花洒下草草冲洗完,他就抱着她回到了卧室。 把安亦欢丢在床上,蒋远乔双膝跪在床上,握着她的脚踝将她拉到自己胯下。利落的扛起她的腿搭在肩上,毫不犹豫尽根没入。“啊!”安亦欢尖叫一声,她惊愕望向两人交合处,看到他整根都捅进了她体内,只留了两个囊袋在外面。并且,小腹已经被顶出了一个性器痕迹。 蒋远乔没有给她适应的时间,他收腰抽身后又是一插到底。安亦欢的身体被顶得向上窜,但立刻就被他捉着脚踝又拉回身下。他火力全开,一言不发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进进出出。 经过蒋远乔毫不节制不停歇的索取后,安亦欢的呼吸开始混乱,她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仿佛在不停的晃动,摇摇欲坠。持续的抽插摩擦将她原本洗净的下体变得泥泞不堪,爱液多到淌出穴口。小腹的痉挛越来越强烈,她又沦陷在了快感当中。 “唔”蒋远乔仰头急促粗喘着,下腹的酥麻感在迅速扩大,仿若埋进了潮湿的云海之中,湿滑温热如同舌尖的穴肉收缩着吸吮着他的性器。他微垂着眼帘,目光掠过身下女人发出呻吟的红唇,落在她起伏的小腹,他抚摸着她覆着香汗的下腹,温软的肌肤下面正埋着他的性器。他顶了顶,性器的巨大顶端肉眼可见的动了动。突然,他将她两条腿压在胸上,并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他直直捅进去,生生刺在了她的宫颈口。 “好重”安亦欢惊呼一声死死抓住蒋远乔的手臂,身体过电一般,她瞪大眼睛僵直着身体,呜咽着求饶:“轻一点求你轻点求你” “又到了?”蒋远乔轻佻笑起来:“你还真敏感,碰一下就喷了。” 水声潺潺不绝于耳,她的确在喷水,不过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她早就酥麻得感觉不到了。 瞧着安亦欢香汗淋淋的样子,蒋远乔也不再继续折腾她,他低头在鼻尖落下一个宠溺的吻,说:“我们一起吧!”言毕,他一边温柔又热切吻着她,一边又快又狠的操弄,进行最后的冲刺。 闭上眼睛,安亦欢承受着身下一下大过一下的撞击,渐渐晕厥在一浪高过一浪的高潮中。 蒋远乔抵着她的最深处,畅快淋漓的把精液都灌满她的子宫。 夜风醉人,习习冷风拂面,安亦欢却觉得清凉无比。周遭被淡淡硫磺与中药的蒸汽弥漫着,她缩了缩脖子将整个身体都泡在滚烫的温泉水里。 蒋远乔的公寓别有洞天,公寓占了这栋建筑最顶的一整层,不仅将中式园林照搬了过来变成中庭,庭内一处造景还有一池露天温泉。而温而泉的水,要每日从东京西北100多公里群马县的草津温泉运过来。对于这种苛刻又极致的享受,安亦欢有些无法解,但想来顶级富豪的生活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力,今天她算是开了眼界。 明月当空,雪花扬扬洒洒的飘落,浮在安亦欢的肩头上立刻化了成水滴。她用手指拨弄着水面,有些出神琢磨着这一片露天温泉的供水系统是什么样的。 平静的水面忽而泛起大片涟漪,蒋远乔走进水里,在安亦欢身旁坐下:“想什么呢?” 水位上升,没过了安亦欢的锁骨,她直了直身,扭头对蒋远乔笑笑:“在想这个露天风吕,很有创意。” 听她这样称赞,蒋远乔笑了起来:“喜欢,你就搬过来。”说着,他伸出手臂把她揽进臂弯中。 安亦欢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啊” “过一段时间陪我去上海?”蒋远乔突然话锋一转。 “啊?”安亦欢反应了几秒才开口问:“几月啊?” “12月。” “噢!”安亦欢点头,又追问:“要陪您噢不,那个您大概要去多久?” “春节前,我就回美国了。”蒋远乔又说:“既然回去了,不回北京陪陪你父母吗?” 蒋远乔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带她走,就是有意将他们夫妻分开。而成年人的世界,讲话大多是点到为止。安亦欢自然明白他的暗示,她如他所愿答道:“那我就回去北京,看看爸妈他们。” 闻言,蒋远乔敛眸微盻,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在收紧,他语气平淡的陈述:“之后你就留在国内,陪陪家人。” 23情不知所起 蒋远乔生日那晚,安亦欢还是被他留下过了夜。她要走时,他只说了句:“你留下,Eric会安排好。” 那种被支配被掌控的感受很压抑,安亦欢已经觉得透不过气了。虽然,蒋远乔从不会对她直接发号施令,但他会把一切障碍都扫清,让她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再让她自己来选,但摆在她面前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条他安排好的路。 生日翌日的早上,安亦欢醒来时,蒋远乔已经站在衣橱前打领带。见她醒来,他边打领带边说:“累的话,再睡一会儿!我要去机场了。” 还未完全清醒,安亦欢睡眼惺忪望了他几秒才点了点头。 瞧着床上的女人,赤身裹在被子里,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一双肿得像核桃的大眼睛,水汪汪呆萌的望着自己,看得蒋远乔不禁愣神几秒。待回过神,他停下打领带的动作走到床边,来到她身边坐下,他略带迟疑的缓缓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情不知所起,他痴醉又仓惶,而她只是僵硬的仰着头,任由他吻。 这时候,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蒋远乔仿佛被惊醒了一样,猛然松开她,怔怔的看着她。须臾才尴尬的笑笑,说:“我去机场了。” 安亦欢呆呆的看着他。见她不吭声,蒋远乔扯着领带起身就走了。 那天蒋远乔走后,他再没有与安亦欢联系。 生活如旧,安亦欢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家,两点一线。自从公司情况好转了,成啸就再没回家吃过晚饭。安亦欢每天都是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吃饭。与成啸也就在公司能见得上面,连一起聊上几句的时间都有限。安亦欢想和他两人吃个午饭,但成啸也几乎排满了与客户餐叙。 眼看,再过半月就是十二月。 安亦欢想好了,要以想念父母为由同成啸提回国。她在跟成啸讲之前,便想着先与北京的父母联系,把回国的消息告诉他们。这一联系才知道,母亲的膝盖旧疾复发,已经约了春节前的手术。若不是安亦欢本就定了要回去北京,父母是断然不会让她知晓手术的事情。 在听到父亲说,母亲“时常疼痛,去公园遛弯还要推着轮椅”,安亦欢惭愧不已,更后悔自己当初撇家舍业远嫁异国。 结束与父母的通话后,安亦欢直接打给了成啸。打了几次成啸都没接,过了几个小时终于回过来电话。 安亦欢直截了当,提出要回国探望父母。 听到安亦欢态度这样坚决,成啸才严肃起来,马上说:“等等我,老婆!有点听不清,我出去听!” 原本歌声笑声嘈杂的背景很快就安静下来。他应该是躲进了洗手间。想到这,安亦欢就有更懊恼,质问他:“我不指望你心里记挂着我父母,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你心里还有我吗?” “哎!你为什么这样想呢?”成啸唉声叹气,不停吐苦水:“那我拼命赚钱是为了谁?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好吗?”安亦欢平静反问。 “......” 成啸哑口无言,安亦欢亦愈加失望。他一直都清楚她过得怎样,但他从未为了她而改变。她咽了咽嗓子,稳定了一下心绪,说:“你赚钱,不是为了这个家,是满足你对这个世界野心,更不是为了我!你甚至不想要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你连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都不想承担。” “......” “唉......”安亦欢也叹了口气,她说:“我下个月就回去了,等下就订机票。” 说罢,安亦欢就挂断了电话。通话时间停留在了1分半钟。安亦欢自嘲的笑笑,难道是1分半钟时间太短了吗?一通电话下来,他都没有问候过她妈妈的腿伤,哪怕是一句。 两人通话当晚,成啸甚至没有提早些回家找安亦欢谈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却像过了一万年那样冗长。安亦欢等待的每一秒,她都期待着他匆匆归来,一把抱住她......终究,她还是没有等到他。 隔天成啸又去了川崎出差,一走就是叁四天。 趁着这叁四天时间,安亦欢交接了公司的工作,同时将自己在家中的个人物品整理好,除了换洗的冬衣和几件首饰要带回国,她还带上了她那本结婚证。 很大的可能,两人这一别,再见时就是在民政局领离婚证了。毕竟,蒋远乔上次已经明确说过了,要她留在北京。 安亦欢一直想着,走前与成啸好好谈一次,可成啸从川崎出差回到东京却连家没回,就又赶着飞去了香港开会。 看着手机上成啸发来的支言片语,安亦欢心中万念俱灰。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蒋远乔的助理Eric早就将回国的航班时间发到了她的邮箱,距离回国只剩一个星期。 安亦欢不得不给成啸下了最后通牒,并把她的航班时间告诉他,期望他回来见她这一面。 成啸回复她,一定会赶回来送她去机场。 造化弄人,成啸并没有按照约定返程,最后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当天飞机。 离开东京那一日,蒋远乔的管家小山带着司机早早就等在楼下。 将家中打扫得一尘不染,把成啸的衣服烫好。安亦欢一遍遍看着那些熟悉的布置,最后习惯性的检查了水电才关上了玄关的灯。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川流不息的东京街头,窗外熟悉的街道和楼宇一闪而过,毫无声息的淹没在身后的车水马龙之中。 到达羽田机场时,天空已经阴沉沉开始下雪。头顶的远空中传来喷气飞机的轰鸣,安亦欢幽幽望着天空半晌,才走进机场。 管家小山一路陪同安亦欢,将她送上停机坪的一架湾流公务机。她静静看着窗外,随着飞机缓缓升空,云层之下城市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抵达对流层后,窗外阳光灿灿但格外刺眼,她掩面,生怕眼眶满溢的泪水决堤。 落地上海后,机长过来与安亦欢打招呼:“期待下一次安小姐搭乘蒋远乔先生的私人飞机,我们到时再见了!蒋先生已经在停机坪等候多时了。” 降落滑行时,安亦欢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停机坪,她却没想到是蒋远乔来了。 24我的确喜欢 车上,蒋远乔拧开一瓶水递给安亦欢,他的目光略过她顶着黑眼圈苍白的脸,转瞬眺向窗外,淡淡问:“最近好吗?” 接过水,安亦欢握在手里,低头喃喃说:“还好吧......”她心中冷笑,这种情形之下,她怎么可能过得好,几晚没有睡,几日以泪洗面。 她悲从中来不可断绝,蒋远乔又怎么能看不出,他心有不悦,嗔笑道:“这么悲痛,何必来呢?” 她心中潜台词是“我怎么敢不来?”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斟酌一下措辞,调整好语气才开口:“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还请您给我一点时间。” 蒋远乔回过头看着她,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将她脸上的碎发捋顺,他嘴角勾着笑,眸底却冷峭,沉声说道:“我给你的时间,是去适应新的生活,而不是缅怀过去。” 闻言,安亦欢怔怔望了蒋远乔半晌才点点头。 将安亦欢送到静安寺的一处老洋楼,蒋远乔就回去公司开会了。 一位年纪较长的李姓管家带着安亦欢简单参观了这幢西班牙风格老洋楼。红瓦黛墙,矩形木窗,梧桐环绕,这院落在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之间显得低调不凡。 安亦欢被带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屋内陈设看上去都带着些岁月的痕迹,但设计独具匠心。家具大多是用色泽典雅的红木,描金雕花的红木面,内层则是老樟木。她打开衣橱,里面挂着各种女士服装,她随手拿了一件家居服换上。 一整个下午,安亦欢都有气无力的躺在卧室的床上,瞪大空洞的眼睛望着吊顶浮雕出神。 期间,与成啸打了一通简短的电话,得知他才从香港登机返程东京。两人顾不上多聊,但通话最后,成啸说:“老婆,我很想你!”听到这句,安亦欢再也抑制不住,一度泪如泉涌。 到了晚饭,蒋远乔也没有回来。安亦欢一个人坐在偌大的西式餐厅里,长桌上放着各种中式菜肴。 透过尖拱形的玻璃门,屋外参天的法国梧桐已经身披金色的夕阳光辉,窗沿细腻的雕花和金属装饰仿佛是油画画框将落日静静的定格住。 望了窗外良久,安亦欢才收回目光,略过桌上餐碟,细看之下她才发现,桌上摆着烤鸭,京酱肉丝,宫保鸡丁,还有芥末墩儿......竟都是些北京家常菜。 吃过饭,安亦欢在院子里散了散步。走回客厅时,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成啸打来的。 接起电话,成啸那边环境十分嘈杂,安亦欢听到机场广播,便问:“你刚刚到东京?” “对啊,刚落地,进海关了。”成啸说。 “嗯,那你先忙吧,带好证件,别落下了。”安亦欢脱口而出,习惯性的叮嘱他。 “我知道啦。”成啸憨笑着又问她:“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 “吃的啥?” “北京菜。” “噢!猜到了!趁回去多吃点,难得吃着北京菜。” 听到成啸这样说,安亦欢鼻子一酸,迟疑片刻才应了句“好”。 “老婆,我过海关了,先不说了。等我到家了再给你打电话吧!” 安亦欢本想说,不要打电话了,但话到嘴边半天还是没说出口,最后只是哽咽的说:“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都累坏了吧,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成啸显然没听出安亦欢话里有话,随口答应完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的忙音持续了许久,安亦欢才缓缓挂断电话。她正低头看着暗淡的手机屏幕,余光里却出现一抹人影。她慌乱的转头望过去,就看见蒋远乔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与蒋远乔对上目光的刹那,安亦欢惊怔,手里的手机瞬间从手里滑落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啪嗒”声。 几步之遥,蒋远乔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而她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忙捂着脸,蹲下去拣手机。 须臾,头顶响起蒋远乔的声音:“我上去洗澡了!你一起!”话音未落,蒋远乔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她这才站起身,快步跟上去。 安亦欢跟进卧室,而蒋远乔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宽衣解带。她站在他身后,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走到浴室门口,回身瞥了她一眼,之后就径自走了进去。 安亦欢走进浴室时,蒋远乔已经站在花洒下面。昏黄的灯光下,他与她四目相向,在他注视下她一件件脱掉衣服,然后走进水雾弥漫的花洒下。他始终面无表情,她怯怯的瞟了他一眼,才抬手想去帮他冲洗。她的手几乎要抚上他的胸膛,下一秒手腕就被他扣住,他把她扳过身来,从背后抱住她。她赤裸的背靠在他起伏的胸膛,还未完全挺立的性器也紧贴在她股间。她以为,他想在浴室做爱,便支支吾吾的问:“我帮您......?”她实在说不出“口交”或者“舔”这些字眼,但她又认为“口交”好像是他固定的程序流程。 听到安亦欢这么问,蒋远乔的身体僵了片刻才冷笑道:“那么喜欢吃?” 安亦欢又羞又气,脱口而出:“我以为,蒋先生喜欢呢?” 蒋远乔也没想到安亦欢会回怼他这么一句,他语塞几秒才粲然一笑:“我的确喜欢。” 安亦欢不免心中冷笑,但又语气温柔问一遍:“我帮您?” “看来你也喜欢。”蒋远乔轻佻笑起来。 安亦欢恨恨的翻个白眼才转头看向他,她暧昧一笑,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她面对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性器,在掌中轻轻撸动。她正想俯身去含住,就被头顶的声音制止:“帮我洗澡。”说罢,蒋远乔就拉住她的手。 安亦欢暗暗叹口气,转身去一旁压沐浴乳。她将沐浴乳擦在他身上,轻轻揉搓后冲洗掉。洗到他下腹时,刚才还疲软的性器已经完全挺立,正直挺挺的对着她。 洗过澡,蒋远乔就披着浴袍去露台抽烟了。 安亦欢正坐在床边擦头发,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看到屏幕上“老公”两个字,她连忙按下静音键。等了一会儿,对方挂断后,她就立刻将手机藏到了被子下面。她才刚藏好,蒋远乔就走了进来。 见安亦欢裹着浴巾趴伏在床上,蒋远乔蹙了蹙眉,眼中露出一抹晦暗难明的笑意。 就在这时候,被子下面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安亦欢惊慌失色,不安的望向蒋远乔。 蒋远乔眼中依旧含着淡淡的笑,但难掩玩味和戏谑,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接起来。” 25羞辱他(H) 听到蒋远乔那句“接起来”,安亦欢惶恐的按着身下的被子一动也不动。 蒋远乔已经怒色于形,他大步走到床边,拉起她、掀开被子。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手机夺去拿在手里,下一秒就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响起成啸的声音:“老婆,我在车上,往家里走了。” 将电话递到她面前,蒋远乔满眼讽刺静静看着她。 尽管,安亦欢已经极力压制着心中恨意,但瞪着蒋远乔的眼睛里愤怒难掩。她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接过手机,咽了咽嗓子才开口:“嗯......那你闭目养神,休息会儿吧,就先不聊了。” 蒋远乔就在她身旁,冷眼旁观着。 “我不累,你陪我聊一会吧,我都想你了!”安静的房间,电话里的每一句话都听地真切。 成啸话音刚落,安亦欢握在手里的电话就被蒋远乔拿了去。她错愕的张大嘴,想说话,却迟迟没敢开口。 眼见着,蒋远乔按了一下手机屏幕,又将手机丢在了床上。而后,手机就发出响亮的公放声:“老婆,你在听吗?” 安亦欢回身要去抢手机,她才伸出的手臂就被蒋远乔一把抓住。他单膝跪在床上,一边将她的手腕按住,一边去扯她身上的浴巾。转眼间,她就一丝不挂的被他压在身下。他俯视着她,沉默的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话。 安亦欢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开口:“我在听,在......”不等后面那个“听”字说出口,她就被蒋远乔掰过脸,让她不得不直视着他。他漫不经心的拨开她颈间的发丝,低头含住她的耳垂。顿时,她汗毛直竖,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不说啊?是困了吗?”成啸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亦欢尽量保持语气无恙,应道:“我是困了,想睡了。我们明天再聊吧。” “那行,反正我也快到家了,你睡吧。” 听到成啸的话,安亦欢如释重负,马上说:“那我睡了......啊啊......”她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险些叫出了声。她难以置信的瞪着身上的蒋远乔。而他只回应了一个冷笑,就用力挺腰将已经顶进花穴口的性器尽根没入她的身体。 安亦欢被刺激得仰起身子,她捂住嘴,生怕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连串悉悉索索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成啸的怀疑,他追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蒋远乔突然无声的轻笑起来,他边轻蔑的笑着边缓缓地抽插。他操得很慢,似乎很享受她的紧张和惶恐。 安亦欢知道蒋远乔在笑什么,比起自己难堪,她更受不了蒋远乔以这种方式羞辱成啸。她马上佯装打哈气,说:“我睡了,挂了。”说罢,她迅速抓起手机按下挂断键。她才松了口气,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就捏起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舌头探进她唇齿,吮吸勾缠着她。而埋在她身体里的性器也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每一次顶弄都重重地撞她的子宫才退出去。 安静的房间,回荡着他的粗喘和她的呻吟。他紧紧得抓住她的细腰,让她丝毫不能动弹,任他恣意妄为的横冲直撞。 在被他不知节制的一次次深顶之后,她小腹的开始不断抽搐,肩膀也颤栗不止。可每一次当她即将抵达高潮时,他都迅速抽身,将她吊得不上不下。他故意避开了她的敏感点,每一记深重的顶弄只给她留下疼痛和空虚。 长久的操弄让她被欲望反复折磨,对她来说时间格外漫长。她脸色从潮红慢慢变得惨白,瞪大的双瞳开始茫然涣散。 在安亦欢湿润的视线里,蒋远乔那双眼睛仿佛是深潭水渊,冰冷阴翳。他沉默无言,只是一味发狠地操干贯穿她,那张冷淡的俊脸上却没有丝毫沉沦的痕迹。 “啪啪,啪啪”的肉体拍打声,机械又麻木的持续了二十分钟才戛然而止。 蒋远乔利落的抽身后,将安亦欢拽到他胯间。过了片晌,她面无表情的张嘴含住,她吸着腮紧紧贴住棱角分明性器的顶端,卖力含下更多柱身,同时快速吞吐撸动。她急于让他释放,一不小心牙齿就刮蹭到顶端的沟壑。他吃痛,低哼一声,粗重得倒吸口气。 蒋远乔没了耐心,他按着她的头,腰身一沉就直直往她喉咙深处顶去。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顶得窒息,她双手马上撑在他大腿间往外推他。他收腰从她口中撤出,柱身带出大量口水沿着她唇角往下滴落,拉出长长的银丝滴落在她粉红的乳尖上。 等安亦欢呼吸平稳些,他才抚上嫩滑的脸蛋,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梨花带雨的娇靥,一丝复杂的情绪在他眸间转瞬即逝。他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沉声开口:“继续。” 安亦欢垂着眼帘,继续吞吐吮吸,同时双手配合着套弄撸动尽可能地刺激他射精。 “啧啧啧”的吮吸声音越来越大,肿胀的性器裹在水润温暖的口腔,酥麻的快感渐渐从蒋远乔的尾骨向全身感官蔓延开。随着快感愈发强烈,他感觉到抵在她喉咙里的顶端一阵阵的紧绷感。随即,他用力顶了两下就喷射在了她喉咙里。 被大量粘稠的咸腥的精液灌进嘴里,安亦欢呛得不停咳嗽。她缓了半分钟才抬手,胡乱抹了一把嘴,将嘴边精液、口水和眼泪的混合物擦在手背上。她低着头,哑着嗓子问他:“蒋先生,还要继续吗?” 26赶尽杀绝 安亦欢觉得,蒋远乔今天十分反常,他一贯的矜贵自持被成啸一通电话给打破了 去吸了一根事后烟,蒋远乔整个人也就冷静了下来。他再回到卧室时,适才周身的戾气已经不复存在。他来到安亦欢近前,揉着她的头顶,问:“嘴巴痛?伤到你了?” 停下揉捏两腮的动作,安亦欢抬头悻悻望了他片刻才说:“嘴里面破了” “我看看。”说着,蒋远乔在她身边坐下,捧起她的观察了几秒,忽而他低下头,就吻了上去。他的嘴唇才贴上来,安亦欢就被吓了一跳,立刻就往后缩去,结果两人一起栽倒在了床上。 蒋远乔顺势伏在她的身上,继续这个被她打断的吻。他轻轻贴上她的嘴唇,又吻上她鼻尖。他的嘴唇停在她鼻尖的痣,细细碾过。 此刻的蒋远乔柔情似水,与先前判若两人。他的喜怒常常游走在两个极端,这让安亦欢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躺在蒋远乔臂弯中,安亦欢一直睡不着。他的呼吸,他的味道,甚至这张床和周遭潮湿的空气都很陌生。 想起在机场时,蒋远乔说的那句“我给你的时间,是去适应新的生活,而不是缅怀过去。”她当时并不太能想象新生活具体指的哪些。直到这一刻,她才体会到,过去的一切都翻篇了。从此,她就要呆在这个半生又不熟的男人身边,她得做小伏低,谨小慎微的讨生活才行 这一晚,安亦欢做了一个美梦。梦境中,她与成啸回到了浙大,他们又走了一遍最快乐的时光 翌日,安亦欢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她睡眼惺忪,瞥了一眼墙上的西式挂钟,楞了几秒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她马上去找手机,按亮手机屏幕才看到成啸打了好几个电话。她环顾了一下房间,见四下无人,想着蒋远乔应该外出了,便拨通了成啸的电话。 成啸接起电话第一时间就问:“你怎么失联了?” “我睡过头了。”安亦欢讪讪答道。 “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事就好!”成啸顿了顿,吞吞吐吐的又问:“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安亦欢握着电话,没说话。 成啸长叹口气,说:“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成啸继续追问。 “我还没有决定。” 成啸那边沉默了几秒,又说:“我帮你订初六的机票回来,好不好?” “啊?”安亦欢一头雾水。 “你都陪你爸妈过完年了,你怎么也得回来陪我过十五吧?你总不能留我一个人吃元宵啊我也太可怜了,你怎么忍心” 安亦欢不免苦笑,成啸开口闭口还是只想着自己。她直接打断他的话:“你可怜什么?你爸妈不是要去陪你过年吗?况且,我妈妈是要手术的,我肯定要留下照顾她!” “”成啸不说话了。 “不说了,你忙吧。”安亦欢不想再做口舌之争。 “我不忙。”成啸喃喃道。 安亦欢无奈,反问他:“你之前不是忙得家都没空回吗?怎么又不忙了?” “说来也奇怪,从香港回来就没怎么忙了,之前忙是因为见客户都扎堆赶一起了。” 听成啸这么一说,安亦欢心中瞬间萌生出一个猜测。她又问:“之前都是什么客户赶在一起了?” “就是Eric介绍的一些香港的会也是他帮忙争取到的参会资格。” 安亦欢心里“咯噔”一下,她的心跳也急促起来。她思索片刻,才幽幽的开口:“那你在香港没赶上飞机是为什么?” 成啸立刻解释:“中岛把我的背包忘在了车上,还好是主办方的车,后来才找回来,但是错过了航班真不怪我,你别再骂我了,我已经很愧疚了,我真的要回来送你的” 电话里,成啸还在絮絮叨叨的解释,而安亦欢已经被出现在浴室门口的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蒋远乔不露声色的瞥了安亦欢一眼,便径直走去露天抽烟了。 安亦欢连忙对成啸说了句“我的手机没电了,先挂了。”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露台上,冬日清冷的阳光洒在蒋远乔挺拔的腰背。安亦欢远远看去,从那颀长的背影里似乎带着些寂寥。 俯仰之间,蒋远乔已经转过身。两人遥遥相望,短暂交换了目光,安亦欢就先别开了头。 很快地,蒋远乔推开露台与卧室之间的玻璃门,他靠在那道门框上,对安亦欢扬了扬下巴,说:“披上衣服,出来,我们聊聊。” 两人并排站露台的围栏前,蒋远乔点燃了一根烟夹在两指间,缓缓开口:“有什么想问的?” 既然他这样说,自然是听到了她与成啸的通话内容,安亦欢也就单刀直入的质问:“请问蒋先生,Eric介绍给成啸那些客户让他天天加班应酬,还有成啸赶不上香港那班飞机,都是您授意的吗?” “没错。”没有丝毫愧疚感,也没有被拆穿的窘促,蒋远乔的语气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安亦欢闻声愣住,蹙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问:“就是为了阻止成啸和我见面?” “不然呢?”蒋远乔垂眸斜睨着她,轻笑着呼出一团烟圈。 “”安亦欢一时间倒词穷了。 燃尽的烟蒂被指尖弹掉,蒋远乔用夹着香烟的长指抬起安亦欢的下巴,眯起眼睛端详着她,嗔笑:“从我们交易开始,你们就不应该再见面,不是吗?” “”两人对视,安亦欢的眼睛被他目光灼得生疼,她想摆脱他的桎梏,但她才一扭头就被他指间的力道捏得生疼。她皱眉,小声说:“我真的做不到” “所以,我替你做了。”蒋远乔甩开她的下巴,淡漠的脸上毫无波澜,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过,我不会再替你去处理这些。你自己断干净,否则,我会收回一切。” 眼见安亦欢的脸色已经煞白,紧咬着的嘴角也褪去血色,蒋远乔轻嗤一声,低头伏在她耳边,说:“并且,赶尽杀绝。” == 27不想操你,自己玩! 暖阳渐渐褪去,天空泛起红彤彤的落日。天际线上仅剩的光束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远处鳞次栉比的楼宇,形成了一道道金色的光斑。安亦欢收回远眺的目光,看着围栏上的烟蒂出神。她在露台坐了一下午,脑海里不断地重复蒋远乔的话,那种恐慌感像入夜的寒风一般,无孔不入的灌进她的每一个毛孔。 蒋远乔回来时,安亦欢正坐在餐厅对着那碗炸酱面发呆。见她愁眉苦脸拨弄着碗里的面条,而餐桌上摆着那些菜一动未动。他走到她身边的椅子坐下,将搭在手臂上的风衣丢在椅子背上,问她:“不合胃口?” 安亦欢摇头,支支吾吾说:“没有没有,我......我只是有点累,想去睡了。” 闻言,蒋远乔挑眉瞥了一眼腕上的表,转瞬又看向她,说:“陪我吃,吃完一起睡。” 安亦欢有点后悔随口敷衍了这一句,便不再多言,只点了点头。 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很快端上了桌,放在了蒋远乔面前。他松了松袖口,摘掉金丝眼镜,不紧不慢吃起面。 一旁的安亦欢静静看着他,他那张永远淡漠的脸渐渐露出一丝慵懒。等一碗面见了底,他才放下筷子,仰头长舒口气。他歪着头,伸手去摸了一下她潮湿的发梢,问:“刚洗过澡?” 安亦欢点头,不等她开口,蒋远乔已经站起身,边解领口边朝楼梯走去。 蒋远乔自顾自的去洗了澡,又在露台抽了根烟。再回到卧室时,就看到安亦欢抱着腿缩在床角,他哼笑一声,“啪嗒”关掉了卧室的灯。 黑暗中,安亦欢感觉到蒋远乔躺进了被子里,她正犹豫要不要躺下时,就听蒋远乔冷冷的问:“不想睡?想做爱?” “想睡。”安亦欢马上应声。 她摸索着爬到床头,正想钻进被子,就听到蒋远乔说:“脱掉。” 安亦欢“啊?”了一声,抓着被子的手僵住。 下一秒,蒋远乔突猝然将她拉进了怀里,紧接着就把她的睡裙肩带剥落,又去扯她的睡裙。 “我,我......自己来......”安亦欢忙去抓住他的手。 褪掉身上的睡裙,安亦欢躺进被子里。她的头刚贴到枕头,就被身后的热一把拉进怀里。他把她包裹在自己的臂弯中,下颌贴在她颈窝,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被子里,他的手抚在她腰及,指尖勾了勾她内裤的边缘,在她耳边轻笑道:“等我给你脱?” 他冰凉的指尖接触到她滚烫的皮肤,她立刻打了个寒颤,她边推开他的手边弯着腰,曲起腿将内裤脱掉。 她一丝不挂的贴着他的胸膛,而他穿着整套家居服。她狼狈又尴尬,像个受惊的小猫一样颤抖着肩膀。她不禁暗骂蒋远乔,总是变着法让她难堪。 的确,蒋远乔就是故意让她难受。既然,她执意陷在过去郁郁寡欢,在他身边不死不活偏要当一支枯萎的花。那他就是要让她知道,消极抵抗没有用,他轻易就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让她没尊严又反抗不了。而以她敏感要强的性格,过不多久,她就会认清现实,知道如何与他相处才能保住尊严。 蒋远乔吻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明知故问:“很冷?” “冷啊。不过,您穿着衣服,肯定是感觉不到了。”不出他所料,安亦欢窝着火,就等着揶揄他。 “以后都别穿了。”蒋远乔笑起来,随即把她抱的更紧些。他胸膛很宽阔结实,胸肌强硬地顶着她。他一边轻轻啃着她的肩膀和脖颈,被子里的手一边游走在她的胸乳。他手掌很大,包裹着她的一双乳在掌中摩挲,在捏到她的乳尖时,他感觉到她浑身抖了一下,他喃喃道:“手感不错......” 听他这样说,安亦欢气得紧闭着眼睛,在心里冷笑:不穿方便你随时发泄吗? 覆在她胸前的手向下抚摸,停留在她细腻平滑的下腹,他的指尖有一搭无一搭的划过她夹紧的腿间,但他没有在她身下继续。他收回手去拨开她的发丝,将她的后颈的肌肤露出来。他摩挲着她的后颈又开始吻她,然后捧起她的脸,先在她唇上吸一下,撤开又再贴上去,反复辗转,直到两个人呼吸交融。缠绵的舌吻温柔黏腻,口中搅来搅去发出情色的水音,在安静的房间听得尤为清晰。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粗,安亦欢感觉要擦枪走火了。就在这个时候,蒋远乔却忽而放开她,他的嘴唇向下碾过她的脖颈,落在她的后背。他的嘴唇和牙齿替换着,啃咬吮吸着她弓起的背。而他的手再自然不过的伸进了被子里,顺势往她腿间一探。他的长指拨开她的小花唇,顺着那条窄窄的缝隙往上一滑,指尖轻捻住那颗小珍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捏,她脱口而出娇喘了一声。同时,她挣扎了一下,合紧腿,夹住他作乱的手。 但蒋远乔显然不由着她,他用力分开她的腿,手指长驱直入,探进了两片唇夹着的软缝里。他的指尖蘸着粘液,在穴口反复轻插,发出啧啧水声。他在她耳边吐着温热又暧昧的呼吸,轻佻的开口:“还没进去,就湿成这样,想被操?” 安亦欢没吭声,慌张的伸手去推他的手。 “把腿张开!”听到蒋远乔带着愠怒地命令,她才慢慢松开推搡他的那只手,但转瞬就被他捉住,他的大掌摸着她的手,然后捏住她的中指按在了花穴口。她的指尖才触到的穴口的黏液,她就惊叫着不停甩手:“不要!” 蒋远乔迅速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带回她腿间抵在了穴口,冷冷地说:“不想操你,自己玩!” 安亦欢不停的摇头,让她自慰给他看,太难为情了,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