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起步，我在仙朝当天官》 第一章 360岁的凡人 山村，雨夜。 祠堂外大雨如注，雨幕笼罩大地，不时有惊雷乍现，撕碎天幕后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纹路。 祠堂内灯火通明，大批村民手持火把，将祠堂团团围住。 “大人，你不能这样，老朽是仙朝良民，从未作奸犯科，你怎能如此待我？况且我侄孙早逝，我们正在为其守灵，您此时闯进来要审我，未免太不近人情、有违人伦……” 一位身穿白布短衫和粗麻布衣的高个老者被五花大绑压于堂前，其声悲凉苍老，满脸不可思议和悲愤万分。 在祠堂偏厅，挂有白色帐幔，还摆着一具小上一号的灵柩，隐约的哭声从偏庁传来，孙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悲痛万分之时，这天官闯进来就要拿人，真是太蛮横无理了。 这让堂外诸多村民面露哀色，看向堂中那位年轻天官的眼神也显得不忿和压抑。 张清川身穿紫宸仙朝制式的紫绸长衫，头戴青纱头冠，腰间挂有玄木腰牌，上书“代天巡狩”四字云篆，看这样式，外人就知是九品天官驾临。 别说这偏僻小村落的山野村民，就算高高在上的炼气期修士见了这身装扮，也要低头行礼。 毕竟天官执天道权柄、代天道牧羊，乃是仙朝的统治集团，也是天生的官老爷，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惹不起。 布衣老者张口悲呼后，村民们一阵骚动，不乏有身强力壮者义愤填膺：“就算天官又怎样？就可随意裁决处置我二伯么？” “没错！孙伯在村里修桥铺路、赈济孤寡、兴办义学、调解纠纷，什么好事都没落下，这位天官大人凭什么抓孙伯？” 眼看群情激奋，布衣老者悲从中来：“大人，我们青灯村就在山沟沟里，我们一辈子没出过大山，可我们也知晓，仙朝优待子民，我们可都是在人道黄册上登记入册的正经良民。” “您可是有什么误会，您就算是要治罪，也要让小老儿知晓罪名呀……” 张清川暂不言语，他身边的一队黑甲卫矗立如雕像，其周身寒气森然，甲胄上流转着幽蓝符文，仿佛九幽阴兵临世，连祠堂烛火都为之冻结。 祠堂正中央的青铜古灯灯焰摇曳，将张清川的影子投射在墙上，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凶兽。 就在村民们默默和这天官和黑甲卫对峙之时，祠堂外一阵骚动，一位中年青衣文士和一群老弱妇孺冒雨来到了祠堂外。 雨水打湿了半边身子的中年文士顾不得其他，一脸急切的冲进了祠堂，他在张清川和布衣老者十步外站定。 “天官老爷，在下陈砚秋，是青灯村的教书先生，不知大人来青灯村所为何事？为何一来就要锁拿孙老伯？他在村中德高望重，就算是大人您要办他，也该给我们一个理由！” 青衣文士据理力争，脸上全是大义凛然。 张清川站在祠堂正中，居高临下的看向脊背挺的笔直的青衣文士，他冷冷一笑：“看到天官，还不下跪？” 陈砚秋没想到这天官如此不讲理，二话不说就要他跪下，偏偏仙朝律法有规定，凡人见天官，需行大礼。 修士见到天官，也要表示尊重。 看到握住刀柄的一众黑甲卫，陈砚秋只能缓缓跪下：“小民人言轻微，但还是愿大人明察秋毫，不要错杀好人。” 陈砚秋这么一跪，祠堂外的诸多村民均是面露悲愤之色，也跟着纷纷跪了下来：“愿大人明察秋毫，不要错杀好人！” 在天官面前，凡人虽命如草芥，可青灯村三百三十余人均跪在堂前，九品天官也不可能随意诛杀。 面对这种情况，棱角分明的少年天官却是扬起手中的金色绳索，却是甩向了跪在堂中的青衣文士。 “既然首恶已来，那正好一起绑了！” 在一片哗然中，教书先生陈砚秋便被这法宝捆缚，这捆仙索是仙朝天官常规配备，专用来对付各类修士。 陈砚秋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来仗义执言，却受到比布衣老者还要更为严酷的对待！ 一时不察之下，青衣文士便被捆的如同粽子，还被两位黑甲卫持刀架住脖子。 陈砚秋面露震惊，他抬头看向张清川：“大人，你这是何意？不仅要抓孙老伯，还要抓我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教书先生？” “难道您是要将我们整个青灯村都抓了或者屠戮一空？” 祠堂外的村民们也纷纷站了起来，一些青壮年更是拿起锄头、镰刀，这位天官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村中最有威望的族老以及教书先生，简直太过蛮横！ “我们青灯村为何遭此横祸，这位大人，你必须要给个交代！” 村民们举着火把，在雨夜中群情激奋。 凡人们众志成城，也自有一种威势，若张清川今天不给出理由，也是难以从这里脱身的。 此时张清川才踏前一步，他朗声道：“我乃仙朝九品天官，负责巡察一域，是为巡察使！” “今日我观青灯村之众生愿力红中带黑，明显被神力侵染，说明此地有神朝余孽在传教，其中两位首恶，便是这二人！” 跪在地上的布衣老者和青衣文士猛的抬头，他们一齐怒喝：“你在诬陷我们！” 特别是布衣老者更是声嘶力竭：“我在青灯村土生土长，在此生活七十余年，甚至从未出过大山！我怎么就成了神朝余孽！” 祠堂外也有白发老妪跪地哭喊：“陈先生教娃娃们识字二十一年，怎会是劳什子邪神信徒！“ 还有小孩童拿着桃木剑往黑甲卫身上招呼：“快放开我的先生！先生绝不会害我们！” 黑甲卫并不言语，孩童的桃木剑劈在铁甲上断成两截，孩童哭喊着将木剑扔向黑甲卫：“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官府走狗！” 诸多青灯村村民，也都在为陈砚秋喊冤，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一位春风化雨的教书先生。 他们怎么可能是邪神的走狗？ 不过还是有村民小心翼翼开口：“听说隔壁县就有村子因众生愿力被侵蚀，整村四百多口人全都被邪教血祭，陈先生应该不像这种凶人吧……” “天官大人会不会搞错了？咱们村子里的可都是本分之人！” 面对村民们的质疑，张清川只是冷冷的扔出一本黄册，正是登记有青灯村三百三十六人的人道黄册，凡是仙朝子民，均要登记入册。 依紫宸仙朝律法，仙朝修士也一样要登记入册，仙名收录于仙道玄册之中，这正所谓是仙有仙道、人有人道，但都归天道掌控。 黄册从张清川手中落于堂前，正好翻到其中一页。 姓名：孙正堂。 出生年月：道历三二五八年五月（七十一岁）。 籍贯：沧澜郡三川域隽水县青灯村。 …… 人道黄册中还登记有孙正堂也就是这布衣老者的住址、职业（农民）、家庭成员等信息。 孙正堂一家九口，两个儿子此时正站在祠堂侧庁对张清川怒目而视。 看到这与其他人并无二致的信息，孙正堂愕然：“大人，您这是何意？这正好证明了我是良民！” 张清川环顾四周，与一双双发红的眼睛对视，他轻轻一点：“那我就用显真诀让你们看得更清楚一点！” 少年天官指尖飞出一缕清气，天官独有的天道清气飞入黄册，在孙正堂的信息最下一栏，逐渐浮现一排金色字体。 这行金色字体，还悬浮于半空之中，逐步凝实，显得格外突出。 寿元：二百五十岁。 张清川指着这明显不同于常人的寿元：“我用天道清气显化你的寿元，你现在是否能告诉我，作为一介凡人，为何你的寿元堪比筑基期的修士？” 黄册上显示的寿元，是孙正堂在无灾无劫的情况下，可存活的理论寿元。 凡人的极限寿元是一百五十岁，炼气期修士可增寿五十年，筑基期修士增寿一百年，极限寿元也才三百岁。 孙正堂明明一介凡人，却有二百五十岁的寿元，在场众人立即想到了神朝宣称的神祇赐福信徒，可延年益寿、增长寿元！ 陈砚秋立即语气急促的解释道：“大人恐怕并不清楚，青灯村背靠沧澜山脉，或许孙正堂是误食了大山中的天材地宝，这才延长了寿元。” 孙正堂立即点头：“大人，您是误会我了，我除了种田，还会进山采药，年轻的时候，我就误食过一株朱红色的仙果，这才数十年来无灾无病……” “没想到我的寿元也增长了这么多！多谢大人帮我理清此事！” 张清川看着这把自己当傻子糊弄的两人，他便指向逐渐显现的另外两排金色字体：“那你两个儿子也是吃了天材地宝？” 刚才张清川点化出来的，可不只是孙正堂的信息，他一家人都和他在一页纸上，其相关信息包括寿元，也都显化出来。 姓名：孙高文。 寿元：一百八十岁。 …… 姓名：孙高武。 寿元：一百八十岁。 …… 孙高文和孙高武是孙正堂的两个儿子，两人才四十五岁，如今却也有一百八十岁的寿元，堪比炼气期修士。 他们两人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汉！ 孙正堂瞪大眼睛，一时相对无言，在沧澜山脉里采到天材地宝，那也只是传说。 其他村民都没见过，总不能沧澜山脉的天材地宝，都被这孙正堂一家采了去。 有村民小声议论道：“孙家的寿元怎么都这么高？那不是各个都长命百岁？” “天官大人不是说了么？连仙人都不一定有孙正堂寿命高，这也太夸张了。” 张清川又随手翻开一页黄页：“我还发现，你们青灯村甚至还有寿命堪比金丹期大修士的凡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张清川的目光落在被捆缚在祠堂中的陈砚秋身上，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陈砚秋登记于黄册上的信息一一展现。 姓名：陈砚秋。 出生年月：道历三二八一年五月（四十八岁）。 籍贯：天怒郡砂石域狮岭县。 寿元：三百六十岁。 …… 陈砚秋要在青灯村教书，获得正式身份，他的信息便也登记在人道黄册上，看到陈砚秋的寿元，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天材地宝可以解释的了，也不可能青灯村这么多人都吃过增长寿元的天材地宝。 孙正堂刚才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呜呜咽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两个儿子，更是被两位黑甲卫直接压在堂中跪好。 陈砚秋见此情景，仍旧不死心：“大人，您就凭借这寿元就认定我们是神朝余孽？未免太武断了一点……” 见青衣文士一脸不服仰头看着自己，张清川轻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让大家看看我在你家中搜出了什么！” 说着，一位黑甲卫就从堂外走进来，将一件东西奉给张清川。 抓过来随手看了一眼之后，张清川便随手一甩，一具青铜神龛滚动到青衣文士身前，只见神龛底座上连着一座青石神像。 这神像面目邪异、披毛带甲，额头长有兽形竖瞳，远远一看就不像正经神祇。 张清川声音犹如洪钟大吕：“此乃荒古神朝荒血神教三十六位兽神之一的圣目兽神，这种连人形都化不出来的毛神，你们也信奉？” 第二章 甲上级评价 张清川一脚踩在这具青铜神龛上，他神情冷峻的看向陈砚秋：“你带人来祠堂之后，就有黑甲卫从你家种搜出这神龛，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人赃俱获之下，陈砚秋也不再伪装，他拼命冲向青铜神龛，几乎声嘶力竭：“你这仙朝狗官！凭什么不许我们信奉伟大的神祇！” “神祇赐下我等寿元，能让我等与修士一样长生久视、逍遥人间！你敢亵渎神祇，必定会遭受神魂俱灭之刑！” 张清川手持一根黑色铁鞭，当即抽在陈砚秋额头处，让已经即将裂开第三只眼的陈砚秋鲜血迸溅，那竖瞳更是当场炸裂开来。 这让陈砚秋痛苦哀嚎起来，可他被五花大绑，只能疼的以头拱地，在地面青砖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被捆仙索捆住，还想反抗？当我这打神鞭是摆设？”张清川又是一鞭抽在陈砚秋脊背处，让他脊椎骨断裂，彻底摧毁陈砚秋的反抗。 黑甲卫也毫不留情的用破魂钉钉住陈砚秋的四肢五骸，不给其任何机会。 陈砚秋周身大穴被破魂钉封禁，便是邪神祭司，也落得和凡人无异。 在揭穿了陈砚秋的面目后，其他村民也不敢再阻拦天官大人的行动。 毕竟陈砚秋刚才额头即将裂开第三只眼，这和传说中的妖魔差不多了，这一幕最直接，也最彻底的让村民们认识到了陈砚秋的真面目。 镇压陈砚秋，锁住孙正堂父子后，张清川又翻开黄册，上面不断涌现金色字体， 一位位寿命异常的邪神信徒纷纷被黑甲卫拘拿。 “青灯村，共有寿元一百五十岁至一百八十岁的邪神信徒二十三人，寿命二百五十岁的邪神信徒一人，寿命三百六十岁的邪神祭司一人！”张清川直接宣读名单。 每宣读一人，就代表着一位信奉邪神的信徒，其中还包括了孙正堂的两个儿媳以及三个二十岁左右的孙辈。 村民们这才发现，黑甲卫们早就拦住了他们的退路，凡是点到名字的邪神信徒，均被黑甲卫擒拿。 敢于反抗者，更是格杀勿论，黑甲卫屠戮邪神信徒时，那可是格外无情。 有两位邪神信徒被当场斩杀后，其他邪神信徒看着被镇压的陈砚秋，也不敢再出手，黑甲卫便将邪神信徒一网打尽！ 很快祠堂内就跪满了二十几位年龄各异的村民，主要是年老者和二三十岁的青壮年。 张清川这才朗声道：“邪神信徒陈砚秋，伪装为教书先生，暗中传播邪神信仰，二十年来，将二十余人转化为邪神信徒，并收集死者生魂、尸体向邪神献祭。” 说到这，张清川的冷冽目光落在陈砚秋身上：“你不是说你们信仰神祇是人之常情么？那你解释一下你们祭拜神祇的骨香是如何制作的？” “村中夭折的孩童的骸骨，就是骨香的核心原料！圣目兽神最喜吞食孩童生魂和骨香，青灯村二十年来孩童夭折率居高不下，就是你们暗中祸害了四十九位孩童！” 插在青铜神龛前的三根白色骨香，正在散发着异香，初看不见端倪，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其犹如一根笔直的幼小脊椎骨！ 张清川又翻开黄册，上面浮现一个个灰下去的名字，都是青灯村近些年夭折的孩童。 陈砚秋作为教书先生，可以引导、遴选信徒，愿意信奉邪神的，便引为信徒，不愿信奉的，其子孙便因各种原因‘夭折’。 紫宸仙朝推行各类鼓励生育政策，可青灯村近些年来人口数量不升反降，罪魁祸首也在陈砚秋身上。 同时，也有黑甲卫将祠堂侧庁的小号灵柩打开，里面英年早逝的孩童，早就只剩下毛发、皮囊、头骨，其血肉、骸骨，全都不翼而飞！ 众人看到这毛骨悚然的一幕，简直浑身汗毛倒立！ 张清川朝着一位黑甲卫点点头，对方一刀劈开祠堂角落的一处青砖地板，露出下面堆积如山的孩童皮囊、头骨。 每一块头骨都下颌微微张开，犹如在发出无声的怒吼。 “陈砚秋伙同其他信徒，于祠堂中炼化孩童的生魂及血肉、骸骨，出殡时，你们亲眼看到送其下葬的也只是形似的人偶。” “四十九位孩童的皮囊以及无法炼化的头骨便存于此处！”少年天官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 青铜古灯灯焰摇曳，将张清川的影子投射成三头六臂的獬豸形态。 祠堂内外的村民听到真相，特别是看到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此前还心有戚戚的一些村民立即怒吼起来：“什么？我儿子是因为这狗贼死的？难怪他会无缘无故自溺在河里！你还我儿命来！” “天杀的！我三个孙儿，居然都是这么死的！？亏我还把孙儿都送到这个畜生那学蒙文！邪祟害我血脉，当受天雷殛身！” 此前还在为陈砚秋喊冤的白发老妪，转眼间就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时温和儒雅的教书先生，背地里居然是一头残暴食人的畜生！ 而一位身穿孝服的妇人颤颤巍巍的从侧厅的灵堂走出来，她颤抖着捡起地上断裂的桃木剑，毫不犹豫就冲向了被钉死的陈砚秋：“还我儿命来！” 妇人手中的桃木剑狠狠刺入陈砚秋体内，这位邪神祭司却只发出了一声闷哼，桃木剑上腥臭的青烟冒起，他身上流出的是黑紫色的鲜血，散发着焦臭的异味，陈砚秋不是这种手段能够杀死的。 “你连你侄孙都下得去手，我要打死你个老不死！”倒是妇人的丈夫对自己的叔叔孙正堂拳打脚踢，孙正堂一下子就头破血流，体质和常人无异。 张清川看向孙正堂：“尔等以为邪神赐下寿元，便能长命百岁？普通信徒的寿元，只是邪神予取予求之物，邪神随时都可取走，尔等恐怕无福消受！” 村民们义愤填膺的想要殴杀陈砚秋和孙正堂，张清川最终让黑甲卫拦住众人，他的声音在祠堂内外回荡：“依据《仙律·卷七》第二十一条，淫祀罪首恶，当抽筋炼魂……” “你们现在殴杀此獠，邪神可招其魂魄入神国，反倒让其解脱，仙朝自有办法处理此人！” 说罢，张清川手持打神鞭，当场将陈砚秋抽筋炼魂，最终神魂送入祠堂正中悬挂的青铜古灯中，让其形神俱灭，彻底失去被邪神招入神国的可能性。 诛杀首恶之后，孙正堂等从犯，自会被黑甲卫押解回去，或成为重刑牢犯，或被直接诛杀。 当黑甲卫们押着犯人们走出祠堂，张清川眼前的场景突然一阵波动，他像是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一般。 在张清川头顶，一排金色文字凭空浮现。 情境题题目：荒古神朝在属地凡人村落传播荒血神教，已有近一成民众暗自信奉，请带两队黑甲卫前往处置。 …… 没错，张清川刚刚经历的，只是在太初幻境中的天官试炼题，这道题目，在张清川完成‘作答’之后，才全部显现。 能否‘读懂’题目，保证处置手段不偏题，也是对天官的考验之一。 这天官试炼，可是预备役天官们赴任前最重要的考试，用张清川前世的经历来类比，就相当于公务员考试。 只是和前世的笔试、面试不同，天官试炼，是在太初幻境里经历的具体事件，其场景栩栩如生，更考验天官全方位的能力。 在张清川‘作答’完毕后，他的历练场景便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天幕中呈现，只是他的面容被隐去，让人看不出其身份。 三位腰挂玄铁獬豸印的七品天官高坐玉虚台，周身清气缭绕，居中者手持紫虚天轮镜，身前天幕便由宝镜投射，其中映出试炼幻境，须臾间因果尽览。 左首天官闭目掐诀，指尖星芒流转：“第三千零二十一号考生，思路清晰、措施有力，先观众生愿力判断出是神朝作祟，又以天道清气显化黄册信息，找出神朝余孽名单。” “后利用孙正堂调虎离山，找到神朝祭司所持神龛，于村中祠堂成功诛杀首恶并将神朝余孽一网打尽。” “期间未伤无辜村民一人，还揭露邪神行径，根除神祇信仰，青灯村众生愿力逐步复原，当授甲等。” 右侧的美少妇轻笑一声：“枫兄，你是没注意到么？这小家伙还留了后手，他选择在祠堂动手，便是倚仗那盏沾过神血的青铜古灯，若那神朝祭司直接携带神龛杀来，他借助青铜古灯，也能强行镇压！” “此子以镇魂诀辅青铜古灯为后手，算尽天机，当评甲等上品。” 坐于主位的主考官气质儒雅，他捻须笑道：“押解犯人之时，此人还安排黑甲卫在井中洒下忘忧散，可清除部分泛信徒记忆，彻底根除后患。” “这位考生做事可谓有条不紊、滴水不漏，处置时间也排在这批考生中的前100名，可授甲等上品。” 给出评价后，主考官笑道：“两位，我们给的评分，还将综合天机阁的评分，能否得评甲等上品评价，便看他的造化了。” …… “第三千零二十一号考生，经天机阁及考官综合评判，你的试炼评价结果为甲上，奖励一千枚道纹铜钱，黄级上品护法道术一门。“ 张清川耳边回荡着评价结果，他已然回归现世，手中拿着的太初星石正在微微发烫。 “考生已完成天官试炼，可离开考场，自行去监事堂领取评价奖励……”站在道场上的一位衣袂飘飘的七品天官看向张清川。 整个考场共有百位考生，张清川是最早完成试炼的，应当成绩也不会差。 张清川朝考官点点头，不出声打扰其他人，便就此离去。 当他走出考场时，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搂住脖子：“清川，你不愧是我认可的男人，速度果然很快！你此次考得如何？” 第三章 没钱当什么天官 张清川被‘偷袭’，他却早有所料，转头看去，一个比他高出近一个头的壮硕少年对他咧嘴一笑。 这正是他在天江道院的同窗兼好友王守道，两人均是天江道院真传弟子，此乃天才修士和天官的独有待遇。 只是张清川祖上九代皆是凡人，而王守道之父乃筑基境修士，血脉更为纯粹、强大。 王守道不等张清川回答，便挤眉弄眼道：“清川道友，你如何知晓我乃甲等评价？” 王守道一脸得意，迫不及待的拍胸脯道：“我碰到的场景题是在魔道修士围城之下向外传递此情报，这可是我的强项。” “老子在城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从城东头杀到南天门，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说着，王守道唤出一柄门板大小的巨斧挥了挥，摆出了个威风凛凛的架势，张清川笑着摇摇头：“那你眼睛干不干？” 王守道被张清川问得一愣，也被弄得破了功，他只能嘟囔道：“我说我杀人不眨眼，你居然问我眼睛干不干？” “老子在幻境里砍翻三个魔修才冲出去，差点被剁成饺子馅！” “我一个时辰便结束闯关，考官当场给了个甲等评价，我刚才就去取了奖励的六百枚道纹铜钱和一门黄级中品道术！分配的辖地，肯定也不差！” “这等喜事，必须得大宴三天三夜！” 王守道朝张清川挤眉弄眼，他很想看到好友佩服和羡慕的表情，这回毕业的天官试炼，事关预备天官们的奖励和分配方向，王守道为此闭关了一个月。 甲等评价乃十年难遇之评，非大机缘、大勇气和大智慧者不可得。 王守道平时可没这等好成绩，张清川平日考核，也就是个乙上或甲等。 面对好友的‘逼问’，张清川便笑道：“我运气一般般，用时比你长一点，成绩和你差不多……” 王守道嘿嘿一笑：“清川，你啊你，说话总是这么模棱两可，什么一般般、一点点、差不多，官腔打的比教习还老练。” 调笑一句之后，王守道又拍了拍张清川的肩膀：“你得了甲下等之类的评级也不用灰心丧气，你擅长抽丝剥茧处理复杂事务，战力方面弱一点也没什么。” “没关系，到时候我把这门黄级中品的青木诀分享给你，就当是你拿了甲等评价，你到了下界，也好靠这青木诀种田……” 说着，王守道故意晃了晃腰间新得的黄级中品道术玉简，灵光刺得人眼花，既是向好友炫耀，也是真想帮一帮张清川。 正在张清川准备解释一句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几名白衣修士围在道场西侧的金榜前指指点点，惊呼声隐约飘来：“甲上？咱们这届竟有人拿到甲上！” “这届有甲上成绩？咱们去看看！”王守道耳朵一动，便拽着张清川挤进人群，只见金榜最高处浮着一行朱砂小字： 第一名：第三千零二十一号考生——甲上（天江道院批注：本道院十年内第七人） 在张清川和王守道交谈的功夫，其他考生也差不多结束了试炼，如今便是放榜之时。 “甲上？！”王守道瞪圆了眼。 “咱们道院建院不到一百年，甲上评价屈指可数！这他妈是哪路神仙……” 他猛地扭头盯住张清川：“等等，你考号多少来着？” 张清川摸了摸鼻尖：“好像是……三千零二十一？” 空气凝固了一瞬。 王守道突然暴跳起来，拳头捶得张清川肩膀生疼：“你他娘管这叫‘成绩差不多’？甲上比甲等多了整整四百道纹铜钱！还有黄级上品道术！” 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扯开张清川的袖口——果然见内侧绣着一道暗金色獬豸纹，正是甲上评级的独有标记，张清川也可凭此去领甲上等的奖励。 “你特么藏得够深啊！”王守道痛心疾首，“我刚才显摆玉简时，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老子像只扑棱蛾子？” 张清川无奈摊手：“我说过‘差不多’——甲上比甲等多三笔，确实只差一点。” 恰在此时，两名抱卷宗的修士匆匆路过，其中一人低声感慨：“听说那位甲上考生，连上官弘大人都被惊动了，非要调他试炼留影……” 王守道表情逐渐扭曲。他突然揪住张清川衣领咆哮：“姓张的！当年赌骰子你输了三枚灵砂都要记账半年，现在白捡一千道纹铜钱，你还装什么云淡风轻！” 张清川任由他摇晃，嘴角却泄出一丝笑意。 远处青铜钟声响彻云霄，惊起满山栖鸟，将那句“我这回下了血本，用了足足二十五缕天道清气”的辩解彻底淹没在风里。 …… 等两人从监事堂出来，张清川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千枚道纹铜钱和一块黄级上品玉简，放榜之后，他便可领取奖励了。 王守道这回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道：“清川，你也不用为我选这门《龙象般若体》的，你以前可没怎么炼体……” 《龙象般若体》是比较知名的体修功法，王守道天生神力，王守道身形魁伟如玄甲力士，筋肉虬结似古铜浇铸。 他可谓是先天体修圣体，练这《龙象般若体》自是事半功倍。 这种传功玉简，至多可让三人参悟，张清川自己参悟一次之外，还可以给其他人练，王守道似乎笃定了张清川肯定会跟他交流。 就像他得来的《青木诀》玉简也肯定会给张清川参悟一般。 张清川无奈解释道：“这门《龙象般若体》我自有用处……” 王守道更加感动，他拍了拍张清川的肩膀：“都是兄弟，我都懂，以后我混好了，不会忘记兄弟你的。” 看到自我感动的王守道，张清川也就不做解释了，这家伙就这样，认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王守道继而又勾住张清川的脖子：“清川，这次下派你有什么想法？不如和我一起申请去琉璃灵界混，咱们分到一起的话，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张清川看向其他领取了试炼奖励的天官，他随口答道：“我申请的是去微尘世界历练……” “咱们天心仙界下辖五个琉璃灵界和七十二个微尘世界，就看分配到哪座世界去了。” 虽然猜到了结果，可听到张清川的答案，王守道仍旧劝解道：“清川，你真要主动分配去开荒期的微尘世界？那可是最偏僻、最残酷的苦寒之地，前段时间甚至有天官在下界陨落了。” “以你的成绩，选择服从调剂去琉璃灵界，也可以分个还不错的属地，巡察一域又安全又轻松。” 张清川青涩的脸庞上面色坚毅，他面对好友的劝导，只是沉声道：“谁让咱们紫宸仙朝鼓励天官报名去开荒呢。” “我祖上九代皆是凡人，好不容易我与天道契合，可成为天官，但我家长辈毫无积蓄，只能依靠仙朝赐下的开荒资源来发展辖地了。” 按照紫宸仙朝的政策，凡是道院毕业的天官，均要分配至各个下界，负责教化各界凡人和修行者。 但分配下界有报名开荒、分配巡察、主政一方三种方案，张清川选择的报名开荒，将分去条件最艰苦的微尘世界，从基层干起，可谓是又苦又累。 王守道不同，他父母均是筑基期修士，可为他提供一批初始资源，让他可选择分配巡察方案。 这种方案将被分配到琉璃灵界驻守，其条件虽不如两人如今生活的菩提仙界，可也比微尘世界舒服多了。 各大仙朝将统治的诸多世界分为微尘世界、琉璃灵界、菩提仙界等多个级别，用张清川前世的理解，这就和乡镇、县城和城市般层层递进。 正所谓“微尘如芥子，琉璃若明珠，菩提似寰宇”，缥缈若微尘也是一方小世界。 只是这里的微尘世界，就有前世的中国一般大小，面积最少也有1000万平方公里，天江道院所在的天心仙界，就比地球大上万千倍。 王守道见张清川态度坚定，他只能嘟囔一句：“那我就不劝你了，此次分别之后，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有什么事情，记得在天镜中联系。” 王守道拿出了手中的镜状法器，这天镜乃天道清气所铸，纵是千里之外、跨界之隔，亦可传音如面。 普通修仙者都用不起这玩意，但张清川是道院学生，有道院分派的低品天镜，这也算是道院福利之一。 “好，我们到时候多联系，我在微尘世界，说不定还要你帮忙呢！” 张清川也扬了扬天镜，他手中除此之外，便只有道院学生分配的护体道袍、捆仙索和打神鞭等制式法器。 别误会，这里的捆仙索和打神鞭只是仿制的下品法器，用来对付一些野神、毛神的而已，可不是那传说中的大杀器。 幻境中穿戴的紫绸长衫、青纱头冠和玄木腰牌等法器，均要等他正式任职才会下发。 和王守道分别之后，张清川便前往道院的理事堂报道，他此前已上交申请，今天便可得到分配结果。 王守道他们这类分配巡察的天官，将会在一周后分配到位。 当张清川走进枢机堂，找到他们这一届的道院教习李丰台，身穿一身藏青飞星袍的李丰台看到张清川，便露出了笑意。 “清川，你此次被分到了新开拓的碧水界，这玉简里记录的是碧水界的基础信息，你可提前准备些资源，三天后你将与这批道院毕业的天官一起分配下去。” “你选的这条路最为艰险，但这条路也不乏崛起于微末之辈，像日月仙朝的乾坤仙帝，开局一个碗，照样开创了一代仙朝。” 李丰台所言之人便是隔壁开创了日月仙朝的乾坤仙帝，其也是九代凡人之子，天道印记演化为一个破碗，当时可是个笑谈。 但乾坤仙帝从微尘世界崛起，最终横扫诸方世界，成为一方仙帝，这也是无数凡人向往的传说。 张清川作为九代凡人子嗣，在他之前，家族中连有灵根的修仙者都未诞生过，如今又几乎裸奔般的直奔危险的微尘世界，李丰台便用乾坤仙帝的事迹来激励他。 李丰台却不知道，张清川此时想的却是前世地球上的历史：“这乾坤仙帝的事迹，怎么特么的和朱元璋这么像？” “还有我们紫宸仙朝的那位天可汗，其事迹也堪称逆天了……” 张清川心中思索着，可李丰台还以为他在发楞，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清川，你的天道印记虽只是个破损玉碟，但随你持续获得天道力量反馈，其迟早有修复的一天。” “这样吧，我带你去领取仙朝下发的初始资源，你主动报名前往微尘世界，道院也是十分支持的。” 李丰台是他们这一届的主任级导师，每一届都有自主报名的人数任务，张清川也算是帮他完成了一个任务名额。 他对张清川也就比较热情、客气，还特意带张清川去领取初始资源。 自主报名类的天官，可得到一千枚道纹铜钱，这可是各大仙朝里的硬通货，张清川拿到甲上级评价，也就是这等资粮加一门甲级上品功法、法术而已。 “清川，这道纹铜钱内蕴含一缕天道清气，一千枚道纹铜钱，可随时提取一千缕天道清气，足以你施展各种天道法术了。” “你到碧水界后，每月可得五十缕天道清气的月俸及三十缕天道清气的下界补贴，这笔安家费，足抵九品天官一载之修行资粮及俸禄，你可要省着点用……” 李丰台细心嘱咐道，他让张清川当面检查了一下领取来的道纹铜钱，这种铜钱用百年铜精炼制而成，其外圆内方，正反面皆印刻有九圈道纹，显得灵气盎然。 这类道纹铜钱专门用于存储天道清气，是每位天官都要用到的钱币，一枚道纹铜钱，便可随便换取十多枚灵砂。 而用灵砂和灵石，却不一定能换到道纹铜钱，在各界都有专门的钱庄，其价格时刻都在变化，近期的价格大概就是十二灵砂兑一枚道纹铜钱。 这就和地球上的金价差不多，时刻都会变动。 张清川拿到这笔道纹铜钱，起步就能兑换不少资源，要知道，张清川在道院三年，靠各种奖学金，也才积攒了三百二十枚道纹铜钱。 这笔安家费，能让张清川缩小与其他天官的差距，像王守道家里，就散尽家财，为他准备了二千五百枚道纹铜钱的启动资金。 天官地位虽高，可没钱万事皆难。 聘请仙吏、培养修行者、经营辖地，都要大笔资源，若无先天灵资，何以执掌一方天官权柄？ 用张清川的理解来说，就是没钱当什么天官！？ 如今张清川能拿到如此丰厚的修行资粮，便能让他起步更稳、更从容。 “有了这笔道纹铜钱，我就可以去准备些下界的资源了，不过还是先回庭院一趟，把攒的东西打包带走……” 拿到补贴，张清川便和李丰台道别，他直奔天江道院的宅院区，他在入学道院后，就得到一套庭院的三年居住权。 这套庭院占地一顷，配有灵田、假山、法阵，可惜如今他毕业了，道院就要收回庭院，张清川要在这之前，把自己的家当都带走。 用了轻风术的张清川，在几分钟后就飞落在自己的庭院前，用天镜打开防护法阵，他就施施然走了进去。 随着淡淡的迷雾散去，只见一座古朴、大气的庭院呈现在他面前，这便是他居住的丙申三号庭院。 虽比不上有钱学生的甲等庭院，可对张清川来说，这已是天价资源了。 光是那套三阶聚灵法阵，就帮他把修为推升到了炼气四重，外界的修行者能在这里修行三年，那做梦都要笑醒。 张清川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这座庭院，他便走到后院的灵田中，这里也在聚灵法阵覆盖下，只见在肥沃的灵田中，栽种着十几株娇艳的红髓花。 其正处于成长期，花苞已半开，再过半旬，应当就可成熟，这是张清川在三个月前栽种的一批红髓花。。 本来一年的花期，在灵田和聚灵法阵加持下，不到四个月便可成熟。 张清川赚的一部分道纹铜钱，便来自于他种植各类灵植的收益，可惜他修为不高，也没法催熟太多批次的灵植。 “这批红髓花可没法移植带走，那就消耗缕天道清气，加速其成长吧，正好试试那玉碟的功效是不是真的……” 第四章 天道印记，万灵道果！ 张清川检查过红髓花的长势后，便做出决断，他手掌虚抬，便有一块破损玉碟浮现在他面前。 这便是他作为天官的天道印记，也是其天道权柄所在，他施放天道法术，就必须依靠这天道印记。 天官之所以与修士、凡人均不相同，便是由于这天道印记，这是先天伴生之物，后天几乎无法获取。 每位天官，均是天道眷顾之人，其比例大概是十万人中才能有一位天官诞生。 这可比修士的诞生几率要低得多，也是仙朝重点培养的对象，任何一位天官，都可得到仙朝大量资源的投入。 张清川一介凡人之子，从小就可获得道院培养，一级级道院教他修炼、法术、属地治理等内容，通过天官试炼后还可主官一地。 而每位天官的天道印记均各不相同，有书册、玉简、符印、兵戈等多个类别，乾坤仙帝的天道印记初始演化的便是一个破瓷碗。 不同的天道印记，可赋予天官不同的能力，天道印记为兵戈类的天官，一般战力都相当不俗。 王守道的天道印记，便是一柄巨斧，这让王守道十分擅长杀伐，战力相当强悍，王守道便将其取名为【开天神斧】，也不怕冲撞了哪位大神。 张清川眼前的破损玉碟悬于掌心，不过三寸见方，裂纹如蛛网密布，却暗合周天星斗之序。 玉碟边缘隐现太古铭文，每一道裂痕皆似被暗合天道，残缺中透着无尽玄奥。 上面还有一道极为玄奥的天生道纹，看似只是一笔，心神沉入其中，却宛如在面对一方天地。 其可谓是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就算是仙人，恐怕都画不出这么一道蕴含天地至理的道纹来。 这条道纹，是在张清川三个月前十八岁成年时，玉碟正式复苏产生的。 天官的天道印记，虽是天生伴生，可一般也都要到成年才会诞生第一条道纹，激发其相关功能。 如今张清川心神一沉，便能‘看’到破损玉碟上显化的道纹意思。 万物推演（本源印记）：可投入天道清气推演万物，获取更多信息及知见，每天限三次。 万灵道果（本源特性）：自身属地、辖地内的生灵成熟或突破境界，可凝聚各类道果（包括不限于灵石、功法、法宝、修为）。 …… 张清川唤出破损玉碟后，这些文字的意思便印入他脑海，就算他不认识道纹也没关系。 这也是天官们的天道印记均附带的不同能力，像王守道的‘开天神斧’，就附带一门十分强大的杀伤性法术。 张清川的破损玉碟，便也附带有万物推演、万灵道果两项能力，在太初幻境里，他试过了万物推演能力。 以天道清气推演青灯村的人道黄册，他才迅速找到邪神祭司和信徒的寿元破绽，后又推演出青铜古灯可针对邪神祭司，他才步下那一局。 两次推演，共花了他二十缕天道清气，他确实算是花了血本，而他如今要试的，就是万灵道果能力。 张清川手指轻点，向其中注入自身体内的五缕天道清气，破碎玉碟嗡鸣震颤，裂纹中渗出混沌青光，似有上古铭文逐一亮起，引动方圆数里灵气倒卷成涡！ “去！”张清川并指掐诀，周身清气如龙盘旋，口中轻叱：“云起沧溟，雨落九霄！” 此番施法，天道清气翻滚不息，使得雨云和正常的灵雨术绝然不同，其受天道清气加持，便有天威浩荡之气象。 只见庭院上方十丈处迅速凝聚出一团黑色云团，其越积越厚，最终化为一片绿色灵雨飘落。 这便是经过加持的天道法术灵雨术，较寻常灵雨术何止强盛数倍！ 天官们驾驭天道清气，能化腐朽为神奇，这是天官与普通修行者最大的差别！ 张清川身为九品天官，拥有的天道权柄便是【天道仙术】，可消耗天道清气使用‘仙术’，如今这灵雨术，便可称为仙术·灵雨术。 此前在幻境中，张清川用五缕天道清气发动仙术·显真诀，便能显现黄册上诸多邪神信徒的寿元，这是修士所用的显真诀达不到的奇效。 这道仙术·灵雨术中蕴含极其浓郁的灵气，落在灵田里，一朵朵花苞状的鲜花吸收灵雨后便飞速盛开，灵田中一下子就开满了鲜花。 张清川的目标并非普通鲜花，而是灵田中的一株株红髓花，它们被灵雨重点浇灌，可以说是把灵雨直接喂进了它们嘴里。 红髓花也在贪婪的吸收着一滴滴翠绿色的灵雨，其比普通雨水更具灵气，对灵植成长助益极大。 灵田中灵气氤氲升腾，花苞状的红髓花迅速加快成长，血红色花瓣层层绽放，一层、两层、三层，最终诸多红髓花的花瓣尽数盛开，露出了里面的花蕊。 张清川看得眼前一亮，他步入田间，仔细查看每一株红髓花的情况，这波灵雨术浇灌之后，红髓花成熟了六株！ 后面两天再浇灌两次，便能使其全数成熟了！ 张清川负手而立：“天官权柄，当真妙不可言。” 红髓花是炼制红髓丹的主材料，其为体修炼体必备的丹药，也可用于外敷疗伤，市场行情绝佳，是各大坊市中售卖的主流灵植之一。 近期红髓花的行情是三颗灵砂一朵花瓣，其最少都有八瓣花瓣以上，这二十株红髓花，应当可以卖个数百颗灵砂，也就相当于二三十枚道纹铜钱。 张清川刚刚也就消耗了五缕天道清气，这么一算，还是有得赚的，只是这条件绝佳的庭院就要交出去了，张清川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资源了。 就在张清川这么想着时，他便看到成熟的红髓花中，都浮现出一团团白色灵光，其自动向张清川身前的玉碟上汇聚。 当玉碟吸收了这团宛如果实形状的灵光后，道纹流转间浮现鎏金古篆：【首次培育成熟灵植，万灵道果开启！】 【成功培育成熟一阶灵植-红髓花，获得万灵道果：一枚下品灵石。】 …… 张清川诧异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这万灵道果的效果如此强大，他培育的成熟灵植，竟然给了他一枚下品灵石。 他心念一动，破损玉碟便‘吐’出一块圆滚滚的下品灵石，其蕴含的灵气，比灵砂要浓郁的多！ 这块下品灵石，就价值百颗灵砂，是修行界的常规交易货币之一，其价值相当于八枚道纹铜钱了。 “这万灵道果竟能以草木生机反哺道果！此等玄妙，纵是古籍所载上古大能，亦不过如是。” “有此等神妙助力，我以后岂会缺修行资粮？”张清川指尖轻抚玉碟裂纹，眸中星河倒转，破损玉碟转眼吞噬另一团灵光，鎏金道纹再度浮现。 【成功培育成熟一阶灵植-红髓花，获得万灵道果奖励：一枚下品灵石。】 …… 看到万灵道果的收益，张清川喜不自禁，正常一朵红髓花，也就卖个十几二十枚灵砂。 有万灵道果的额外奖励，张清川的收益能翻几倍！ 二十株红髓花所凝道果，足抵百六十枚道纹铜钱，堪比筑基修士三月苦修资粮。 “咦，还有一朵极品品质的红髓花，运气不错……”张清川转眼又看到一朵与众不同的红髓花。 其花开十二瓣，花蕊还有如同红玉般的血髓在流动，这正是极品品质的红髓花，这花髓可用于给孩童易经洗髓、改善体质，价值远超普通红髓花。 张清川眼前一亮，他伸手一捞，玉碟上便凝聚出一团更为璀璨的道果。 【成功培育成熟一阶灵植-红髓花（极品），获得万灵道果奖励：一枚下品灵石、一份灵雨术心得。】 …… 第五章 意外的分配，荒砂界！ 张清川汲取全新道果，他的灵识即刻被大量知识填满，其中均是灵雨术的使用心得，他犹如浸淫了灵雨术三个月一般，对这门黄级下品道术的掌控理解愈发精纯。 在一炷香之后，张清川双目微睁，眼底似有云雨翻涌，周身气机隐隐与天地共鸣。他指尖凝出一滴湛蓝灵露，轻叹道：“此前苦修三月方至一层巅峰，今朝道果入体，竟直破三层…“ “以我如今炼气四重的境界，一道灵雨术便可覆盖方圆十丈范围，已然近似仙术·灵雨术之威……” 各大仙朝道术体系完善，前辈大能们将道术分为一到十层，张清川此前只是熟练习得灵雨术，道术境界为第一层巅峰。 如今却在这枚道果下，一口气把道术境界推升到第三层。 这已算登堂入室之境界，催动灵雨术时，其效果远胜往昔，即便不耗费天道清气，也可在三天内催熟全数红髓花。 每朵红髓花，均会凝结一枚道果，张清川自是要在离开道院前将其全数收入囊中，他伸指一弹：“这片红髓花乃我大道根基，定要保护周全，有了这批灵石，我便可买些修行资粮了。” 张清川本打算用道纹铜钱来采购一批物资，如今有红髓花产出的灵石，他便有更好选择。 他当即祭出青玉阵盘，掐诀引动九宫方位。 霎时地脉震动，八道玄铁阵桩破土而出，化作小弥天幻阵笼罩灵田，外人只见荒草萋萋，哪识得此处会有红髓花。 作罢这些，张清川潇洒转身离去，准备去道院后门的坊市逛一逛。 …… 三天后，位于天心仙界的青冥渡口，正有一批修士和天官在渡口准备登上万界楼船。 这青冥渡口悬于九霄之上，脚下云海翻涌着九天风雷之声及惶惶雷光。 接引天官手持量天尺核查文牒，偶尔有修士御剑掠过，在混沌罡风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两个身穿紫绸长衫、头戴青纱头冠的年轻天官正在道别，王守道骂骂咧咧道：“清川，李教习曾说你应当被分配到碧水界。” “可为何你最终被派往荒砂界？我听闻这荒砂界乃不毛之地，在诸多微尘世界中称得上下下之选。” “荒砂界不仅漫天黄沙，还有妖人出没，与碧水界一比真乃云泥之别！莫非有人从中作梗！？” “不如你先推脱一番，申请下月再赴任，我这便去道院找那帮老头子问上一问，甲等上品考生，是何缘由被发配至条件最差的荒砂界！” 见好友一脸不忿的为自己打抱不平，张清川倒是云淡风轻：“老王，你不必为此忧心，道院或许是想磨砺我……” “荒砂界条件虽差，但也更适宜白手起家、凸显业绩，或许我会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张清川能如此淡定，便是因由他前世有过类似经历，他前世曾在乡镇苦熬十年，尝遍基层公务员的辛酸无奈。 当年他刚从学校毕业，就考上乡镇公务员，在同一岗位中成绩第一，但分配之时，他一脸懵逼的被分配到了最远最苦的乡镇，并在那干了十年。 意外穿越至这个仙人满天飞的世界后，他虽身为天官，可也是仙朝体系中的一颗螺丝钉。 饶是他于天官试炼中获评甲等上品，但因他毫无人脉资源，分配时依旧只得随波逐流。 此种结果，他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看来是有人更想去碧水界。 前世历经十载红尘炼心，早看透这仙朝看似煌煌天道，实则与凡间官场无二。 甲上考评又如何？无根浮萍终究难逃那暗流汹涌。不如把握眼前之事，况且他也并非不能逆天改命！ 见张清川浑不在意，王守道想到自己分配之事，也是由父母托情找人解决，他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他仍是嘟囔一声：“那荒砂界连根草都不长，你去此等下界能种甚？种仙人掌都得渴死！还因祸得福……” 王守道又转念说道：“我正好被分配去了荒砂界的上界五行灵界，如若我驾临五行灵界，定然给你撑腰。有本大爷罩着，看谁敢惹你！” 王守道口气甚大，不知底细的，还当他乃五行灵界之郡守。 他正说着，张清川便拉住身旁少年，他右手轻轻抚过少年头顶：“清泉就交予你照看，龙象般若功需每日捶打经脉，你可别手软。” 张清川身边的少年和他有五分相似，其生得天生异相，虽只十二之龄，却已身高七尺有余，面相粗犷凶恶，一头短发犹如钢针。 加上其眉间天生一道赤红竖纹，筋肉虬结似古铜浇铸，张清川常笑他乃天庭凶虎神将转世。 眼前的少年便是和张清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张清泉，八岁时就比成人高大，面相也极其凶恶。 王守道初见张清泉之时，还当他是张清川之长兄，得知真相后，他脱口而出：“这特么是八岁？” 如今十二岁的张清泉，已然和炼气四重的王守道一般高大如铁塔。 他在世人面前犹如一头洪荒凶兽，外人见之谓为凶残大汉，但在哥哥面前，便天生矮一头，张清川笑之为虎头虎脑的小奶虎。 少年手持重达百斤的陨铁蟠龙棍，其轻轻往地上一杵，青石板当即蛛纹密布：“哥，你放心！我随道哥学斧头，学有所成后定能一棍扫灭诸多沙妖！让其不敢放肆！” 张清泉只知晓荒砂界沙妖横行，他张口便是横扫沙妖、诛灭砂族，这怒目圆瞪之威势，怕是可将沙妖震的心胆俱裂。 张清川瞪了小老弟一眼：“你且突破至炼气期再说！别在这想打打杀杀的事情。” 虽长得比张清川高出一头，可张清泉对自家亲哥却十分服帖，他摸着后脑勺，朝王守道咧嘴笑道：“道哥，我哥让我这段时间随你一道修炼……” 王守道哈哈笑道：“清川，你弟弟天赋异禀，又有我这等名师亲自指点，定然飞速突破至炼气期，闯过道院入门三关只是举手之劳！” “清泉接过我的衣钵，便可横压道院新一代弟子，成就无敌之资。” 张清川摇头失笑，这王道长又在大吹法螺，他吹出一口天道清气，怕是能让一头莽荒夔牛飞天啊！ 张清川的凡人父母在一旁看到兄弟俩，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此生诞下两子，长子是天官，次子也有中品灵根，十里八乡都说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他们两人觉得如此说法很是在理。 张清川板着脸看向张清泉：“我长则一年短则半年便会休探亲假，到时候便要考教你的修炼进度，要是敢偷懒……” 他屈指轻叩弟弟眉心，一缕清气没入其四肢百骸：“我便让你屁股开花！” 张清泉疼得龇牙咧嘴：“哥，我怎会偷懒耍滑，说不得你归来时，我已超越你的境界！” 张清川前世是独生子女，这一世多出个便宜弟弟，倒也体味到了不一样的兄弟情。 对小自己五六岁的弟弟，张清川照顾非常，长兄如父，他对张清泉管的也极为严厉。 “哎呀，清川，你此去下界，一晃便是一年半载，就不要吓唬清泉了，我给你装了咱们天心仙界的几种特产灵兽肉干。” “你要是在下界馋了，就和我们说，我们再給你寄点过去……” 穿着朴素布衣的中年妇人塞给张清川一个包裹，她没好气的白了少年一眼，清川什么都好，就是太老成了，临别了，也不像其他年轻天官一般伤春悲秋或大放豪言。 张清川顺手接过包裹，他生怕父母又唠叨上了，便连忙挥手：“爹，娘，孩儿这就要去下界赴任，你们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定期寄些灵石回家。” “万界楼船就要启程，我先上船了……” 张清川看向在一旁沉默不言的父亲，张磐朝他点点头，双方便挥手道别，张清川转身就登上了如同一只吞天巨兽般磅礴大气的万界楼船。 这玄龟楼船乃天工阁秘传，由机关大师联手打造，是为五阶楼船，其仿造玄龟外形，可同时承载数万人横渡混沌海前往各界。 楼船甲板上三十六座混元云雷塔吞吐混沌之气，船身镌刻的大罗周天星斗阵明灭闪烁，横拽无穷星光为动力，正是横渡混沌海的不二至宝。 据说仙朝建有比玄龟楼船更为恢弘壮阔的鲲鹏楼船，可承载一界之人往返各界，那已是普通修行者都难以想象和企及的存在。 张清川检票上船后，便前往自己订的中层包厢，打开木门，便是一间一丈见方的雅间。 他刚刚进门，只听一声低吼，一道黑影就扑了上来。 第六章 万界楼船，通天玄龟 张清川只觉腿上一沉，一只约莫三尺高的黑毛凶犬趴在他大腿上，正仰头低吠，其眼神谄媚，尾巴摇得欢快。 这是一头黑脊灵犬，其浑身毛发漆黑透亮，脊背一线的黑色毛发更是宛如一条蜿蜒黑蛟，显得十分神骏。 “你这贪吃货，两个时辰前就饱餐了一顿，怎会饿的如此快？” 张清川笑骂着拍了拍黑毛灵犬的脑袋，便抛出块肉干，被黑色灵犬一口叼住吞下。 这头黑脊灵犬和趴在房门前警惕扫视周围的金獒灵犬，便是张清川两天前在坊市买下的灵宠。 考虑到万灵道果的功效，还有他初临下界缺乏心腹战力，便买了这么两头灵犬来培养。 犬类灵宠忠心又护主，这无疑是首选。 像这头黑脊灵犬，卖给他的白胡子老道拿自己整个宗门上下五代来赌咒发誓称这头黑脊灵犬有着祸斗妖犬的稀薄血脉，定然能成就高品灵兽。 张清川并不奢望捡漏，只要大黑和阿黄能给他结出道果即可，这只需两只灵宠达到一阶灵兽的标准，其实力便与炼气期修士相当了。 “阿黄，这块是你的……”张清川又抛出一块肉干给忠诚憨直的金獒灵犬，其毛发金黄如焰火，体型壮硕如狮虎，气势威武雄壮，宛如一头金焰雄狮。 阿黄比起大黑这个备懒货可要靠谱多了，张清川喂给两只灵犬的均是特制灵宠口粮，乃一流御兽宗门驭灵宗炼制的血煞肉丸及血煞肉干，传闻能大幅助推灵兽成长。 阿黄仰头叼过肉干，它半蹲身躯品尝美食，仍不忘巡视四周，时刻保持警惕。 反观大黑，则是埋头吃完一块肉干后，便摇着尾巴又抱住了张清川的大腿，一副“主人，我还要”的表情。 “你这备懒货，迟早要把我吃得一穷二白……”张清川摇摇头，随手便抛出口粮，大黑和阿黄都分得一块肉干。 他则是跨步走进船舱，将身后背负的特制木箱放于房间角落，掐指捏诀，便用法术禁制将其笼罩。 在将行礼整理好后，张清川就招呼两只灵犬看好门，他就到船上逛了起来，走出船舱，正好万界楼船开始起航。 只见玄龟楼船的四肢和龟甲依次亮起龙纹凤篆，在万千灵石和无穷星光的催动下，巨型楼船一齐轰鸣震动，犹如一头负天巨龟在仰头咆哮。 随着渡口上方的法阵轰然洞口，犹如一座遮天神山般磅礴巨大的玄龟楼船乘风而起、直冲云霄！ 站在船舷处的观景台上，张清川也是第一次见识此等壮观景象，神工巧匠之造物竟爆发如此天地伟力！ 只见通天玄龟拨开千层云浪、万里雷海，于九天罡风层中肆意遨游，最终纵身一跃，便一头撞入一片虚无空洞的混沌海中，将磅礴伟岸的天心仙界甩于身后。 张清川回首眺望，便能看到天心仙界犹如一座浮空神陆，在混沌海中闪耀着氤氲灵光，三十六座瑰丽万千的微尘世界悬浮于天心仙界周边方位，其犹如一座座巨型宫殿般拱卫仙界。 这便是天心仙界的全貌了，而这座仙人辈出的无上仙界仅是紫宸仙朝诸多属地之一，也曾是下界修士们梦寐以求欲要飞升登临的上界。 万界楼船快若流光，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脱离天心仙界守护大阵范围，合身撞入混沌海。 船外一片空茫，只能远远看到一颗颗星辰般的世界点缀于混沌海中，不时有流光从船边划过，还有一道道的虚空涟漪在楼船外荡漾。 别看这种涟漪不起眼，这可是元婴期以上修士才能抵挡的虚空波动，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只能躲在万界楼船或是其他器具上，才能横渡混沌海，前往其他世界。 金丹期修士以肉身横渡九天罡风层，能活下来便已是运气好、实力强，更别说横渡混沌海了。 此时，摆放在楼船各处的传音石中传出阵阵清音：“玄龟楼船业已遁入混沌海，请诸位贵客不要脱离船舷范围。” 玄龟战船有法阵保护，船上的乘客不受虚空涟漪影响，但离开船舷一定范围，那就生死由命了。 张清川也只是负手站在船舷边，看向那浩瀚无垠的混沌海，他心中暗暗感叹，只要他不断晋升天官品级，未来也可靠肉身横渡这混沌海，天下之大，哪里皆可去得！ “你们且看这混沌海，非元婴修士不可渡，这回去了荒砂界，我们短期内是不可能回天心仙界了。” “此次宗门任务，你们跟紧师父我，切记不可随意乱闯，开荒期的微尘世界十分危险，不是你们炼气期能随便浪的……” 张清川不远处，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正在提点几位少年少女，他们身上穿着制式的青色法衣，张清川一眼看出是三流宗门青冥派的法衣。 仙朝的宗门取名有严格规矩，以派为后缀名的，便是最低层次的宗门，只比不入流的山头门派强一点。 可即使如此，也说明青冥派有元婴期修士坐镇，在天心仙界，张清川曾经遇到过青冥派弟子，自是记得他们的制式道服。 那位老道应当是筑基期修士，身上的法衣多了一层玄黄色外袍，看样子是带队的师门长辈。 这艘玄龟楼船上，下面十几层住的都是凡人和武者，他们是被开荒悬赏吸引去下界开荒的冒险者。 中层和上层普遍住的都是天官和修士，仙道有灵根方可踏上，天官更是必然要与天道共鸣、有天道印记才可入职。 这种天赋、体质的差别，让天官、修士和凡人形成了鲜明层次。 那老道叮嘱一番后，看到张清川身穿紫衣，便主动过来遥遥一礼：“大人，在下乃青冥派执事陈冬青，敢问您可是此次前往下界的新任天官？” 山羊胡老道身为筑基期修士，修为虽比张清川高，可对张清川仍是客客气气。 老道身边的6名年轻修士，既好奇又敬畏的看向和自己同龄的天官，他们可是听说了不少天官的事迹。 同境界的天官与修士对上，必然是天官碾压获胜，光是天道清气加持的仙术，就不是同级修士可对抗。 况且天官与天道相合，每个大境界都有天道赐下的权柄，可谓是得天独厚，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前辈不用如此客气，我乃天江道院弟子，正是要去荒砂界赴任，我等相遇便是缘分……” 这艘玄龟楼船将会去五行灵界，并在其下属的微尘世界依次停船，船上的乘客去各方世界的都有，双方都要去荒砂界，确实是有缘。 陈冬青闻言大喜：“那我们欲与大人一起结伴而行，不知大人是否……” 张清川看了一眼陈冬青和其身边的几位年轻修士，他点点头：“这一路要乘船两天两夜，我等可多多交流……” …… 两天后，体型巨大的玄龟楼船停靠在一座土黄色的悬浮大陆上空，随着船舱洞开，一批批灵舟承载客人下船飞往各处。 由于荒砂界还未建成万界渡口，乘客便只能以这种方式下界，张清川就在其中一艘飞舟上。 陈冬青和六位弟子在他身侧，老道士手捧一杯青茗：“张大人，这两日我们把酒言欢，真是相逢恨晚。” “可惜此次你要去黄沙域，我们则是去中土域，无法再一路同行，只待往后有缘再见了……” 张清川微微一笑：“我此去黄沙域，应当会很快主官一县之地，日后若有机缘，陈道长也可带弟子来我管辖之地，我定然扫榻相迎。” 老道士爽朗笑道：“那我到时候可不客气，在这里祝张大人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张清川也拱了拱手道：“祝陈道长和诸位道友修为勇猛精进、一日千里！” 两人一番客套，最终依依惜别，张清川乘坐的飞舟飞向西北方向，陈冬青等人的飞舟则是落在玄龟楼船正下方。 在张清川离开之后，老道士身边的一位女修士忍不住问道：“师父，你怎么对这位年轻天官如此客气？” “我看他只带了两条灵犬，连个预备仙吏都未带，说明他根基浅薄、毫无背景，说不定是凡人家族中幸运诞生的天官，一个凡二代，为何师父对其如此上心？” “我瞧荒古界也有其他新分配的天官，我等完全可去结交被分配到中土域的天官嘛，说不准还能对师门任务及未来师门发展有助益。” 陈冬青瞥了一眼长着鹅蛋脸的女弟子，他抚须笑道：“你们别看张道友如今孤身一人，但下次见面，我们说不定真要叫一句张大人了……” 名为黄凝霜的少女面露讶色：“师父，你这么看好他啊？这是为何？” 陈冬青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众弟子之外一位身穿灰袍的冷峻少年：“长风，你来告诉你师妹缘由……” 被点名的少年收回看向另一艘灵舟的视线：“师叔是见他始终都自信从容、勤奋刻苦，其他分配去荒砂界的天官要么垂头丧气、焦急慌乱，要么忐忑不安、心情急迫，两者对比鲜明。” “再加上他在天官试炼中乃甲上级评价，只要不出意外，他迟早能乘风而起，现在稍微交好，未来便能搭得上话。” 黄凝霜一脸懵逼，李长风师兄这些信息，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怎的只看出张清川背景不深？而且也没听张清川提起过他是甲上级评价啊！ 陈冬青哈哈大笑道：“长风，那这次我不在之时，就由你带领师弟师妹们闯荡！” …… 半个时辰后，一艘灵舟如同天光现世，撕裂苍穹出现在一座大城上空。 其长度足有十五丈，足足近千人从里面鱼贯而出，其中大部分是从五行灵界上船的凡人，张清川排队走下灵舟，他脚下跟着两头灵犬，身上还背着一个戊虚竹材质的木箱。 这里面是他带来的灵植幼株和种子，还有其他一些丹药、物资，算是他的家底。 可就在张清川快要下船时，他目光一凝，看到了一个背影，几乎没有多想，张清川就闪身来到对方身前：“你怎的在这？” 第七章 黄沙漫天 被张清川拦下的高大少年扯了扯薄薄的灰袍，连忙蒙住双眸：“哥，我不是张清泉，你认错人了。” 少年故意粗着声音，但那魁梧如巨塔的身姿和手中陨铁蟠龙棍做不得假，张清川一眼便认出其真貌。 何况张清泉这句话，和“嫂子别回头，我是我哥”堪称异曲同工，张清川狠狠瞪了亲弟弟一眼：“是谁教你这招的？是不是王守道那家伙？” 看到面带愠怒之色的哥哥，张清泉有些慌：“哥，是我求着道哥帮我买的票，我只想来帮你一把！” “爹娘之前说，你孤身一人来荒砂界，肯定很难开局，我好歹也是修行者，肯定能帮到你的。” 张清川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还没到炼气期，能帮我什么？况且你才多大，连毛都没长齐就到处乱跑，爹娘此时定然急疯了！” 他说着就翻开天镜，把相关信息发给爹娘，他们手中有一面人镜，可以接收到云鸽传书，起码能知道张清泉去了哪。 做完这些，张清川就拉起弟弟：“走，我送你上船，你立刻给我回去！” 一向听哥哥话的张清泉这回梗着脖子：“哥，就算你揍我一顿，我也不会走的，你最少让我上你的仙道玄册，帮你做出点成绩来，你再让我走吧！” 天官正式任职后，就可掌握属地的人道黄册和仙道玄册，这便昭示着天官代表天道放牧的子民。 天官的功绩，主要便是靠黄册、玄册上的子民数量和质量来体现，一名炼气期修士便能抵得上百名凡人。 张清泉好歹是位修士，他只是想用自身力量帮亲哥一点忙。 见张清泉如此坚决，张清川皱着眉头：“等过段时间，我再找你和王守道这王八蛋算账！” 说完，张清川拉着张清泉便下了船，高大壮硕的张清泉跟在他身后，倒显得像个护卫。 两人按照指引，径直来到域城中央的天官府衙，这便是坐镇黄沙域的八品镇域使的地盘。 按照紫宸仙朝律法，开荒期的微尘世界，一般由八品天官主政一域，下辖一定的县城，除镇域使直管的县城外，其他县城均由九品天官巡察使管辖。 像荒砂界如今设有四郡二十七域，也就有最少四位七品天官、二十七位八品天官坐镇。 张清川初来这黄沙域，定然是要来上官这拜访的，再由对方安排他的属地，初次见面时，张清川自是还要备上一份见面礼，此乃官场规矩。 只是当张清川来到府衙并交出盖有灵枢院印章的上任符印之后，却只有一位炼气期八重的仙吏出来回话。 “这位大人，您来的时间不凑巧，徐大人外出剿灭沙妖和砂族去了，走之前，徐大人有令，让您即刻赴暗沙县上任！” 对方拿出一枚官印，那代表的是暗沙县的天道权限，将其收入天道印记后，张清川便可获得对应权柄。 只是这连面都没见就去上任，这镇域使徐天成玩的是哪一出？况且自己准备的礼物，对方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那可是一枚价值五枚下品灵石的二阶龙涎丹啊，狗日的便这样白收了，连点提点都不给。 张清川虽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还是领了官印，就此告辞离去。 他刚刚离开府衙，张清泉就眨巴着嘴看向天空：“哥，这里黄沙漫天，天都是黄的，真不愧是荒砂界。” 张清川来之前，恶补了荒砂界的堪舆信息，他摇摇头：“荒砂界八成地界都是黄沙，仅有绿洲可供凡人生活，此界常发狂风，沙尘暴袭来连修士都要躲入阵中方可安顿。” “这还是在域城内，到了下面县城，那才叫真正的黄沙漫天。” “我们先招些人马，再去暗沙县赴任，你这段时间跟着我，记得称呼我为大人……” 张清泉一脸很懂的表情：“哥，我懂的，道哥教了我，在外面要称职务嘛，张职务……” 张清川差点被憋出内伤，王守道这王八羔子到底教了这小老弟什么？张职务都出来了！ “叫大人就可以了……”张清川只能嘱咐一句，他便带着似懂非懂的张清泉来到府衙附近的客栈下榻。 张清川跑了一下午，招募了一批凡人仆役，其主要是管家、账房先生、武者侍从等，暗沙县府衙虽有官府架构，可他还是需要一批私人团队处理些杂事。 其中张清川还专门招了名厨子，那是张清泉修炼龙象般若功要猛吃猛补，少不了大快朵颐。 第二天一早，张清川便带着这一行人，乘坐小型飞舟前往暗沙县，他昨晚已经通知了暗沙县府衙，等他带人来到县城时，已有一队人员在城外列队等候。 当飞舟落下后，为首的一名仙吏带队迎向张清川：“大人，卑职王奎星，带暗沙县府衙二十三人特来恭迎大人赴任！” 王奎星是位修为达到炼气七重的修士，他身为暗沙县的县丞，算是张清川这位巡察使的副手，也就是暗沙县的二把手。 张清川也会任职暗沙县县令，两人算是搭个班子，只是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修士，一个是天官。 若张清川干的好，升了品级就有可能离开此地主政一域去了，王奎星则是除非修为突破或是成为哪位八品以上天官的私人仙吏，才能改变身份。 在以天官为主的仙朝体系里，为吸引修士们加入仙朝，各大仙朝都设有官方任免的仙吏编制。 这类职位带有仙朝气运加持，有助于修士修行，除此之外，天官突破八品后，可获得【玄册封疆】权柄，可招募私人仙吏，这类仙吏将与天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是一条晋升道路。 王奎星虽修为比张清川高，但姿态仍旧摆的极低，恭恭敬敬的来迎主官上任。 “诸位同僚，快快起身，我们今后便荣辱与共了，先带我去府衙熟悉情况……”张清川扶起王奎星，便让对方在前领路。 王奎星也先后介绍了暗沙县的主簿、巡检和典史，他们四人便是有编制的仙吏，其他人员则是胥吏，有俸禄无编制。 看来暗沙县位格较低，仙吏数量乃是按最低规格配置。 一炷香后，张清川在府衙里坐定，县丞王奎星和主簿郑天鸣分列他左右手，堂中还摆着诸多书册，其中更是有一册仙道玄册和一册人道黄册摆在张清川案头。 随手拂过两本质地特殊的册子，张清川便掌握了情况：“咱们暗沙县共有三万余凡人、十五位修士？” “为何凡人和修士比例差距如此之大？按照天机阁统计，微尘世界中，凡人与修士比例应当在一千比一才对……” “还有我观暗沙县上月的天道清气只有三百九十五缕？与五百缕的基础要求尚有不小差距！” 张清川对两本册子上的人员数量最为关注，这是由于天道考核天官只看他的辖地产出的天道清气。 用张清川的理解来看，这天道清气就相当于前世的gdp，天道可是明晃晃的唯gdp论，想升天官品级，也要贡献足够的天道清气才行。 而天道清气就与辖地的道韵灵光、众生愿力和气运祥云三个重要因素有关。 道韵灵光由修士修炼产出，众生愿力则是凡人们凝聚而成，气运祥云主要跟领地面积和灵气浓度强相关。 张清川曾经测算过，一位炼气期修士，一个月差不多产出一至十缕天道清气，修为越高，产出越高，约莫便是炼气一重每月产出一缕、炼气九重每月九缕左右。 而众生愿力中，一百名凡人，每月会产出半缕至二缕愿力，凡人信念越足、民心越稳固，其所凝聚愿力便越多。 天官也必然要善待子民、安抚民心，方可使众生愿力成色更足。 气运祥云方面，暗沙县辖地方圆百里，其基础差不多每月有一百缕天道清气，若田地数量较多，还有额外盈余。 若是有灵田灵山等汇聚灵气，那便更能产出额外天道清气。 可如今张清川一查，暗沙县上个月产出的天道清气仅有三百九十五缕，而张清川每个月的俸禄都有八十缕天道清气，算上其他人的俸禄，天道这是要亏本的节奏啊！ 那张清川的政绩还如何评优？每个月产出低于五百缕天道清气，按理来说，这样的县都该裁撤、合并！ 听闻张清川一连串连珠炮般的询问，王奎星苦笑一声：“大人，您容我慢慢跟您解释……” 这位仙吏尽量用最直白之话语：“暗沙县位于暗蚀沙漠边缘，是无灵山灵脉、无灵矿灵穴、无灵田灵泉的三无之地，仅有绿洲九座，还常有沙妖和砂族突袭，三年来已有四名修士陨落。” “因暗蚀沙漠还在持续吞噬绿洲，其中的噬灵砂会影响修士修行，不少修士受不住风沙，便离开此地前往其他县域……” 正说着，府衙外面就是一阵狂风，漫天黄沙遮天蔽日，让整座县城都处于暗无天日的环境中。 府衙还好，有阵法守护，黄沙落不进来，可外面的其他建筑，立即被黄沙遮蔽，这种环境，能生存下来的凡人也是极其坚韧了。 张清川正欲说些什么，门外冲进来一位武者，他来到堂前，大声疾呼道：“报告诸位大人，绿洲镇遭到沙妖袭击，正在请求援助……” 第八章 沙妖之祸 冲入大堂的武者是巡检方景麾下的巡检卫，方景曾于北冥边关执戟戍边，周身煞气凝若实质，举手投足间似有血海虚影翻腾，寻常沙妖未战先怯。 他便管着一批武者，负责暗沙县的防卫。 由于暗沙县无驻军，方景带领的巡检卫队便是暗沙县的武力担当，在县城之外的其他绿洲，也均有一批巡检卫队驻扎守卫。 这是因荒砂界常有沙妖袭扰，若无守卫力量，凡人均难以对抗沙妖。 听闻警报，张清川剑眉微挑：“沙妖突袭？这是砂族给我的见面礼？” 砂族是荒砂界的土著种族，传言砂族以沙为食，还能豢养沙妖、沙兽，一般袭击仙朝的沙妖，都是砂族指使和引诱的。 “大人，那我即刻带人前去支援，定叫这些沙妖有来无回！”方景起身秉奏，他长得并不高大，可修为也有炼气七重，身上还有凶恶煞气，其与外貌凶恶的张清泉不同，这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凶人。 站在张清川身后的‘护卫’也是跃跃欲试：“大人……我……” 张清川起身道：“既然是见面礼，自然是本官亲自去收，尔等且随我同去绿洲镇瞧瞧，看这砂族摆下了何等阵仗来迎接我……” 王奎星与主簿郑天鸣对视一眼，没想到县令大人根本不怕事，还要亲自去一线看看。 方景面带杀意，他一挥手：“立刻点齐一队巡检卫，随大人一起杀到绿洲镇！” 方景手下的巡检卫纪律严明，第一时间就召齐人马，十五名巡检卫在府衙外列队，张清川便带着众人登上浮沙灵舟，驾驭这件一阶战船飞出县城。 当浮沙灵舟飞出县城大阵范围，便能看到外面遮天蔽日的黄沙如同天幕般卷来，浮沙灵舟的防护灵光被打得啪啪作响。 浮沙灵舟上有着定星盘，可准确找到方向，一位修士驾驭浮沙灵舟驶向绿洲镇，王奎星介绍道：“大人，咱们暗沙县仅有两艘浮沙灵舟，若是沙尘暴袭来，只有这浮沙灵舟才可在沙漠中穿行。” “荒砂界平时白昼大日高悬，地表几乎可熔金化石，夜间冰霜覆盖，部分沙地会凝聚寒晶，此乃剧毒之物，凡人触之即死。” “暗沙县九座绿洲建有一城八镇，凡人均以此为聚居点，极少能向外扩张活动。” 张清川再次对荒砂界的恶劣环境有所了解，他点点头：“全县三万余凡人，有大半都在县城，那各镇人口应当在千余人左右。” “这些绿洲，便是荒砂界的战略要地了吧？砂族经常袭扰各镇，便是要争夺绿洲？” 王奎星点头道：“大人所言甚是，即便是砂族，也要水源繁衍生存，他们屡次袭击各镇，便是想赶走凡人，霸占绿洲。” 张清川未说话，他看向浮沙灵舟外面，经过一炷香的飞行，他已隐隐看到远处的绿洲镇。 此时在漫天黄沙中，有一批褐色皮毛的半人型妖物正在与一批人族武者血拼，沙妖们或挥舞巨钳，或爪牙并用，压制得巡检卫们节节败退。 这些巡检卫，都是不入流的武者，即修炼武道的凡人。 当今之世，无灵根的凡人，可苦修武道以追求力量，武道第一境淬体境就相当于仙道的炼气期，只是炼气期的体修普遍会比一境武夫强上不少。 巡检卫们普遍练皮都还未圆满，自然还未入淬体境，与这群不入品的沙妖是战力相当。 但因沙妖悍不畏死、不惧疼痛，比之巡检卫更为凶悍。 “大人，这沙妖是由噬灵砂与怨魂融合而成，躯体则是由砂石组成，其神智简单，几乎无法沟通，不用对其留手……”王奎星说完，便伸手一指，一道雷法轰然落下。 只见五道紫色雷霆交叉落下，当场便将五只沙妖轰杀成一片砂石，沙妖的核心是噬灵砂，击碎其躯体之后，组成沙妖的砂石便会爆散。 荒砂界的沙妖几乎无穷无尽，端的是极难清理。 张清川看出端倪：“王大人，这沙妖惧怕雷法？你这手紫霄雷法怕是有第五层境界了吧？” 王奎星满脸笑意道：“大人，我这点微末道法在您面前是班门弄斧。这沙妖惧怕雷法和水系法术，只是荒砂界环境干燥，不宜用水系法术对敌……” 正说着，张清川已轻轻弹指，一片笼罩方圆三十丈的黑云便迅速形成，在漫天雷声中，一滴滴翠绿色灵雨便飘然洒下。 王奎星面露讶色：“云层规模超三十丈，还有雷声相伴，这是第七层的灵雨术？大人竟然精通此术？” 王奎星的紫霄雷法达到第五层，这在炼气期修士里已经算是天赋异禀，那也是他浸淫此道十多年的缘故。 而张清川如此年轻，竟可将灵雨术修炼到第七层，这已算是大成境界，对这门道术了如指掌，便能在环境极其恶劣的情况下，仍旧形成三十丈雨云。 张清川挑了挑眉：“这荒砂界地表普遍缺水，但九天罡风层中水分却不少，这是由于地表温度太高的缘故吧……” 九天罡风层水韵充足，施展灵雨术便有基础，不过对比在天心仙界，这道灵雨术还是弱了三成左右。 灵雨术成型后，大片雨滴坠落，不仅驱散了漫天黄沙，还如同重锤一般砸碎了一只只沙妖的躯体。 在雨幕中，沙妖纷纷被溶解，正如王奎星所说，沙妖十分惧怕雷法和雨法，这雨法对其克制效果比雷法更明显。 只是普通炼气期九重的修士，其灵雨术效果恐怕也无法与张清川此道灵雨术相比。 这是足足四团灵雨术心得喂出来的境界，张清川在炼气期果真还是太超模了。 灵雨术不仅降下大雨，还大批杀伤了沙妖，绿洲镇的凡人和巡检卫们不禁士气大振：“官府来人了！杀光这些沙妖！” 沙妖并不知晓何为恐惧，大批沙妖死于灵雨术，可它们仍旧死战不退，直至被张清川带人全数绞杀。 张清泉也挥舞陨铁棍加入战场，他神力盖世，几乎是一棍一只沙妖，可他还未杀尽兴，沙妖就被清理干净了。 “这破沙妖，也忒不经打了！小爷我都没使劲呢！” 张清川朝他招了招手，张清泉连忙收起陨铁棍走了回来。 直到最后一只沙妖被轰杀，张清川都未发现那砂族的身影，似乎是看出了张清川的疑惑，方景冷笑一声：“大人，这砂族十分狡猾，他们总是指使沙妖们打头阵。” “若是我方无人支援，有可能打下绿洲镇，他们便会真正出手，若是我们的支援快速赶来，他们便会早早退场，任凭沙妖消耗我们。” “砂族的侵袭总是以骚扰为主、攻伐为辅，极少真正攻打大镇，但我们又不能不防，否则一座大镇被屠，那是震动全域的大事！” 好家伙，还玩上了敌进我退、敌疲我打的路数，这些砂族还算有点东西，难怪至今还未彻底清除沙妖之患。 张清川扫过满地疮痍的战场，他微微颔首：“先打扫战场吧，受伤的巡检卫第一时间送回县城疗伤。” 这方面，自然有主簿郑天鸣来统筹安排，张清川注意到随着沙妖们退去，镇中才有民众打开房门走出来。 他们一脸好奇的看着王奎星等人，特别是为首的张清川，似乎是在猜测这位年轻修士的身份。 新来的神仙老爷似乎特别厉害啊？ “乡亲们，这位便是咱们暗沙县刚到任的巡察使张清川张大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神仙老爷！” “神仙老爷来了，暗沙县就太平了，神仙老爷来了，青天就有啦！” 第九章 神仙老爷 王奎星使用法术传音，让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绿洲镇上空回荡，张清川听了，都不得不说王奎星真特娘是个天才。 短短几句话，就让众多民众兴高采烈的出门，一脸仰慕和崇敬的看向张清川，有人还在低声讨论。 “你们刚才看到没有？神仙老爷一道仙术，便将诸多沙妖都轰杀成渣！真不愧是仙朝派下来的大人物！” “啧啧，我还看到躲在暗处的砂族也被神仙老爷的法术隔空震死了呢！懂不懂什么叫做天官啊！” “土鳖！咱们紫宸仙朝的天官各个都是人中龙凤，这还是神仙老爷的小手段，根本算不得仙术！神仙老爷用真正的仙术可谓毁天灭地，非得吓死你们不可！” 不少民众通过门窗缝隙也隐约看到了外面的大场面，他们兴奋的讨论起来，个个都对新来的神仙老爷仰慕至极。 以前看到的那些仙师们也都对神仙老爷恭恭敬敬，这让一些民众极其好奇，前任神仙老爷可不会随便到他们绿洲镇来。 “诸位，沙妖已被击溃，你们可以放心外出了……”张清川也朗声开口，他接着便看向方景。 “方大人，还请你加强戒备，防备砂族和沙妖们卷土重来。”张清川叮嘱过后，他突然看向身边一位巡检卫。 对方拾取了一团黑色灵砂，正准备将之封存进玄阴木匣，张清川却叫住了对方：“等一下，这便是那噬灵砂么？” 方景已经带一批巡检卫去加强戒备去了，在场中的只有王奎星和郑天鸣，这回是郑天鸣开口：“大人，这噬灵砂通体呈黑褐色，乃怨气侵蚀普通灵砂而成。” “噬灵砂不仅不能作为灵资来用，堆积起来后，还有吞噬灵气的副作用，会大大影响修士吸纳灵气的效率。” “我们收集到的噬灵砂，一般是就地掩埋或丢弃，但只要没将噬灵砂炼化，过段时间又将有沙妖从中诞生，这几乎是无解的……” “镇域使大人为防沙妖反复，便在域城内设立了封镇大阵，可将各县噬灵砂集中送去封镇，避免就地掩埋后，噬灵砂又汇聚为沙妖。” 郑天鸣摇头叹息，域城设立的封镇大阵，每月均要大笔灵砂来维持，各县送去的噬灵砂，也要为此支付一笔钱财。 这噬灵砂和沙妖的困局，是荒砂界至今都未被有效开发的主因，甚至仙朝里有人在谏言停止荒砂界的开发。 面对这种情形，张清川却饶有兴致：“噬灵砂是寻常灵砂变异而来吧？若是可以剔除其怨气，岂不是可以得到大批灵砂？” 郑天鸣露出苦笑：“这个想法，在发现荒古界时便有修士提出来，还有大批修士来此尝试。” “可他们炼化噬灵砂的方式，要么会将噬灵砂彻底炼为虚无，要么付出的代价远大于灵砂本身的价值，渐渐的便无人感兴趣了。” “若是能找到一种低消耗炼化噬灵砂之法，那倒是可以快速清理沙妖……” 身为主簿，掌管暗沙县官府的财物，郑天鸣每日精打细算，他自是对这类事情了如指掌。 他的这个想法，也是不少开荒修士的共识，可至今还无修士能找到此类途径，只能对噬灵砂望而兴叹。 张清川想了想，对一众巡检卫说道：“你们把噬灵砂都收集起来，送到我住处，我今日便看这噬灵砂到底是何等玄奥。” 郑天鸣倒早有预料，被派至荒砂界的所有天官听说噬灵砂之事后，都想研究参透其中玄妙。 张大人如此年轻，想试试也合情合理。 只是郑天鸣早已对此不作指望，等大人试过之后，便会知晓其中难点。 “两位大人，走吧，随我一起在这绿洲镇转一转，我要了解此地民情及镇情……”张清川前世在基层干过多年。 他从中学到的极重要的一点便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用人话便是实地调研掌握的信息，定然比看数据、听汇报得来的更准确、更直接，既然来都来了，自然要好好转转。 王奎星与郑天鸣对视一眼，发现这回被派至暗沙县的天官大人和前任区别很大，他似乎不急于干大事，反倒有兴趣去了解凡人的生活和细节。 两位仙吏便陪着主官在绿洲镇内外转了一圈，这座大镇建立在一片绿洲上，这里共有三处泉眼和多处水井。 绿洲镇在暗沙县下辖的八镇中是中等规模的大镇，住户共有一千两百余人，均在张清川手头的人道黄册上有登记。 驻守绿洲镇的还有一位修士和两队巡检卫，民众们负责在绿洲种田、开荒，修士和巡检卫们则负责保护凡人。 绿洲镇住户结构十分单一，张清川很快就摸清楚了情况，他便又来到了绿洲镇的农田、耕地附近。 这里是巡检卫们巡逻的重点区域，沙尘暴刚散，就有民众过来劳作，张清川便饶有兴致的走进去蹲下去看情况。 由于这片绿洲还有点水源，这片耕地种的是相对耐旱的砂金麦和玉米、大豆等农作物。 砂金麦是农师们培育出的特种农作物，还挺适合在荒古界播种，民众们主要的食物来源，便是这种耐旱类粮食。 “砂金麦，即使在砂石地都能成活，根系可深入地下百米汲取水脉，叶面覆结晶砂层反射烈日，成熟后金黄色一片，等到丰收之时，这里绝对是一片美景……” 张清川记性很好，他说出砂金麦的特点后，郑天鸣便也蹲下来捋了捋麦穗：“但今年咱们暗沙县雨量比去年更少，地下暗河的水也越来越少。” “这种情形下，即使砂金麦都难以丰收，你看这麦穗，就不如去年饱满……” 在一旁忙活的老农听到此言，也是叹息一句：“仙师，您说的都在点子上，俺在这种了十几年砂金麦，今年恐怕是收成最差的一年。” “应该说，我们在这的收成是越来越差……” 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农有些羞于启齿的看向张清川：“神仙老爷，俺们听说您是用雨术轰杀的那沙妖，那您能不能……” 王奎星笑骂道：“老张头，你这得寸进尺了啊！大人刚才的灵雨术，也有一些飘到了你们的地里，这已算是大恩。” “你们怎么还想大人特意为你们降雨呢……” 王奎星是怕凡人要求用灵雨术，天官大人会不爽，可没想到，张清川笑眯眯说道：“老人家，我等来这，就是看你们缺不缺水的……” “不就是求雨么，对我来说是小事……” 张清川说罢，便伸手一指，立即便有一团黑云笼罩在这片耕地上方，淅淅沥沥的雨滴便落了下来。 其逐渐加大雨量，很快就形成雨幕，一直缺水的砂金麦得到雨水滋润，都是贪婪的吸收起雨水来。 这灵雨术更是会携带丝丝缕缕的灵气，都能助益灵植成长，更别说这类普通农作物了。 正在地里劳作的民众们纷纷仰头，他们面露喜色：“是神仙老爷在做法降雨！咱们今年的收成有指望了！” “真是神仙老爷在帮咱们！太好了！今年我们一家可以吃饱饭了！” “真不愧是神仙老爷，从今天起，谁敢说神仙老爷一句坏话，我就跟谁急！” 这里的民众十分质朴，谁对他们真的好，他们心里门清，张清川降妖、求雨两件事做完，民众们便恨不得给他立生祠！ 这两件事，都是关乎凡人身家性命的事情，也是最得民心的事情。 等灵雨术逐渐散去，这片耕地今年的水分就有了保证，收成或许还能比去年强一筹。 刚才和张清川答话的老农，‘扑通’一声就给张清川跪了下来：“神仙老爷，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我替我一家九口谢谢您了！” 第十章 开荒奖励 张清川便连忙扶起了老农，他的力气可比老农大多了，这老农只能被扶起来，可他还是攥紧张清川的手。 “神仙老爷，你愿意为我等小民耗费法力，我等无以为报！” 张清川也不说什么大话，他乐呵呵一笑：“老人家，那你请我们到你家吃点饭吧，我正好饿了……” 王奎星此时轻声道：“大人，我们早已在县城府衙里设了接风宴，我们坐沙舟回去也仅要一炷香时间……” 这话老农并未听到，张清川摇摇头：“不用了，来暗沙县的第一餐，就在这吃挺好的，我尝尝这种出来的砂金麦味道如何……” 见张清川态度坚决，王奎星也并未再劝，金丹期之前，修士都还是要进食的，特别是体修，一顿不吃都饿得很。 老农此前先是兴高采烈的让人回家和婆娘说神仙老爷要在他们家吃饭，让婆娘拿出最好的伙食招待，回过神来，又有些羞赧的开口：“神仙老爷，小民家里仅有些肉食，没什么灵兽肉和佳酿。” “恐怕有些招待不周……” 张清川笑了：“老人家，你家酿没酿谷酒？” “小民从五行灵界过来前，就是专门酿酒的，家里还封存了几坛陈年老酒，只要神仙老爷不嫌弃，小民这就拿出来给神仙老爷品尝。”见老农点头，张清川爽朗笑道：“这就够了，自家酿的谷酒，这才对口味！”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回到老农的家，老农家也已经忙活起来，他的婆娘杀了两只老母鸡，还去肉铺称了一大块排骨和五花肉，正和两个儿媳妇一起忙活着做饭。 老农连忙领着张清川、王奎星和郑天鸣几人进房，张清川指了指这排十分坚固的平房：“张伯，这房子是开荒时工匠给修的？” 名为张柏林的老农笑呵呵点头：“回神仙老爷，俺们这房子都是仙师们给修的，住了十几二十年都牢固的很，还能防寒防热，要不然这荒砂界白天极热、晚上极冷，我们可扛不住。” 紫宸仙朝在开荒各大世界过程中，会鼓励民众向开荒世界迁徙，这坚固的房子都是仙朝赏赐给开荒民众的，由神工坊统一组织工匠建造，不同的世界都有不同的规格和标准。 还有那耕种的田地、放牧的草地，也都是根据人口进行赏赐，这从老农的介绍就可以看出：“朝廷鼓励俺们生育，在这荒砂界，俺们也没啥事情干，晚上就可劲了造人。” “俺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成家，两个女儿也嫁出去了，前两年我还抱了两个孙子，只要生娃，朝廷就给房给地，这里啥都好。” 张柏林尽往好了说，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王奎星和郑天鸣这两位仙师在这里，他可不敢随便说问题。 紫宸仙朝对开荒世界的政策也确实十分优厚，张柏林一家，就有一个大院子和几座平房，一家人住的宽敞，在绿洲镇还有足足数十亩耕地。 一个成年男丁就有十五亩地，是由王奎星这位县丞负责的衙署来负责兑现，人口增加后，官府就要想办法扩大耕地、牧场范围。 张清川就和闲聊一样，与张柏林一番攀谈，张柏林拗不过张清川，只能任由他叫张伯，可张柏林也打死不改神仙老爷的称呼。 王奎星和郑天鸣在一旁也陪着做做介绍，张清川冷不丁的问道：“张伯，我看你家的四十亩地，亩产三四百斤砂金麦，那完全够你们再生几个大孙子了。” “你小儿子有没有看准哪户姑娘？赶紧让他再给你娶个儿媳妇，多生几个娃，说不定就有灵根修士呢。” 紫宸仙朝鼓励民众生娃，便是由于灵根修士和种彩票差不多，生的越多，诞生灵根修士的几率越高。 张清川他们家族，就是代代人丁兴旺，最终生出了张清川这个天官和张清泉这个修士。 张柏林被这话说到了心坎上，他下意识开口：“神仙老爷，俺也是这么想的，等剩下20亩地分到户了，俺就置办些彩礼，帮俺那小子娶一房媳妇……” “不过俺们也理解，这沙妖每日袭扰，砂族更是经常抢夺水源，官府也没余力外扩耕地，俺们等几年就好……” 张清川看向王奎星：“王大人，我观绿洲镇人口一千二百人，但只有不到五千亩耕地，看来还有不少耕地未兑现到位啊。” 王奎星本来也是乐呵呵的瞧张清川与老农聊天，可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天官大人随口就问出了关键。 他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仙朝规定的开荒奖励几年没兑现到位，他这位县丞是要吃挂落的！ 何况这是天官大人亲口问出来的，当着面，他也没法圆过去，不过王奎星也是经验丰富，他坦诚的苦笑一声：“回禀大人，这是卑职能力不足，每日应付沙妖和砂族侵袭已是极限。” “实在是没有余力去开拓耕地和牧场了，大人尽管责罚，下官不敢有丝毫怨言……” 张清川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摆摆手：“这怪不得你，我上任第一日，就碰到沙妖袭扰，说明这已是常态，不解决噬灵砂困局，也不可能根治此患。” “不过我既然已上任，此事就不许再发生，我会筹集人手和物力，尽快兑现朝廷规定的开荒奖励。” 张柏林忍不住动容的低呼道：“神仙老爷……” 王奎星也不免心神荡漾：“大人，卑职……” 张清川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他指了指门外：“我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张伯，这新开垦的耕地到位后，你家第一个兑现，我吃你家的鸡汤，就能心安理得啦！” 张柏林愈发感激涕零，他连忙拿出家中珍藏的陈年老酒，封盖打开后，酒香四溢，连站在张清川身后的年轻‘侍卫’也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张清川笑着瞪了小老弟一眼，轻声道：“你还在淬体，不能沾酒水，肉倒是可以多吃点……” 张清泉摸着后脑勺傻笑道：“遵命，大人！” 很快的，炖的鸡汤、还有烧鸡、红烧肉等硬菜都被端了上来，张柏林这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呼神仙老爷了。 张清川倒也吃得心安理得，他喝着农家酿的土酒，和张柏林一家聊的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 这让张家觉得这神仙老爷真是平易近人，哪里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反倒像是镇里的几个甲长，能和他们这些泥腿子打成一片。 连镇长老莫都没他这么对人随和、可亲。 以前这紫衣可是从未进过农家的！ 王奎星和郑天鸣则在一旁越听越心惊，这位天官大人就是吃顿饭的功夫，几乎就把绿洲镇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有些事情，连他们两人此前都不知晓，譬如绿洲镇近期接连病死了几个人，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莫金那老小子肯定压住没跟他们汇报。 在酒足饭饱之后，张清川面色红润却双眸清亮，他指了指张柏林的小儿子：“张伯，你小儿子体格壮硕，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正好县里的巡检卫近期要扩充，你是否愿意让他随我去县里的府衙？或许他未来可以练武成材呢？” 第十一章 巡检卫扩编 在张清川的强烈要求下，吃饭的时候，张柏林的三个儿子也一起上桌，张清川便看到了张柏林家的小儿子个头威猛，一口气吃了九张大饼，饭量和张清泉有的一拼。 当时张柏林笑骂小张不懂礼数，差点把他赶下桌，可饭后张清川却点名要让名为张俊的小伙子去当巡检卫。 张柏林几乎想都没想便答应道：“神仙老爷，这臭小子能被您瞧上，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臭小子，还不快拜谢神仙老爷的恩典！” 张俊刚刚啃完最后一根骨头，他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朝张清川‘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神仙老爷，俺张俊以后就跟着你了！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张清川一拂袖，张俊就被吹的站起身来，他摆摆手：“你以后既然要习武，那第一点就是要骨头硬，从今以后，你谁都不能跪，就算是我也一样！” “你今日就随我们回县城，让我这贴身护卫教你练武……” 张俊是张清川选的侍卫人选，他自是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人马的，到时候他要优中选优，培养一批武者侍卫以及仙吏。 此时方景也已赶来，张清川便看向他：“绿洲镇有武道底子的成年男子，皆可入巡检卫。” “还有镇里大于八岁不满十五岁的少年，都可随我去县城，作为巡检卫预备役培养！” 天官大人安排的事情，方景也没任何犹疑：“大人，卑职遵命！我这就去告知各家。” 张清川来的第一天，就要扩张巡检卫，暗沙县官府的资源，肯定是不够养这么多饭量惊人的武者的，那就只能是张清川自己拿钱来补。 此前王奎星说他没法既防备沙妖侵袭，又向外扩张，这也是事实，光靠官府入不敷出的资源，是无力兼顾这两件事的。 张清川来了，就不一样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强巡检卫的力量，先让巡检卫有余力应对沙妖们的袭击，起码不用每次都派沙舟去支援才行。 “不仅是绿洲镇，其他各镇也一样，入巡检卫后，不仅包食宿，每人每月还有10石粮食的俸禄。” “巡检卫先扩张到800人再说！” 张清川查了数据，目前暗沙县共有在册的巡检卫近450人，县城驻扎240人，其他各镇20-30人。 张清川这回要一口气扩编350人以上，这就是一大笔费用了，还好张清川手头还有一笔钱，可以先撑一撑。 这新入职的巡检卫和预备役，就拿此前巡检卫一半的俸禄，正式达标后，就能拿正常俸禄。 一时之间，整个绿洲镇都热闹起来，有此前张清川两次施放灵雨术带来的轰动，加上有传言新来的神仙老爷要开拓新地、兑现开荒奖励。 如今听闻神仙老爷要扩编巡检卫，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踊跃报名。 “特娘的，我家的臭小子每餐吃五碗大米饭，老子差点被他吃穷了，现在终于可以把他送走了，每个月还能挣10石粮食，这可太好了！” “哈哈哈，我家那个饭桶也跟着神仙老爷去县城了，不管能不能进巡检卫，学点本事也是好的。” “神仙老爷真是活菩萨，不仅要给我们地，还要让我们家孩儿习武，到时候要是习武有成，也能保护咱们镇子，揍跑那些沙妖！” 绿洲镇里，质朴的民众们欢呼雀跃，几乎是敲锣打鼓的把自家男娃送来当巡检卫。 张清川甚至看到有几个体格好的女娃，也被父母硬塞来，在紫宸仙朝，前任女帝武曌时代，就对女修士、女武者放开了口子，方景检测过后，便也收下了她们。 在方景的几位副手中，就有一位淬体境的女武者，可以传授这些女娃们习武，张清川几乎是把镇上有武道底子的成年战力一网打尽，都送到县里去训练、习武。 这回张清川也是待到了太阳快落下，才组织诸多巡检卫预备役分批赶往县城，他则是用沙舟带着最后一批预备役返回县城。 “臭小子，到了县里，记得好好练武，不要给老张家丢脸！不然回来了我非得揍得你屁股开花不可！” 张柏林把张俊也送上沙舟，他婆娘还不忘给张俊行囊里多塞了几块自己烙的大饼。 这场景，张清川看得会心一笑。 张俊憨憨一笑：“爹，我十二岁时，你就打不赢我了，你揍不了我……” 张俊的话，气得张柏林吹胡子瞪眼，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没去当巡检卫，就开始大逆不道起来了。 等他修炼有成了，那还得了？ 两人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张清川一挥手，沙舟就悬浮在地面上十多米高，飞速贴地悬浮飞出绿洲。 这沙舟就飘在沙漠上空三丈高到五丈高，以远超武者奔跑的速度飞速贴地滑行，张清川从沙舟看下去，便能看到沙漠中时常可以看到一些黑影在晃动。 仔细一看，几乎都是游荡的沙妖，方景因此只能亲自带队，一路清理沙妖，顺带护送绿洲镇上的年轻人前往县城。 王奎星也解释道：“大人，到了夜晚，沙妖们活动的愈加频繁，加上神出鬼没的砂族，凡人夜晚是极少出门的。” 张清川看明白了：“那这荒砂界，岂不是我们仙朝和砂族共治？我们还只能在光天化日下活动……” 王奎星苦笑不语，张清川说的差不多就是真正的荒砂界格局。 对此，张清川也没多说什么，等沙舟落到县城时，正好是夕阳彻底落下。 张清川先让方景接收新来的巡检卫预备役们，安排好他们的食宿和训练场地，这才带着张清泉和张俊回到府衙里的专属宅院。 这宅院比张清川在天江道院的院子还要大得多，足足三重三进，占地过百亩。 毕竟这开荒期的县城，其他不多，就是地多！ 张清川走进宅院时，一道黑影就扑了上来，趴在他大腿上直叫唤，听那凄厉的吼叫声，像是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第一时间扑上来的，正是黑脊灵犬大黑，张清川此次去绿洲镇，没把两条灵犬带上，而是让管家来安顿它们。 大黑身边，中年管家李福急的直冒汗：“老爷，您的灵犬今晚吃了五斤灵兽肉，它现在又饿了，我在让厨子再做一顿，可能还要一会儿。” 大黑这备懒货，吃了一餐居然还没吃饱，稍微饿了一下，就跟受了虐待似的，阿黄就顾家多了，它安静的守在宅院门口，警惕的看着张俊等陌生人。 这家要是没阿黄，迟早得散！ “那让厨子多做点，清泉应该饿了，张俊也正好补一补……”张清川一挥手，示意加餐。 体修和武者前期没说的，那就是可劲吃，吃的补的越多，气血越雄厚，修为精进就越快。 张清泉快要突破到炼气期了，正是关键时刻！龙象般若功也要大量气血推动，这大鱼大肉不能少。 就在张清川回府用膳之时，王奎星和郑天鸣两人在府衙中相对而坐，也一样在用膳。 他们两人平日里也都是在府衙里居住，也有各自的宅院，但今天他们都有点神思不属，王奎星还不一小心把一根鱼刺吃进了嘴里。 修行者，自然不存在卡鱼刺的说法，他稍一用力，便把鱼刺顷刻炼化，直接吞了下去，只是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还是让他咳嗽了一声。 郑天鸣细嚼慢咽的吞下一块鱼肉，这才笑着指了指王奎星：“王大人，今天大人的一番话，这是让你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王奎星也笑骂了回去：“我观你用膳速度也比平日里慢了三成，六十岁老人家吃饭都比你快了，你还好意思笑话我？” 郑天鸣笑着摇摇头：“我们新来的这位大人真是厉害，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天就已经烧了三把火了！” 回府衙后，两位仙吏细细一思索，便发现张清川这位新任县令节奏快的惊人。 刚来县城，便已扫荡了一回沙妖，还定下开垦耕地及巡检卫扩编的目标，真真是烧了三把火。 特别是天官大人只是在绿洲镇转了一圈，又和老农吃了顿饭，便抓住了暗沙县如今最核心的问题。 这等敏锐的嗅觉和果决的处置手法，都让王奎星心惊，特别是张清川轻描淡写问出开荒奖励兑现不足时的话，更是让王奎星现在想来都冒冷汗。 这哪里像刚走出道院的毛头小子，分明是比他们还精还贼还经验丰富的官吏！ 王奎星又吃了一口鱼肉：“这也是好事，大人英明神武又底气雄厚，或可破开咱们暗沙县的困局，这与前任的那位孟大人，可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闻言，郑天鸣却是轻笑一声，只是伸筷子夹鱼肉猛吃。 这让王奎星眼睛一瞪：“老郑你不地道，这沙鲶鱼我三天才能吃得上一回，你竟然趁我说话都给我吃了！” …… 等华灯初上时，张清川吃完自家厨子做的菜肴，便把张清泉和张俊都叫来，两人一齐站在院中，张清川轻轻一弹指，两枚红色丹药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用红髓花为主料炼制的红髓丹，可补充气血，以后你们每人每天一颗红髓丹，给我好好淬体！” 第十二章 治沙之法，万物推演 张清川这回带下界的资源里，就有一批红髓丹，其中一部分是用他自己种出的红髓花请人炼制的。 还有一批是他自己花灵砂和灵石从坊市里买的，在试验过万灵道果的功效后，张清川便做出了这一决断。 如今他赐下的两枚红髓丹，给张清泉的是极品红髓丹，用他种出的极品红髓花炼制，张俊手中的则是普通红髓丹。 这也是有针对性的布置，张清泉快要突破到炼气期了，极品红髓丹才效果最佳。 张俊则是有点武道底子，但距离淬体境还远，用普通红髓丹补气血就够了，让他服用极品红髓丹，他反倒虚不受补，甚至有可能被撑爆。 “大人，你赶紧把我登上你的仙道玄册，等我突破，能给你加一笔天道之力！”张清泉瓮声道。 他只是单纯的想给亲哥帮点忙，多加点天道之力也是好的。 说完这话，张清泉就吞下极品红髓丹，并开始催动龙象般若功，不断搬运气血、锤炼筋骨。 只见张清泉运转功法后，体内就像是升起一座炽热熔炉，气血便如同柴薪，正不断推行这熔炉燃烧淬炼自身。 体修、体修，便是要修出无敌道躯，达到亘古不灭的无上境界。 这与武道的路子有点像，但又有不同，作为有灵根的修士，张清泉可吸收天地灵气来投入‘熔炉’中，比单纯的气血效率更高。 修士牵引、吸收、存储灵气的效率和上限，则与修士的灵根、功法息息相关，特别是灵根，更是决定性因素。 张清泉的力灵根是中品灵根，最契合体修路数，他此时修炼起来，让张俊大开眼界。 张俊十五岁，比张清泉还大三岁，可他张口便是：“清泉哥真厉害，我也要努力修炼，早日进入淬体境！” 说着，张俊一口吃下红髓丹，然后开始打拳，借此来搬运气血，他练的是紫宸仙朝推行的紫极炼体法，算是最粗浅的武道功法，也适合大部分人练，即使不追求武道精进，也可强身健体。 但由于无灵力辅助，一般人一辈子也没法进入淬体境，有天赋的武者，还要大量资源砸下去才行。 按照张清川前世的说法，这修士就像法爷，吸收天地灵气，用的法术也是借用灵气成型，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只是等闲，是高贵和强大的象征。 武者就像是战士，专精于锤炼肉身，十步之内、人尽敌国。 战法牧铁三角，这不就少一个么？没事，神朝的祭司、神仆就会不少神神鬼鬼的手段，算得上半个牧师，他们的力量体系也称为神道，与仙道、武道又是另一种概念。 如今张清川就是砸资源助推张俊练武，一颗红髓丹下去，可助长他等同于多修半个月了。 看着两人开始苦修，张清川便看了一阵，他也催动灵根及天道印记吸收天地灵气，那效率比张清泉要快多了。 他作为天官，自身灵根虽然才下品，但他有天道印记，等同于外挂灵根，其牵引、吸收灵力的效果，最少也相当于上品灵根。 他这双涡轮增速下来，如今距离炼气五重也不差多少了。 半个时辰后，张清川见两人已渐入佳境，他自己还记挂着一点事，便让其他人不要打扰两人，接着便推门回了住处。 关上房门后，独自一人的张清川眉头紧皱，自家之事自家知，别看他热热闹闹推动了一系列政令，但如今这番操作只是治标没法治本。 就算他新培养出一批巡检卫，可只要暗沙县的环境不改善，他手头的资源迟早要被耗光。 这就是个无底洞，光张清川这么个小小的九品天官，可没法扭转大局。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破解之法，彻底改变暗沙县的环境，以釜底抽薪的方式，解决沙妖和砂族的威胁才行！ 这便要从噬灵砂着手了！ 在厢房内坐下，张清川打开桌子上的木匣，里面是一捧黑色的砂石，正是此次轰杀沙妖后收获的一批噬灵砂。 其数量约有300多枚，每颗噬灵砂约有小拇指甲盖大小，这个数量的噬灵砂，已然有影响灵气流动的明显效果，如今房间里的灵气浓度比外面就低了三成左右。 若是长期在这种环境中修炼，那肯定会比其他修士拉开差距的，难怪以前的修士们听到噬灵砂就离得远远的，这简直比污秽之物还让修士们嫌弃。 张清川倒没有受此影响，他伸手虚抓，一枚噬灵砂就落在他手里，他开始仔细摩挲研究起噬灵砂起来。 从外表来看，这噬灵砂的大小、形状、手感都和普通灵砂差不多，但其与透明晶莹的灵砂比起来，整体呈黑褐色。 在噬灵砂内部，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黑色物质在翻滚，这便是噬灵砂的与众不同之处，张清川相信应当也有不少高阶修士研究过这噬灵砂，知晓其内部蕴含的是难以消除的怨气。 “要消磨这怨气，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代价比较大，这才没什么高阶修士愿意出手大规模净化这噬灵砂。” “低阶修士恐怕难以处置、炼化噬灵砂，导致如今的困局，我或许可以推演试试……” 张清川留下这批噬灵砂，便是准备试试自己天道印记附带的【万物推演】能力。 此前他有过几次尝试，对这一能力还在摸索阶段，如今正好来印证一下其用法，想到就做，张清川伸指一点，一枚噬灵砂就飘飞起来。 张清川身前，也悬浮着他的破损玉碟，一颗噬灵砂就这么飞到了玉碟正中央，无数灵光投射在噬灵砂上，这便是【万物推演】能力。 随着这一能力发动，张清川整个意识似乎都陷入了噬灵砂之中，他进入了一个无垠的世界！ 佛说，一花一菩提，一叶一世界。 微尘世界，在无垠混沌海中，就如同一粒微尘，但却是承载亿万人的世界。 那这小小一颗的噬灵砂，入微之后，又何尝不是一个世界呢！ 张清川如今便是进入了噬灵砂形成的‘世界’，从最本质的角度推演噬灵砂的构成。 他感觉自己像是处于一片充满迷雾的海洋中，脚下有着一小块立足之地，宛如无垠海洋中的孤岛。 “看看噬灵砂的内部构造，内部的怨气是如何与灵砂融为一体的。”张清川心念一动，眼前的迷雾就被拨开了一点。 他便看到了更多信息，他就像是消耗天道之力不在迷雾中探索，脚下的孤岛就是锚点，探索的方向由他掌控，消耗的天道之力越多，探索掌握的信息就越多。 拨开部分迷雾后，少年天官看到了噬灵砂内部如同蜂巢般的结构，一张张微型人脸组成的怨气，就栖居在蜂巢之内。 怨气深藏噬灵砂内部，几乎不可能在不破坏噬灵砂结构的情况下清空怨气，这便是净化噬灵砂的难点。 “水无常态，或许只有用水系法术，才能无损冲刷怨气，灵雨术能行么？” 第十三章 万法阁，镇魂诀 张清川推演出噬灵砂的内部结构后，便有了新想法，推演便随之持续，噬灵砂的内部，突然有无数洪流冲刷而来。 但那怨气如若无物，洪流冲过之后，怨气仍旧毫发无损，寻常之水，无法冲刷怨气。 这次推演便算结束，一番推演，花了张清川10点天道之力，还没成功获得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张清川并不气馁，这万物推演，又不是直接许愿，他再多试几次好了。 “唔，那纯粹靠灵雨术还是不行，要能针对怨气才行，魂系法术能不能行？”张清川又推演魂系法术的效果。 魂系法术分为多类，有安魂类、镇魂类、灭魂类，其中一门叫做镇魂诀的中品黄级法术，张清川曾在道院看人使用过。 这镇魂诀可用于镇压鬼魅魂物，或能对噬灵砂中的怨气造成破坏。 他如今通过玉碟，便重现了镇魂诀这门法术。 推演结果却让张清川有些惊讶，镇魂诀形成的无形波动如同狂风吹过，怨气形成的无数张人脸被镇魂诀震碎，但却仍旧残留在噬灵砂中。 过了一段时间，怨气便又重新凝聚成了一张张微型人脸，其中蕴含的怨念仍旧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清除。 “单靠镇魂诀也不行，除非既能震碎怨气，又能洗刷噬灵砂才行……”张清川心中了然。 要同时满足这个条件的手段，可十分之难，就算有此类法术，还需要精细掌控，才能成功消除怨气。 难怪高阶修士也懒得费心思净化这噬灵砂，这等又麻烦又费劲的东西，投入和产出太不成正比了。 而越是推演，张清川对噬灵砂的理解越深，他反倒看出了点东西：“若是我能改良灵雨术，或许能做到低成本净化噬灵砂。” “但这要等我的灵雨术达到十层大圆满才可行，那我能否把镇魂诀和灵雨术结合着冲刷噬灵砂呢？” 张清川的万物推演，就是在天道的指引下不断模拟、尝试，总有几率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在张清川冒出这个想法后，便再次推演，前两轮的推演，他已消耗20点天道之力，算得上消耗巨大。 不过只要能解开困局，这点投入不算什么。 第三轮推演开始后，噬灵砂内部便出现了镇魂诀形成的狂风外加上灵雨术组成的潮水，其还裹挟着一股特殊力量，将被震碎的怨气席卷一空。 张清川眼前一亮：“用镇魂诀先震碎怨气，再以仙术·灵雨术冲刷，便可净化噬灵砂，这是我能掌握的代价最小的方法了……” 他眼前一亮，这套法术组合，算是较为简单了，还能成批净化噬灵砂，完全可以一试。 但在这之前，他要先学会镇魂诀，这事也好办，他掏出自己的天镜，用之连接上了千机阁。 千机阁是紫宸仙朝的核心枢纽机构，负责管理各大道院、宗门，向仙朝子民传播功法、道术，还负责维护天镜系统。 通过天镜，天官们不仅能和其他天官跨界联络，还可从千机阁中购买各类法术，这里面明码标价，可谓是童叟无欺。 张清川将心神沉入天镜，他便如同进入一座瑰丽万千的仙界，各种雄伟建筑都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天机殿、万法阁、问心境…… 这里的每一座建筑，都有不同的功能，张清川‘上线’后，便看到了王守道给他留的飞鸽传信。 “清川，你老弟偷摸上船，是我的主意，等我上任了，我就到荒砂界去探望你，到时候我再请你喝顿酒，算是赔礼道歉。” 王守道此时应当在刻苦修炼，张清川看到留言就给他回了句，接着便熟门熟路的来到万法阁前。 这里有机关傀儡在展示各种法术，还有传音石播放着最新的改进法术。 “万法阁最新法术噬血火，此乃元婴修士观摩异火后全面改进之法，品级为黄级中品，炼气期修士便可修炼，今日特惠，仅要10枚道纹铜钱！” …… 听到又有新法术推出，张清川忍不住感叹一句：“啧啧，这法术更新速度，比天镜版本更新还快，这噬血火貌似几个月前才改进过一轮，现在又有人改进了？” 改进法术，即是在原有法术的基础上进行优化，这必然要得到天道认可，才能对外宣称是改进版法术。 而由于元始仙帝登临大宝时许下的天地宏愿“法传万家、大道归一”，凡是改进、创新法术，创始人均可从学习者处获取反馈。 丝丝缕缕的反馈汇聚，便是大道归一，可抬升修为。 这使得无数修士专心研究改进法术，使得如今修行界的法术更新可谓日新月异，堪称是万法时代，各种改进法术跟不要钱一样白送。 但这也体现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学这类改进法术，总归会为创始人做些贡献。 “开源仙帝牛逼！我这灵雨术都已是九转版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十转版本出来……” 元始仙帝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偷偷给他取了个绰号，说起来，张清川也是法术开源的受益者。 他的灵雨术也是开源版本的，那是前辈改进出的第九版，也就是灵雨术（九转），按照架势，或许不久之后就有十转版本出现，一般用的人越多，法术改进频率就越快。 张清川不是为改进法术而来，他直接略过门口宣传的各类新法术，而是踏入正门，进入真正的万法阁。 在他心念催动下，一枚枚玉简在他眼前飞过，可随他心意选取任意法术。 在万法阁，只要有钱，几乎能买到各种法术，有时甚至还能看到皇家秘藏的法术。 张清川目标明确，他伸指一点，便选中了其中一枚玉简，正是镇魂诀的玉简！ 他用万物推演，演化的是镇魂诀，既然这门法术有用，就不用买其他法术，免得其他高级法术反倒不适配。 选定法术后，张清川耳边响起法术介绍：“黄级中品法术《镇魂诀》，价格：50道纹铜钱。” 这《镇魂诀》不是改进版法术，价格就要贵得多，但为了破局，这点钱还是值得砸下去的。 “这《镇魂诀》，我买了！”张清川果断打钱！ 天道之力注入天镜，自会通过天镜转移出去，只能说，移动支付就是特么的方便。 钱一到账，张清川的天镜便解锁了《镇魂诀》的心法，但这权限只限他一人学，和他在道院里领的玉简不同。 张清川握住天镜仔细感悟，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便学会了这门镇魂诀！ 黄级法术分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是炼气期和筑基期修士主要的手段，黄级中品，在炼气期完全够用了。 “和推演时的感觉差不多，这镇魂诀可镇压亡魂，威力倒也不凡，我可以试着净化噬灵砂了！” 第十四章 培育灵植，净化之法 张清川学会镇魂诀，就该做自己最上心的事了，少年天官便收起这批噬灵砂，打开房门迈了出去，他花了30点天道之力推演出的方法，现阶段就可一试。 他迈步来到院子里，张清泉和张俊两人还在修炼，自家弟弟虽然冲动、鲁莽，可刻苦劲头还是没话说的。 张清川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来到后院的一片花园中，这里的花花草草，都已被清理走，栽上了张清川从天心仙界带来的几种灵植。 花蕊娇艳的红髓花，通体如同翡翠白玉的白玉掌，还有在地面上形成网状的噬魂草，这三种灵植便是主角，都是一阶灵植。 在花园中央，还种着三株通体火红的赤炎果，这是张清川专门挑的二阶灵植，其耐旱喜燥热环境，挺适合种在沙漠附近的。 只是这花园里只是用的肥沃的黑土地，并不是道院里那种二阶灵田，光是种红髓花，都要四个月才能成熟。 张清川带这批灵植来，自是为了产出的道果，只要一阶灵植成熟，其就能结出道果。 30株红髓花，就代表最少30枚灵石，这批灵植若是成熟，张清川便能收获一大批资源。 既然要用仙术·灵雨术，张清川便准备顺带浇灌浇灌这批灵植，没有灵田，那就用仙术来补，应该也差不多。 张清川先查看了一下灵植们的生长状态，红髓花最娇贵，可也扎根了，只是其被吹来的黄沙掩埋了一部分根茎，张清川请来的农师已将黄沙清走。 白玉掌是仙人掌类的灵植，在这黄沙漫天里只差有主场buff了，活得不要太滋润。 噬魂草则是比杂草还顽强，张清川将之丢在一边不管都行，白玉掌和噬魂草主打的就是一个耐操。 转完一圈，张清川便把一盒300余颗噬灵砂埋在花园中心，对准噬灵砂，张清川念念有词然后结出一道法印。 只见一个道文中的‘镇’字倏然变大，以雷霆之势当头印在噬灵砂上，随着镇魂诀落下，张清川似乎听到了无数冤魂的哭嚎之声。 噬灵砂内的怨气，暂时是被镇魂诀给震散了。 “该用灵雨术来洗刷噬灵砂了。”张清川站在花园外便朝天一指，立即便有风卷云舒的异象生成。 随着滚滚雷声，一些民众好奇的抬头：“今晚竟然有雨？今年的旱季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啦！不对，我家衣服好像早就收了……” 不过民众们很快就发现，这真是雷声大雨点小，貌似雨都下到神仙老爷的府邸附近了，其他地方就只有几滴雨下来！ 这批灵雨，自然是落在了张清川庭院的花园里，且他控制的十分精细，灵力最浓郁的部分，都冲刷在噬灵砂上。 这一过程中，张清川要以最精细入微的手法操控灵雨术，结合他对噬灵砂内部结构的了解，对其内部怨气进行冲刷。 其他天官就算用仙术·灵雨术，不清楚噬灵砂的内部结构，效率也不会有张清川这么高。 其他灵雨，就粗放的淋在诸多灵植上即可，就讲究一个雨露均沾。 只见在灵雨术冲刷下，噬灵砂上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飘散，其飘到噬魂草上，像是被吸收了一般。 一炷香后，灵雨术逐渐消散，张清川迫不及待的来到埋着噬灵砂的木匣旁，俯身捧起了一把噬灵砂。 准确的说，是一把普通灵砂，其晶莹剔透，内含灵气，已然是被成功净化了！ “唔，约莫有九成的噬灵砂都被净化，那我下次用这招，还有一些提升空间，这回我净化了二百多枚灵砂，仙术的消耗完全补的回来。” 张清川这回消耗了10点天道之力，仙术的威力也更大，净化的灵砂，可以直接拿去用，二百多枚灵砂，相当于20点天道之力了。 这利润率，足足有100%！ 何况仙术·灵雨术还可加快灵植生长，这仙术也不是白用的，一轮仙术催熟，灵植可以加快成长七天左右。 “此法成了！噬灵砂不用丢弃，也不用送到域城去封印了，这一局总算有解了！” 张清川喜不自禁，他能以此法净化噬灵砂，那沙妖就不足为惧了，暗沙县也有救了！ 收好灵砂，张清川不动声色的把剩余噬灵砂装好，继而回屋打坐修炼去了，他并未对外声张，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 第二天一早，张清川便走出厢房，他正好迎上第一缕日光，借此吐纳灵气。 张清泉和张俊也正在挥汗如雨的修炼，武道修炼，这吸收大日精华最为重要，可壮大血气、汇聚精气，容不得一点懈怠。 “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出门……”张清川吐纳了一个小周天，便叫上两人，一起从府衙后门出门。 在府衙门外，还有诸多商贩在沿街售卖吃食，卖馄饨的，卖包子的、卖面条的、卖卤肉的，应有尽有，烟火气十足。 张清川早上急着出门，就没吃厨子做的早餐，正好带两名‘护卫’坐在一家包子铺里吃点东西。 “你们两个一人十个肉包，我来三个就行……”张清川今天没穿紫衣，但身上的衣服也是绸缎材质。 坐在摊子前，摊主不敢大意，连忙帮包子、稀饭端了上来，还主动送上了几碟自家做的凉菜。 两个饭桶当即就开始大快朵颐，一口半个包子，吃得满嘴流油，张清泉眼前一亮：“哥，这包子油光透亮，有咱娘亲一半的手艺了！” 张清川也拿起一个包子品尝，这面粉用的是砂金麦研磨成的粉末，包子还有点金黄色，口感相对更有嚼劲，里面的肉馅还炒过，油香咸鲜，味道确实不错。 他却也不止是吃个早餐，而是和摊主闲聊起来：“老板，你这包子味道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一个要三文钱，我看域城里卖肉包子的，也才一个两文钱……” “咱们暗沙县的吃的怎么比域城那边还贵？” 这种抱怨，摊主也听过不少，他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位少爷，我这也是小本生意，府衙收我等租金，我们也只能提高点价格。” “小的也懂，这吃的越贵，买的人越少，可小人也没办法啊，卖便宜了，我租金都付不起……” 张清川点点头，他几口吃完肉包子，把粘稠的稀饭也喝了下去，身边的两个饭桶，已经一口一个消灭了十个肉包子。 见张清泉还意犹未尽，张清川便让小老弟打包了几个肉包，他领着两人，直奔医馆而去。 等张清川走进医馆，却意外的看到了郑天鸣正在与一位胡子花白的灰衣老者闲聊，老者抚须笑道：“郑大人，我已把几位伤者的外伤包扎好，他们静修几日，便可下床了……” 郑天鸣随手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算起来：“每位伤者，一日补五石粮食，疗伤支出全部由府衙出，幸好这回无人阵亡，否则府衙都要倾家荡产了。” 就在郑天鸣精打细算着这回的支出时，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郑大人，府衙的库银还剩多少？” 第十五章 淬体境武者，武道道果 郑天鸣听到声音，连忙回头，他便看到那位年轻大人带着两个亲卫站在医馆门口静静看向他。 主簿大人心头一跳，没想到这话被天官大人听了去，他倒也从容：“大人，您也来探望伤患？” 张清川走进医馆，向老医师颔首致意：“这几位巡检卫为清理沙妖而受伤，我自是要来探望。” “刚才我听府衙门口的商贩说，府衙会从县城中的商贩处收租，可听你所说，府衙怎会穷的揭不开锅了？” 见张清川没有放过这个话题，郑天鸣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大人，向商贩收租，这是无奈之法。” “暗沙县靠近暗蚀沙漠，几乎每日均有沙妖侵袭，光是巡检卫的开支，就占府衙日常支出的八成。” “前任县令大人只顾闷头修炼，从未踏出府衙一步，放任自流之下，府衙的库银早已见底，我等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从商户处收租金来勉强支撑。” “县城中的商铺，大半都是官府的，沿街摆摊的摊贩，我则是收了些许碎银。” 张清川问之前，就猜到是这种情况，还好前任天官和郑天鸣没有将税收到九十年后去，老百姓还可以勉强度日，但这生活质量肯定下降了，众生愿力的品质自然会下降。 搞清楚情况后，张清川了然点头：“那从今日起，县城内的流动摊贩就不收租金，固定商铺的租金也减三成。” 郑天鸣立即语气急促的开口：“可大人，免租减租后，府衙收成将减少四成以上，咱们府衙可无其他收入……” 年轻天官摆摆手：“从我私人库房处支出，先撑过这段时间，你按我说的去做即可。” 张清川带了管家、账房先生来，便是他设了私人库房，他带来的家当，都有人管账，暗沙县如今情况特殊，他只能以私人库房来支援府衙库银了。 按照仙朝律法，这么做并不违规，可若是以府衙库银中饱私囊弄进私人库房，那自有律法伺候。 “大人，你……”郑天鸣心中一惊，没想到天官大人竟然愿意自己出钱…… 张清川摆了摆手：“我已在我后院布下了镇封阵法，以后噬灵砂可埋设于阵法内，不用专为此向域城上缴费用，这便少了一项支出。” “巡检卫扩编，前期支出也由我来支撑，我们先去看看伤患……” 见张清川态度坚决，郑天鸣也只能跟上，一行人进入医馆后院，这里有专门的厢房，可以让伤患住在医馆治疗。 当他们来到后院时，就看到几个伤口包扎得很严实的汉子正在比划着，看到他们的动作，老医师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你们几个小娃娃，我都说了无数次，你们受伤了就给我乖乖躺好，这样你们也好得快些！” 为首的一名巡检卫站出来：“许医师，我们这伤势都不重，让我们躺着，那我们要憋疯的。” “你看我等起来活动筋骨，气血奔涌之下，反倒会好得快些！绿洲镇还需我等去守卫呢！” 许医师便被这群小兔崽子的歪理给气得胡子都歪了，就算是武者，也不能如此蛮干！ 郑天鸣介绍道：“那位领头的，便是绿洲镇巡检卫中的一位小队长夏锋，这次他为救同僚，被三只沙妖围攻受创，算是伤的比较重的。” “真不愧是方巡检带出来的，这种伤势也能下地练功……” 张清川轻轻点头，郑天鸣已经踏入院中：“诸位，县令大人听闻你们在医馆疗伤，便专程来看望你们，你们可要记住大人的关心！” 郑天鸣认为张清川是来笼络人心的，可张清川只是朝几位伤患颔首，接着便来到夏锋面前。 “我记得你，当时与三只沙妖对战也面不改色，修为也达到了练皮巅峰，是个好汉子，其他人守卫绿洲镇都有功，一人可领取一枚红髓丹！” 张清川对巡检卫们没说什么虚的，而是挥手给出5枚红髓丹，直接来最有用的。 看到眼前散发着清香的红髓丹，夏锋等巡检卫都愣了愣，眼前的天官大人不仅来探望他们，还给出了真材实料的丹药。 这种待遇，是夏锋等人从未想过的，一时之间，夏锋呆立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夏队长，还不快拜谢大人，这红髓丹下去，你等不仅能快速恢复气血，还能助益修炼，这可是价值50灵砂的一阶灵丹。” 郑天鸣这么一提醒，夏锋立即带着几位巡检卫要拜谢张清川，却被年轻天官拂袖拖住：“你们不用谢我，我也不收着，既然吃了我的丹药，你等就要为守护暗沙县肝脑涂地。” “若以后有沙妖来袭，你们必须要护的各镇周全，甚至还要主动清缴沙妖！” 巡检卫们都是大老粗，天官大人这么直接干脆，反倒正中他们下怀，夏锋立即拍着胸脯：“大人，我等既是巡检卫，守卫县城和各镇即是我等本分，不需大人说，我等也会为此效死！” “我等绝不会给大人丢脸，也绝不会让百姓受沙妖侵害。” 夏锋热血上涌，他拍的两下，让自己包扎的伤口都渗出血来，这让老医师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 这些小兔崽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张清川便笑着一挥手：“那就现场服用了红髓丹吧，早日伤愈，早日归队，我现在急需人手。” 夏锋等人被张清川这一套下来当场折服，便由夏锋领头，当场吞了红髓丹，其中夏锋拿到的，是极品红髓丹，价格比普通红髓丹贵五成。 可极品红髓丹的效用也是真的好，夏锋服用了红髓丹后，他的气血便不断翻涌，不仅伤口迅速结痂，他整个人也是气力爆棚，直接打起一套拳法起来。 夏锋的拳法虎虎生风，阳刚之气极盛，让张清泉都眼前一亮：“拳劲成罡，要成了！” 话音刚落，打了几套拳的夏锋陡然一拳轰出，将一棵后院种的柳树隔空轰的柳絮飘飞，已然可达到隔空三尺打出拳罡了。 这便是武者入境的象征，夏锋这是正式练皮大圆满，进入淬体境了！ 武者淬体境，要经历练皮、练气血、练骨、练筋几个层次，达到气血如汞的层次，便能尝试突破到相当于筑基期的通脉境了。 在夏锋破境之后，从他身上，也飘飞出一团道果光团，其受张清川心神牵引，便飞入玉碟碎片中。 这一过程中，其他人均视若无睹，是看不到道果成型的。 【成功培育淬体境（前期）武者（夏锋），获得万灵道果奖励：1份龙象般若功心得。】 …… 这枚道果存于玉碟中，现在也不是启用道果的好时机，张清川便拍了拍夏锋的肩膀：“夏锋，你破境后，就可成为方巡检的左膀右臂了。” 卡在练皮巅峰一年多的夏锋，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破境了，他也十分兴奋：“多谢大人赏赐的极品红髓丹，没这丹药，我还不知何时能破境！” 郑天鸣笑着开口：“县令大人这可是下了血本，你们一口气吞了几百枚灵砂，可要记得大人的好！” 众人都十分欢快，唯独老医师在柳树前眉头紧皱：“以后一定要立一条规矩，凡是在医馆治疗的姓夏的巡检卫，必须要伤愈才能下床。” 听到这么有针对性的新规矩，夏锋人傻了：“许医师，不要啊！我刚才是有眼无珠，不是故意拿你的柳树试手的！” 这下医馆里更加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第十六章 龙象般若功，龙象之力！ 当张清川从医馆中离去，这条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暗沙县特别是巡检卫，府衙对面的摊贩都在传各种小道消息。 “我刚刚听说，神仙老爷今早去探望伤患，给每位伤患都赐下了一枚红髓丹，那可是价值三十灵砂的宝贝，就这么说发就发了！神仙老爷真是出手阔绰，不愧是神仙中人！” 卖包子的老李神秘兮兮的开口，在他隔壁摆摊的猪肉荣一刀砍下整条猪腿，转身就扔进煮沸的大锅里。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夏锋小队长吞了红髓丹，当场表演了个原地飞升——可惜只升了三尺高，摔下来还压塌了医馆的房梁。许医师还要他赔钱呢！” 猪肉荣说的活灵活现，似乎他在现场一般！ 等这话传回府衙，就变成了夏锋早年搏杀沙妖，大道本源伤势未愈已断绝武道希望。 但县令大人赐下一枚神丹，夏锋小队长服用后借此一举破境，已是淬体境的武者，整个暗沙县的破境武者，已然达到二十三人。 同时，县令大人还下令，凡是与沙妖搏杀受伤的巡检卫，均可得到红髓丹奖励，借此鼓励巡检卫们清扫沙妖！ 府衙还将组织人手，开垦沙妖侵占的荒地，兑现各镇的开荒奖励。 这一连串政令下来，整个暗沙县都轰动了，昨天县令大人在绿洲镇的话，不少人还将信将疑。 如今县令大人在医馆中的事迹广为传播，这货真价实的红髓丹可做不得假，又有夏锋作为榜样，其他巡检卫们都摩拳擦掌，恨不能现在就砍尽周边的沙妖，他们也不用怕受伤了。 加上县令大人减免商户租金的消息传出，整个县城都在传颂这位神仙老爷的名号，这位大人才来暗沙县一天，这改变抵得上此前一年了！ “哥，我能不能也和巡检卫们一起去搏杀沙妖？我这陨铁棍已饥渴三日，若再不饮沙妖血，怕是要生锈成烧火棍了！”张清泉跟着回到府衙后，就迫不及待的找上张清川。 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小老弟后，张清川摇摇头：“等你突破到炼气期再说，你现在连夏锋都比不上，三只沙妖就能把你打得抱头鼠窜。” 张清泉有点不服气，虽然他还没进入炼气期，而夏锋已是破境武者，可他觉得自己一棍下去，夏锋不一定能接得住。 可大哥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闷闷的应下：“那我要狠狠闭关，早日突破到炼气期，到时候也能给哥你加点天道之力。” 张清川笑而不语，他可没说张清泉突破到炼气期，就一定让他去对付沙妖，这傻弟弟还不知道老哥（领导）的套路多着呢。 遇到下面的人反映需求，先画个饼再说！ “你知道就好，好好修炼龙象般若功，我每天会考校你的功课的！”张清川又提醒了一句，这才回房修炼。 关好房门后，张清川这才取出夏锋凝聚的道果，将之从容吸收。 触碰到这枚道果后，张清川意念中，陡然多出了无数龙象般若功的修炼心得，他等同于不停歇修炼了一个月的龙象般若功，不仅他的气血飞速拔升，连修为也借此突破了炼气五重。 张清川早就达到炼气四重巅峰了，这回的突破算得上是顺理成章，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有了体修的底子，这肉身经过锤炼后，恐怕比张清泉还强一些！ 万灵道果果然惊人，张清川运转龙象般若功，发现自己已然进入这门功法的第三层境界。 此前他才刚刚进入第二层，一份道果下来，竟然就有了突破！ “若是属地内的武者突破，都能给我一份体修功法心得，那我轻而易举便能达到其他体修梦寐以求的境界……” 想到这，张清川都难以压制住心中激动，他心中也有了些目标：“破境武者也能产生道韵灵光，只是同境武者提供的道韵灵光只有仙道修士的两三成。” “其他天官自是以培育修士为主，但我有万灵道果，武者的培养才是重点，毕竟仙道修行必然要有灵根，武道一途却人人都可踏上！” 思路愈发清晰的张清川便又修行了一番，他稳固了修为后，到了傍晚时分，他便接受了王奎星、郑天鸣等人组织的接风宴。 真正与整个暗沙县的仙吏们把酒言欢，见到了各镇的镇长，县城府衙有县丞、主簿、巡检和典史四个仙吏编制，镇长们便是有俸禄无仙吏身份的胥吏。 但他们是各镇的关键人物，平日里将府衙的政令执行到位，还要管好各镇的黎民百姓，操心的事还挺多。 “诸位，暗沙县近期的三件事便是开垦耕地、清扫沙妖、选训巡检卫，此乃重中之重，办好了有赏，若敢疏忽，也定然不饶！” 喝过一巡酒后，张清川突然端起酒杯朗声开口，作为一地主官，在座的仙吏和胥吏们，也都见识到了天官大人的手段和能力，纷纷应和起来。 王奎星笑得满脸褶子能夹死蚊子：“大人呐，自您来了暗沙县后，连沙妖都吓得改吃素了！” “有您坐镇，暗沙县的日子过得如同天上人间，今日县城各个酒肆、摊贩，就都降价三成，不少民众都纷纷上街尝鲜，我们这也算是与民同乐了！” 张清川暗暗摇头，王奎星这个马屁精还知道天上人间呢！看来是域城那边春风楼的常客！ 郑天鸣也笑道：“我不用算盘算，都可知晓，大人推行租金减免、清扫沙妖之策后，咱们暗沙县的众生愿力定然能涨一成以上！” 方景只是举杯：“大人，我今日便带人捣毁了一座沙妖巢穴，下面的小子们各个都嗷嗷叫，这是拜大人所赐。” 张清川微微一笑，对三人的说辞，倒也坦然接受。 他接下来便要面对下官们的‘围攻’，各个都是夸赞天官大人爱民如子、政令高超，然后便是一杯而尽，各种马屁接连不断。 什么‘青天大老爷’‘文曲星下凡’的帽子一顶接一顶，就差把张清川夸成玉帝私生子。 众仙吏马屁拍得震天响，还好张清川也久经战场，在一众老油条里游刃有余。 等月华如水时，接风宴才最终散去，张清川步履平稳的回到宅院，他顺手从袖中玉匣里抖出一堆噬灵砂，叮叮当当活像在数铜板，这便是检查了一番今日收益。 今天他的政令一出，便有两处镇子主动出击，清缴了沙妖，加上方景的大动作，今日送来张清川这‘封印’的噬灵砂足有六百多枚。 张清川将其置于花园中，还是如法炮制，镇魂诀震散怨气，再用仙术·灵雨术彻底洗刷怨气。 今日噬灵砂数量较多，张清川便用了更多天道之力，20点天道之力洗刷出了550枚噬灵砂，还有少许噬灵砂被留了下来。 花园中的诸多灵植，也贪婪的吸收了灵气，均是茁壮成长，长势加快了近十天。 照这架势，红髓花或许可在半个月内成熟，其他天官可没他这底气，能不计消耗的使用仙术·灵雨术。 “只等第一批灵植成熟，我的损耗便能补回来，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 …… 【成功培育淬体境（前期）武者（朱老三），获得万灵道果奖励：1份龙象般若功心得。】 …… 七天之后，张清川在自家宅院里吸收完一团道果，他猛的吐出一口气，白色气柱震得六尺之外的桌椅一阵摇晃。 他这是龙象般若功进入第五重境界了，气血如汞，已可吐气成箭，更是有了一象之力。 也就是说，张清川一拳下去，便能有一头炼气期妖象全力发力的蛮劲，可轻松开碑裂石，以力破巧。 龙象般若功在炼气期，便可看出能练出几象之力，理论上在炼气九重，最高可练出十象之力，一举一动之间，均可携带神威。 张清川这也算是在龙象般若功上登堂入室了，这也多亏了新晋的六位破境武者。 巡检卫近期不断清扫沙妖，张清川收获了2000灵砂，受伤的巡检卫都得了红髓丹，其中便有几人一举突破。 “今日要去域城议事，那要早点出发……”张清川推门出来，他一出庭院，便看到张清泉正在吸收大日精华。 他气血熔炉无比炙热，在不断的气血翻滚中，张清泉爆喝一声：“给我破！” 身高又长高了不少的张清泉，这一拳轰出，当场便把一丈外的青石板凳轰的碎开，这小子，就在今日破境，进入炼气期了！ 第十七章 域城议事，下等县 【成功培育炼气期（前期）修士（张清泉），获得万灵道果奖励：三份龙象般若功心得。】 …… 张清泉早已在炼气期的瓶颈前打磨了数月时间，如今根基打的扎实无比，便一举破至炼气一重，使得张清川收获三份龙象般若功心得。 其道果比破境武者更为丰厚，这既因张清泉天赋异禀，所凝道果相当于极品红髓花之于普通红髓花，也与张清泉将龙象般若功练至第三层有关。 张清川将功法心得尽数吸收消化，其功法境界便直冲第六层，体内劲力油然而生，气血蓬勃鼓荡之下便汇聚出两象之力，肉身力量之蛮横，让他足以镇压一切不服！ 破境之后，张清泉回头看到大哥，他笑呵呵的疾步靠过来：“哥，我突破了！我应当能与巡检卫一道去扫灭沙妖了吧！我的陨铁棍已饥渴难耐了！” 张俊在一旁大声呼喝：“清泉哥，你真乃巨灵神降世！如今突破至炼气期，便是那噬灵沙妖也扛不住你一棍！便是巡检卫中也没几人能与你比肩！” 作为专业的捧哏，张俊一番言语便让张清泉昂首挺胸、气势十足，似乎他已能孤身横扫沙妖巢穴了。 张清川看着自家天真的小老弟，他呵呵一笑：“如此甚好！我便来考校考校你的龙象般若功境界如何……” 话音刚落，张清川轻飘飘一掌按在张清泉肩头，他全力爆发之下，张清泉只觉肩头如压巨石，像是被千钧重担当头压下，竟是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天生神力的张清泉瞪圆双眸，全身劲力爆发，不服输的欲要抗衡如山重压，可他一番爆发之下，张清川却自岿然不动。 张清泉如今足有九牛之力，十牛之力便相当于一象之力，刚一破境便有此等神力，张清泉之天赋异禀可见一斑。 但一山还有一山高，张清川修为境界、功法层次均高于他，张清川并未动用体内真元，仅靠肉身劲力，便全面压制张清泉，让他挣脱不得。 “清泉，你这龙象般若功比我低了足足三个层次，看来你近期未认真修行，罚你继续闭关一个月，跟上我的进度再说降妖之事。” 张清川展现第六层龙象般若功的修为，彻底震住了小老弟，大哥的龙象般若功居然比他高了三个境界，这到底是谁天生神力，是谁可称体修天才？ 张清泉忍不住静神思索，自己是否真的修炼偷懒了。 “难道是我修炼的不够狠？大哥白天还需处理各类政务，他难道是在晚上偷偷修炼？！我每天晚上竟然睡了三个时辰！” “这么年纪轻轻，我居然睡得着觉？难怪和大哥的差距越拉越大！”张清泉开始自我反思。 他根本没想到这是开挂与没开挂的区别，张清泉也就没心思去想爆杀沙妖的事情。 张清川压下了张清泉外出冒险的想法后，便又嘱咐一句：“今日我有公务要去域城一趟，你在家好好修炼！” “过几日，我再检查你的修为！” …… 今日的域城格外热闹，因为这是域城一月一次的赶集之日，也是各县前来议事的日子，每月初七之时，均有大批神仙老爷和仙师在域城出没。 暗沙县的浮沙灵舟，是在巳时一刻停于域城上空，张清川本以为他应当是最早之列，却没想到已有人赶在他之前。 只见另有两艘浮沙灵舟已悬停于域城府衙之外，那应当是另外两位天官已然赶来。 而暗沙县的浮沙灵舟刚一落地，便有一艘体型庞大的龙首浮沙灵舟飞临上空，其比暗沙县的浮沙灵舟长出过半，那龙首撞角更是霸气四溢。 张清川暗暗诧异，这位天官的座驾虽未逾矩，还处于九品天官的官架范畴，可那龙首撞角可不是普通九品天官能装的。 王奎星见张清川一脸诧异，便介绍道：“大人，咱们黄沙域共有十二县，其中仅有一座下等县，便是这金沙县。” “眼前的龙首飞舟，小人曾见过几次，正是金沙县县令余秋雨的座驾。” 依据紫宸仙朝律法，仙朝所辖各县，根据天道清气月贡数量、属地面积、人口规模划分为普通县、下等县、中等县、上等县、名望县等多个等次。 如今暗沙县连月产五百缕天道清气都达不到，连普通县都算不上，可被称为劣等县。 而金沙县作为下等县，已是黄沙域的明星县，在荒砂界，这也算得上是排名靠前的县。 人分三六九等，县域也分三六九等，评级高的县，连仙吏数量、每月俸禄都有区别，张清川早已在道院就知晓此类规则。 此前悬停于半空的一艘浮沙灵舟上，走下一名身穿紫衣的赤发天官，赤发碧眼正是五行灵界赤发族的特征，看其年龄，应当比张清川大几岁，面相也显得极为老成。 通俗一点讲，就是长得有点显老，还好修士寿命悠长，他的额前发丝如瀑，倒也无早秃之忧。 “余兄，你来得好早！本月县域排名，金沙县看来又要冠绝黄沙域了！”赤发天官主动与从龙首浮沙灵舟上走下来的年轻天官打招呼。 两人都身穿紫绸长衫，这是每月议事的规矩，必须穿天官制式服饰，张清川的青纱头冠也戴着，玄木腰牌也挂着，显得十分华贵。 只是名为余秋雨的天官除了这制式服装之外，腰间还挂有一枚玉佩，貌似是灵宝斋出品的玄阳玉佩，既可护体，又可助益修炼，这可不是凡品。 由此可见余秋雨的身世背景绝不简单，张清川若有所思：“沧澜郡余家？” 郑天鸣凑过来赞誉道：“大人果然慧眼如炬，余大人正是来自天心仙界沧澜郡……” “他来金沙县前夕，上任县令刚好被调走，他便成了金沙县县令，这可是咱们黄沙域资源最丰富的县了。” 对比起来，张清川和余秋雨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一个吃穿不愁的下等县，一个即将被裁撤的劣等县，这或许就是‘运气好’吧。 “哈哈，李老哥我听说你们赤沙县发现了一座精铁矿，此次下等县评选，我看赤沙县是十拿九稳！” 余秋雨年纪和张清川差不多，应当不会超出两岁，他一脸的意气风发，不知不觉便成了场中主角。 另一位九品天官也凑过去与之畅谈，赤发天官李丞伯回应道：“才一座精铁矿而已，可比不了你的金矿和灵砂矿。” “这次下等县评选，要与其他域的县城同台竞技，赤沙县之底蕴还远不如王兄的平沙县，我便不去自取其辱了。” 凑过去的第三位天官王凡笑骂道：“老李，你又在捧杀我，我上个月与你赤沙县差了上百缕天道清气，你说比不上我，这是在羞辱我呢！” 几名天官有说有笑，身边都跟着各自的副官，这种域城议事，一般县丞和主簿都会跟来，只有巡检和典史会坐镇县城。 张清川默默走在后面，倒也不急着上去攀谈，倒是余秋雨注意到了张清川，他回头笑道：“这位便是新履职的张大人吧？” “从天江道院脱颖而出的果然都是人才，听说张大人还是甲上评价？这等评价的天才应当重用才是，怎会被发配到荒砂界来……” 余秋雨话中似乎意有所指，他身边的李丞伯和王凡都是若有所思，他们也听说了被分配去暗沙县的天官是个无背景的天才。 如今一看这架势，还真是有点意思。 张清川笑道：“余大人是沧澜道院的高徒。那以后执掌县城之事，还要多向余大人请教才行……” 余秋雨摆摆手：“请教不敢当，张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即可。” 双方一番客套，并未表现出什么苗头，一行人便如此谈笑风生间来到域城府衙前，对比上次，这次专门有一位仙吏守在门口迎接众天官及仙吏。 “诸位大人，里面请，徐大人还未来，各位可以先就座……”似乎是为了避免众人坐错，还专门有仙吏领各个天官团队在大堂中就坐。 大堂内已摆好桌椅，正中面向大堂入口之主位，自是留给镇域使徐天成就坐，下方两侧依次摆有八个太师椅，则是留给黄沙域八位九品天官的。 天官们各自的副手，只能在主官身后站着，也就是说，仙吏们连坐的位置都没有。 而张清川不出意外的被引入最次的坐席，处于紧靠大门右手位置，毕竟暗沙县排名最末，这几乎不用有其他幻想。 与之相对的，余秋雨被引入主位左手边的次席入座，在这个尊卑有序的时代，紫宸仙朝流行‘左膀右臂’的说法。 即主官左手是为次席，右手是为再次席，之后顺序也由此类推，张清川坐的便是最靠外的右侧位置。 面对仙吏的邀请，余秋雨也未推辞，施施然的就坐了下去。 “特娘的，捡了个下等县，就人模狗样的，等老子的银沙县升格为下等县，看你还嘚瑟得起来不！” 第十八章 三月之期 张清川看到余秋雨坐到次席之后，便听到自己上手一位年轻天官骂骂咧咧，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能被余秋雨听到。 余秋雨看向这边一眼，还朝对方笑了笑，张清川也有些诧异的看向对方，这位刚刚入座的年轻天官还朝他比了个亲近的手势。 “道友，你就是张清川？我是黄天赐，可算是你师兄辈，于道历年三三二八年从天江道院出仕。” 张清川这才有些讶然，既是同样出自天江道院，那便可攀上交情。 如今是道历年三三二九年，这黄天赐比他早一年出仕，称一声师兄并不为过。 张清川便笑道：“黄兄主政的银沙县貌似在金沙县周边吧，我记得银沙县也算得上资源丰富，完全有可能晋升下等县。” 黄天赐撇撇嘴：“我的银沙县确实和金沙县毗邻，但那座位于两县交界的金矿却被划给了金沙县，不然银沙县早就是下等县了。” 难怪黄天赐语气如此不善，他这是守着金矿要饭，自然心里很不是滋味，看他的座次，银沙县也只比倒数第一的暗沙县好一点。 正想着，其他九品天官已然先后入座，黄沙域一共十二座县城，其中四座是由镇域使徐天成直管，他分别委派了三位八品仙吏去坐镇，域城所在的黄沙县则是他亲自坐镇。 剩下八座县城，则分别由八位九品天官管辖，算上徐天成的九位天官，便是黄沙域权势最大的人。 那三位八品仙吏虽说品级高，可还是没法和八位天官相比，他们也不会参加这次的议事。 在众人入座后，徐天成才姗姗来迟，这也正常，从来只有下属等上级的规矩，哪有主官早早到了等下属过来的。 当这位长得正气凛然的镇域使大人走进大堂，张清川才算是第一次看到他，上次来拜见，他是连门都没进。 徐天成龙行虎步的进门，全体八品天官都起身相迎：“徐大人……” 只见徐天成身穿琉璃青衫、外批墨云大氅、头戴屏山玉冠，腰间挂着的也是一方紫铜官印。 这个配置，就与九品天官拉开了差距，仙朝在这方面有明确规定，轻易不可逾越。 “诸位，请坐吧……”徐天成坐定之后，其他九品天官才就坐，整个黄沙域最有权势的一群人，就汇聚一堂了。 徐天成似乎风格十分利落，他巡视一周后，便开门见山：“一月一次的天道金榜今天放榜，诸位，我们黄沙域的月贡排名，又比上月退位了一位！” 说完，他便用天镜投放出了一张榜单，这便是荒砂界的天道金榜，其以各地的月贡也就是一月产出的天道清气数量来排名，荒砂界四郡二十七域均在其上！ 张清川定睛一看，便先看到了前三名，黄沙域自然不在其上，他再一路扫下来，才在排名第二十一位看到黄沙域。 这是剔除了四郡之后的排名，也就是说黄沙域在荒砂界中也是排名中下的，上个月起码还是前二十名，这个月就掉到第二十一位了。 张清川也扫了一眼榜单，排名第一的是青川域，其与第二名拉开了断档的差距。 而黄沙域前后两名的差距，也十分微妙。 第十九名：赤金域，本月产出：一万三千二百二十缕天道清气。 第二十名：黑石域，本月产出：一万一千二百三十五缕天道清气。 第二十一名：黄沙域，本月产出：一万零八百六十缕天道清气。 第二十二名：青沙域，本月产出：一万零二百八十缕天道清气。 …… 徐天成放了榜单后，他也知晓下属都能查天镜看到榜单，但他仍旧将榜单投射出来，然后沉声道：“上月黑石域与我们还差三百余缕天道清气，可本月黑石域猛涨六百缕天道清气。” “不仅超越了我们，还拉开足足近四百缕天道清气的差距！诸位，你们还坐得下去、睡得着觉？” 张清川不动声色，这个场景，他前世也见了不知多少，他虽是天官中的‘新兵蛋子’，但如今却也安之若素。 徐天成冷哼一声之后，便又怒喝道：“我们如今面对的局势是标兵越来越远、追兵越来越近！” “上月我们差赤金域两千点，本月已拉大到近两千四百点，后面的青沙域，也把差距缩至六百点以内，再过几月，连青沙域都能超过我们！” 徐天成端坐云台，眸中似含雷霆，声如洪钟：“金沙县作为下等县，本月月贡一千六百缕天道清气，较上月更添百缕。秋雨，汝当为诸官表率！” 余秋雨闻言，只淡然一拂袖，盏中灵茶泛起涟漪，似笑非笑地颔首受赞。 黄天赐冷哼一声：“闷骚货，装甚么清高！” 继表现优异的余秋雨之后，徐天成又挨个点评，凡是进步不大或是天道清气有减少的，都吃了徐天成的挂落。 徐天成：“平沙县，比上月仅增两点，凡人人口不增反减，王凡你是只过自己的神仙日子，不管民间疾苦了？” 黄天赐用只有张清川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点评道：“老王最喜娇妻美妾，我怀疑平沙县的美人都被他一网打尽了，他专心造人去了，其他凡人怎么造人？” 王凡被弄了个面红耳赤，他这娶了一房娇俏小妾，就被上官狠狠数落了一遍。 徐天成：“还有赤沙县，本月陨落了两位修士，还有盗匪横行，李苍青，你连群麻匪都剿不了？” 黄天赐：“老李那边接近砂族，他这麻匪是听说是砂族和人族修士一起组成的，只能他运气不太好。” 徐天成在上面说一句，黄天赐就在下面点评一句，这让张清川乐了，兄弟你还真有点勇。 很快徐天成就点评到了黄天赐的银沙县：“天赐，你的银沙县势头不错，本月月贡增加了三十缕天道清气，但你不能骄傲，争取早日突破八百缕天道清气。” 黄天赐昂首挺胸，活脱脱一个得胜的公鸡，这不和余秋雨一样么，张清川心中暗笑。 而徐天成此时也点评到他了：“暗沙县……” 此时整个黄沙域的排名也随之展开，当看到暗沙县的天道清气达到四百二十五点时，黄天赐也愣了愣。 “咦，暗沙县上个月的天道清气不是还不到四百点么？这个月也涨了三十余点？不对，应该说是近十天内就涨了三十缕天道清气。” 大家都知道，张清川才到暗沙县上任十天不到，这就给暗沙县带来了不小的变化，这成绩已经相当不俗了。 徐天成便也点点头：“暗沙县近期大力清扫沙妖、免租减租惠民，众生愿力全面上涨，干的不错。” 说到这，徐天成却突然话锋一转：“但我要提醒清川，暗沙县已连续三十四个月的月贡低于五百点。” “按照朝廷律法，若连续三年月贡少于五百，该县就要裁撤！你当奋起直追，若暗沙县被裁撤，那便将暗沙县分割划入金沙县和平沙县！” 第十九章 下等县推选 徐天成的话，一点都不客气，他的警告，也让张清川心头一紧，他之前也知晓暗沙县连着两年多月贡产出不足五百点了。 本来他还想着，或许黄沙域会考虑到裁撤一县会对全域造成影响，可能会帮衬一二。 可看徐天成如今的态度，根本就没想着帮张清川一把，他就打算放任自流，若是暗沙县的天道清气不足五百点被裁撤，那就并入隔壁的金沙县和平沙县好了。 这么一来，留给张清川的时间就仅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时间，要涨最少七十五缕天道清气，难度可谓极大！ 毕竟张清川一来通过清扫沙妖、免租减租等方式，已经提高了民众的幸福度，让众生愿力成为主要涨幅。 可暗沙县毕竟仅有三万人，众生愿力的潜力有限，而修士又不是短时间能培养出来的。 在众人看来，张清川想扭转局势的难度极大，他们看向张清川的目光也就带了丝怜悯。 刚当上天官，就遇到这种局面，除非张清川背后有大佬支持，否则极难破局。 徐天成说完这话，便给此次议事划了句号：“本官今日心情不佳，就不留诸位用膳了！” 说完，徐天成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走人，连用膳都不留，徐天成这是真的挺不爽了。 黄天赐低声开口：“师弟，徐大人就这样，只要咱们排名降了，我们就别想有什么好脸色，你别往心里去……” 张清川点点头，他便又看向其他天官：“诸位同僚，在下能与各位共事可谓三生有幸，今日特在望月楼设宴，请诸位一起……” 张清川还未说完，余秋雨就摆摆手：“多谢张大人的盛情，我属地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我要尽快赶回去，下次必定赴宴！” 说完，余秋雨连说告罪，连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其他人也连忙起身，找了各种理由离开，王凡的理由最是离谱：“张老弟见谅，府中侍妾近日丹元有异，某需返府一观其命火，就不奉陪二位了。” 王凡走后，黄天赐忍不住骂骂咧咧：“特么的，这老王不给面子啊，找这种破理由，他那房小妾才娶进门三天，这就查出喜脉了，那他不喜获高帽了！” 见其他人都不愿意留下吃饭，张清川也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他好像也没得罪诸位同僚吧？ 黄天赐笑嘻嘻的拍了拍张清川的肩膀：“师弟，师兄我不会扫你兴的，他们不赴宴，我携银沙县全体仙吏赴宴！你的场，我捧定了！” 和张清川勾肩搭背之后，黄天赐这才解释道：“他们不是对你不满，而是怕你趁机借人啊！” “你要在两个月内让暗沙县突破500缕天道清气，很可能找他们临时借修士、借武者……” “而我听说朝廷刚刚下令，要从咱们荒砂界三百五十七个普通县中推选五个县晋升为下等县，五个月后，郡城就将上报名额。” “到时候成为下等县，不仅天官可获额外天道清气分成，朝廷还会赐下1枚动迁令，可从上界迁徙万人以上的凡人，光这便能让一县潜力大涨！” “你也知道，下等县最低的标准就是一千缕天道清气，朝廷还会从各个维度进行考评。” “转籍贯的凡人、修士，半年内无法再转籍，若是借人给你，他们不就不可能冲击下等县了么！他们现在恨不得多从外面弄点修士和凡人来，怎么可能向外借人！” 张清川这才明白为什么几位同僚都避他如蛇蝎，至于余秋雨，那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黄天赐似乎怕张清川心情低落，他还安慰道：“放心，师兄可以一边冲击下等县一边帮你。” “你要是需要借人，我可以借你一批修士和武者，让他们先登记到你的仙道玄策上……” 张清川和黄天赐已经来到外面，两人也没上沙舟，张清川把黄天赐往望月楼引，张清川早早的让郑天鸣在望月楼这订了包厢，去了就能上菜。 “师兄，我设宴可不是为了向同僚们借人，只是真的想认识认识大家。” “我就先不找师兄借人了，我先看看本月情况，若距离五百点真有差距，我再找师兄借人也不迟。” 张清川也没把话说满，他留了个口子，最后一个月借人是来得及的。 黄天赐嘿嘿一笑：“师弟你也别死磕暗沙县，你实在不行，也可动用人脉资源想办法换个县，反正别让暗沙县在你手里裁撤就行了。” “这暗沙县要是砸在你手里，你定然会背上一个劣等县、裁撤县天官的帽子，分配的位置只会越来越差，以后各种锅都是你背，你可要小心！” “就算多砸点钱，都要尽快脱身！” 黄天赐这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了，他就举了个例子：“你上一任的暗沙县天官孟浩，上任半年就是埋头修炼和托人，不就换了个位置，他现在就在隔壁的青沙域，如今一个月可有九百多缕天道清气，还有希望冲击下等县呢！” 黄天赐当了一年多天官，经验还是挺丰富的，各种套路都摸清楚了，给张清川指的也是一条可行的路，但张清川轻易不会这么干。 况且真有什么有用的人脉资源，他在分配的时候就动用了，除非他把手头的大笔道纹铜钱都砸出去还差不多。 “不说这些了，师兄，我们先吃好喝好，这是我的两位属官，暗沙县县丞王奎星和主簿郑天鸣……” 黄天赐便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两位属官，加上同行的其他侍从，双方一行十余人入座，倒也吃的宾主尽欢。 黄天赐十分健谈，对黄沙域乃至荒砂界的各种情报也是了如指掌，各种秘闻可谓是信手拈来，张清川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兼职。 在酒足饭饱之后，张清川倒也没搞什么饭后活动，他还惦记着暗沙县呢。 黄天赐嘴上花花，但也还是相当勤勉的，他也急着回去推动各项政令，准备好好冲一把下等县。 双方便又一起回到域城府衙，各自登上沙舟后，便飞向了不同的方向。 …… 而在天官议事散去后，在域城府衙内，徐天成正悠哉的喝着青云灵茶，这种灵茶要种在二阶灵田上，还要每日用灵液浇灌，是一种极为精贵的灵茶。 即使在五行灵界，这青云灵茶也是高端茶叶了，徐天成平日里最喜品茶，这可让他心境古井无波，何况其中蕴含的灵气，还可助长修为。 “这青云灵茶不错，还是秋雨心思细腻，也有渠道，真不愧是余家的嫡系血脉……” 第二十章 【血脉承天】，余家底蕴 一边品茶，徐天成一边谈论着自己的下属，坐在他左手边的黄沙县县令吴萍波便笑道：“大人，余家十分重视余秋雨，虽让他来荒砂界开荒历练，可也不吝啬支持。” “余家在金沙县砸了不少资源，咱们黄沙域的整体业绩都因此提升了不少呢！” 徐天成又悠哉的喝了口茶，才慢条斯理道：“不然你以为我把资源最好的金沙县分给余秋雨作甚？” “我让他占着黄沙域唯一的下等县，余家也就心领神会，砸下资源助推余秋雨做出业绩来，再积攒一段时间，余秋雨就能满足条件，晋升八品了……” 吴萍波闻言一惊：“大人，就算余秋雨是余家嫡系，也不可能就职一年多便展望八品吧，这怎么都要个三五年吧！” 徐天成瞥了吴萍波一眼：“你当余秋雨是张清川那种凡九代？余家早就给他规划好路线了！” “不出一年，余秋雨各方面条件都可满足晋升八品的要求，若是他能把金沙县推成中品县，那他就可在二十岁前成为八品天官。” 吴萍波心中大震，八品天官可比筑基期修士还要地位尊崇，他可是拼死拼活干了二十年，才突破成为筑基期。 还给徐天成当牛做马，这才成了八品仙吏。 可余秋雨这比他儿子还小的后辈，竟然有可能在一年内就成为八品天官，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吴萍波记得徐天成也是苦熬了十年，这才走运成为八品天官，这天官之间的际遇，也真是差别巨大。 “那大人，余秋雨成为八品天官后，岂不是会影响您的位置……”吴萍波小心翼翼问道。 徐天成毫不在意的又喝了口茶：“你当余家人会看得上黄沙域这种地方？等他晋升八品，余家肯定想尽办法帮他运作，让他去执掌一座条件绝佳的域城。” “你想把黄沙域给人家，人家还不要呢！余家这是想再培养一位六品以上的天官出来，确保家族天官身份不断绝……” 吴萍波猛然一惊，余家当代家主就是六品天官，获得天道权柄【血脉承天】，可指定一位血脉传承自己的天道印记，稳定获得天官身份。 余秋雨便是余家家主指定的血脉子嗣，生下便有天道印记，这比撞大运一般多生娃要靠谱多了。 就算天官的后代中诞生天官的几率远比凡人高，可真能诞下二代天官的是屈指可数。 徐天成子嗣十几个，就只有两位是有灵根的修士，他又六品无望，自身躺平的很。 而余家已有两代天官，便想再培养一位六品以上天官，使得传承不断，若是传上三代，这都可称为天官世家了！ 这可比那劳什子符箓世家要尊崇十倍不止，难怪余家在余秋雨身上砸了那么多资源…… 吴萍波暗暗赞叹，他又笑着奉承道：“大人，可余家再手眼通天，还不是要和大人您好好合作，这才能让余秋雨顺利发展。” “您看这余秋雨每季还不是要给您送上青云灵茶，哪像那张清川，就是送一枚龙涎丹，真是对不起天官的身份。” “凡九代就是凡九代，纯是投胎撞大运，才能成为天官。” 吴萍波心中的嫉妒简直溢于言表，若他是天官，现在恐怕已是七品天官了！ 徐天成却呵呵一笑：“我不让张清川进门，可不止是因为他的礼物单薄……” 见自己的心腹满脸好奇的静静等待答案，徐天成这才悠悠开口：“张清川身为甲上，却被安排到黄沙域来，当时只有暗沙县的空位，这几乎等同于将他发配到暗沙县去。” “意思都这么明显了，我就懒得和他打交道了，过断时间，他在暗沙县混不下去，自然会想办法离开黄沙域。” “这种不知是有何来路的打压，我们最好不沾边。” 说到这，徐天成把玩着手中一枚噬灵砂，砂砾中怨气翻涌如泣：“暗沙县地脉枯竭，噬灵砂积如渊海。此子若不能逆天改命……” 言罢他五指一收，手中砂砾尽化齑粉：“便由得他自生自灭吧！” 吴萍波一脸的恍然大悟，疯狂拍马屁：“大人真不愧是屹立多年的官场不倒翁，您这一番话，又让我涨了不少见识，以后跟着大人，我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而在他们谈话之际，一艘飞舟冲霄而起，迅速消失在天空中。 …… 张清川与黄天赐依依惜别后，便坐着沙舟离开域城府衙。 等沙舟飞出域城范围，王奎星才斟酌着开口：“大人，黄大人真是古道热肠，还愿主动借人给我们……” “同一道院果真是同气连枝，让人好生羡慕，想必也是被大人的才华所吸引，又被大人的气度所折服，有此助力，暗沙县之崛起指日可待。” 王奎星一番夸赞，从不吝啬溢美之词，可谓是情绪价值拉满。 张清川点点头，黄天赐对其他人毒舌，但对同为天江道院弟子的他还是较为照顾的。 但张清川还是那句话，他轻易不要找黄天赐借人，毕竟黄天赐自己也在冲击下等县，若是因此让他错失这机会，那也对不起这位师兄。 至于镇域使徐天成处，张清川便更未做指望，在与黄天赐觥筹交错间，张清川便也打听清楚徐天成的做派。 这位上官资历虽老，却痴迷于敛财享乐，因几无可能晋升七品，便想给子女留下丰厚的修行资粮。 徐天成只关注直辖的四个县城，几乎不理睬其他天官所辖县城之事，任你春秋鼎盛也好、极速衰落也好，他自岿然不动，每月议事时点评一番便当鞭策。 如此一来，黄沙域其他县城均是放任自流的状态，别说从域城得到支持，往往还要上缴保管噬灵砂的费用。 有这么一位上官，张清川断绝了这类念头。 此事终归只能靠自己，两个月内让暗沙县的天道清气突破五百缕…… 正想着，快要回到暗沙县的沙舟猛的一沉，王奎星看向下方，低声道：“咦，那下方的沙漠里怎么有两个人影？” 张清川也低头看了一眼，他立即指挥道：“即刻降下去！这两个家伙为何会出现在暗沙县城之外？” 第二十一章 高薪招募 当沙舟降下来时，鬼鬼祟祟的张清泉和张俊扭头就跑，一只大黑狗和金毛大狗则看着两人的背影，大黑狗便狗狗祟祟的疾步跟上。 在他们刚刚驻留之处，躺着几具刚刚被轰散的沙妖，张清泉已是炼气期体修，对付几只沙妖那是手到擒来。 金毛大狗则是蹲在原地注视着天上的沙舟落下，只见一人从沙舟中飘落：“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还敢跑？给我回来！” 张清川声震如雷，张清泉和张俊被震得心神发颤，这才被倏然停住，张清泉眼看无法逃过，便面带憨笑回头：“大人，真巧啊，没想到竟在这不毛之地偶遇你……” 大黑跟在两人身后一路溜回，它偷偷摸摸的在张清泉脚下伸出大脑袋来，血盆大口中吐出一只沙漠蜥蜴。 大黑也是个吃货，和张清泉、张俊两个饭桶可谓是臭味相投，便很快打成一片，没想到张清泉偷跑出来，也把大黑和阿黄带了出来。 这只傻狗到了沙漠里，也还想着吃，居然还从沙漠里掏出了一只沙漠蜥蜴，只是咬死之后，他才发现这蜥蜴的味道甚苦，又腥又臭，远不如血煞肉干。 这只傻狗便把沙漠蜥蜴的尸体摆在张清川脚下，一副主人你快夸我的表情。 唯独阿黄守在原地，等着主人发号施令。 张清川绷着脸：“你们二人不在府衙中好好修炼么，竟跑到外面沙漠荒野中清扫沙妖，你是突破到炼气期便自认为天下无敌了？” 身高八尺、形如铁塔的张清泉明明比张清川更为高大威猛，却格外怕自家亲哥，他摸了摸后脑勺：“大人，我此次专为带张俊进大漠磨练武道。” “龙象般若功需以刀山火海磨练，我寻思暗沙县周边并无刀山火海，那便进大漠迎沙暴、战风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体修和武道如出一辙，均是要以各种残酷方式炼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仅是等闲，面对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要勇往直前才可练出无敌胆魄。 如今张清泉说是专为磨砺肉身而来，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张清川却看出这小子定然也为了偷偷摸摸找沙妖练手。 这家伙上次在绿洲镇扫灭两只沙妖，便在他的陨铁蟠龙棍上刻下两痕，张清川刚才亲眼目睹他又轰杀三只沙妖，陨铁棍上多出三画，正好组成一个‘正’字。 张清泉说是他每击败一人，便要刻上一笔，誓要在陨铁棍上刻满‘正’字。 若不是张清泉是自家亲弟，张清川便要怀疑他是阴阳合欢宗的魔修卧底了，神特娘的刻满‘正’字。 你口中的百人斩和某些魔修口中的百人斩还真是两个概念。 张清川正欲呵斥张清泉，结果平地起风沙，狂风呼啸着卷动漫天黄沙遮天蔽日而来，其咆哮如龙，直欲择人而噬！ 张清泉眼前一亮，便主动迎上风沙：“来得正好，看我如何横压沙暴！” 他浑身血气翻腾，无数风沙呼啸间宛如法术般激射在他身上噼啪作响，砂砾在狂风裹挟下威力犹如劲弩，一齐攒射而来时寻常武者也要皮开肉绽。 可张清泉浑身罡气护体，周身毫无破绽，在风沙中岿然不动，他反倒兴奋发出如雷怒吼：“大人，这风沙真够劲呐！比我与张俊互相对攻要爽快得多！” 炼体修士，总是找各种方式自虐，张清川也没想到，这漫天风沙，倒成了张清泉炼体的绝佳方式。 见他真的乐在其中，张清川就看向张俊，这小伙子虽看得有些脸色发白，可仍旧鼓起勇气步入风沙之中，即便被风沙拍打得鲜血淋漓，也咬牙跟在张清泉身后，一步不肯退却。 大黑一看这架势，便连忙藏身于张清川身后，一副主人我乖乖跟你回家的模样，阿黄倒是静静等着主人的命令。 张清川斜瞥了大黑一眼：“你这惫懒货，既然出了门，便跟着清泉进大漠里闯一闯，否则就将你饿个三天三夜！” 大黑一听说会挨饿，它脸色一苦，只能呜咽一声，跟一头丧家之犬一般紧跟在张清泉身后闯入风沙中。 阿黄则是轻吠两声，不用张清川催促，便主动冲入沙暴之内，金色毛发如同烈焰，将金色黄沙强行排开。 两条灵犬均是灵性十足，有它们护持张清泉两人，若是发现危险及敌人，也能警示提醒张清泉两人，他们互相也有个照应。 这狂暴风沙对凡人来说危险重重，但对修士和武者而言，仅仅是吃点苦头，像张清泉更是可将其视为磨砺。 王奎星贴近张清川身侧：“大人，我这便找人护着他们……” 张清川微微摇头道：“清泉已突破至炼气一重，又是肉身蛮横的体修，让他直面风吹雨打也好。” 体修生命力最是旺盛，张清川便也乐得让他砥砺心性、磨砺肉身，但他终是遥望张清泉的背影提醒道：“清泉，你只可在县城十里内历练，不许踏出这个范围！” 张清川在风沙中回应道：“大人，我绝不会随便走出去的！你便放心吧！” 见张清泉的身形消失在风沙中，张清川便带人登上沙舟，王奎星却仍旧翻转地镜向方景传去一封飞鸽传书，让他派遣一批巡检卫在这个方向清理沙妖，也算是做个策应。 一行人就这么乘坐沙舟飘落入暗沙县城，张清川径直来到巡检卫预备役的集训校场。 此地已汇聚上百位从各镇招募来的热血少年，他们均在九岁到十五岁之间，正处于打基础、长身体的关键时期。 张清川让他们汇聚一堂，便是集中人力物力培养，力争培养出更多的正式武者。 当张清川来到这处校场时，正好是方景亲自主持训练，只见方景静静矗立在高台上，下方上百名年轻武者正顶着烈日挥汗如雨。 只见百余名赤膊上身的少年身负玄铁锁，在校场中演武、对攻，拳脚相击时，锁链上铭刻的符篆泛起阵阵金光，将反震之力转化为淬体灵炁。 这等不设限的互攻，也时常有负伤之人，往往不到一炷香，便会多处青肿、流血。 方景矗立如石像，见不少少年正在咬牙苦撑，他表情冷淡：“此时多吃苦，在战场上才能少流血。” “刀钝了，磨！人钝了，死！我如今不断磨砺你们，你们才能在战场上锋利如刀、坚韧如甲，才有更大几率活下来！” 张清川站在场外，也未打扰方景，这位巡检给张清川一种十分冷峻乃至冷酷的感觉，此等气质，不似寻常修士。 这便是江湖侠客与战场悍将的区别。 在又训练了半个时辰后，瞥见晚饭已被推出营帐，方景方才挥手下令：“解散吃饭！晚上再接着练！” 诸多巡检卫预备役这才如蒙大赦，纷纷跑向饭堂，营帐中的伙食极其丰盛，各种肉食应有尽有，练武便是如此，练的越苦，补的便越好。 方景早已注意到张清川的身影，他却在集训结束后，方才疾步来到张清川身前：“大人，您来了……” 张清川微微一笑：“方大人，此番集训真是卓有成效，我刚才瞧见已有一批小伙子练皮臻至巅峰层次，再锤炼砥砺一番，便可尝试突破为淬体镜武者。” 方景望向正在埋头干饭的诸多年轻脸庞：“我暗沙县的武道胚子尽在于此，总有少年天才之辈，他们此前无修行资粮，便只能练武强身。” “如今大人赐下修行所需，便可挖掘此中天才，他们成为破境武者也仅仅是踏上武道的第一步。” 方景似有所感：“大人，在这荒砂界，可少有天官如你这般大力培养武者，他们所吃餐食中还混入红髓丹粉末，此乃他们之幸！” 方景不是王奎星那般爱恭维的性子，此番话应当是他的肺腑之言。 张清川对如此进度倒也满意，他在武者培养上投入甚大，每日耗费恐怕在三百灵砂以上。 光是每日所消耗之肉食，便有两头大肥猪了，豢养的巡检卫预备役便是上百个和张俊近似的饭桶！ 但只需其中有一成突破为淬体境武者，张清川便已心满意足了。 “光靠暗沙县的武道胚子还不够，我准备还对外招募巡检卫预备役，吸引其他县的少年来投奔、入职。” “你对外放出这条消息，凡是入了暗沙县的巡检卫，每餐肉食管够，还有额外俸禄，若成为破境武者，每人每月可有三枚红髓丹！” 第二十二章 玄甲营 张清川从域城归来，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紧迫感并未有丝毫减弱，他深知要在两个月内让暗沙县月贡的天道清气达到五百缕，这一目标可谓是难如登天。 主要是暗沙县的底子太薄，人口堪堪超出三万，在黄沙域十二座县城当中，辖地人口数量倒数第一。 像余秋雨所辖金沙县，人口就足有十万之巨，乃是暗沙县的三倍以上，金沙县的天道清气能到一千六百缕，便不算意外。 短时间内，他也难以解决人口问题，那便只能用钱砸，发动抢人大战，最直接的，便是用丰厚修行资粮吸引武道胚子！ 这理由也好找，暗沙县长期受沙妖侵扰，决心持续扩大巡检卫规模，便以优渥条件招募武者，不止囊括未成年的武道胚子，若是练皮巅峰的成年武者，照样可来投奔。 方景听到张清川的话，似乎并不意外，他点点头：“大人，其他县已在传您对巡检卫支持甚巨，各地巡检均羡慕我碰上一位好上官。” “我只需稍作调整，便能让周边各县知晓暗沙县巡检卫的优厚待遇，定能让不少武者来投。” 说完，方景又开口：“大人，您对巡检卫如此重视，我也必不让您失望，我会从中选拔一批好胚子，将其训练为您的玄甲营！” “非练皮巅峰武者或破境武者，不可入玄甲营！” 方景的话让张清川心中一动，玄甲营，那是驻扎在天心仙界的一支精锐军团，张清川在天官试炼中所统领之黑甲卫，便是玄甲营中的一支。 太虚幻境中那两队黑甲卫，均乃练皮巅峰武者，其中更有七八名破境武者，如此才能助张清川以雷霆之势清缴青灯村的神朝余孽。 方景立下壮志要为张清川练出一支玄甲营，他便也对这位方巡检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那我便拭目以待，我会倾力支持巡检卫，你若有任何需求，都尽管开口，每位破境武者，都如我所说般对待！” 张清川定下调子，正好诸多少年已用膳结束，饱餐一顿的巡检卫预备役们纷纷再入校场，自发专心练武，均是光着膀子在风沙中锤炼肉身。 其中便有一位十五岁的壮硕少年，在气血翻腾中成功破开瓶颈，一举成为破镜武者！ 【成功培育淬体境（前期）武者（吴沐森），获得万灵道果奖励：三枚下品灵石。】 …… 方景指了指这位气血如柱的少年：“若有天赋的武者，从小开始打熬筋骨，十年以内成为破境武者均属正常。” “这小子便是天赋异禀之辈，他父母也小有资粮，从小便让他练武学拳，每日好肉好菜招呼着，他入营之时，根基便十分扎实，我稍一指点，今日便成功破境。” 有天赋的武道胚子十年成为破境武者，和有灵根的修士修行五年内突破至炼气期都乃常事。 破境之后，方才真正走上修行道路，某些盖世天骄之修为精进速度，可比吴沐森之流夸张得多。 此前暗沙县倒也有一批根基扎实、天赋异禀的少年，却因缺少练武资粮而荒废。 武道早有传闻，穷学文、富学武，若无雄厚家底，也供不起这种大饭桶。 张清川如今便是以巨大耗费挖掘其中潜力，将真正的武道胚子培养为破境武者，这段时间才井喷般不断有破境武者诞生。 “这少年便是玄甲营的首位成员，这枚红髓丹，就赏给他吧。”张清川把名为吴沐森的少年叫至身边，他亲自赐下一枚红髓丹。 高个子少年十分大方的接过赏赐，他舔着脸道：“大人，我成为破境武者后，应当能每月领3颗红髓丹吧？” 张清川当众公布的优渥待遇，自是从嫡系武者先施行起，他爽快笑道：“那是自然！凡是进入淬体境的武者，每月均可额外领取三枚红髓丹作为修行资粮。” “若是清扫沙妖有功，还会有重赏！暗沙县未来便是武者之乡！” 张清川从域城归来之前，特意差人去采买了一批红髓丹，他这段时间净化的灵砂几乎因此消耗一空。 可只要不断有破境武者诞生，张清川便有底气推行这一政策，像吴沐森破境时，张清川从道果中获取三枚下品灵石，这就是三百灵砂，足以买六枚红髓丹。 张清川这波千金买马骨，立即让下方诸多武者们躁动起来，他们亲眼目睹吴沐森破境后，不仅有神仙老爷赏赐的红髓丹，以后每个月都还能额外修行资粮。 此前无力支撑武道修炼的穷小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让方巡检狠狠操练自己，早点晋升为破境武者。 看着一个个嗷嗷叫着冲入校场练武的年轻面孔，方景冰冷的脸上展露一丝笑容：“大人的红髓丹，可比我的鞭策要有用多了……” 张清川负手而立：“方大人的训练方法才是主因，有你这等名师亲自教授，他们才能进步神速。” “武者培养有此进展，我便放心了，方大人这段时间日夜操劳，每日既要操练巡检卫，又要带队清扫沙妖。” “等玄甲营初成规模，方大人便领取一批极品红髓丹吧！” 方景沉默寡言，他对张清川的奖赏也未推辞：“大人才辛苦，为暗沙县奔波劳累，我等只能做此等简单之事。” 双方又闲谈了一阵，见夜色渐浓，张清川便摆手与方景道别，然后带人返回府衙。 他踱步走进庭院时，恰巧见到张清泉和张俊带着两条灵犬风尘仆仆的归来，张清泉眉飞色舞：“大人，我今日不仅锤炼了体魄，还灭杀了五只沙妖！” “这便是我的战利品！足足六十枚噬灵砂！” 张清泉的陨铁棍上多出第二个‘正’字，他遇到的少许沙妖，便在他棍下化为一捧黄沙。 暗沙县周边沙妖时常出没，张清川派出巡检卫清缴，也需一段时间方能见成效。 清扫沙妖后，农户们方能在安全区域开垦田地，张清泉在城外磨砺武道都能碰上沙妖，看来除妖力度还需加大！ “战绩不错，这噬灵砂我便收着。”张清川拂袖收起张清泉的战利品，还轻声夸赞了一句。 ‘凶神恶煞’的张清泉便面露笑容，宛如得到家长表扬的孩童。 大黑本是耷拉着脸，瞥见张清川之后，便如闪电般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张清川的大腿。 这死狗又在卖惨，一副我要死了，要主人给吃的才能起来的表情。 张清川忍不住狠狠揉了揉这头死狗的脸：“今天去域城，正好买了点新鲜灵兽肉来，你们都可饱餐一顿！” 今天去域城议事，也是张清川大采购的日子，丹药、灵兽肉等，张清川就足足花了四五十块灵石。 他要加快速度，把两只灵宠也培养成熟达到炼气期，大黑和阿黄本就是成长期的灵兽，距离成熟期并不远。 这几日的伙食都是加料的灵兽肉，它们得以大快朵颐，吃得一个比一个欢。 见大黑转眼便是眉开眼笑，张清川看得直摇头，这头灵兽怕是能把他吃穷！ 若是其晋升炼气期时，所结道果不如人意，张清川非要将其吊起来抽一顿不可！ 安顿好四个饭桶，张清川便先去查看灵植之长势，这段时间，他所种灵植每日均可在仙术·灵雨术的灌溉下茁壮成长，这已算是至尊待遇。 如今几种一阶灵植成长的极其迅速，再过几天，红髓花、噬魂草等一阶灵植应当就能成熟。 每天用仙术·灵雨术灌溉，其成长周期大概是半个月，等于是张清川每半个月便能收获一波道果。 “唔，可惜暗沙县并无灵田，否则这批灵植应当可缩短成熟周期……” 第二十三章 极品噬魂草和悬赏 张清川心中盘算一番，他如此下血本的培育，也仅仅弥补了暗沙县无灵田的缺陷。 唯独以无垢灵田搭配超凡仙术，方能让灵植以最高效率成长，但灵田必然要有戊土灵壤、碧水灵壤等珍稀灵壤，最好辅以聚灵阵法锁住灵气，并非随手便能炼制而成的。 像戊土灵壤一斤便要五百灵砂，五斤戊土灵壤，方能铺设成一亩灵田，这可是一笔巨大花销，张清川此前耗尽钱财，也无法铺设十亩灵田。 如今暗沙县各处均要灵砂，暂无资本购置灵壤，现阶段便只能将良田之事先放一放。 张清川将今日所获噬灵砂安置于花园中，他如同往常一般催动仙术·灵雨术，一番法术冲刷下来，噬灵砂纷纷化为正常灵砂。 而出乎张清川的预料，那如同黑雾般的怨气全数被地面上野蛮生长的噬魂草吸收，其迅速生长，竟有一株噬魂草于青藤曼曼中绽放出紫色花朵！ 此花绽开的刹那，幽紫花蕊散发清香，张清川耳边似有轻声呢喃，让人直欲沉迷其中。 但凝神去听，其声便又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有噬魂花在轻轻摇曳。 【成功培育成熟一阶灵植-噬魂草（极品），获得万灵道果：一枚下品灵石、一份灵雨术心得。】 …… 张清川凝神望向这朵噬魂花，他轻呼一声：“寻常噬魂草只有三尺草根，这极品噬魂草结出的噬魂花可是炼制凝魄丹的绝佳材料。” 他低下头观悟噬魂花，破损玉碟悬浮于身侧，他当即投入天道清气进行推演，便于噬魂草本源中得出真相。 他每日冲刷噬灵砂所散怨气，噬魂草吸收炼化后便可助益其生长，使其长势更快、成果更好。 此前他便在日常发现些许端倪，但因无对照及样本，便难以确认。 如今却是推演得知真相，可谓是意外之喜！ 以后他便可将噬灵砂埋于噬魂草周边净化，所化怨气可作为噬魂草之助益，既可催熟噬魂草，还可长出极品噬魂花！ 误打误撞培育出极品噬魂草，张清川心情甚好，这噬魂草因是草本类灵植，能于沙漠、严寒等恶劣环境中生存，可适应荒砂界之贫瘠，张清川方才选种这类灵植。 未曾想这噬魂草还可吸收怨气、怨魂加速成长，可谓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噬魂草几乎是专为荒砂界而量身定制。 他便采下这朵双层十二瓣的噬魂花，又将噬魂草草叶收入囊中，这些花草枝叶均可用于炼丹，开炉炼丹或对外售卖均是收益。 而那噬魂草主根未绝，便还可继续生长，其可以反复收割三到五次，才会彻底死亡，红髓花也能反复收割两三次，第二次生长，其速度还可更快。 如此一来，或许不需半个月，张清川便能收割一批道果，他心中一动，便以此推演、调整自身计划。 “此番净化尚有三百灵砂入账，如此看来，净化噬灵砂收益颇丰，其收集效率还可加大……” …… 第二天晨光熹微之时，张清川便把王奎星、郑天鸣及方景请来议事，当张清川公布暗沙县将重金悬赏清扫沙妖时，几人俱是大吃一惊。 郑天鸣拨动算盘，其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大人，您说要悬赏除妖，武者、修士凡是斩杀一头沙妖，便可领赏五枚灵砂。” “若是每日领赏者甚众，扫灭沙妖逾五十之数，府衙便要支出赏银二百五十灵砂，一个月便需耗费七十五枚灵石！” “这已是保守之数，若是每日清扫沙妖超一百之数，那府衙库银几日便要被人搬空！” 王奎星满脸笑容的打圆场：“老郑，大人此举是为加快清除沙妖，方便各镇农户开垦耕地，大人推行新政不到十日，我等便已开垦近千亩田地。” “清扫沙妖之主力，暂为方大人所率巡检卫，此乃公事，便不需悬赏奖励，但大人还欲招引别处修士和武者赴暗沙县除妖！” 说完这些，王奎星又转向张清川：“大人，您近期推行之新政，可谓成效显著，徐大人都夸您极短时间内，便让暗沙县月贡暴涨。” “但大人您是以私人库房填补府衙库银亏空，业已耗费超百余灵石，若此项政策推行，大人私人库房之支出将更甚……” “我等担心大人为暗沙县付出过多……” 张清川微笑不语，他瞥向方景，沉默寡言的巡检方沉声道：“大人此法，可招引外地修士、武者汇聚于暗沙县，可为我县招募人才，我等当以合理之法辨认除妖战绩！” “但沙妖被轰杀后，便会化为黄沙飘散，连丁点痕迹都无法留下，更无尸身可做凭证。” 张清川便笑道：“府衙自是以噬灵砂来评判战绩，方大人，你近期清扫沙妖战绩显赫，按你估算，每只沙妖体内可产出几枚噬灵砂？” 方景闻言，煞气十足的横眉略微挑起：“沙妖体内的噬灵砂并不恒定，通常沙妖体内噬灵砂数量越多，实力便越强。” “寻常沙妖体内，约莫可凝结五至十五枚噬灵砂，若其体内的噬灵砂数量超过五十，便可有炼气期实力。” “此种沙妖便被称之为噬灵沙妖，我近期带队也斩杀过两只噬灵沙妖。” “巡检卫每日平均可斩杀三十余只沙妖，若拔除沙妖巢穴，则战绩可超五十之数，所获噬灵砂约在三百至五百左右……” 方景每日带队清扫沙妖，他也从不主动汇报除妖战绩，只是每日差人将所获噬灵砂送到张清川府上。 此时听他说起，巡检卫战绩称得上十分可观，张清川每日所收噬灵砂，也确实有三五百枚左右。 他如此一说，张清川便断然定下策略：“那便如此定下！” “修士和武者们以噬灵砂为凭证兑现悬赏，每十五枚噬灵砂便等同于斩杀了一只沙妖。” 按照方景所统计战果，每只沙妖大概能收获十枚噬灵砂，但张清川提高标准，也可减少府衙支出。 若真想获取悬赏，修士和武者自仍会向暗沙县汇聚，毕竟仙道、武道修炼均要耗费大笔资粮，尤其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更是每日都要为修行资粮发愁，能有如此大笔之悬赏，吸引力可谓极大。 君不见暗沙县提高巡检卫之俸禄、伙食后，便已吸引大批武者来投么？ 张清川定下标准后，方景便不再多言，王奎星则开口道：“大人，你所布设之阵法，是否能封镇大批噬灵砂？” “镇域使在域城所设大阵，需耗费灵石维持，各县每送百枚噬灵砂前去封镇，便要上缴十灵砂的保管费，因价格极贵，我县已极少将噬灵砂送至域城封镇，此前也才减少清扫沙妖之力度。” “想必其他县也是如此……” 王奎星欲言又止，暗沙县近年来沙妖遍地，便是由于无力承担噬灵砂的保管费。 如今张清川虽布设大阵封镇噬灵砂，可定然也有耗费…… 王奎星这位县丞自不会想到，县令大人早已可轻松净化噬灵砂，所获噬灵砂，方是支撑巡检卫扩编、外扩田地的源头。 郑天鸣算盘一打，便也建言道：“大人，我最忧心之事并非封镇阵法之消耗，而是其他县把囤积的噬灵砂送至我县来领赏。” “他们只需找人伪装为散修，便可用噬灵砂换在我县换灵砂，如此一来，他们既不用交保管费，还可换取灵砂。” “这等同于是我县帮各县保管噬灵砂，还要额外给赏银，此事一出，各县府衙半夜都会笑醒！” 由于噬灵砂会影响灵气浓度，对各县来说，这玩意便是个负担，域城还设了阵法专门封印噬灵砂。 各县要保管噬灵砂时，便要向域城交保管费，如郑天鸣的表述，此事已和上缴保护费区别不大。 可各县也不能把噬灵砂直接丢弃，只因噬灵砂扔进大漠中后，其与天地怨气结合便又能诞生全新沙妖，这便是荒砂界中沙妖几乎杀之不绝的主因。 如今只要暗沙县果真悬赏除妖，可以想象，不消半日其他各县便能拿噬灵砂把暗沙县淹没！ 张清川闻言，便也‘恍然大悟’道：“郑大人所言甚是，我县便额外设置条件即可。” “凡前来领取拿悬赏之人，须先登入我县的众生黄册和仙道玄册，若各县要来倾销噬灵砂，便要先借点人给我。” 第二十四章 开荒政令 郑天鸣所说这种可能，是张清川早已设想过，他还担心其他县不派人来呢！ 张清川已打定主意，各县送多少噬灵砂，他便要多少！为此送入来暗沙县登记入册，他便更是欢迎了！这可全是活生生的灵砂及天道清气！ 王奎星和郑天鸣瞧出张清川对推行此举态度坚决，他们便明白张清川是打定主意要‘烧钱’借人顺带清理沙妖。 此法若是全面铺开，或可一石二鸟，但不知张大人到底有多少钱可烧…… 正是出于这种担心，三位副官才会各自出言劝解，但最终决定权还在于张清川，要撑起这天量耗费，也要张清川耗心。 这便是有多大权利，便也要肩负多大责任。 而此事，张清川可一肩挑之！ 定下政策后，张清川右手虚按：“此事已定，便遵照政令执行，将此消息传出去，让黄沙域各县人尽皆知！” “甚至其他域的修行者和武者，也欢迎来暗沙县赚取赏银！” 王奎星与郑天鸣对视一眼，一齐应道：“下官领命！” 张清川做了安排之后，两人立即下去照办，他们一个负责把此事宣扬出去，另一个负责组织人手专门对接此事。 前期支付悬赏的赏银，仍旧从张清川的私人库房里支出，收回的噬灵砂也将由他封镇。 张清川早已认真盘算过，他这段时间支出甚巨，虽有噬灵砂净化后的找补，可还是耗费了足足六十多枚下品灵石，也就是六千余灵砂。 一枚灵砂，能换三石粮食，如此多的耗费，换来的粮食可堆满几座谷仓，他这也算不计成本的哐哐砸钱了。 发动悬赏除妖后，各方面花销必将更大，张清川的私人库房里，如今还余下一百五十枚下品灵石和一千枚道纹铜钱。 此等规模预计可支撑一到两个月左右，但若是赶赴暗沙县的武者、修士数量繁多，张清川反倒觉得或可支撑更长时间。 收来的噬灵砂转化灵砂的同时，还可加快催熟噬魂草，他们换的噬灵砂越多，张清川实际收益越大。 带着这种想法，张清川信心满满的与王奎星一起前往近期开垦耕地最多的沙河镇和绿洲镇实地看情况。 沙河镇是暗沙县规模最大、人口最多的镇子，沙河镇常住近三千人，周边还有一条地下暗河汇聚而成的小河，被称为沙河，这也是沙河镇名称的由来。 沙河镇的水源相对其他镇子更加充足，便可满足更多人口居住，开垦出耕地后便有足量水源灌溉。 沙舟落在沙河镇后，张清川便一眼望到一片新开垦的千亩田地，镇长也正带着一批农户在栽种砂金麦。 在荒砂界，这砂金麦可一年三熟，近期开荒的耕地，正好能赶得上播种时节，这也正是绝佳的开荒时间。 张清川蹲下亲手捋起一棵秧苗查看，见秧苗状态上佳后，他便微微颔首：“王大人，开荒乃首等要事，可播种、除草等农活也是要事。” “你记得让各镇镇长及里长盯紧田地，像沙河镇一般亲自带农户下地播种，新开垦的田地必须能在秋收时产出粮食。” 王奎星连忙用纸笔记下，他会亲自传达县令大人的指令，还会组织仙吏到各镇去巡查督办。 “还有一事，你顺带给各镇镇长传句话，凡开荒前三甲之镇，等本月结束后，我均会给予重奖！” “但若是本月开荒面积不足千亩的镇子，那镇长就给我扒了衣服走人，换能干的人来！” 张清川对待下面的镇长，就讲究一个赏罚分明，镇长、里长等土皇帝若是阳奉阴违，那他的政令便定然难以推行下去。 这开荒耕地，便是一项能立威又能惠民的政令，此举的重要性，不亚于悬赏除妖及集训武者。 他转身轻拍沙河镇镇长的肩膀表示认可：“陈镇长，干得不错，照此架势，你们沙河镇在本月排进前三应当是十拿九稳。” “若你能带沙河镇排入前三，我必不会亏待你。” 沙河镇镇长名为陈沙河，属于土生土长的沙河镇人，他才三十出头，本属年轻壮汉，但因常年劳作，常年累日受太阳暴晒，脸比煤炭还黑，是真正的陈黑炭。 此前张清川就看到他带着农户在地里劳作，难怪沙河镇的耕地开垦的这么快，他自然要鼓励支持这种能干事、想干事的手下。 陈沙河淳朴一笑，他指了指新开的田地：“大人，俺们沙河镇条件好，若是不多开垦些耕地，岂不是对不起您的苦心。” “巡检大人带人将沙河镇周边的沙妖清理大半，五里以内已瞧不见沙妖身影，俺们准备苦干猛干，先开垦出五千亩田地出来，将开荒奖励全数补足！” 陈沙河组织的农户个个干劲十足，便是源于这批开垦田地均会分到他们名下，那是暗沙县欠他们还未兑现的开荒奖励。 开恳自家耕地，农户们自是都摩拳擦掌、兴致高昂，一个个都嗷嗷叫着下地干活，不愿耽搁片刻农时。 王奎星便在一旁笑道：“小陈，若是沙河镇的耕地奖励兑现到位，你仍要组织人手持续开垦，为后人谋福利。” “各家新诞下的男丁，也要兑现耕地奖励的嘛……” 陈沙河眼珠子一转，便憨笑道：“王大人，我自是会领着大伙干活，只是俺们这里全是泥腿子，只会计算眼前利益。” “俺跟大家好说歹说，他们哪里想得了那么远，家家都认为额外开荒在为他人做嫁衣，有的人家只用闷头生娃，却可白白获此开荒奖励，大伙的积极性恐怕难以激发……” 王奎星难得板着脸训斥道：“要是人人仅考虑眼前利益和一家私利，那沙河镇便只能守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等子孙呱呱落地后再去开荒，那已为时晚矣！” “那时候，条件最好的田地早已被人占了，你们便要下等田、劣等田？” 陈沙河憨厚一笑：“王大人，俺肯定会亲自带头开荒，俺多干一点也无妨，但其他农户拐不过这个弯来啊！” 张清川在一旁看出端倪，陈沙河看似憨厚，心思还是鬼精鬼精的，况且下面的农户也确实更看重眼前利益。 他们也有自己的一些计算在，这一点，张清川早在前世便已深刻体会过。 “既然如此，我再颁一条政令！凡额外开荒者，可先占地耕种，其只用向官府上缴四成产出即可。” “等开荒者诞下男丁，便将田地产权直接划给新生儿，开荒者可提前收获田地产出，开荒越多，获益越多！” 第二十五章 减免地租 紫宸仙朝对开荒期的微尘世界格外照顾和重视，对辖地天官的限制也较为宽松，各类政令均可自行颁布。 像开荒之田地，均可由属地官府决断权属，其名义上均归属属地官府所有。 官府登记入册后，再由官府根据开荒奖励兑现给各家各户，各地官府往往还有额外的官田，其主要便是额外开荒之地，其收成便也成为官府的库银收入。 像暗沙县官府的主要收入，剔除朝廷根据各县天道清气月贡给予的粮饷外，便是官田收成和地租税收。 由于暗沙县此前田地不足，连兑现开荒奖励都远远不够，近几年暗沙县的官田收入几乎聊胜于无。 这使得暗沙县的库银越来越少，长期都是入不敷出。 王奎星本以为张清川鼓励开荒，是为了增加官田数量，以此补充库银收入，方才便出言驳斥陈沙河，让他乖乖带人干活。 而陈沙河和沙河镇的农户们自是不愿，他们认为额外开荒便是在为官府做嫁衣，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可无人愿做。 为激发民众意愿，各地主官便也有权宜之计，各县会将这类官田耕种权给予农户，再以收以地租，至于地租收取比例，便由各地主官自行定夺。 张清川提出仅收取四成地租，在整个黄沙域乃至附近县域都已是极其优待，像隔壁的金沙县便是三七分！ 有农户会问，怎么才七成啊？这七成还是人家官府的呢！就这，农户们还要对官府感恩戴德呢！ 而张清川将之变为六四分，农户能得六成，四成产出上交官府，算起来开荒一亩田，便可得六分收益，若有男丁降生，还可即刻全占，此乃绝好之消息。 陈沙河听得立即精神一振，再无之前那般为难样子，他将胸口锤的震天响：“大人，您放心！我这便把您的话带给各家各户，保证他们各个恨不能以头抢地，砸也砸出一片田地来！” “下官将会每日守在此处，带头下地干活，不开出万亩良田，我便不回家了！” 王奎星忍不住笑骂道：“小陈，你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刚才还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现在就连你那如狼似虎的婆娘都不管啦？” “你要是三过家门而不入，那你婆娘闹到府衙来，我们便要拿你是问了！” 陈沙河嘿嘿一笑：“大不了等开荒良期过去，我再狠狠补偿她好了，大人如此优待我等，我要带头造娃，先开荒、再垦田！” 果然，这就叫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陈沙河如今是将此事作为第一要事了。 王奎星又调笑道：“你小子，总是能给我们玩出点新花样，此事大人既已定下，那各镇便好好传一传大人的命令！” “大家要记住咯，大人说了，各户先开荒、再垦田，来年抱个大金元！” 陈沙河听得眼前一亮，王大人这顺口溜真挺好传，镇里没读书的老农一听便懂了。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沙河啊，你可别劳累过度、因私殉职了。”张清川在一旁也听得忍俊不禁。 这个王奎星，每天顺口溜一套一套的，真是要去道院亲传弟子啊！ 不过这套顺口溜方便传播，定可快速推广政令，就按他说的办！ 张清川如今执政的大方向是鼓励开荒、修复民生，他的一切考虑便是从此出发，额外开荒之田地，他便舍得让利于民，让众生愿力更浓郁一点。 “神仙老爷说了，先开荒、再垦田，来年抱个大金元！开荒者可得六成产出，大家可要甩开膀子干！” 当陈沙河把张清川的政令大声告知诸多农户时，正在地里忙活的农户们，纷纷放下锄头和器具，他们当场就欢呼了起来。 “神仙老爷长命千岁、万岁！俺要把这片地都开垦出来！我这就让我家婆娘一起下地干活！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 “老孙头，你还是把力气留给你媳妇吧！到时候隔壁开荒，你生娃，径直拿别人家的田也是一样的！” “老王，你给俺滚蛋，别人让的田都是劣等田，俺只要俺自己开垦出来的上等田！” “神仙老爷这话，让俺都想再生个娃了，这可是十五亩地啊！” “爹，你就别添乱了，你都六十了，还生娃呢！到时候你大孙子都比他叔叔大，这可咋整！” 正在劳作的农户们，纷纷露出了淳朴的笑容，他们都如同吃了蛮牛丹一般，个个干劲十足、生龙火虎的抢着下地。 以前是连开荒奖励都未兑现到位，如今神仙老爷来了，不仅补上开荒奖励，还如此让利鼓励众人额外开荒，这等好事，那自然要抢着干！ 紫宸仙朝的子民们均是勤劳肯干之辈，他们认定这是能者多劳的政令，纷纷铆足了劲要开荒。 张清川入目所见是一片热火朝天之景，他便又对王奎星吩咐道：“王大人，你告知郑大人，让他近期采购一批神工坊新推出的沙犁和木牛，此等机关兽可加快开荒速度。” 神工坊是紫宸仙朝负责推广机关器具的机构，入职的机关师时常会推陈出新，对外推广各类机关兽、机关器具。 在天心仙界，这类机关器具在民间也已普及，张清川家族的三十亩良田，便是靠沐牛耕种。 但荒砂界还未全面开发，此界还未普及机关兽，耕种便主要靠人力，张清川便准备掏钱采买一批机关器具，全力提高开荒效率。 荒砂界白昼高温外加土壤极度沙化，开荒难度远高于黄土，便需专门的器具来提高效率。 张清川此番为了开荒，可谓是下血本了，王奎星连忙点头：“老郑这段时间会赶赴域城采购物资，我这便向他传达大人的指令。” 另一边的陈沙河拉动更多农户去开荒和种地，临走之前，张清川伸手一指，灵雨术便在众人头顶形成一片雨云。 刚刚开垦出来的耕地，正是亟需雨水之时，这是场及时雨！ 农户们仰头望向雨云，直呼神仙老爷万岁。 “走吧，我们再去绿洲镇……”张清川潇洒转身，便带王奎星登上沙舟直飞向绿洲镇。 当他在绿洲镇见到守在地边抽旱烟的张柏林时，这位黑瘦老农连忙起身行礼：“神仙老爷，您来了！” 张清川连忙把张柏林扶起来：“张伯，上次我已反复说过，你不用向我行礼，咱们都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哩！我祖上九代皆是凡人，咱们并无区别！” 面对老农，张清川所言均是接地气之话，这等亲近农户的神仙老爷，众人也是啧啧称奇。 张柏林连忙摆手：“神仙老爷，你说这话可是折煞小老头了，我承蒙大人恩典，分到了第一批开荒耕地，俺们镇上所有人都说您是天生的大老爷，迟早能去域城乃至郡城呢！” 王奎星在一旁捧场道：“大人，我也听到传言，各镇都说您执政有方，往后绝对步步高升、平步青云，何止是七品破界使，未来六品、五品也是指日可待！” 在奉承上官这块，王奎星便是绝世之姿。 张清川瞪了王奎星一眼：“以后这种话休提，我如今当务之急是让暗沙县月贡的天道清气达到五百缕以上，免得暗沙县被裁撤。”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张柏林：“张伯，你便是我长辈，别人说这种奉承话就让别人说去，但你可要给我说真心话，我可是听说，大家也都在传一些风言风语。” “你可不能瞒着我，若是我因此犯了错、吃了亏，想必你也不愿见此情景。” 张清川这么说，张柏林急的只摆手：“神仙老爷，你这话更折煞小老头我了，我所听之言，大部分都在说您的好，只有一小部分人说过些许混账话，都是不碍事的……” 见张清川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张柏林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那些混账玩意说神仙老爷您和上任神仙老爷一样，这便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们还说……神仙老爷高高在上，怎会真为我等升斗小民舍尽身家，您……您只是毛头小子，等您在暗沙县吃了亏、碰了壁，自会舍弃暗沙县，和上任神仙老爷一样，主动调离暗沙县，找一处更好之地！” 第二十六章 各县动向 张柏林说完这番话，他连忙又解释道：“神仙老爷，这种混账话，你不用往心里去，就算你做得再好，也总有人会不满意，说些闲言碎语。” “俺老张家定然会为你说话的，谁敢说你半句坏话，俺就揍他！” 张柏林是怕张清川一腔热血，听到这种泼冷水的风言风语，定会受打击或是愤怒发狂，说不定还要揪出‘首恶’来狠狠惩治。 这也是那位典史仙吏不在当面，否则他老张头哪敢说这话。 王奎星闻言怒不可遏：“这些不知好歹之辈，竟敢在人后如此编排大人，我定要让金典史好好查查……” 张清川摆摆手：“王大人，这些话，你定然也听过，你不便说与我听，我自是理解，如今张伯当面讲了，也是好事……” “此话不全是风言风语，还是有些道理的，前任天官新官上任三把火，应当和我近期的所作所为相差不大。” “两位都是我的贴心人，你们可愿向我直言前任天官是如何碰壁的么？” 由于某些忌讳，王奎星等几位仙吏极少在张清川面前提起前任县令的‘事迹’，此前只有在域城归来的半途上，王奎星有感而发提了一回。 如今王奎星眼见张清川语气平静，对前任天官之事似乎早有所料，他便暗暗惊讶于这位年轻大人的城府和修养。 既然张清川都已说的无比明白了，他便也不藏着掖着：“大人，前任县令也和您一样，是从天心仙界乙级道院出仕的天官。” “他于前年五月赴任暗沙县，到任后前三个月，他也使了这三板斧……” 王奎星小心的瞧了张清川一眼，发现他表情沉静，丝毫未动怒，他便壮着胆子继续说：“清扫沙妖、开垦耕地、训练卫队，这三个政令他都大力推行过。” “但随着时间推移，沙妖不仅越杀越多，还有一座大镇被砂族带沙妖攻破，那一战死伤、失踪了足有上千人，域城发令来严厉责罚我县，扣减了我县半年饷银。” 张柏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摇摇头：“血沙镇可惨哩，整个镇子的大阵都被摧毁，逃出来的血沙镇遗民要么在县城租住，要么投奔其他亲戚。” “没了房产和田地，他们可就没法安居乐业了，那些被砂族杀害和掳走的就更惨了……” 张清川能想象那一幕，整整一个镇子被外族攻破，足有两三千人家破人亡，暗沙县的元气便是在那一次中受损严重的！ “也因血沙镇的陷落，多位修士及武者出走，本就不足五百缕的月贡，便一度落于四百缕以下，那位大人便也就此沉寂了。” “他此后一年，便埋头托人找关系，最终于半年前托关系调到了其他县，此事大人应当也知道……” 既然说到这一话题，王奎星便干脆全数说尽：“大人，你可知这暗沙县乃至荒砂界的沙子为何越治越多？便是因为这治沙不仅要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人斗……” “十多年前咱们暗沙县有位天官想为暗沙县‘逆天改命’，结果被噬灵砂反噬，自身陨落在暗蚀沙漠里……” “有些事，急不得啊！” 王奎星在暗沙县是绝对的老资格，当仙吏十余年，他见过听过的确实很多。 张清川听出他意有所指，这应当是王奎星现阶段会说的极限了，他也已听到自己想知晓的内容。 既已如此，他便微微颔首：“张伯，此后听到这类言语，你也不用置气，你只消说走着瞧便行。” “我应当不像那种空口说白话之人吧？” 张清川看向张柏林，他这位天官都说到如此地步了，张柏林自是连忙摆手：“神仙老爷，你说到做到，此前答应要兑现开荒奖励，半个月内便兑现到位。” “就算你今日说不久后暗沙县将遍地绿洲，俺都信你！” 张清川爽朗笑道：“先一步步来，只要张伯还有绿洲镇的百姓真的信我，暗沙县遍地绿洲也是指日可待！” 在又与张柏林聊了一阵之后，张清川这才带着王奎星风尘仆仆的赶回暗沙县城。 等张清川回到庭院时，已然是华灯初上，天空中一轮弯月洒下清冷月华，看这天象，再过五六天就应当是月圆之夜了。 张清川计划在月圆之前，想办法将灵雨术推升到十层大圆满，此乃他计划的重点之一。 这便是缘于不管在何界，凡是月圆之夜，便必有帝流浆洗礼世间，此等灵物，可谓是人人均有机会参与的奇遇。 若有大圆满的灵雨术，这不失为一次大好机缘，最少对灵植、灵兽成长，将是极好的机会。 正好方景差人将今日产出的噬灵砂送来，其数量竟然达到了五百五十枚，数量比前两日多出不少。 张清川问过之后才知晓，由于近期巡检卫新增多位破境武者，方景便组织了一次大行动，将一处沙妖巢穴攻破。 足有数十只沙妖被斩杀，其中还有一只噬灵沙妖被方景一刀斩碎。 这便让今天收集的噬灵砂近乎平日两倍，这也算是张清川前期的投入有了回报。 “正好可多给噬魂草喂些怨气，助噬魂草加快成长……”张清川满意的点点头，便把这批噬灵砂埋于噬魂草附近。 他以镇魂诀和仙术·灵雨术，如往常一般轻松冲刷干净噬灵砂的怨气，随着大量怨气被周边的噬魂草吸收，其便加速生长起来，当场便有噬魂草成熟。 【成功培育成熟一阶灵植-噬魂草（极品），获得万灵道果：一枚下品灵石、一份灵雨术心得。】 …… 一株极品噬魂草，便能提供一枚下品灵石，加上这批纯净灵砂，张清川今日收获颇丰。 道果还将灵雨术推升至第八层，使得这门道术更为精纯！ 突破之后，灵雨术覆盖范围更广，携带灵气更为浓郁，今日之后，花园中诸多一阶灵植将迎来一波快速成长期。 张清川便满意的将灵砂和灵石收入怀中，他继而便安心修炼去了。 与此同时，在平沙县的府衙内，神仙老爷的宅院里，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娇声终于停歇。 守在门外的县丞方士同又等了一阵，王凡这才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出来，他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士同，什么事情？” 方士同恭敬道：“大人，刚刚得到的消息，暗沙县公告天下悬赏除妖，凡是斩杀一只沙妖，便可得五枚灵砂的赏银。” “为了认证斩杀沙妖的功绩，暗沙县府衙以十五枚噬灵砂折算为一只沙妖……” 听到这消息，王凡差点笑出声：“十五枚噬灵砂换五枚灵砂，这张清川是傻了么？那我能让他的库银出尽！” 平沙县的沙妖数量并不算少，平日里王凡是懒得去清缴，按照暗沙县这悬赏额，便等同于是暗沙县出钱帮其他县保管噬灵砂，世上竟还有这种好事？ 方士同笑道：“不过暗沙县那位年轻天官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要求清理沙妖要长期参与，去领取赏银的修士、武者，均要先上暗沙县的册子……” 王凡一下子‘醒悟’过来：“这小子，原来是打着这种算盘！” “他是想用这种方法借人呐，我们便可用噬灵砂套取他的灵砂！我们还可趁机清扫沙妖，开垦新田！” 方士同点点头：“大人英明，我想破脑袋才想到此种可能，大人此前从域城归来时曾提到过，暗沙县若两个月内若月贡无法突破五百缕天道清气，便会被域城裁撤。” “我想那张大人此举便是花钱借人，想设法先把天道清气推至五百缕以上……” 王凡听得笑容满面，他看向方士同：“士同，那你有何见解？我们是否要‘借人’给暗沙县？” 方士同早有腹稿，他从容道：“大人，我们既借，也不借。” 第二十七章 第一批赏金猎人 方士同这此话互相矛盾，不熟悉之人，怕是要被其绕糊涂，王凡自是明白他是何意思。 可方士同仍旧立即解释道：“大人，既然暗沙县要送赏银，我们自是要派人去，如此可逐步将库房中的噬灵砂换成灵砂。” “但我们不能助暗沙县破局，可只派出未破境的武者。” 说到这，平沙县的县丞大人面带智珠在握的笑意：“诸多武者仍登记在众生黄册，凑足百人方能增加一缕天道清气，但他们又有战力清缴沙妖。” “如此一来，此举对我县的月贡产出影响不大，又能顺理成章的找暗沙县收保护费……” 王凡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士同啊，此法甚好！如此就当暗沙县向我们交保护费吧，那我们留在库房中的那批噬灵砂，便先送给这小老弟了，他的保护费，可要收齐咯！” 定下调子后，王凡就摆摆手示意方士同照这办，而他则是优哉游哉的走向房间，准备再好好折腾一番房中那水嫩水嫩的小美人。 今年他的目标是再给平沙县添三个以上的男丁！若是再来一位有灵根的后裔，那便更好！ …… 与暗沙县相邻之县，除了平沙县还有金沙县，对比每日沉迷于宠幸后宫、勤劳造人的王凡，余秋雨便显得格外兢兢业业。 在县城内的凡人都熄灯造人时，府衙最深处的一座豪奢宅院中，正有一批身着劲装的武者在练武。 他们气血浑厚、威势惊人，一看便是精锐武者，其中还不乏破境武者。 而余秋雨则站于木桌前，正凝心精神的在黄色符纸上绘制道纹，其字迹犹如龙飞凤舞，这便是绘制符箓之道。 符师、炼丹师、炼器师、阵法师、机关师、农师正是修士可修行的六大工匠之道，其比普通修士地位更为尊崇。 天心仙界皆知，沧澜郡余家便是沧澜郡首屈一指的符箓世家，余家家学渊博，这制符一道，余家嫡系必须要精通。 余秋雨出身余家，其符箓造诣自是相当不俗。 他从提笔开始，便是一气呵成的绘制出一张一阶符箓，其上道纹蕴含山水灵动之意，已是臻至符箓之道的山纹水篆之境，这一般是二阶符箓师才有的水准。 再上一层，便是传说中的云纹雨篆之境，非三阶以上的符箓师不可展望。 余秋雨是货真价实的一阶符箓师，如今却能到山纹水篆之境，其在符箓一道的天赋之高可见一斑。 等其绘制完成，一位英气十足的女侍卫便靠过来：“公子，暗卫和茶馆那边同时传来情报，暗沙县今天又有新动作。” “除了向外宣告悬赏除妖之外，暗沙县更是加大开荒力度，将额外开荒之耕地，分六成收益给予开荒者……” 在暗沙县的新政令下达之后，余秋雨这边是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情报，他每天晚上，均会听取暗谍汇总而来的各地情报，从中掌握黄沙域各县乃至周边各域有何大事要事。 而出于各种原因，余秋雨近期关注的重点便是暗沙县，毕竟暗沙县近期动作最大、最频繁，同时暗沙县还毗邻金沙县，自家邻居的动向，他必须要了如指掌。 “悬赏除妖？这位天江道院的‘高徒’，是想从各县‘借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我本打算于府衙内布设法阵用于封镇噬灵砂，如今看来是便无此必要了。” “红袖，由你挑选一批未破境的武者派往暗沙县清理沙妖，不需他们真的费劲除妖，只消将库房中的噬灵砂换取赏银即可。” 余秋雨一边提笔练字，一边从容不迫的下令，摆在余秋雨桌案上的，便是用金沙研磨而成的粉末，正是制作符箓的上好材料。 他却以此为原料在白纸上书写，便是一张白纸，在他绘制道纹后，便也泛起阵阵金光！ 下令之后，美人侍卫红袖却未离开，余秋雨似乎猜到了什么：“对了，张清川这么大手笔，也要避免他真掌握了低成本净化噬灵砂的手段。” “派去之人中塞两个暗卫，让他们摸清楚，张清川的噬灵砂到底是如何处理的！” 红袖这才躬身道：“遵命，公子！” …… 随着平沙县、金沙县均对暗沙县悬赏除妖之事作出应对，其他各县也纷纷得知此消息，而他们的处理方式几乎与两县一模一样。 各县均是打算派一批未破境的武者前往暗沙县，利用暗沙县此次悬赏，将各县库房中封存的噬灵砂换为纯净灵砂。 混迹官场多年的众天官和仙吏，都是精明之辈，暗沙县的套路，一下子便被看穿。 如此操作既能换取灵砂，又不会影响本县月贡，可谓是把握的极其精妙。 但还有一个县例外，黄天赐听说此事之后，便用天镜直接联系上了张清川，由于同在荒砂界，两人可以毫无障碍的用天镜畅聊。 当张清川用灵力激发天镜时，镜面一阵波动，黄天赐的大脸就浮现于镜面之上，两人等同于是在面对面聊天。 “师弟，听说你对外公告要悬赏除妖？我还听闻其他县的王八羔子们，打算派未破境的武者赶赴暗沙县，然后将困扰他们多日的噬灵砂都从你那换成灵砂，你可得防着这一手！” 黄天赐单独和张清川聊天的时候，嗓门就大多了，由此可知在议事时，他压着声音有多难受。 张清川看着骂骂咧咧的黄天赐，他拱拱手：“多谢师兄关心，他们要来薅羊毛，就让他们来薅好了，他们总归还是借了我一批人。” “除这之外，肯定还有其他散修和武者来我这，这便足矣……” 黄天赐见张清川十分清醒，他便点点头：“你有准备就好，这种套路，那些老王八都清楚的很！” “师兄我这两天也派一批人去，我也就不跟你收着说了，我手头的噬灵砂，直接让人给你带去，你就不用给我灵砂了，这批人你也放心用，就当是帮我保管噬灵砂的费用。” “由于师兄我还要冲击下等县，这批人就以未破境武者为主，不过他们有的就卡在练皮巅峰，若是他们突破了，也能给你加缕天道清气，咱们这就叫做亲兄弟明算账……” 黄天赐十分敞亮，他这种态度，张清川也挺舒服的，大家摆开车马明着谈，谁都不吃亏。 起码对比那些准备来狠狠薅羊毛的其他天官，黄天赐这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渥了。 张清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笑着又拱了拱手：“师兄，那就多谢你的支援了，等暗沙县突破500缕天道清气了，我再在望月楼摆一桌，这回咱们再加点其他活动。” 黄天赐笑骂道：“你小子，还没当几个月天官呢，就有点学坏了，不过师兄我喜欢！对了，以后咱们不用这么生分，咱们争取都搞成下等县，决不能给天江道院丢脸！” 两人又一番攀谈，最后宾主尽欢的结束了会面。 张清川心情不错的进入梦乡，等第二天一大早他睡醒起来，在路边摊贩吃早餐时，张清川便看到了几个气质干练的劲装武者走进隔壁的摊子。 “老板，赶紧来五斤肉块，兄弟们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已经饿坏了！”为首一名刀疤脸把佩刀往桌子上一放，其他几人也都分坐在桌子上。 五大三粗的中年小贩立即迎上来：“几位爷，你们来暗沙县是来对地方了，咱们这的肉都是精挑细选的上好猪肉和牛羊肉，味道可谓绝佳。” 小贩一阵自卖自夸，顺带从锅里捞出卤煮好的肉块，这群武者用大嗓门道：“不用剁太细，我们正好喜欢大块吃肉！” 小贩便把肉块切成大块，给其端了上去，几名武者一阵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为首的刀疤脸猛吃几块肉，这才随手一抹嘴巴：“老板，听说你们这的官府悬赏除妖？” 第二十八章 诛妖令 这些沿街卖东西的摊贩，便是暗沙县城中消息最灵通之人，这群武者经验丰富，知晓问这小贩便可知晓不少情报。 卖肉的小贩闻言便指向巷子对面的府衙：“几位爷是专程为诛妖令而来？那几位可先往府衙录籍入册，只有入了众生黄册和仙道玄策，方能领取赏银。” “在下虽是升斗小民，但也多谢各位义士来暗沙县襄助除妖，各位的吃食，便打五折！” 这卖肉小贩的话，让刀疤脸有些诧异，未曾想这小摊贩竟还有此等格局，几人倒也不客气，便又多点了几斤卤肉，先吃个痛快再说！ “老板，你如此豪气，等兄弟几个斩了第一批沙妖，到时候再来你这好好吃上一顿！我们先去府衙了！” 刀疤脸几人几口啃完卤肉，抹了把嘴后，便扔下些凡人们用的铜板，径直带着兄弟们走向对面的府衙。 张清川眸光微扫，见那疤面首领周身气血如沸，分明是炼皮大成的气象，其他几人则稍差一筹。 看来正如方景所说，大部分武者手中拮据，在缺少修炼资粮的情况下，能保持住一身浑厚气血便已相当艰难了。 像他们几人能每日吃上几斤肉，便已是难得，这仅能堪堪维持住当前境界。 有的武者甚至可能不进反退，过了巅峰期后，无食补药补，便会战力持续下滑，一辈子无望突破至淬体境。 刀疤脸几人走向府衙时，其中一人就开口：“大哥，等我们斩杀了一批沙妖，便用赏银给你买红髓丹，只消你突破到淬体境，咱们再去除妖便容易多了。” 另一人也开口：“以前咱们只能给富贵人家看门护院，赚点小钱，这也仅够咱们每日吃食的，根本无力买些大补之物，如今有这诛妖令的赏银，咱们总算有出头之日了！” 刀疤脸却沉声道：“兄弟几个，咱们看家护院虽说赚的少，可也还算安全，如今冒险来此清理沙妖，那可是搏命的买卖，兄弟几个也万万不可大意，免得成了沙妖的血食……” 刀疤脸一番叮嘱，领着几人进了府衙大门，守在门口的巡检卫问清缘由，便放几人进大堂登册入籍了。 远远听着几人的对话，张清川若有所思，他慢条斯理的喝完了浓粥，吃完了包子，这才带着张清泉和张俊两个饭桶回去。 他们二人犹自捧着几个荷叶裹的大肉包还在啃，这也便是有张清川罩着，否则张俊这样的饭桶，也没几家普通人家能养得起。 在处理了一番公务之后，张清川这才来到府衙大堂，瞧见又登记了一批武者的郑天鸣。 看他忙得双脚不停歇的郑天鸣，张清川坐于桌案前，他执玉笏轻叩案几：“郑大人，今日战绩如何？可有壮士投效？” 郑天鸣连忙放下笔，他起身道：“大人，至今已有上百名武者来此登册入籍，所登之人均是练武多年，对付小批沙妖是砍瓜切菜。”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破境武者也已登入仙道玄册，他们各自带了一批人，刚才已然出城除妖去了。” 上百名武者，加上两位破境武者，此等数量，倒是超出张清川初始设想不少，看来王奎星已将诛妖令之事宣扬出去，不知这位县丞是否又想了小民谣、顺口溜去宣扬此事。 这批武者若是撒出去，应当能加快清理沙妖，还可为张清川带来更多噬灵砂，堪称是一举两得。 但郑天鸣又低声提醒道：“大人，可我也瞧见其中一队武者分明是平沙县的巡检卫，他们换下官服伪装而来，但身上军伍气息无法骗人。” “这群家伙便住在杏花巷的仙缘客栈，名义上是出城除妖，可根本便未去拼杀，他们怕是打算将平沙县的噬灵砂来换取我县的正经灵砂……” 郑天鸣眼睛毒辣，他也一眼看出了这群人打的是何主意，这让郑天鸣忧心忡忡，便再度出言提醒上官。 张清川摆摆手：“不要紧，平沙县此举早在预料中，王大人和你应当也有预料。” “郑大人只需在其兑现赏银时，额外要求以沙妖残骸或留影石为证，他们总归要去清理些许沙妖的，至多是将五只沙妖虚报成十只而已……” 张清川也不让这些心怀叵测的家伙太过放肆，此举可让其有所顾忌，需额外出些力气。 否则其他县的天官或许真会将他当傻子对待，到时候便会更为过分。 张清川如此一说，郑天鸣便欣然点头，打算遵照上官说的办，定要让浑水摸鱼者多付出些代价！ 就在张清川轻抚人道黄册及仙道玄册，查验新入册人员信息时，忽闻门外金戈作响，但见甲胄鲜明的队伍鱼贯而入，玄甲刀兵映得满堂生寒。 这队人马均是训练有素之辈，为首之人气血雄浑，其肌肤呈现古铜色，这已是练皮至铜皮巅峰层次之兆。 这代表此人已然达到淬体境中期，其练气血至气血如汞境界，便甄入练骨层次了。 等他练骨巅峰，便能达到铜皮铁骨的境界，此等武者，便相当于炼气七重以上的体修修士。 “在下银沙县巡检卫副队长箫骁，拜见张大人！黄大人让我带队前来，一切听凭张大人差遣。” 来者第一时间摆明身份，他拱手之后，便等待张清川下令。 这正是黄天赐此前答应援助的队伍，箫骁是银沙县的胥吏之一，身为银沙县巡检的副手，其战力倒是不容小觑，暗沙县诸多武者中能强于他者不超过一掌之数。 而萧骁所带队伍，共有三名破境武者和十八名精锐武者，便是那些未破境武者，也尽是练皮巅峰的高手。 可以说，黄天赐此次乃是诚意十足，已是将巡检卫中的精锐派来助威，不过银沙县所受影响也不大，这队人共有四名破境武者，大概就是减少五缕天道清气而已。 张清川脸色一正：“箫队长远来是客，我已让人在巡检营房置好住宿之处，这便让人带你们过去……” “今晚我将在府衙设宴款待，萧队长定要带人来好好品尝暗沙县之美食美酒！”张清川态度热情，这让箫骁受宠若惊。 他一位小小胥吏，可天官大人竟要专程设宴款待，此等待遇，便是巡检大人也未曾奢望！ 他连忙拱手：“张大人，您这真是折煞我也，我只是来为大人效劳的，怎能受此礼遇。” “不瞒大人，我本也是暗沙县人，后随父母迁往银沙县，我离乡也才不到八年，也算半个暗沙县子民。” 箫骁曾是暗沙县人，这就更看出黄天赐之用心，看来暗沙县近些年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人口都流失颇多，连淬体境武者都流失了。 不过张清川仍是热情无减，定要设宴款待箫骁，最终对方也不敢弗了天官大人之盛情，只能答应下来。 同时箫骁还郑重的取下身后所背玉匣，便小心翼翼的将之放在桌案上：“张大人，此乃我家大人让我带来的噬灵砂，大人说共有四千枚，劳烦大人清点……” 第二十九章 青衫剑修 封镇噬灵砂是黄天赐早已和张清川谈好之事。 萧骁所携的这批噬灵砂，银沙县囤了半个余月，本打算近期送至域城封镇，如今张清川也可封镇噬灵砂，黄天赐便全数差人送来。 看到这笔噬灵砂，张清川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如此也好，我让郑主簿清点一番，几位稍等……” 就在郑天鸣组织人手清点噬灵砂时，大堂外又走入一位脊背笔直如青松的年轻男子，他身穿一身老旧但干净的青衫，一见便显气度不凡。 那青衫客背负一柄无鞘巨剑，赤红葫芦表面隐隐浮动青色符文，每行一步，青砖缝隙间便有细沙无风自动。 此人走进大堂之际，张清川便当即双眸微凝：“炼气六重的修士？还是位剑修？” 在箫骁等人之后进入大堂的青衫男子袍角虽打着云纹补丁，周身却隐隐萦绕着无形剑气，其身上的气息让张清川不敢大意。 此乃货真价实的炼气期修士，其境界甚至已臻至炼气六重，比张清川还高出一个小境界。 对方走入大堂后，便扫过在场众人，他直白的抱拳问道：“此处便是暗沙县的府衙？官府真在悬赏除妖？” 这回张清川亲自作答：“没错，我乃此地县令，道友也是来此襄助除妖之修士？” 青衫剑修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又问道：“我斩杀沙妖后，大人是否真会按人头结算赏银？不会因我战绩太高便赖账吧……” 青衫剑修倒是如其剑意般直截了当，他所言便把张清川逗乐了：“道友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还怕暗沙县城府衙连夜飞升跑路不成？” 张清川这么说，年轻剑修便松了口气：“那便好，最好是暗沙县周边的沙妖够我剑气斩杀的……” 听其口气，张清川也好奇起来：“不知阁下师承哪座剑宗？我也要点明，要接诛妖令、领取赏银，便要先登入暗沙县的仙道玄册，这半年内便无法再转籍他处了。” 青衣剑修却是径直来到书案前，指了指玄奥异常的仙道玄册：“便是在这玄册上录入姓名？” “这位道友，请敕名……”在郑天鸣递上狼毫笔后，青衫剑修随手便写上【洪真武】三个字，这便是年轻剑修的真名了。 写上真名之后，洪真武才开口道：“我无门无派，只是个捡了本无名剑谱的小散修，以后还劳烦天官大人多多照顾……” 洪真武一脸郑重的行了一礼，张清川将之扶起：“洪道友不必如此，凡是登记入籍者，均是我暗沙县之子民，我必会真诚待之！” 张清川也不说些虚的，洪真武便有些迫不及待问道：“那我便可去清理沙妖？不知待我深夜归来，此处是否有人接收战利品？” 郑天鸣立即接话道：“我已安排胥吏轮流在此值守，不管何时均会有胥吏处理此事，阁下随时来领取赏银皆可……” 这种事情，郑天鸣自会安排好，洪真武便斗志昂扬的潇洒离去：“那我去也！” 话音刚落，洪真武便扭头就走，这干净利落的风格，还真是有剑修风范。 张清川凝视年轻剑修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缕轻笑，其他不谈，这炼气六重的剑修，便可让暗沙县每月多出六缕天道清气。 这比其他县派出的一整队武者都更有含金量，钓上这么一条‘大鱼’，代表张清川这波便已赚得盆满钵满！ 若是能再来几位修士，张清川就不愁天道清气了，暗沙县目前的十几位修士中，只有三位仙吏是炼气七重以上，其他修士都是炼气两三重到四五重。 只要是修士，张清川是来者不拒！ “恭喜大人，诛妖令公布首日，便有剑修来投！这可是暗沙县第一位剑修，照此架势，说不得后面几天还有修士来投……” 郑天鸣一阵猛夸，张清川轻扣案几：“郑大人，你今日便要辛苦些，在此亲自坐镇，把第一日高峰期的武者、修士都登册入籍。” “近期他们定会拿出大批噬灵砂，也需你核对清点好，其他诸县的队伍，便可适当刁难一番，让他们没那么容易得手……” 郑天鸣会心一笑：“大人，我明白，我找的理由，定然会让他们无话可说……” 郑天鸣也是仙吏中的老油条，他的能力，张清川还是放心的，其他县想从他这里薅羊毛，他也不能让其轻易得逞。 若对方愿意多拿出些噬灵砂比例，那便更好，反正他手握噬灵砂净化之法及噬魂草培育之法，如何兑现赏银都是他赚！ “还有一事，我见洪真武这类修士也缺少修行资粮，为让其安心留在暗沙县，便为来投的修士备上一处住所，免费让其入驻修炼。” “这乃长久之计，便是诛妖令结束，他们或也会就此留下！” 张清川亲眼目睹洪真武身无长物，仅有几件法宝，其也正是缺少修行资粮，才会赶赴暗沙县除妖领赏，为其解决住处，便更容易留下修士。 在前世，类似的好处便叫人才公寓。 郑天鸣自是俯首应下：“大人，下官这便组织工匠置办此事！” 张清川微微颔首，如此实地查看了登记入籍之事，张清川对此事便已心中有数，他之后便又连续下了几道政令，让各镇均做好应对及接洽。 驻守各镇的巡检卫也特意标出了探明的沙妖巢穴和沙妖游荡区域，算是给接了诛妖令的武者、修士们指明了方向。 他们若是真有实力，自然可按图索骥，找到适合的沙妖族群去清剿，这便是相当于让沙妖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海洋。 暗沙县的沙妖虽多，可迟早能逐步清理干净。 等晚上张清川陪箫骁等人吃完接风宴回到宅院时，郑天鸣也亲自带来了今天收集的噬灵砂。 “大人，今日收集的噬灵砂全部在这了，除了银沙县的四千枚噬灵砂外，我们今日共收了一千两百枚噬灵砂。” “等明日各县找到由头，定然会倾销一批噬灵砂，我猜明天的噬灵砂会更多……” “今日我们共支出赏银五百灵砂，其中战绩最高的是那位炼气六重的剑修，他一人便斩杀了二十余只沙妖。” 说到这，郑天鸣摇头失笑：“这位剑修还真是锱铢必较，他用哪一剑招如何斩杀的沙妖，都跟我们讲的明明白白，生怕府衙少了他一枚灵砂。” 张清川对那位名为洪真武的剑修也是印象深刻，其身无长物，一看就挺寒酸的，这也是不少散修的通病。 他也理解散修的难处，他们一无师门在身后支撑，二无修炼资粮，每日要为生计奔波。 散修们只能独自一人打拼，而修行所需资粮又太多，散修们为了赚取修行资粮往往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 这与凡二代的张清川情形相似，他为了些许开荒奖励，还不是冒着风险申请来开荒期的微尘世界，双方说起来也算是同病相怜。 张清川便开口道：“那便公告下去，在除妖悬赏之外，暗沙县将再设一个除妖榜，每月排名前三之人，可得三枚以上的一阶丹药作为奖励！” 第三十章 赤炎果和白玉掌 此时下的政令，便是今日听闻洪真武奋力搏杀沙妖后迸发的灵感，像洪真武之流的散修投奔暗沙县，仅是为了赚取灵砂，用于购买修行资粮。 那他便干脆抛出些诱饵，吸引更多散修前来，这除妖榜奖励便几乎是为修士们量身定制，若是战力超群的武者，或也可争一争。 同时，这也能让专心除妖的修士、武者们卷起来，自发加快进度，至于区区丹药，拥有多种灵植的张清川可托人炼制或亲自炼制，并不缺此类奖励。 郑天鸣闻言立即记下：“我明日便把除妖榜设立起来，今日之战绩便可公布出来，洪真武应当名列第一了。” “大人，府衙的库银还能支撑一阵，大人不用忧虑。” 郑天鸣把各项物资调度的十分有序，他带来的噬灵砂数量极多，都要用几个竹箱才装下。 张清川让他降噬灵砂全数放在宅院内，后续他会亲自进行‘封镇’。 待郑天鸣走后，张清川扫过宅院中这几箱噬灵砂，他脸上浮现些许笑意，收来的这批噬灵砂，扣除发放下去的赏银以及他用仙术消耗的天道清气后，至少还有九成以上的利润。 此计还吸引了诸多散修和武者投奔暗沙县，可谓是一石二鸟，这才是真正的双赢，张清川一个人赢了两次，简称赢麻了。 “那正好给噬魂草补一补，等噬魂草数量足够，我明天可试着将其拿来炼丹，噬魂花可炼制凝魄丹，此丹可辅助修炼，价格比红髓丹还贵上些许……” 张清川面带微笑，他将噬灵砂都埋在花园里，之后便前所未有的动用了足足五十缕天道清气，发动了仙术·灵雨术。 这回的天道清气倾泻而出，让灵雨术形成的雨云汇聚无比浓郁的天地灵气，一滴滴灵雨，也就此变为翠绿色。 每一滴灵雨，便相当于液态灵液，其落在诸多灵植上，让其加速成长，连二阶的赤炎果都在吸收了灵雨后轻轻摇曳。 本来二阶灵植在灵田、灵山之外种植是十分难存活的，可张清川每日用仙术·灵雨术浇灌洗礼，这三株赤炎果便也强撑了下来。 如今其吸收灵雨后，更是加快成长，赤炎果明显拔高了不少，本来三年生长期的赤炎果，这轮吸收灵雨便可缩短半个月以上的生长周期。 张清川迈步来到赤炎果身前，仔细打量后便发现其从三寸高长到了四寸，等其长到三尺高，便能进入成熟期，其结出的赤炎果，是修炼火系功法的瑰宝，价格抵得上十几株红髓花了。 而且张清川猜测，二阶灵植成熟之时，其凝结出的道果应当更为珍稀，或许能产出高阶宝物。 在这波高规格的仙术灵雨中，赤炎果算是茁壮成长，而花园中的诸多其他灵植，则是飞速成熟，特别是那批噬魂草，更是贪婪的吸收灵雨、吞噬怨气，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是花开遍地。 入目所示，花园内尽是紫色噬魂花，其身姿摇曳，倒也是一副美景。 【成功培育7株成熟一阶灵植-噬魂草（极品），获得万灵道果：7枚下品灵石、7份灵雨术心得。】 …… 【成功培育3株成熟一阶灵植-红髓花（极品），获得万灵道果：3枚下品灵石、3份灵雨术心得。】 …… 连续多团道果凝聚而成，张清川一一收获，仅是灵雨术心得，便让他将灵雨术推升到第九层。 只差一步，他的灵雨术便能达到十层大圆满，到时候灵雨术将有与众不同的威力和效果。 十层大圆满大道术辅以天道清气施展，那才叫神妙！这才可谓是真正的仙术！ “咦，这株白玉掌也成熟了！” 噬魂草有怨气汲取，生长速度极快，红髓花则是栽植了从道院灵田中移植来的灵株，有此前的基础，长得也是飞快。 而白玉掌则是张清川播下灵种从头种植的，也就要更长时间来培育。 如今经历接连十余天的仙术洗礼，加上今日的大规模灵液冲刷，终于有一株白玉掌成熟。 只见这株白玉掌长到了六尺余高，比成年壮汉更要高出些许，其还有一到两尺的生长空间，白玉掌通体雪白透亮，观感如同一根白色玉柱，肉掌上密布银白色针刺，其锋锐足以刺破钢甲。 在白玉掌的根茎处，还有一团团绿色的灵液在流动，那便是白玉掌从地脉深处汲取灵力凝聚而成的灵液。 此类灵植，其针刺可用于制作一阶针型法宝，根茎可食用，日常还可存储灵液、汲取水分，用途极为多样。 只要将白玉掌切开，便能将其存储的灵液及水分用于浇灌其他灵植和农作物，在沙漠中，种上一株成熟白玉掌，其周边一片灵植及草木均可补足水源、茁壮成长。 这乃是紫宸仙朝司农监推出的新型灵植，传言乃是用高阶灵植转育而来，十分适合荒漠环境种植。 【成功培育成熟一阶灵植-白玉掌（极品），获得万灵道果：一枚下品灵石、黄级中品法术金针暴雨。】 …… 从白玉掌中收获的道果不再是灵雨术心得，而是一门全新法术，观其名字，张清川心中一动，此乃较为少见的破罡法术！ 金针暴雨，黄级中品法术，可洒出无数金针，破开护体真气乃至护体法宝，若结合针型法宝使用，威力还可倍增。 “这金针暴雨真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之法术啊！呸呸，我乃天官，何用杀人越货？本天官挥挥手掌，让手下将敌人打杀即可……” 张清川心中一动，金针暴雨便从道果中汲取至他灵识内，他几乎不用观悟学习，便迅速掌握了这门法术。 黄级中品法术，在炼气期足以应付敌人，他还可将白玉掌的针刺拿来请人炼成一套针型法宝，两者结合，便可成为他压箱底的攻伐手段。 天官虽说不用亲自下场征战，可自保的手段还是要有的，这等能力，无人会嫌多。 “白玉掌产出的灵液，结合我的灵雨术，这片灵植便可更快成长，等白玉掌全数成熟，金针暴雨法术或可大成，还可用白玉掌的灵液浇灌满园灵植……” “近些时日，可加大投入天道清气，用之催熟更多白玉掌……” 第三十一章 二阶炼丹炉 张清川挥挥手，冲刷过后的灵砂便漂浮起来，尽数飞入他身后的玉匣内。 这轮他净化了五千余枚灵砂，此前的投入便已尽数赚回，他今日支付的赏银也仅四百灵砂，五十缕天道清气，便相当于六百灵砂。 这一晚上赚回四千灵砂，便够郑天鸣兑现一段时间的悬赏了。 即便日后的噬灵砂均要耗费天道清气，净化之收益同样可观。 一番盘算过后，张清川长舒一口气，深感暗沙县终于有了希望，此间诸事都步入正轨，他便负手望向天空。 “此等天崩开局也算是被我逐步扭转，暗沙县已有崛起之势，不过暂时还不可大意，等暗沙县月贡先突破五百缕天道清气，我方能缓口气……” …… 道历年三三二九年四月十五的清晨，正是家家户户早起忙碌之时，府衙对面的各路摊贩便看到有一批武者扛着一座巨大的金色丹炉一齐进了府衙大门。 瞧见那重达千斤的丹炉，卖包子的老李头忍不住嘀咕道：“这么大的丹炉，把几个大汉扔进去都能炼了，神仙老爷用的东西，果然够气派！” 挑着担卖馄饨的老婆婆一边给坐在摊前慢条斯理吃馄饨的熟客小张煮了第二碗馄饨，一边和蔼笑道：“神仙老爷用的东西气不气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我大儿子被选进了巡检卫，每日都有肉还管饱，昨日我见到他，都比半个月前高出一个头了！要是有力气，还可到城外开荒！可惜我那死老头子死的早，否则非得让他也去开垦几亩口粮田来！” 老婆婆又转念道：“我一大早便看到又有一批雄赳赳的年轻小伙进府衙登册入籍，老婆子我都十多年没见咱们暗沙县府衙这么热闹了！” 近几天生意越来越好的猪肉荣笑得合不拢嘴，他剁了几块肉骨头扔进锅里：“那都是外地来的武者，他们可真是能吃啊！我昨天煮了一整只大肥猪，都被他们吃得精光！” “今日我怕是要煮一头半猪，才够他们吃的！” 在他摊上埋头吃肉的两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抬起头来：“老板，再来三斤卤肉！不要骨头，纯肉！” 猪肉荣连忙应和一句，从锅里挑了一块卤煮的最入味的猪蹄，几刀剁开，便端上了两位贵客的桌子。 这两位已经连续来他的摊子吃了快半个月，自然不是新来的武者，而其饭量比那些壮汉还要夸张，说不定是新入职的巡检卫。 看这饭量，猪肉荣就知晓两个小伙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绝对是武道胚子！ 特别是那长相凶恶的短发青年，眼睛一瞪便可止小儿夜啼，这怕是可当门神了！说不准神仙老爷看中他，便会让他守府衙大门，这可就威风了！ “婆婆，这碗馄饨加点花椒，我喜欢味道更浓一些……”坐在摊前的张清川对卖馄饨的婆婆说道。 年纪已七十多的婆婆看似眼花，可亲手包馄饨时却手速飞快，她精准的摸到瓷瓶，便向第二碗刚出锅的鲜肉馄饨倒了些许花椒，还未来得及端给小张，对方就亲自端了过去。 “小张，小心烫！”花婆婆招呼一句，张清川把这第二碗馄饨放下，他先喝了口鲜美的汤汁，便笑道：“婆婆，我不怕烫，这馄饨味道真不错，我隔不了两三天，便要吃上一碗才满足。” 张清川中午、晚上都在府衙吃厨子烹饪的饭菜，可他每日早上会雷打不动的到府衙对面的街巷吃沿街摊贩做的美食。 这边能生存下来的摊贩，都是经过街坊邻居多年考验的高手，张清川前面十天吃的都不重样，却没有一个踩雷的。 如今吃来吃去，花婆婆做的馄饨能在他心里排前三。 听到小张这么说，花婆婆笑的十分和蔼：“你喜欢吃就好，婆婆应该还能再卖几年馄饨，你想吃就来……” 张清川点点头，吃完馄饨后又是一口清汤下肚，他满足的轻叹一声：“花婆婆，你可要长命百岁，我还想再吃几十年你做的馄饨！” 闻言花婆婆笑得似乎都年轻了不少，张清川则是看向身旁两个饭桶：“你们两个吃得如何了？我等该回府了……” 最爱大快朵颐卤肉的张清泉和张俊连忙啃完猪蹄，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猪肉荣的小铺子，他们还去老李包子铺买了几个香喷喷、热腾腾的大肉包，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张清川走出街巷。 在几人走后，卖肉包的老李忍不住问道：“你们猜这位十分客气随和的张小哥会是什么身份？” 猪肉荣又剁了几块肉扔进锅里，他举起剁骨刀剁个不停：“那当然是神性老爷的管家、书童之流，那两个特能吃的小伙子，定然是神仙老爷的护卫！” 猪肉荣一脸笃定，老李捋了捋胡须：“没想到猪肉荣你眼光还挺毒辣，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这位张小哥第一次来，我就猜他和神仙老爷有关，他问过我租金后，当天神仙老爷就给咱们减租免地租了。” 猪肉荣忍不住放下刀：“也不知道神仙老爷长什么样，我听人说神仙老爷仙风道骨、俊秀无比，一看就是神仙中人。” “若能一睹真容，我回去便能和街坊邻居吹三天牛！” 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却从未想过，坐在他们摊前慢条斯理品尝过他们手艺的张小哥，便是他们口中的神仙老爷。 在他们看来，高来高去，只会和神仙打交道的神仙老爷，怎么会跑到他们这小摊上随口吃东西呢。 …… 吃完早餐的张清川，则是带着两位‘护卫’先回了府，他踏入宅院里的丹房时，那座高大丹炉已被郑天鸣找人搬了进来。 前两天郑天鸣专程赶赴域城一趟，他除了采购一批新的丹药、物资外，还按照张清川的要求，购买了一座二阶丹炉。 这丹炉自带丹尘火，足以用来炼制二阶丹药，完全够张清川炼丹所需，器具、材料备齐之后，张清川就便准备今天开炉炼丹。 他让张清泉和张俊回去修炼后，便把自己关进丹房中，他盘坐在丹炉前，各种药材都已备好。 “那今日便先炼一炉凝魄丹试试手，此丹若成，噬魂花便可大批量种植！” 第三十二章 炼丹初成 张清川此前在道院里种了几批红髓丹，他便也跟着学了些丹药知识和基础炼丹之法，还试着炼过两炉红髓丹。 但当时他的天道印记还未觉醒，他便和炼丹师学徒差不多，炼制红髓丹的成丹率不到五成。 在最后离开道院时，他收获了一批极品红髓花和普通红髓花，那批极品红髓花，他请人炼成了极品红髓丹。 普通红髓花，他则是亲自上手炼制，这一过程中，他便用推演万物推演了红髓丹的炼丹技巧，便一举掌握了炼制红髓丹的精髓要义。 这等同于他整体的炼丹水平虽是学徒水平，但单论炼制红髓丹，他和一阶炼丹师的成丹率相差无几，均可达到八成以上。 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专精一种丹药炼制了，也让他见识到了万物推演的神奇功效。 如今他要炼制以噬魂花作为主材料的凝魄丹，但他却是先拿红髓花来练手，如今他面前便摆着一盘红髓花，其旁边还单独放有一小盘五十余片极品红髓花，那是3株极品灵植的产出。 这几日来，张清川每天都能收获红髓花等灵植，手头已然囤积了一批成熟灵植。 将红髓花拿去请其他炼丹师襄助炼制，肯定会收取大笔费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张清川便干脆亲自炼丹。 以后他定然还将种植各类灵植，炼丹这门手艺最好是自己精通，有万物推演，他对此道也极有信心。 “十份红髓花、五份活血散、五份朱血果汁液，这第一炉成丹率有八成便够了……” 张清川将药材一一抛入丹炉，他将丹炉封好后，便催动黄级下品的紫炎灵火，配合丹炉自带的丹尘火合力炼丹。 这种丹尘火可最大限度的保留药材品质，紫炎灵火则是用于炼化药材，这一主一辅两种灵火中，丹尘火可配多种灵火法术，适配性极高。 张清川选择的紫炎灵火，便是由于这门法术可激发红髓花药性，乃是他推演出的最为适合炼制红髓丹的几种灵火之一。 当然了，这门法术品级最低也最容易学是张清川选它的原因。 他此前已经炼制过几次红髓丹，此次炼丹，他也是轻车熟路，在开炉之后，他十分精准的掌握着火候，极其耐心的足足炼制了一个多时辰。 在丹炉中有丹药的香味飘散而出后，张清川仍旧不急不缓，并未立即开炉，而是用紫炎灵火在丹炉中又炼制了约一炷香时间。 直到丹炉内隐有红光透出，张清川方才一拍丹炉，其鼎盖刚刚洞开，便有几道红光飞射而出，张清川早有准备的将其虚抓在手中。 “想跑？你们这些孙猴子还想逃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张清川灿然一笑，将这批九枚红髓丹弹入了一旁的瓷瓶中。 十份材料，炼制出了九枚红髓丹，这炉红髓丹他的成功率已有九成，比张清川想象中还要高上不少。 这说明张清川今天状态上佳，炼丹的成丹率远超此前，那炼制凝魄丹应当是恰当其时。 张清川再扫了一眼丹炉，其内壁中还残留着些许粉末，这便是炼制红髓丹失败的丹灰丹尘，其也有些许药效，可以拿去巡检卫营地掺入汤食中，也能提升些许炼体效果。 在天心仙界，家境贫寒的武者便是专买这类丹尘来炼体，其也有些许价值。 张清川便命人来将这丹尘丹灰清理干净，避免影响下一炉炼丹，王奎星专程找了两名丹童，便是负责此事。 在丹童清理完丹灰丹尘后，张清川便可开炉炼制第二炉丹药。 如此前一般，张清川又专心致志的炼制了三炉红髓丹，后续所炼红髓丹，他便增加投入的药材数量，每炉炼制二十枚，是最合适、效率最高的。 此番又炼制了三炉丹药后，张清川的成丹率便均能保持在九成左右，他今日可谓状态神勇，第一个瓷瓶便装满了五十枚红髓丹，另一个瓷瓶也装了一小半。 而就在张清川炼制出第四炉红髓丹，准备开炼极品红髓丹时，丹房门口出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其中一个还显得格外狗狗祟祟。 正是张清泉、张俊和大黑这三个吃货，他们闻到丹药的香味后，便忍不住摸到丹房附近偷瞄，他们趴在门口，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 特别是大黑，它趴在门槛上，哈喇子已然水漫金山。 扭头瞧见他们那副眼馋的模样，张清川没好气的开口：“这是刚刚出炉的红髓丹，你们拿去练功吧……” 张清川手指轻弹，便有两枚红髓丹飞出，张清泉和张俊连忙伸手接住，张清泉突破到炼气一重后，张清川便让他改吃普通红髓丹了。 若是每天吃极品红髓丹，张清川目前的家底可经不住这么造。 等他到炼气一重巅峰时，倒是可以服用极品红髓丹来突破瓶颈，其他修士往往也是如此服用丹药的。 两人拿到丹药后，便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去趁热吃，这红髓丹的味道闻起来就格外香，吃一枚等于吞下半头猪的气血，药补往往比食补来的更为容易。 而大黑则还是眼巴巴的趴在门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阿黄都忍不住用爪子按住了大黑的脑袋，深觉这家伙真是给灵犬丢脸。 “你这惫懒货，其他不行，干饭倒是第一名，这红髓丹不是给灵兽吃的，是给修士和武者吃的……” 见大黑一脸不信的表情，张清川想了想，便让丹童把红髓丹炼制失败产出的丹灰丹尘拿去煮肉汤，合着大块骨头一块喂给大黑。 此时正好也到了饭点，张清川便在一旁也吃上了厨子做的一桌佳肴。 大黑应该是闻到了肉汤里加了料，是它垂涎已久的红髓丹的香味，它便把头埋在了饭盆里，还用爪子护着饭盆，似乎生怕阿黄去抢它的。 这家伙，护食是真护食，阿黄则是老老实实的抱着自己的饭盆啃骨头，张清川是一视同仁，阿黄的午餐也是加了料的肉汤和骨头。 大黑一顿狂猛干饭，吃完之后，它还意犹未尽的把饭盆舔得干干净净，那叫一个一尘不染，都不用厨子洗刷了。 只是阿黄也把饭盆干完，丝毫不给大黑抢食的机会，大黑只能眼巴巴的望向张清川，像是还能再干一盘。 “你这家伙，只知道吃，饭量比寻常武者还大，这份肉汤也足有四五斤，你补的差不了！等你成为正经灵兽，再给你加餐……” 张清川轻抚狗头，这黑脊灵犬的手感倒是不错，每日怒搓一遍，倒也可身心舒畅。 大黑只好起身去陪张清泉玩耍，顺带消消食，只是当它站起来后，张清川便发现这傻狗竟像是喝醉了的醉汉般摇摇晃晃走不稳道。 “咦，这红髓丹又不是酒漕，你这还喝到位了？”张清川忍不住失笑摇头，这傻狗走路如打醉拳，简直滑稽至极。 要怪只能怪它眼巴巴要吃红髓丹，如今一碗丹尘下去，便醉成这样，简直离谱到家了。 让大黑自己解酒，张清川回头踏进丹房继续埋头炼丹，他此回尝试炼制极品红髓丹，两炉药材投进去，他足足炼出了三十三枚极品红髓丹。 他此番炼制极品红髓丹的成丹率约莫有八成左右，这已然相当可观，达到了不少一阶炼丹师都做不到的标准。 这让张清川信心大增，他便拿出了早已备好的噬魂花及其他炼制凝魄丹的几种药材，其中作为主材料的噬魂花均是极品品质。 这批噬魂花均乃吸收了噬灵砂所逸散怨气而成，品质自然极高，少有非极品品质的。 他起手便要炼制极品凝魄丹，还是极有挑战性的，但张清川却是不急着炼丹，而是先唤出破损玉碟。 “且让我看看，这凝魄丹丹方可有改进之处……” 第三十三章 完美炼丹，无暇凝魄丹！ 张清川并非直接推演凝魄丹之丹方，此乃无形之物，不似功法、道术那般炼至大圆满便可推演。 他便是用噬魂花结合凝魄丹的丹方来推演，毕竟凝魄丹的主材料便是这噬魂花。 只见一朵噬魂花落在破损玉碟上，氤氲灵光笼罩整朵花瓣，使其纤毫毕现，张清川便进入那玄之又玄的状态，从最细微处体味着噬魂花的构架。 而此次他并非全面了解噬魂花，而是推演其药性如何与其他药材结合，最终凝聚成凝魄丹。 这万物推演能力，是根据张清川当前的知见来推演，他如今才是炼气五重，又是炼丹师学徒的水准。 他借用玉碟推演出的技巧，也只是一阶炼丹师能掌握和理解的技巧，再高深的，他也极难推演出来。 二十缕天道清气下去，张清川便对噬魂花如何炼制为凝魄丹就有了全新认知：“原来噬魂花也可结合怨气来加快激发药性，那在炼制凝魄丹时若是能加入些许怨气，便可提升成丹率及丹效。” “那我岂不是可添加些许噬灵砂，或许便能提升其成丹率？” 张清川此番动用万物推演，迅速便推演出了炼制凝魄丹的过程及技巧，他从中便发现了重点。 此回推演出的技巧，包括了多个方面，其中添加怨气的技巧，也与噬魂花的特性有关。 噬魂花乃是吸收怨气加速长成，炼制凝魄丹时加入怨气辅助便也是应有之义。 况且怨气在这丹炉的高温和灵火灼烧下，其最终定然会如烟消散，其主要作用，便是全面激发噬魂花的药性。 想到这，张清川便试着将噬灵砂也加入丹炉，随着高大的丹炉鼎盖关闭，张清川催动紫炎灵火和丹尘火，便按照步骤启动炼丹。 在炼制过程中，他仔细把握着药材的转化过程，让噬魂花逐步炼化为液态，然后又添入其他辅料。 这一过程之中，张清川便发现了用噬灵砂来提供怨气的好处和优势，那便是噬灵砂自身十分耐烧，在炼制初期，噬灵砂内的怨气并不会被直接激发出来。 而是在噬魂花逐步转化为液态时，噬灵砂才会被彻底炼化，其中的怨气飘出，正好全面激发噬魂花药性。 若是用其他手段投入怨气，无其他手段护住，那真是顷刻炼化，极难真正发挥效用。 如此一来，非得投入大量怨气，方能激发噬魂花药性，可若是怨气过量，又容易让丹药变质，使其被怨气污染。 想来其他炼丹师即使有过此等灵感，可无噬灵砂辅助，以怨气辅助炼制凝魄丹也难以成功。 这便是丹盟至今未有人提出如此改进丹方的原因吧…… 在思索的过程中，张清川对凝魄丹的炼制理解得更为深刻，他后续炼制的极为顺畅，在半个时辰后，丹炉中的凝魄丹便逐步成型了。 和之前一样，张清川并未急着开炉，而是精细的催动紫炎灵火持续烧制，使其愈发稳固。 不少炼丹新手，便容易犯这种错误，看到丹药初步成型，便大意的以为丹药已成，可若是此时开炉，还未彻底成型的丹药便容易受外界灵气冲击影响，又爆散成丹灰。 这也是炼丹师们时常出现的名场面，在丹炉外观察时，以为丹药已然成型，可开炉后却往往只能目睹好端端的丹药爆散成粉末。 此等情形最为打击人，还好张清川通过推演已然知晓从何判断凝魄丹成型之征兆。 “凝魄丹需丹香四溢、丹纹隐现，方可初步减弱灵火，还需再炼制一炷香时间……” 他一边稳固丹药，一边细心观察，看到上面丹纹浮现的瞬间，便一拍鼎盖：“极品凝魄丹成了！” 随着他拍开鼎盖，足足九枚凝魄丹便飞射而出，其飘散着异香，让张清川都忍不住喉结耸动，直欲一口吞下。 张清川不动声色的抓住全数丹药，其手指连弹，八枚丹药便如如燕归巢般飞入瓷瓶中，只有一枚丹纹最繁密的极品凝魄丹被他抓于掌心。 “这便是极品凝魄丹？这类丹药服用后，可让修士迅速凝神入定，还可提升牵引、吸收灵气的效率，一枚下去便可高效修炼六个时辰。” “而其加速修炼的效果，宛如提升了一个大境界在修炼，其最适合用于突破小境界，这一枚极品凝魄丹，便价值一百灵砂……” 张清川对凝魄丹爱不释手，他恨不能现场便吞下修炼，但考虑到其用处，张清川并未急着吞服。 他只是将这枚极品凝魄丹也收入瓷瓶，十分从容安定的继续炼丹，有了此次的成功经验，他后续炼丹的成丹率就更是水涨船高。 第一次炼丹九成的成功率，后面几次，他更是有两次十成的成功率！ 这种炼制结果，也被炼丹师们称为完美炼丹，由于并无失败丹药的丹灰及丹尘影响，连此等成品丹药的药效都要强出一筹。 这类丹药，在丹盟体系中被称为无暇灵丹，是为完美无瑕之意，这已是药材可达到的上限。 两次完美炼丹，张清川便炼制出足足四十枚无暇凝魄丹，他自身修炼所需完全是够用了。 而无暇凝魄丹价值一百八十灵砂一枚，比之普通凝魄丹贵上一筹，甚至还有价无市，乃是十分珍贵之物，光卖这无暇凝魄丹，张清川就不愁钱了！ 甚至以无暇凝魄丹还可吸引修士来投，部分难以突破境界的修士对此绝对有较大需求！ 在炼完这批凝魄丹后，张清川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复盘炼制过程：“红髓丹我已成功炼制几次，按理来说，成丹率应当比炼制凝魄丹更高，毕竟紫炎灵火都是为红髓丹学的。” “如今我第一次炼制凝魄丹，反倒是成功率高于红髓丹，证明噬灵砂确实可提高凝魄丹的成丹率，我这便是稳定的改进方案，甚至可获得天道认证！” 张清川心中思索着：“我竟一次便改进了凝魄丹的丹方！此事若是被丹盟知晓，怕是会认为我乃丹道绝世天才了！” “这全赖万物推演之功效！还有这噬灵砂，其价值比我想象中更高……” 他心中一动，便默默盘算起来：“我这每一炉炼制二十枚凝魄丹时，加入了一百二十枚噬灵砂，每一枚凝魄丹对应六枚噬灵砂，这便是完美比例。” “若是一炉十八枚普通凝魄丹，是价值一千八百灵砂，可若是炼制出二十枚无暇凝魄丹，那是三千六百灵砂的收益！” “一百二十枚噬灵砂竟然能有这种奇效，这是十倍于其原本价值了！” 第三十四章 月圆之夜，帝流浆 此前诸多天官都将噬灵砂作为一种负担来看，可如今张清川不仅知晓该如何低成本净化噬灵砂，还误打误撞找到了让噬灵砂发挥更高效用的方式！ 张清川算的心中一惊，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噬魂花+噬灵砂，比单纯的净化噬灵砂更有用。 “唔，我这改进丹方十分简单，炼制技巧几乎为零，此等炼制方式，炼丹师学徒都能掌握，如今看来，噬灵砂是一座大宝藏啊！” 张清川心中翻江倒海，脸上仍旧不动声色，他想了想，他掌握完整丹方加上噬灵砂，这才是最有价值的部分。 光是这一点，他便能赚取更大的利益，那是足以改变暗沙县的王牌！ “我要大范围的种植噬魂花才行，最好是用灵田来种，灵壤价格较贵，大量采购方能便宜些许，我要尽量囤些灵砂来批量采购灵壤。” “接下来一段时间，便有得忙了……” 张清川在丹房中一番盘算，心中便有了大致计划，胸有丘壑、面似平湖，他规划好近期策略，这才走出丹香四溢的丹房。 “请王大人、郑大人和方大人前来议事……”张清川在庭院让下人去通知三位副官到府衙大堂来议事。 因典史官金墨常年待在典狱中看守犯人，他平日里也不太参与日常事务，暗沙县的大事，就由张清川和三位副官商定处置。 张清川这回把三位副官都请来，他们便知道是大人有要事了。 在赶往府衙大堂的半路上，王奎星便遇到了同样行色匆匆的郑天鸣，王奎星忍不住问道：“天鸣兄，你可知大人找我等所为何事？” 郑天鸣放缓脚步，和王奎星步伐节奏近乎一致，他摇摇头：“我也不知，只知大人此次召我等乃紧急告知，或是临时起意。” 王奎星心中了然，他便猜测道：“难道是府衙库银快支撑不住了？我看近期已有几座沙妖巢穴被剿灭。” “各镇周边十里范围内，更是看不到零散的沙妖了，这便要耗费上百枚灵石，库银此前早已快告罄，即便有大人私人库房支撑，怕也是力有未逮……” 王奎星说的，也是几位仙吏最担心的情况，表面看起来，暗沙县蒸蒸日上，每天都有武者、修士赶来登册入籍。 还有大批沙妖被散修和巡检卫斩杀，让各镇得以平稳开荒，诸多凡人都愈发觉得府衙为他们尽心尽力。 可这种形势下，是府衙每天超过八百灵砂的支出，一个月下来，那便是二百四十枚下品灵石！ 暗沙县的库银，此前早已见底，这么多支出，全靠大人独自支撑，偏偏大人也是九代凡人，他能有多少积蓄？ 恐怕等大人从仙界带来的积蓄耗尽，如今暗沙县的大好局势便会瞬间崩盘！ 听到王奎星如此发问，郑天鸣回头看了同僚一眼，他缓缓摇头：“府衙的库银还有三成，再撑一段时日应当并无问题。” “大人近期并未从府衙库银支出太多灵砂，他应当不是为了库银之事专程找我等……” 两人边走边思索，很快便步入府衙大堂，张清川正端坐于大堂之上，几盏油灯光焰明亮，两位仙吏很快入座。 接着便是风尘仆仆从外赶来的方景，身穿戎装的巡检大人解下盔甲，也坐在了设好的太师椅上。 张清川这才缓缓开口：“三位大人，我请你们来，是本官找到了合理利用噬灵砂的方法。” “我可以放心告诉你们，噬灵砂在我手中，可发挥更大效用，你们不用担心库银告罄了。” 开门见山的说出此事后，三位下属神色各异，他这回也是为了统一思想，让他们按照自己后续的政令严格执行下去。 他收集了如此多的噬灵砂，还开出了高额悬赏，若是不找个合理的理由，别人定会猜到他能大规模的净化噬灵砂。 如今用噬灵砂来炼丹，这确实是个过得去的理由，他人不知晓丹方，也无法短时间内搞清楚他是如何利用噬灵砂的。 这段时间，便是他的黄金期，张清川刚才已通过天镜向丹师联盟申请改进丹方的认定，等经过丹盟认定，他便是凝魄丹改进丹方的创始人了！ 到时候他是公开改进丹方，还是独自使用都无碍，他人便是偷学了他的丹方，也会为他提供天道反馈。 听到张清川说到净化噬灵砂之法，王奎星和郑天鸣都知晓这代表什么，他们此前的紧张、担忧便在这句话前烟消云散：“大人，您真乃不世出的天才，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了炼化噬灵砂之法。” “难怪您会高价悬赏除妖，这收集来的噬灵砂，也就有了用途，那我们……” 张清川成竹在胸的笑道：“这个秘密乃暗沙县的最高机密，尔等要严格保守，不可使外人知晓。” “除此之外，我们不用特意去收集噬灵砂，悬赏除妖已足以帮我们名正言顺的收集噬灵砂。” “你们便对外宣称，暗沙县疑似发现了灵矿，府衙已封锁了灵矿，暂时不愁无钱支付赏银了。” “若是被人发现灵矿消息是假的，便再放出其他几个假消息，其中包括本官掌握了大规模净化噬灵砂之法。” 张清川这一手，必须要三位仙吏的通力配合，真真假假之下，真话放出去，反而没人信。 他便是要让竞争对手和隐藏的敌人不知道他到底掌握着什么王牌，他便能趁机收取更多噬灵砂。 张清川说完，王奎星和郑天鸣两位老油条心里神会，他们对视一笑，便有了各自的分工。 方景则是坐的笔直，他朝张清川拱手道：“大人，那我们巡检卫就负责清扫更多沙妖，收集更多噬灵砂！” 张清川微微颔首：“这段时间，便需劳烦方大人辛苦除妖了，如此也可在实战中磨练武者及玄甲营，尽快让他们突破到淬体境。” “方大人也可放心，培养武者所需红髓丹绝对管够。” 为让方景安心，张清川便拿出今日所炼制的红髓丹和极品红髓丹，全数交由方景掌控，他便可以论功行赏，也能重点培养一批武者苗子。 斩杀沙妖达到一定数量，便可赐下红髓丹，若即将突破至淬体境，也可赐下红髓丹助其破境！ 方景接过两个瓷瓶，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红髓丹，他也是心中微颤，自家大人真是大手笔，随手便就拿出了如此多的丹药。 大人莫不是一位深藏不漏的炼丹师？难怪能带着这么多家底下界。 方景再度拱拱手，他便准备告辞离去，也就在这时，天空中月华如水，方景猛的抬头看向天空：“这是……月圆之夜开始了！” 王奎星、郑天鸣也闻言仰望月空，张清川则是老神在在的端起瓷碗喝了一口茶水。 只见天空中银月已满，一轮圆月悬空，连诸多星辰也变得黯淡，与此同时，银月上似有一滴滴光点洒落人间，犹如流星一般划破月空。 “月满天降帝流浆！本月的帝流浆落下来了！”方景低喝一声，他飞上府衙屋顶，仰头死死盯着月空，想看看是否有些许帝流浆落在暗沙县的区域。 张清川此时也飘然落在府衙之上，他看着如同流星雨般降临大地的漫谈帝流浆，不禁喃喃自语道：“传言有前辈大能成道之时曾许下天地宏愿，组成了二十四条天规，规范了万界日月星辰运转，也使得万界生灵得以修炼。” “例如这月满天降帝流浆之天规，便让万界月圆之日必有帝流浆落下，每月月圆，便是修士及灵兽获取机缘之日。” “在天心仙界时，一滴帝流浆可抵一年修行，每当月圆之时，人人都争着抢夺帝流浆，那才是无比热闹……” “荒砂界乃微尘世界，灵气浓度远不如天心仙界，此处的帝流浆，应当一滴可抵一月修行吧？” 张清川所说，乃是修行界的历史，一品天官之天道权柄，便名为【天地宏愿】。 在其成道之时，可向天道许下天地宏愿，形成影响天道规则的基础规矩，二十四条天规便是天地宏愿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十五条地矩和九条人法，这便组成了修行界如今的《天律》体系。 像元始天帝许下的“法传万家、大道归一”便是人法之一，用于规范修士的行为，这可是获天道认可的基础规则，连高品天官都必须遵守。 帝流浆的形成，也是天地宏愿的规则之一，大到天心仙界，小到荒砂界，在月圆之时，均有帝流浆落下。 只是往往灵气越浓郁之地，落下帝流浆的几率越高，其蕴含的天地精气便越多，听张清川如此一问，王奎星便答到：“方巡检来的晚，并未在暗沙县接到过帝流浆。” “在十年前左右，我们暗沙县还能有零星帝流浆落下，如今已然绝迹，我已七八年未听说暗沙县有人接取过帝流浆……” 暗沙县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仅是无灵山灵脉、无灵矿灵穴、无灵田灵泉的三无之地，连帝流浆都落不下一滴。 若张清川是散修，那他也宁愿去其他能分到帝流浆的县域修炼，毕竟若是运气好，还能接取帝流浆，加快自身修炼速度。 今夜有帝流浆，虽说已知晓暗沙县不会有帝流浆落下，可方景还是站在屋顶，盯着帝流浆落下的方向。 “金沙县那边有帝流浆，他们运气真不错，恐怕又会有修士突破！”方景喃喃自语。 王奎星摇摇头：“那是缘于金沙县已是下等县，其气运祥云便得额外增幅，我听闻金沙县府衙还砸重金布设了二阶聚灵大阵，他们已连续九个月都有帝流浆落下了，其数量还愈来愈多。” “这便也吸引了大批修士前往金沙县登册入籍，光是这一点，金沙县便领先黄沙域的诸多县城。” 暗沙县就在金沙县隔壁，可两座县城还是相距有近百里路，如今暗沙县的修士，只能眼巴巴看着隔壁县帝流浆丰收。 不患寡而患不均，长期体会这种落差，大部分修士都会选择前往金沙县，此前从暗沙县离开的修士中，便有大半是迁往了金沙县。 金沙县府衙也不用管帝流浆落在了谁家，只要是金沙县的入籍修士炼化了帝流浆即可。 任何一位金沙县的修士借助帝流浆破境，受益的皆是余秋雨这位天官。 张清川看到方景略微失望的表情，他笑道：“方大人，我看你即将突破到炼气八重，有帝流浆应当能助你突破吧？” 方景愣了愣，他点头道：“我已在炼气七重巅峰停留一年有余，帝流浆也仅是些许灵物而已，我辈修士破境，还是当靠自身砥砺修为。” 看出张清川有些想法，可方景依旧不愿大人为此费心费力反倒毫无收获。 可张清川早已是胸有成竹：“既然如此，那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张清川伸手一指，诸多天道清气从指尖激射而出，瞬间便引得风从云动，端的是天地变色！ 这是十层大圆满的仙术·灵雨术已然发动！ 在达到十层大圆满后，这门法术便与之前截然不同，其所凝聚的云层更高，覆盖的范围也更广。 又由于张清川不惜血本的投入足足一百缕天道清气，其一下子便笼罩了大半个县城。 而仙术·灵雨术会牵引天地灵气，帝流浆自然也是灵气凝聚而成的特殊灵物，灵雨术的云层高达千米，正是帝流浆汇聚较多的高度。 炼气期乃至筑基期的修士，都难以飞这么高，各类法术，也少有能影响此等高空的。 但灵雨术是辅助型法术，借用天地之力反倒能做到这点，在灵雨术成型后，方景双眸一凝，便看到一点点银白色的帝流浆穿过云层，如同雨滴一般落下！ “大人，您竟真的借来了帝流浆！” 第三十五章 改进灵雨术，牵引帝流浆！ 方景本已对接取帝流浆之事不做期望，他来到暗沙县几年，便从未接到过帝流浆，这里似乎已是被天道遗弃之地。 可如今天官大人伸手一指，明明是平平无奇的灵雨术，此时却发挥出了与众不同的威能！ 这一轮灵雨术，裹挟着帝流浆一起落下，暗沙县便像是下了一轮银白色的流星雨，不少修士和武者悚然一惊，纷纷飞上屋顶或高处。 一时之间，暗沙县县城各处均是高来高去的高手，屋顶上一下子站满了修士及武者，他们均是抬头看向天空中洒落的帝流浆！ “这是何情况？咱们暗沙县竟然落下诸多帝流浆？这还是与灵雨共同落下，这真是奇景啊！” “这标志性的灵雨术，好像是天官大人施放的仙术，大人似是对灵雨术进行了改进，竟可牵引帝流浆落下！此前我从未听说过此等奇术！” “还等什么！我们快抢帝流浆，这一滴帝流浆，就抵得上一个月苦修，突破境界之契机，便就在眼前！” 站在屋顶上的众多修士和武者，纷纷下意识使出各自绝招来抢夺帝流浆，他们有的跟着帝流浆落下的方向飞去，有的则是驾驭法宝、武器去接取帝流浆，这方面武者天然吃亏，修士则用的是手段截取帝流浆。 而在府衙的屋顶上，方景在震惊的看到帝流浆落下后，便果断出手，他猛的拔刀，气浪排开云气和雨气，便有一滴帝流浆被他牵引着落于手中。 “果真是帝流浆！大人，您的手段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方景截取了一滴货真价实的帝流浆后，便将其双手奉上准备交予张清川。 此乃大人耗费天道清气所留，理应由大人享用，况且月空中还有诸多帝流浆正在飞舞，他完全可再接取后续帝流浆。 张清川见此却是摆手示意：“方大人，这是你接取到的帝流浆，我便不夺人所爱了，你便自行服用吸收吧，看能否借此突破到炼气八重！” 张清川语气真诚，他笑道：“且看这帝流浆漫天飞舞，王大人和郑大人也可出手接取，我会牵引帝流浆集中落在府衙附近。” 这灵雨术，确实被他推演后改进了一番，那是昨晚他吸收了极品噬魂花产出的道果后，灵雨术顺利突破至十层大圆满。 凡是法术、功法达到大圆满后，便可尝试对其进行改进，其他修士，还只能靠自身对法术的感悟来改进，张清川则是能用万物推演来参悟及推演。 他发现在灵雨术大圆满后，自身识海之内便多出一部由灵雨术凝聚而成的经文，其犹如实物一般于识海中沉浮，便可用万物推演获取更多信息。 张清川用当天三轮推演次数，耗费了一百四十缕天道清气，才成功推演出其中一种改进方向，其可用灵雨术来牵引天地灵气。 在灵气越浓郁的地方，灵雨术的威力和效果便越强，但这还未达到天道认可的层次，还不算彻底革新的改进，张清川只能将其视为他专属版的灵雨术。 今天稍一尝试，这版的灵雨术果真未让他失望，其成功牵引了一批本该落在其他县域的帝流浆，使其随着灵雨术一起落在了暗沙县！ 这等可牵引帝流浆的法术，恐怕任何天官都想掌握，张清川此番一出手，便让方景等人都震惊莫名。 王奎星也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大人，您这一手，真乃神来之笔！我们暗沙县也有帝流浆享用了！” 郑天鸣噼里啪啦一番心算：“大人，这一滴帝流浆，堪比两至三枚红髓丹，您这是下的丹药雨啊！” “恐怕明日之后，来咱们暗沙县的修士和武者还将多上数倍！此乃大人之功绩！” 三位属官都是发自内心的叹服，大人之手段堪比鬼神，这手扭转乾坤的仙术让他们震撼得无以复加，这是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办成的事情！ 张清川笑而不语，他催动仙术，持续牵引帝流浆，使其落向自家宅院，其中几滴帝流浆，就飘落在花园的灵植上。 本就茁壮成长的灵植，凡是吸收了帝流浆，均是立即成熟，并且都是极品品质！ 【成功培育五株成熟一阶灵植-噬魂草（极品），获得万灵道果：五枚下品灵石、五份青木诀心得。】 …… 【成功培育三株成熟一阶灵植-红髓花（极品），获得万灵道果：三枚下品灵石、三份青木诀心得。】 …… 【成功培育两株成熟一阶灵植-白玉掌（极品），获得万灵道果：两枚下品灵石、两份金针暴雨心得。】 …… 张清川的花园里，在灵雨术和帝流浆的滋润下，便有十多株一阶灵植成熟，还有一株赤炎果也吸收了一滴帝流浆，其节节拔高，从四寸一口气长到了六寸五分。 这帝流浆对生灵生长、修炼都有助益，经常落下帝流浆的灵山，必定是天材地宝繁多的。 “这是帝流浆？咱们暗沙县也有帝流浆落下？快去看看！”张清泉和张俊也听到动静，跑到了宅院外面。 张清川看到他们，便也牵引了几滴帝流浆给两人，结果大黑和阿黄也跑了出来，张清川干脆也给它们落下了帝流浆。 出于对灵雨术的精细掌控，张清川简直想给谁发帝流浆就给谁发，阿黄和大黑也都是一口吞下帝流浆，其中大黑当即就扬天狂啸起来。 张清川本以为它是要突破成为炼气期的正式灵兽，可没想到这家伙就是对月狼嚎，其嚎叫声让其他修士还以为是有狼妖潜入县城了呢！ 张清川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大黑的脑门上：“你是灵犬，不是狼妖，你这么嚎，难道是想吞了那月亮不成？就算是天犬，那也是去食日，而不是来吞月！” 大黑这才低下头，一脸谄媚的看着张清川，一副‘主人，我还要’的表情。 张清川忍不住又拍了这备懒货一巴掌：“你当这帝流浆是糖豆呢？你先消化了这滴帝流浆再说！” 大黑一脸无辜，这帝流浆才那么一小滴，它吞下去之后都无甚么感觉，主人怎的这如此小气，起码搞一盘来，让它吃饱了再说嘛！ 对比大黑，旁边的阿黄就高效多了，吞下吸收了这滴帝流浆之后，它竟然就此完成突破，从准灵兽，一举突破为真正的灵兽！ 只见阿黄浑身金色光芒闪耀，金色的毛发显得更为威猛，金獒灵犬已然就位！ 【成功培育炼气期（前期）灵兽-金獒灵犬，获得万灵道果：一阶中品法宝（金焰钟）。】 …… 第三十六章 灵兽初成 这回阿黄突破，前所未有的给张清川凝聚了一团法宝类道果，从中竟然开了一件一阶中品法宝。 凡是入品的法宝，一阶下品都值最少10枚下品灵石。 这件金焰钟，应当最少值20枚下品灵石，价值十分惊人，作为护体法宝，也十分适合炼气期使用。 张清川摸了摸阿黄的脑袋：“阿黄，以后你每餐的肉骨头和肉汤加倍！” 都成灵兽了，自然要吃好点，想必阿黄的饭量肯定见涨，应当可堪比张清泉和张俊两个饭桶了。 大黑闻言抱住了张清川的大腿，一副‘主人，我呢，我呢！’的表情，张清川看着这个吃货：“等你也成为灵兽，再给你加餐！” 大黑狂吠了两句，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吞了天上那轮银色大圆饼成为灵兽，但它跳跃两次却根本够不着大圆饼，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办法吞了两滴帝流浆。 大黑贪虽是贪吃，但它毕竟是接近成熟的灵兽，足足吞了三滴帝流浆后，这家伙也终于彻底成熟。 在这条大黑狗的脊背处，一条黝黑得发出幽光的线条逐渐浮现在大黑首尾连接处，黑脊灵犬的特征，就是这条黑色脊椎骨，其可让黑脊灵犬背部硬如金铁，显得格外神骏！ 大黑更是扬天狼嚎：三滴帝流浆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或许是听出了大黑的狂吠之意，阿黄也跟着一起狂吠起来。 大黑便就此正式晋升为灵兽！ 【成功培育炼气期（前期）灵兽-黑脊灵犬，获得万灵道果：一阶中品法宝（灭魂骨刺）。】 …… 张清川从大黑身上，便又收获了一件一阶中品法宝，这件灭魂骨刺是类似于暗器类的法宝，和针型法宝一样，用于阴人极其好用，催动灭魂黑刺时其隐入黑暗，端的是极其难防。 张清川将其收好之后，便准备让下人以后给这头懒货加餐，这主要是成为灵兽后，大黑和阿黄的饭量都还能增加。 他这一手灵雨术牵引帝流浆，先让自己人吃了个饱，此时他才有时间为自己争取帝流浆。 这也并不晚，他掌控着主导权，若是他愿意，他几乎可以独自享用这诸多帝流浆。 可作为执掌暗沙县的主官，他要考虑的还是暗沙县的大局，在府衙内的亲信和外面其他修士、武者或多或少接取到帝流浆之后，他才接取三滴帝流浆。 与此同时，他也拿出了一枚无暇凝魄丹，这无暇的可加快修炼速度，配上蕴含天地精气的帝流浆可谓是绝配！ 张清川盘坐在屋顶，张口便吞下了这枚无暇凝魄丹，再吸收了帝流浆，甘甜清凉的帝流浆入腹后，张清川只感觉通体舒爽。 天地之间的灵气不由自主的汇聚到他体内，他的四肢百骸便被灵力充斥：“这修炼一炷香，简直抵得上日常修炼三天了！” “恐怕我都能将修为推到炼气五重巅峰！若再来一次，便能突破至炼气六重！” 张清川心中极为震惊，这无暇凝魄丹+帝流浆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这可谓是天骄才有的待遇了。 他不急着修炼，而是睁开双眸，将三枚无暇凝魄丹弹给三名下属：“三位，你们近期为暗沙县奔波劳碌，这是我炼制的凝魄丹，你们先收下吧……” 经过这半个多月来的相处，张清川认可了方景、王奎星和郑天鸣三人的能力和人品，自己所推政令，他们都能第一时间执行。 若没有他们三人，暗沙县的改变也无法如此之快，毕竟只要他们对张清川的政令阳奉阴违，那张清川还要费数倍的精力和资源才能推行。 张清川行事，就讲究一个赏罚分明，他便赐下无暇凝魄丹，让三人的付出得到回报。 王奎星只是扫了一眼，就惊诧道：“无暇凝魄丹？大人果真是深藏不漏的炼丹天才！这便是二阶炼丹师，也不一定可炼制出来！” 郑天鸣也深知无暇凝魄丹的价格，这么一枚丹药，抵得上十五枚道纹铜钱，而他们这种九品仙吏的基础俸禄，也才一个月十五枚道纹铜钱而已。 张清川此番大手笔，也让三位属官心神摇曳，方景接过丹药：“大人，此乃我等分内之事，只需大人吩咐，我等必然全力推行！” “但大人既已赏赐，我等就不推了，等我突破至炼气八重，定然要绞杀更多沙妖来报答大人。” 方景最为爽快，他接过无暇凝魄丹便一口吞下，加上他服用的两滴帝流浆，他体内的灵气和气血均是沸腾起来。 他本就处于炼气七重巅峰，如今得到无暇灵丹，还有帝流浆此等天材地宝，随着他全力运功，那层薄薄的瓶颈便被他一口气冲开！ 方景就这么低喝一声，一举突破至炼气八重！ 张清川盯着方景和玉碟看，却没有从玉碟上收到凝聚道果的道纹，如此看来，修士突破小境界，是不会凝聚道果的。 正在张清川如此想着的时候，却有另一道纹路在玉碟上逐次浮现。 【成功培育淬体境（后期）武者（箫骁），获得万灵道果：三份龙象般若功心得。】 …… 看到这条纹路浮现，张清川剑眉微挑，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收获，如此看来，萧骁应当也炼化了几滴帝流浆，借此突破到了淬体境后期。 这也说明，万物道果是小境界无道果，但这种突破大境界，还是能凝结道果的。 除了灵植之外，灵兽、修士、武者都有一些瓶颈，像炼气期细分是一到九重，可一般一到三重也被视为炼气前期，之后炼气三重到六重归为炼气中期，至于炼气后期自是炼气七重至炼气九重。 从炼气三重突破到四重，便是炼气前期突破中期，其难度比二重突破到三重要高出不少，需要更多积累。 突破之时，更是要一鼓作气，有灵丹及天材地宝往往成功率更高。 张清川在炼气三重便停留了一年，后来本源印记复苏，他才一举突破瓶颈。 此前萧骁便是练骨境界，如今练骨大成圆满，一举突破到练筋，便是淬体境后期，其与炼气期后期相当。 他提供的龙象般若功心得，让张清川对这门功法理解更为深刻，肉身力量也一举突破至三象之力。 张清川微微抬眸，他的实力便与之前相比有了明显跃升，再修炼一段时间，便能顺理成章突破至炼气六重。 王奎星和郑天鸣看到方景突破，他们也是心中一震，连忙专心修炼，吸收帝流浆和凝魄丹，努力精进修为。 在暗沙县各处，也随处可见闷头修炼的修士和武者，在一片特意开辟的宅院屋顶，一位青衫剑修就并指成剑，以剑意牵引了三滴帝流浆落于自己身前。 他看着这几滴帝流浆，双眸亮如晨星：“未曾想从青沙域来此地后，在暗沙县这种小地方也能获得帝流浆，加上我这段时间除妖赚取之灵砂，收益远超在青沙域时。” “且这府衙还专为来投修士修建了凌月小筑供人居住，我便省了寻找住处的麻烦。这暗沙县真是好地方！” “我还是安心在这暗沙县住上一段时间，正好在此磨砺剑道！” ……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租售的老旧民房内，几个大汉看着正吸收完一滴帝流浆的刀疤脸，忍不住神情振奋：“老大运气真不错，竟然抓住了一滴帝流浆，配上咱们买的这枚红髓丹，老大可以突破到淬体境了！” 盘坐于茅房屋顶的刀疤脸，也已然罡气破体，他从屋顶飞下，一脚就在地面上踩出一道浅坑。 刀疤脸哈哈大笑道：“兄弟们，我终于进入淬体境了！咱们明天就可去剿了那群沙妖，早日给兄弟们也买到红髓丹！” 【成功培育淬体境武者（沙老大），获得万灵道果奖励：一份龙象般若功心得。】 …… 张清川枯坐屋顶两个时辰，他吸收了五滴帝流浆，修为简直一日千里，加上不时有武者突破到淬体境，连续的道果奖励，助推他的龙象般若功达到第七层！ 这让张清川受益匪浅，肉身强度比之同级体修只强不弱！ 毕竟炼气五重就能把黄级上品炼体功法修至第七层的体修，那是真正的凤毛麟角。 张清泉这个体修天才到炼气五重的时候，都不一定有这进度，张清川猛的呼出一口气，正欲抢抓月空下最后一波帝流浆，他突然耳朵一动，看向府衙的一处角落。 “什么人？胆敢潜入府衙！” 第三十七章 砂族突袭！ 张清川的龙象般若功境界极高，这让他的肉身被锤炼的十分完美，耳目五官虽还未专门锤炼过，可加上他的敏锐灵识，还是让他发现了端倪。 随着他一声爆喝，正在稳固境界的方景陡然睁开眼睛，他立即锁定了府衙角落的两道黑影。 不需张清川下令，方景便已踏步闪身出现在十丈之外，正是体修的黄级中品法术凌虚步。 方景在闪身杀过去的同时，一道锋利刀芒斩下，在墙角鬼鬼祟祟的身影当即爆喝一声，直接从角落里弹身而起。 “方景，你这手下败将，还敢对我出手？”这道黑影被刀锋笼罩，他也果断现身，仅是反身一刀，便将方景这记杀招拦住。 当其起身后，张清川便看清此人是一位手持双刀的壮硕汉子，在其脚下便有砂砾滚动，便如同为其穿上一层砂砾铠甲。 其脸上还戴有一张血色毒蝎面具，此时气势爆发，恐怖的修为震的旁边的假山当场炸裂。 张清川脸色一变：“炼气九重！这是砂族强者！？” 王奎星看到对方的样貌，连忙护在张清川身前：“大人，这是砂族中血沙氏族的砂铁蝎，他是血沙氏族的顶级高手，曾带队配合血蝎卫攻破了血沙镇！” 血沙镇曾是暗沙县的一座大镇，当时前任县令孟浩就是由于血沙镇陷落，从那以后才一蹶不振。 张清川也曾了解过，当时便是血沙氏族的战士配合砂族的血蝎卫合力攻破了血沙镇，其出动的强者众多，暗沙县的巡检卫赶过去已是晚了。 那一战中，血蝎卫将绿洲移走，血沙氏族则掳走了血沙镇大批子民。 听这人的语气，似乎之前还与方景交手过，方景应当不是他的对手。 想来炼气九重对付炼气七重，他能压制方景也属正常。 而方景见到仇人，也是分外眼红，他手中长刀嗡嗡作响，已然是战意高昂到了极致！ “砂铁蝎，你上次侥幸逃脱，今日还敢来此，这可是在暗沙县城，你敢闯进这里，你今日是死定了！看我斩下你的狗头，祭奠血沙镇众多亡魂！” 方景刚才便已和砂铁蝎对轰了一记，两人的战技均是风卷残云、灵气喷涌，震得周围假山碎裂崩散。 砂铁蝎闻言哈哈狂笑起来：“本来准备让你们死个痛快，既然被你发现了，那老子就捏断你全身骨头，再把你的脑袋带回去献祭给蝎皇大人！” 双方互放狠话之后，方景一步踏出，脚下青砖寸寸龟裂，灵气如怒涛般涌入体内，背后竟浮现一尊三丈高的金甲神将虚影。 “凌虚步·踏岳！” 他身形瞬闪，刀芒未至，砂铁蝎周身三丈内的假山、石凳已尽数化为齑粉。 砂铁蝎狞笑一声，双刀交叉划出十字血光，刀气所过之处，地面裂开十丈沟壑，腥风卷起碎石如暴雨倾泻。 两人再度对轰在一起，各自的战技均是全力爆发，张清川发现方景晋升到炼气八重之后，在气息上并不弱于砂铁蝎多少。 方景出身行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他算是同境界中的强者，拥有的灵武品质也更好。 即便越了一个小境界对上砂铁蝎，也并不吃亏，他甚至还在不断抢攻，手中的金烁刀不断斩出刀芒。 张清川看了几眼便放心了，方景应当能和这个砂铁蝎斗个旗鼓相当，他便伸手一抹，眼眸上流转金光，正是用了仙术·显真诀！ 他此前看得分明，和砂铁蝎一道潜入府衙的应当还有一人，刚才砂铁蝎拦住方景，和他一起的砂族便消失无踪了。 “你可别想逃！”张清川的显真诀只是黄级下品的辅助法术，可动用天道清气后，便是效果倍增，张清川的眼眸便能窥破各种基础幻术和藏匿法术。 他目光灼灼，扫过墙角处之后，便看到了些许踪迹：“还敢潜入宅院？真是找死！居然冲着我的花园和灵植去了！” 张清川低喝一声，他伸手一抹，身侧就出现一块阵盘，那正是他布设在花园附近的一阶阵法乾坤颠倒阵。 由于花园里皆是他用心培育的灵植，为了确保其安全，张清川专门布设了守护阵法。 平时其处于半激发状态，张清川手持阵盘便可随时进去，可其他人若想要闯入，却极难找到正确道路。 张清川指尖轻点阵盘，阵法被全面激发，霎时庭院中九宫方位亮起金光，地脉灵气如龙蛇游走，凝聚成一座百丈方圆的“乾坤颠倒阵”。 “阵起，天星倒悬！” 话音未落，潜入者脚下青石板陡然化作流沙漩涡，头顶星斗竟逆向旋转，那人闷哼一声，周身护体罡气如琉璃般炸碎，狼狈跌入宅院内的鱼塘。 ‘噗通’一声，这道黑影变成了落汤鸡，王奎星也已然用出紫霄雷法，五道紫色雷霆交叉落下，这让黑影发出一声怪叫。 “这里有阵法，快走！”其不管自身任务，扭身就逃，在其所处的原地，留下了一道沙子组成的人影，被王奎星的雷法一举轰碎。 张清川的阵法主要是用于守护灵植，不具备太强的杀伤性，这道黑影也有炼气七重的修为，其一心逃走，阵法也无法留下他。 不过郑天鸣第三个出手，一道冰霜掌印落在黑影背部，一举将其打的吐血飞了出去。 府衙里一位天官，三位炼气七重以上的仙吏，这砂族还敢闯进来，也确实是胆大包天。 “追！”张清川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他刚刚踏出府衙，便听到城外一阵骚动，有破境武者登上城头警示：“沙妖和砂族大举来犯，巡检卫随我上城墙！” 张清川立于庭院中，忽觉夜风骤冷，天穹星光隐没，一轮血月自云层裂隙中探出，将暗沙县城染成赤色。 城外的沙海如怒龙翻身，狂沙卷地而起，在血色月光下凝成万千狰狞兽影，砂族古老的战鼓声穿透城墙，震得护城大阵泛起涟漪。 看到城墙方向升起的烟火和喊杀声，张清川脸色微变：“敢袭击县城，这些砂族简直是找死！” 前任天官好歹只是一座大镇沦陷，如今砂族都敢来他的县城撒野了，此刻的张清川出离愤怒。 “张大人，我来助你！”只听一声长啸响起，浑身气血翻腾的箫骁率队赶来，他刚刚突破到淬体境后期，正是摩拳擦掌想试试身手的时候。 如今这砂族大举攻打暗沙县，箫骁立即点齐人马杀出，张大人牵引帝流浆，让他得以突破到淬体境后期，这个恩必须报！ 况且在来暗沙县之前，黄大人也专门嘱咐过他，让他一切要听张大人的命令，箫骁自是要舍身而战。 箫骁这么一位淬体境后期的武者，还带着四五名破境武者和大批精锐武者支援，立即让巡检卫压力大减。 他来到压力较大的东北城墙，立即挡住了一位砂族武者，双方杀在一起，使得砂族的攻势为之一缓。 其他县城派来的武者们，见此情景，倒也没有袖手旁观，这沙妖和砂族是人族共同的敌人，如今砂族氏族胆敢攻打暗沙县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们也是纷纷助战，各处城墙上一下子都是修士、武者的身影，张清川见此情景，知晓砂族也不可能攻破暗沙县城。 毕竟至今为止，战场也未出现筑基期的敌人，砂族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调动大批人马突袭。 张清川一下子就明白，这次只是突袭，砂族的目标还是在城内搞破坏，其中的重点目标，应该就是他的府衙。 “这些砂族，真以为我有封镇大阵用于封镇大批噬灵砂？他们这是想破坏我的封镇大阵？”张清川想到一种可能。 见刚才那炼气七重的砂族杀入他的后院，或许便是认为那处是封镇之地。 到底是何缘由，还要抓到人后再问，张清川便让王奎星去支援城墙，他则是和郑天鸣一起去追那受伤的砂族修士。 “汪！汪！”随着一阵狂吠，大黑和阿黄一齐狂奔而来，它们极有灵性的来到砂族修士受伤的位置嗅了嗅，一下就记住了其味道。 “大黑、阿黄，带我去把这家伙找出来！” 第三十八章 灭魂黑刺！ 大黑嗅到了血腥味之后，它用舌头贪婪的舔过地上的鲜血，眼中露出了嗜血的渴望，这只大黑狗便连吠了两声。 只见大黑低吼一声，脊背黑毛根根炸起，双目泛起幽绿鬼火，鼻尖轻触血迹的刹那，竟在虚空中凝出一幅血色异象，它朝一个方向猛然低吼一声，判断出了敌人逃走的方位。 这是黑脊灵犬本命法术之一的踏血寻踪，是绝佳的追踪之术，不少黑脊灵犬在仙界都是作为猎杀妖兽的主力存在。 这回追踪受伤的敌人，正是它的拿手好戏！ 阿黄也是仰天长啸，浑身金毛如烈焰燃烧，足下生风，已然朝大黑指引的方向扑了出去，浑身金毛抖动的阿黄，犹如一头进入捕猎状态的雄狮。 有两只灵犬在，张清川也不怕那砂族修士能隐藏起来，县城的护城大阵也已被激发，其也难以随便冲出去。 “大人，他中了我的寒冰掌印，气血会飞速冻结、凝霜，只要他没时间逼出寒气，其战力便会越来越弱。” 郑天鸣修炼的寒冰掌印，还真是威力惊人，那炼气七重的砂族修士中招后，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负面效果。 张清川便心中有数，他和郑天鸣紧紧跟着两只灵犬，他们很快便进入凡人们居住的较为密集的城头东街。 踏上街巷上的青石板路，张清川便看到一滴透出寒气的鲜血，他笑了：“郑大人，看来你的寒冰掌印层数挺高，此人恐怕半边身子都结霜了。” 他接着便驱使大黑和阿黄继续嗅着味道追踪，在两人踏入一条小巷的瞬间，一道金色钟型法宝浮现在张清川面前，随着‘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一排黑色针型法宝被张清川的护身法宝挡飞了出去。 躲在暗处的砂族骂骂咧咧：“倒是警惕心挺足，手头还有如此强悍的护身法宝！这狗官法宝真多！” 砂族修士是看准张清川未穿紫绸长衫和青纱头冠便追杀来，便以为他未来得及带护身法宝，便藏身于此暗中偷袭，计划先重创张清川引得官府混乱再借机逃窜。 却未曾想张清川随身还带有一件钟型护身法宝，连他一阶中品的蝎尾毒针法宝都没能洞穿其防御。 郑天鸣脸色一变：“大人，小心砂族的阴招，我来对付他！” 郑天鸣生怕自家大人出事，他又隔空拍出一掌，冰霜灵气几乎把方圆一丈都冻成了冻土。 那砂族修士冷哼一声：“姓郑的，要不是你刚才阴了我一手，我怎会中招！现在若是正面一战，你绝不是我对手！” 这位砂族强者身材枯瘦矮小，语气却是十分凶横，可他只是虚晃一枪便又要逃。 在逃走之时，此人还不忘突然暗中甩出几针，其目标却是直指大黑和阿黄，他是看出来了，有这两只灵犬在，他根本就不可能逃掉！ 而张清川早就在防着他，金焰钟径直横在阿黄面前，拦住了蝎尾毒针，大黑则是早就贼贼的躲在了张清川脚下。 砂族强者也没看结果，只顾往前逃，可他刚飞出一段距离，就陡然身躯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张清川：“你……” 张清川袖中黑芒一闪，灭魂骨刺无声掠出，所过之处，虚空竟裂开一道细若发丝的幽冥裂隙，无数冤魂哀嚎隐隐从中渗出。 黑色骨刺穿过砂族修士的脊椎骨，将其钉穿在墙壁上，这正是张清川刚刚拿到手的一阶中品法宝灭魂骨刺！ “此刺名‘噬魂’，专破护体罡气。”张清川负手而立，身上的气机丝毫不弱于炼气七重。 在属地内，天官还可获得气运祥云增幅，战力可提升最少一个小境界，若穿戴齐天官法衣，还可额外提升一个小境界，自是可越境界击溃敌人。 他御使的灭魂刺和针型法宝一般，均是阴人神器，刚刚灭魂骨刺射出时，砂族修士根本未感受到任何响动！ 这一击重创了砂族修士，其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被张清川的捆仙索捆了个结结实实：“你还真把暗沙县城当成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张清川刚刚捆住这名砂族修士，就听一声爆喝：“大人，小心！” 只见方景极速冲来，他的凌虚步几乎踏出幻影了，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手中长刀直指张清川：“狗官，你以为老子凭什么杀进暗沙县城，就是因为你们没人是老子的对手！” 砂铁蝎竟已摆脱方景，十分强势的杀到了这处战场，他手中长刀也是一柄法宝。 他与方景一般，皆是走的体修路数，这种修士，战斗方式和武者有些类似，既靠肉身力量，又可调动天地灵力。 如今砂铁蝎平平无奇一刀斩出，张清川却不敢有丝毫大意，金焰钟浮现在他身前，将他周身护住。 可砂铁蝎一刀下来，金焰钟‘叮当’一声被撞飞，砂铁蝎这一刀用的是巧劲，他不试图破开法宝，而是将其震开。 如此一来，他便得以直面张清川：“狗官，本来老子只是奉命拆了你的镇封法阵，可你偏偏要逼老子，那老子就宰了你！” 砂铁蝎以炼气九重的境界，此时单挑才炼气五重的张清川，就算张清川是天官，砂铁蝎也认为自己赢定了！ 他双臂化为黑色，犹如两根陨铁之柱，当即狠狠轰向张清川，没了护身法宝，又未穿戴那套护身官服，这狗官死定了！ 方景此时双目泛红，他手中长刀飞射而出，呼啸而来的风声都形成一道龙卷，几乎要将砂铁蝎劈成两半！ 可砂铁蝎宁愿硬扛方景一刀，也下定决心要先轰杀狗官。 只要做下此事，那他砂铁蝎的名头，恐怕能响彻整个荒砂界！ 两只铁手当头砸下，无数沙手从地底探出，从四面八方拍向张清川，封死了他全部退路！ “龙象镇狱！” 张清川体内一声龙吟，周身金光暴涨，背后浮现一只磅礴白象及一条金色狂龙虚影，一条龙影呼啸而出，龙吟象鸣震得沙暴倒卷，正是龙象般若功自带的一招龙象掌印。 体修的功法，本就是如此，以张清川全身肉身之力爆发，加上他灌注的二十缕天道清气，这一招爆发的力量翻了四倍不止，八象之力在这三寸之内尽数爆发！ 砂铁蝎面露惊色，他从未想过这位天官竟然精通体修功法，还是一门黄级上品功法，且其境界绝对不低！ 掌风过处，沙手崩碎、龙卷溃散，这超出其设想的反击和力道，硬生生轰得砂铁蝎浑身一麻，双臂如遭雷击，方景的金铄刀也斩在他脊背处，差点将砂铁蝎一刀两段！ 与此同时，张清川也再度出手：“金针暴雨！” 足足数百根金针激射而出，犹如暴雨一般笼罩了砂铁蝎，特别是其面门全数被金针覆盖，怕是要将他穿透成筛子！ 砂铁蝎咬牙全力爆发护体罡气，大半金针皆是被其弹开，可还是有十几根金针穿透其身躯，带着一捧鲜血射入墙壁。 此举让砂铁蝎异常愤怒，属于伤害或许不大，但侮辱性极大的一击。 对比起来，还是方景刚才那一刀更狠一些，其刀芒伤到了砂铁蝎的本源，他半跪起来都吐了口血，否则张清川的法术也无法如此轻易破开其护体罡气。 “你们想杀老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第三十九章 杀意沸腾！ 受到重创的砂铁蝎，却爆发出惊人的狠绝，砂铁蝎双目赤红，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同时其左手猛然炸开，血雾中浮现一尊百足蝎皇虚影，毒尾横扫间，半条街道轰然崩塌。 张清川连忙后退，他刚才是以有心算无心，突然爆发一招挡住了砂铁蝎。 可现在砂铁蝎明显要拼命了，他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冒险，他往后退之时，两道护体符箓护住他周身，金焰钟也被招回，准备应付砂铁蝎的搏命反击。 只见砂铁蝎爆发之际，除了肆虐整条街巷的蝎皇虚影，更有沙暴龙卷接天蔽日，将金焰钟刮得铮鸣不止。 方景则是不退反进，硬要杀到砂铁蝎跟前！ 但砂铁蝎自断左臂，其爆炸产生的冲击逼得方景挥刀阻拦，砂铁蝎在这一瞬也是猛然爆退，一掌轻松逼退郑天鸣，然后消失在巷道里。 方景先看了张清川一眼：“大人，你可有受伤？” 刚才砂铁蝎要搏命刺杀张清川时，他心中一片冰冷，几乎以为大人死定了，可他没想到，大人不仅正面硬刚住了砂铁蝎，还貌似毫发无损。 张清川摇摇头：“没事，我有法宝护体，刚才也仅是和砂铁蝎对轰了一招而已。” “你先去追他吧，但也小心中圈套……” 方景便抱拳道：“大人，那我先抓住砂铁蝎，再来向您请罪！” 方景分得清主次，他也不再多说，扭身便去追杀砂铁蝎，郑天鸣并未跟去，他还担心砂铁蝎或者其他砂族又杀个回马枪。 护住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大黑和阿黄则是为方景引路去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郑天鸣便建议道：“大人，那我先护送你回府？府衙内有大阵守护，料那砂铁蝎也不敢再杀回来……” 张清川却摇摇头：“城外的大战还未结束，我怎么能就此回府，砂铁蝎有方景盯着，你便和我一起带着砂族俘虏去城墙……” 张清川不愿回府，郑天鸣正欲开口，张清泉、张俊和一队巡检卫赶到此处，他们身上还沾染着些许鲜血。 “大人，我们刚刚在半路上打死了两个砂族人，他们还能操控沙妖呢！你看，这是他们操控沙妖的骨笛！” 张清泉炫耀一般举起了一串骨笛，其通体由白骨炼制，其上还铭刻有繁密的道纹，也勉强能算一种法宝。 张清川一步踏出，就出现在三丈之外，他按住张清泉：“你小子没受伤吧？” 对比干掉几个砂族的战绩，张清川更关心亲弟弟的安危，张清泉应当是发现大战爆发后，就准备冲出去参战，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巡检卫在对付潜入城中的砂族。 他便和巡检卫一起联手，将砂族人给拿下，作为炼气期的体修，张清泉战力比领头的吴沐森还高一点，看吴沐森的表情，应当是相当佩服这位天生神力的凶恶汉子。 其战斗时狂若疯狮，绝对是条硬汉！ 张清泉见亲哥瞪着自己，连忙摸了摸后脑勺：“大人，我没事，区区两个砂族、几只沙妖，根本奈何不了我！” “况且我昨天还俘虏了一个砂族，我如今可是炼气二重的体修！” 张清泉举起自己的陨铁棍，上面便已刻了四个‘正’字，这都证明了张清泉的战绩。 而张清川检查发现张清泉没受伤，方才松了口气：“我不是让你们守着府衙么？你们怎的跑出来了？那府衙若是被人突袭，你们担得起么？” 看到哥哥面若寒霜，张清泉缩着脖子，不敢再反驳。 哥哥也是想让他待在相对安全的府衙内，可他又怎能让哥哥一个人在外孤军奋战？只是这话张清泉不敢说，不然老哥会生撕了他的。 吴沐森在一旁道：“禀告大人，方大人已派三位破境武者和几队巡检卫在府衙巡守，府衙的守护大阵也已开启。” 张清泉这才小声道：“大人，我是你的亲卫，自然要跟过来保护你！” 这个家伙，真是执拗的像头牛，张清川只好又瞪了他一眼：“等下跟我上城墙，要机灵点，别被哪个砂族给阴了！” 说完这些，张清川便带着一行人直奔战斗最激烈的东城墙，他登上城墙时，便看到城墙上的四张破魂弩都已启动，正瞄准城外一只只高大的噬灵沙妖射出以精钢陨铁锻造的特制弩箭。 只见破魂弩射出的弩箭撕裂虚空，带起刺耳的尖啸，气浪把噬灵沙妖身边的几只沙妖都轰碎。 ‘嗖’的一声脆响，高达三米的噬灵沙妖便被洞穿胸口，只是这种由沙子组成的妖物没有要害一说，中了一两根弩箭并不致命。 只有一只噬灵沙妖此前被洞穿多次，这回又被一根弩箭射穿脑袋，这才纷纷扬扬化为一片流沙。 而在此方战场上，共有七八只噬灵沙妖，这皆是相当于破境武者的存在，不是那些普通沙妖可比。 箫骁此时一马当先，在与两只噬灵沙妖周旋，一名砂族就在远处吹响骨笛，控制噬灵沙妖不断围攻箫骁。 除了箫骁之外，张清川还看到多位破境武者艺高人胆大的跃下城墙与沙妖大战，其中一位刀疤脸才破境，却悍勇无比，一人独战五只沙妖，都迅速将其全数斩杀。 “咦，这位剑修怎的是和武者一样肉搏战斗？”张清川的目光又落在了一位手持巨剑，随手劈开沙妖的青衫剑修上。 其并未如张清川设想的那般御剑飞速收割沙妖，反倒是和那刀疤脸差不多，手持巨剑就这么像武夫一般劈砍沙妖、近身肉搏。 只是洪真武的巨剑上剑气极锐，往往一剑斩出，便有几只沙妖被斩为满地黄沙，这位炼气六重的剑修，不是普通沙妖能抵挡的。 “大人，我们随方大人外出清扫沙妖时，便见过这位独来独往的剑修，他从来都是单人独剑杀入沙妖群中，像武者多过像剑修。” “他不知为何，不像传言中的剑修一般高来高去……”吴沐森在一旁解释了一句。 张清川点点头，他在天江道院碰到过不少剑修，其出场从来都是御剑来去，一个比一个出场高调，一个个恨不能把牛逼、高冷两个字刻在脸上。 反倒是这位洪真武，看起来平平无奇，出手也是平平无奇，其他剑修瞧见，说不得便要把他开出剑修籍。 不过洪真武身上的气息做不得假，他是货真价实的修士，战力也极强，张清川便也只记住此事，便不再理会他。 “吴沐森，你们带队下去扫除沙妖！”张清川让吴沐森也带队加入战场。 如今巡检卫中的高手，都已与城墙下的沙妖接战，其他巡检卫纷纷在城墙周围与沙妖血战，砂族们极少入场，便仅是用沙妖来消耗巡检卫。 见此情景，张清川直接将手中俘虏压在城头上，并提起手中一个脑袋：“血沙氏族的人听着，砂铁蝎业已伏诛！砂石玖也已被生擒！” “今日你们敢犯暗沙县，我定要奏明朝廷，派大军踏平血沙氏族！” 第四十章 击退砂族 张清川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他以天道清气传递讯息，如同天地之声回荡在整片战场上。 这让不少正在血战的砂族战士抬头看向站在城头的年轻男子，他们便看到一位砂族修士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而这天官手中，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上面还戴着一张血蝎面具！ 远远看去，那似乎正是砂铁蝎的面目！ 看到这一幕，砂族战士们心中大惊，砂铁蝎在诸多砂族战士心目中，几乎和战神划了等号。 砂铁蝎曾带领他们打赢了无数场胜仗，还带他们攻破过血沙镇！ 此回砂铁蝎带队潜入县城，不说畅通无阻，最少也当是安全无虞的，可他们未曾设想过，如今不仅砂石玖被俘，连砂铁蝎都被斩杀了！ 一时之间，砂族战士们阵脚大乱、士气跌落，有人顾不得其他便冲杀向城墙，欲要攻破城墙，有人却打起了退堂鼓。 本来砂族操控沙妖们来消耗暗沙县的战术，一下子便执行不下去了。 关键时刻，砂族后方传来阵阵悠扬清脆的骨笛声，这声音和张清川刚才的天地共鸣类似，几乎传遍了整个战场。 砂族战士们如同听到了最高指令，纷纷扭头便撤出了战场，箫骁还想追击，但诸多沙妖一拥而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沙妖们悍不畏死，便是砂铁蝎真的被诛杀，它们也会忠实的拦住敌人，其中的噬灵沙妖更是对破境武者也有威胁。 萧骁、吴沐森等人便只好先清除沙妖，萧骁忍不住怒骂道：“这些砂族每次均是如此，次次让沙妖来断后，真是无耻之尤！” “全体巡检卫，先清除沙妖！”张清川也并未急着追击，而是指挥巡检卫将城下的沙妖全数斩杀，一个都不留下！ 当方景浑身浴血的赶到城墙时，张清川正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下方战场上正在扫尾的诸多巡检卫。 此时大日已然东出，张清川周身被染上一层金辉，其气度摄人心魄。 方景深吸一口气，然后俯首道：“大人，下官办事不利，没能抓住砂铁蝎，让他重伤遁逃出城了。” “今日我未能尽全功，让寇首逃脱，还请大人责罚！” 张清川回过头来：“你以炼气八重修为，力战炼气九重的砂族强者，还将他重创，这是大功，何来责罚一说？” 方景却是把头低的更下了：“大人，您莫要让方某羞愧，我未拦住砂铁蝎，让砂铁蝎有机会冲撞大人，差点还伤到大人，幸好大人战力惊人，这是我万死难辞的罪责！” “况且此次砂族潜入县城，我未提前查明，使得府衙遭遇突袭，又未能留下寇首，这就更罪加一等！” 方景的话被张清川打断：“方大人，你已然做到最好了，我观此次砂族突袭，避开了城墙守卫，他们又是用了化沙之术吧。” “暗沙县城大部分区域皆铺有青石板，但总归有可趁之处，能让他们化沙潜入进来，这极难防范。” “况且今日乃月圆之夜，修士武者们往往会趁机吸收月华和帝流浆，砂族就是看准这个机会来犯。” “只要府衙未受到破坏，你就已尽责，功过相抵，你不用如此自责……” 张清川摆摆手压下方景其他话，他又转身看向战场：“此战的战死者，均提高五成抚恤，伤者送到医馆医治，让许医师定要将其医好。” 张清川指了指受伤的夏锋，他刚才看得分明，夏锋一人独战一只噬灵沙妖和五只沙妖，最终臂膀被抓伤，自是要好好医治。 在城外，也有近十位巡检卫阵亡，他们的尸体也被收敛，暗沙县自有抚恤标准，张清川面色沉重的加大了抚恤力度，尽量给其子女家庭些许弥补。 安排好阵亡者和伤患之后，张清川便手脚下的俘虏：“还有这砂族修士，径直送到典狱去，由我亲自盯着审讯！” 张清川亲手擒下的砂石玖，是多次进犯暗沙县各个大镇的砂族强者，只是此前巡检卫们大多是远远看到此人，如今他却是像一只死狗一般被扔进了典狱大牢。 典史金墨早已在典狱门口恭迎张清川，他面露谄媚之色：“大人，我正要向您禀告，昨晚我们典狱也遭遇了砂族突袭。” “但典狱整体以玄武岩铸造而成，又有阵法守护，那些砂族被我亲自镇压，当场死了三人，其他砂族均做鸟兽散……” 金墨是炼气六重的修士，此前他几乎不参与政务，每日守在典狱里岿然不动，这也与典史的职责有关。 其除了审犯人之外，便是关押犯人，此前在典狱里，便关押着不少砂族。 因朝廷近些年在以怀柔之策逐步降服砂族，这些被擒住的砂族，往往也并未被处死，而是被关押在典狱里成为重刑犯。 若与砂族谈妥，朝廷还会以砂族犯人来交换砂族手中的人族俘虏，张清川此前忙于公务，便未亲自来过典狱，今日还是第一次踏进典狱大门。 瞧见典狱外的墙壁上也沾有些许未清洗干净的血迹，张清川微微颔首，他肃然道：“此次砂族突袭暗沙县，各位恪尽职守，未让砂族得逞，事后都要论功行赏。” “今日我亲手擒拿了这砂族修士砂石玖，金大人是审讯方面的高手，便请金大人出手，给我好好审一审，我要知晓，砂族此次突袭的主要目的，若是能审出血沙氏族老巢那是最好！” 张清川今日是动了雷霆之怒，这砂族胆大包天，连他的暗沙县城都敢突袭，还杀到了他的府衙内。 此种行为，若不以雷霆万钧之势镇压，到时候其他砂族氏族有样学样、纷纷效仿，那便每日硝烟四起，都不用发展了。 金墨咧嘴露出一个残酷笑容，他把胸脯拍的砰砰响：“大人，你且放心，这血沙氏族虽是出了名的骨头硬，但我有的是办法让石头开花！” “我定会让这小子把知晓的情报都吐露出来！” 第四十一章 典狱审犯 说罢，金墨便亲自押送砂石玖进了牢狱深处，砂石玖被捆仙索绑的严严实实，此刻还被套了一层缚灵锁，他的一切灵力、修为，都被这套针对修士的锁链锁住。 此刻的砂石玖，和凡人几无两样，这让砂石玖心中十分惊慌。 作为修士，他平日里在砂族内部也是高高在上，除了族中高层，谁敢对他不敬？ 可如今他却被几个狱卒如同待宰的牲猪一般随意处置、摆弄，砂石玖心中无比悲凉，进了这典狱，他恐怕便难以完整的走出此地了。 而金墨并未直接审讯砂石玖，反倒让人将其扔在一间审讯室中吊于刑架上，转身便步入另一间审讯室。 “大人，我先审审昨晚俘虏的另一位砂族战士，您看……” 昨晚砂族以化沙之术潜入城内，这批入城的砂族，除了砂铁蝎等少数人逃走外，其他人要么被杀，要么被俘，典狱里还是有几位俘虏的。 金墨本意是想让张清川暂避一下，免得行刑时场面过于血腥，让天官大人觉得晦气，张清川却摆摆手：“你干你的活，我在旁边歇一歇。” 金墨便不再多言，他让人把砂族俘虏绑在刑架上，张清川则坐在审讯室的木桌前，他便看到这砂族战士的长相、身材和普通人族差不多。 两者唯一的区别，便是砂族皮肤表面裹着一层细砂，这使得他们在风沙中几乎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同时也不怕风沙吹拂。 一些砂族战士提前做好准备付出一定代价，还可发动沙化之术，将自身化为流沙，可在沙漠中随意穿梭，犹如土遁之术。 这使得砂族战士在沙漠中神出鬼没，就算发现了砂族的踪迹，普通武者也难以抓到他们。 刚才张清川考虑到这点，便并未让巡检卫随便追击，免得中了砂族圈套。 在张清川观察砂族的同时，金墨已然动用他的手段，他并未上来就动刑，而是先取出一个玉匣，将之轻轻打开。 一只只黑色蛊虫便从玉匣中爬出，金墨将之捧到那砂族战士面前，十分随意的开口：“我知晓你等砂族未见过世面，我便向你介绍一番。” “此乃镇狱司发放的噬心蛊虫，是以极其嗜血的五种蛊虫炼制而成，它们爬入你体内后，会不断啃噬你的骨髓、心头血和脑浆。” “这一过程中，你会遭受万虫噬心之痛，且周身痛楚会被持续放大，只需我轻轻拿针刺入你穴窍，你便会感受到痛彻骨髓如万针扎心的痛楚。” “这是我最喜爱的节目，听说你们血沙氏族个个骨头都硬，期望你能坚持的够久，我们可以慢慢玩……” 金墨脸上浮现兴奋之色，他根本不问这砂族战士任何问题，径直便把那装满噬心蛊虫的玉匣覆于砂族战士脸上。 诸多蛊虫通体黑红，像是浸润了无数鲜血，想必此类蛊虫已在无数囚犯身上吸吮过血髓，食髓知味下，噬心蛊虫闻到味便纷纷炸开浑身血刺。 蚀心蛊虫那惊人的尾刺和浑身的毛刺，让常人看了一眼便会噩梦连连，光是眼睁睁看着这噬心蛊虫爬入自己嘴里，便可算是一道审讯了。 砂族战士倒是硬气：“你们这些狗官，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任何事……啊！” 砂族战士硬气的发言被一声惨叫打断，那是噬心蛊虫钻入他口中，蛊虫径直从喉咙滑下，刺破其血管后便钻入心脏、脊椎、大脑中。 这一过程，不亚于任何一种极致的痛苦折磨，那砂族战士浑身颤抖，被绑在刑架上的四肢也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其眼睛已然翻白，却偏偏没能晕死过去。 等疼痛稍减，金墨如同跗骨之疽一般的声音在砂族战士耳边响起：“你是想我狠狠的折磨你，让你痛得晕死过去？” “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种下噬心蛊虫后，你的身躯便被蛊虫控制，你就算想痛晕过去都是奢望，你会无比清醒的感受到我为你准备的全部酷刑！” “我最热衷于对付硬汉了，你们的痛楚是最佳的食粮，可好好淬炼一番这钉骨刺！” 说着，金墨便翻掌唤出一套骨刺类法宝，将其一点点刺入砂族战士手掌，这套骨刺附带灵识攻击，可用敌人的痛苦来淬炼、提升，既是金墨对敌之法宝，也是他最爱的刑具。 金墨还回头向张清川谄媚笑言：“大人，我行刑时会用些血腥手段，还请大人别怪罪于我……” 张清川安然坐于审讯室内：“你尽管用刑便是。” 金墨立即答应下来，他介绍道：“大人，我这里足足有九种方法和法宝来好好折磨他，足足九种！” “一天一套都不带重样的……” 金墨脸上还带着笑意，他似乎不是在行刑，而是在做一件平常事务，越是这种漫不经心，越是和砂族战士正在遭受的酷刑形成鲜明对比。 听着隔壁传来的凄厉惨叫声，砂石玖眼皮跳了跳，他心中默念：“这群狗官是在故意吓我，想让我畏惧，我堂堂一介修士，怎会被这种小阵仗给吓住……” 正想着，隔壁又传来无比凄厉的惨嚎声，接着那惨嚎声便被突兀打断，金墨的声音隐约传来：“叫如此大声做什么，平白打扰我家大人的雅兴。” “给我切断他的声带，不要太聒噪……” 砂族战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砂石玖便只能听到‘砰砰’的撞击声，砂石玖便想象出一副凄惨场景，那是砂族战士痛不欲生又无法惨叫，只能拿头不断撞身后的刑架。 想到这一幕，砂石玖暗暗咒骂：“这个狗官，还真是以折磨人为乐，他到底是在讯问还是只为行刑啊！” 讯问不是为了逼问目标情报么？这狗官竟把砂族战士的声带都给封了，那砂族战士岂不是连求饶及吐露情报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下，砂石玖听了足足两个时辰的各种刑讯逼供，这个狗官，真的有足足九种非人的折磨方式，九种！ 其像是在展示收藏一般，将九种刑具的精髓一一讲给那天官听，此人完全醉心此道，是真的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两个时辰下来，砂族战士的动静越来越微弱，可那痛楚万分的氛围，却已隔着审讯室传到了砂石玖这边。 终于，那狗官的声音隐隐传来：“大人，这砂族战士就是个未破境的武者，他肉身太弱，已经受不住折磨，那我们换个目标好了。” “那砂石玖是个修士，肉身经受过灵气淬炼，他最少能撑六个时辰，我可以再好好演示给您看！” 隔壁审讯室的砂石玖：“特么的！这狗官是真的丧心病狂！你特么倒是问啊！说不定二狗子早就要说了！” 砂石玖心中骂骂咧咧，他便听到审讯室的房门‘砰’的一下被踢开，金墨带着满脸笑意走入审讯室。 他一边走向砂石玖，一边打量这位修士：“炼气七重，我还从未折磨过如此高境界的修士，那你肯定能助我把钉骨刺淬炼到一阶中品。” “那咱们就开始吧！” 金墨掏出了噬心蛊虫，其身上还沾着鲜血，蛊虫浑身毛刺都竖了起来，时刻准备钻入砂石玖体内品尝修士的鲜血。 砂石玖立即瞪大眼睛：“等一等！咱们都是修士，有什么话好好说！” 第四十二章 血沙氏族，战祭派 砂石玖虽已隐隐猜到金墨这招是最高明的攻心计，可作为平时养尊处优，有多位砂族美少女照顾起居的高贵修士，砂石玖的意志，也并未比底层的砂族战士强多少。 甚至可以说，砂石玖或许还没有那些砂族战士的骨头硬，这与修为高低无关，只与个人意志有关。 金墨听闻此言，便笑眯眯凑近过来道：“本官最为厌恶有人骗我、谤我，要是你敢左顾而言他，那我会封住你的声带，先用你的神魂把钉骨刺淬炼到一阶中品再说！” 说完这话，张清川已然步入审讯室，这里面潮湿阴冷、怨气极重，还有浓郁腥臭的血腥味，处在审讯室中，修士的灵识都会承受莫名重压。 砂石玖自然没发现，这排小小的审讯室里，便有一座一阶阴魂阵，犯人无时无刻不承受着灵识重压，自是更容易被攻破心理防线。 张清川全程注视着金墨的操作，他看过之后，也只想说，呐，这个就叫做专业。 金墨全程都把审讯玩成了艺术，一位炼气七重的修士，就这么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只用等张清川来讯问即可。 “说吧，尔等此次突袭县城，到底意欲何为！”张清川大马金刀的坐在审讯室的太师椅上，金墨就矗立在他身侧。 看到金墨那阴恻恻的笑容，砂石玖不敢随意作答，他深深知晓，在这个酷吏手中，他说话的机会都要好好把握才行。 “我等接到的命令是潜入暗沙县府衙，破坏封镇噬灵砂的大阵，抢走全部噬灵砂及库房物资。” “在城外，还将有一批族中战士和沙妖掩护我等，若潜入顺利，我等还将对县城进行破坏和杀戮，顺带给暗沙县新赴任的天官一个下马威，让他知晓我血沙氏族的不好惹……” 砂石玖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接到的命令，却被金墨径直打断，他冷喝道：“你连大人都不喊一声，看来你还心怀怨怼，这情报恐怕只能信三成。” 看到金墨想找理由要好好折腾自己，既然已经低了头，砂石玖自然不愿意自己平白还要受折磨。 这位修士连忙改口：“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丝毫隐瞒！我和砂铁蝎负责的是最危险之任务，我们两人负责潜入府衙劫掠和破坏。” “我们本以为今日乃月圆之夜，诸位大人在争夺帝流浆，定然不会警惕，但没想到大人慧眼如炬，一下子便堪破了我们这跳梁小丑一般的行径。” 为了不吃苦头，砂石玖也是真的豁出去了，这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在他口中，己方的潜入行径都成了跳梁小丑。 而能发现砂铁蝎与砂石玖的踪迹，张清川猜测与他服用的无暇凝魄丹有关，此丹不仅可加速修炼，还隐隐强化了他的神魂，让他可有更敏锐的感知。 张清川不动声色的问道：“先说你们是如何潜入府衙的，你们可是挖好了暗道？可有人在府衙内接应你们？” 砂石玖连忙摇头道：“我等是用沙化能力悄悄潜入府衙的，我与砂铁蝎本该在上半夜便潜入城内，但因县城内大部分区域都铺设了青石板，我们无法浮上来。” “到了下半夜，我等才找到可潜入的薄弱点，得以带一批精锐砂族战士进入城中……” 砂石玖为表真诚，便说出了砂族此次发现的几个薄弱点，这是青石板未铺设到位的区域，或是此前铺设的青石板损坏破损了露出的破绽。 由于近一年无天官主事，这些区域也未及时处置到位，才给了砂族机会。 像域城等大城，不止铺设了厚重的青石板，还铭刻了阵纹，便是有土遁之术，也极难从地下钻出来。 此前张清川还真未注意这些区域，下意识的以为暗沙县城固若金汤。 如今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定要把诸多薄弱点位都堵上，他可再也不想让砂族偷偷潜进来搞事情了。 由于沙化要付出代价，砂族此次也只派了约莫二三十人的队伍潜入县城，如今能逃出去的，只有砂铁蝎等少数人。 砂石玖本也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偏偏他是被生擒的，若是死个痛快，砂石玖或许没这么怕，但真到了酷刑临头，他反倒扛不住这种折磨。 张清川便又询问了砂石玖各方面情报，也确信了砂族就是冲着他镇封的大批噬灵砂以及私人库房里的诸多灵资来的。 这段时间张清川动作大、政令多，便吸引了血沙氏族的注意，砂族便准备破坏他的计划，让他底蕴尽失，自然只能改变策略。 血沙氏族此次潜入和攻城，只能算骚扰和仰攻，砂族派出的强者和兵力并不具备攻下县城的可能性。 或许最重要的，还是摸清张清川这位新天官的虚实，此前他们成功攻破过血河镇，便以为张清川立足未稳，暗杀县城也可试试手。 若是暗沙县城的防御薄弱，这些砂族说不得便会扩大破坏范围，典狱这边遭到攻击，也是砂族的试探行为之一。 金墨此时便凑到张清川耳边道：“大人，这血沙氏族是砂族中的战祭派，他们主要信奉蚀日蝎皇，族中战士以成为血蝎卫为荣。” “以血为食的血蝎卫全都是想开启两族大战的死硬分子，对付血沙氏族，我们不用太客气。” 战祭派，即是砂族中的主战派、激进派，他们一直主张和仙朝全面开战。 实际上，在数十年前紫宸仙朝开发荒砂界时，仙朝的大军就曾与砂族发生过大战，当时仙朝的赤焰军、虎贲军等精锐军团可轻松扫灭砂族，将其全数炼化。 但因新帝上位后，紫宸仙朝近些年主推怀柔政策，便未全面扫灭砂族，而是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 血沙氏族这种战祭派想全面开战，但砂族中也有主和派压住了他们，实际上砂族深知，若是真的逼得仙朝动手，灭掉一个砂族乃至区区微尘世界，那只是举手之劳。 如今血沙氏族面对仙朝的逐步扩张，便只能用骚扰、游击的方式来捣乱，他们也不敢轻易攻破一座县城，惹得仙朝大军降临。 “你们一般是如何处理砂族俘虏的？”张清川问道，金墨指了指大牢深处：“我们此前俘虏砂族之后，便把他们关押起来，等待砂族派人来交涉赎人或交换俘虏。” “若是重要人员，他们便会出钱或者出人来跟府衙交换，双方会定期交换俘虏，这砂石玖是炼气七重的修士，砂族应当会派人来交换他……” 金墨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可砂石玖似乎还是听到了，他猛的抬起头，似乎看到生的希望。 可张清川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可他已弃暗投明，主动告知府衙血沙氏族的老巢位置，他回去之后，恐怕会被族中强者血祭掉……” 砂石玖瞪大眼睛：“我何时告知你们血沙氏族的聚居点了，我只是……” 张清川呵呵一笑：“府衙不消片刻便会派出大军直奔血沙氏族聚居点，族内高层自然会认为你成了叛徒，毕竟此次攻城的砂族战士，都已知晓你成了仙朝俘虏。” “我再稍微宣扬一下，砂族强者应该是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第四十三章 砂奴！ 砂石玖怒喝道：“你陷害我！不对，你怎会知晓血沙氏族聚居点！我未曾说过半句相关情报！” 砂石玖是既惊又怒，他明明守住了这个秘密，那仙朝又是从何知晓这等秘密？ 刚才砂族战士即便是死，也绝不会吐露这一秘密才对！ 张清川并未说话，他此前阻止方景带队追击砂族余孽，自是有他的手段及策略，此前他用金针暴雨打伤砂铁蝎，便是早有计划。 他的万物推演能力，获得目标的精血之后，便可推演出其具体位置。 砂铁蝎当时为了逃出去，可是自爆了一臂，张清川就特意收集了他的精血，加上金针暴雨上残留的精血，足以收集到一个瓷瓶的量。 如今他用万物推演，便可推演出砂铁蝎的藏身位置。 作为血沙氏族高层，砂铁蝎必定是在部族聚居点里修养，张清川完全可以把血沙氏族给一锅端了。 正如金墨所说，对付战祭派的血沙氏族，在对方攻打过暗沙县城后，仙朝这边也不用对他们客气了。 在审讯砂石玖之前，张清川已联系了域城，向徐天成这位上官请求支援，相信很快便会有援军赶来，他已在组织人手准备出征。 砂石玖见张清川不言语，他怒目圆睁：“你休想套我的话，我不会将此等情报告知你们的！” 砂石玖为了免受折磨，愿意透露本次行动的情报，但让他透露血沙氏族聚居点的情报，他还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况且在血沙氏族，死亡并不是终结，自然还有东西让砂石玖不敢吐露此等情报。 金墨看得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大人，是否需要我好好泡制这家伙，他既然选择了背叛，却又背叛的不够彻底，这可不行呐……” 张清川看了一眼砂石玖：“不用，他很快便会知晓，血沙氏族会多么决绝的放弃他乃至除他而后快。” 说完这话，张清川也不管砂石玖的怒吼，他便带着金墨先离开了审讯室。 但他没有径直离开典狱，而是看向牢狱深处：“你们这还关押着其他的砂族？带我进去看看……” 张清川似乎对牢狱的囚犯格外感兴趣，金墨不敢大意，连忙在前面引路：“大人，典狱内长期关押着百人左右的砂族。” “这回我们又增加了几个俘虏，数量已经打到了一百二十人左右，典狱内还有县里犯事的一些犯人，但他们会和砂族分开关押。” “这典狱地下第一层是专程关押犯人的区域……” 金墨把张清川带向典狱地下第二层，地下第一层关押的，主要是暗沙县的犯人，张清川来了之后，还签过几个窃贼、盗匪的判牍，里面都有具体的罪责。 此处的犯人，都是咎由自取，张清川也对他们无甚兴趣，而典狱第二层关押的便是砂族俘虏，他们都被作为重型犯关押，其中不乏武者，便全数被戴上厚重镣铐。 张清川踏入典狱的地下第二层后，便看到阴暗潮湿的牢狱中或趴或蹲着不少砂族，他们面容呆滞的望向踏入监牢的张清川和金墨，有的恐怕已长期未与人沟通。 金墨在张清川耳边介绍道：“禀告大人，这里有一批砂族平民和老弱妇孺，他们对砂族已无多大作用，砂族便懒得交换他们，便只能扔在典狱中等死。” “府衙每日还要提供食物给他们，简直是赔钱货……” 张清川也发现金墨说的这些砸在手里的俘虏，其中大部分以年纪超过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为主。 妇女赎回去还能生育，孩子更是能养至成年，只有诸多年老体衰的老人，赎回去也无太多劳动能力，砂族便不愿赎了。 按照金墨的想法，就该把他们仍在店员中自生自灭，饿死便饿死好了。 可偏偏仙朝律法规定不可随便饿死犯人，他只能让砂族俘虏吃差一点，他们也没什么放风的待遇，各个都饿得皮包骨头，精神状态更是充斥呆滞、恐惧之感，差不多便是等死的状态。 张清川问道：“那仙朝落在砂族手中的俘虏呢？也是这个待遇？” 金墨摇摇头：“府衙会尽快出钱出人把俘虏赎回来，这才有交换俘虏一事嘛，王大人是不管老弱妇孺都会赎。” “但砂族一般会留下咱们的壮年，将其转化为砂奴……” 张清川还是第一次听到砂奴一说，他挑了挑眉：“砂奴？就是留在砂族中当奴隶？” 金墨神情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才低声道：“不止是奴隶那般简单，据说砂族掌握着一种手段，可将我仙朝子民转化为砂族。” “一般这种砂族，都会被砂族祭司下药，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其手中，不得不成为砂族的奴隶，为其做苦力及卖命。” “甚至有些武者和壮年，还被补充进砂族军伍中，成为砂族战士，往往袭扰、攻打大镇时，砂族便是让砂奴冲在最前面作炮灰。” “为了避免巡检卫和地方军队有忌惮，此事上头有命令，不许在民间声张和传扬……” 张清川这才明白，为何他都从未听说过砂奴一事，他此前收集的情报主要是明面上流传的情报，此等隐秘，应当只有少数知晓内情的天官和仙吏清楚。 此前张清川未询问过王奎星及方景此类事情，他们便也未主动说出来。 “那我们若是俘虏、抓回了砂奴，一般会如何处置……”张清川的目光扫过牢笼，分不清哪些是砂族，哪些是砂奴。 金墨便指向一个角落：“砂奴被砂族控制，随时有可能伤人，我们便把他们关押起来，给的饭菜比普通砂族好些许，但典狱又不能放人，便只能就这么关着。” “一般砂奴若是未定期服用砂族祭司给的解药，关上一个月到三个月，便会发疯自杀而死，典狱内目前关押着二十多个砂奴……” 金墨带着张清川来到关押砂奴的区域，他便看到每个牢笼里都关着一个青壮年砂族，他们均是和砂族无二，只有额头上的特殊纹路代表他们的砂奴身份。 砂族内部看到这一纹路，便也知晓其低人一等的身份，连人族看到，也会远远避开这些砂奴。 金墨便又解释道：“其他县的砂奴，有些也会被放出来，但他们为了获取解药，往往会荡尽身家，过不了两年，便成为乞丐、盗匪。” “我暗沙县家底薄，便只能将其关起来。” 看来如何处置砂奴，对各县也是个头疼的问题，张清川一时之间也理不清头绪。 “被转化的砂奴，是还未找到变回来的方法么？既然砂族可将人族转化砂族，或许便有变回来的途径。”张清川沉声问道。 说起来，这些砂奴也都算是他的子民，他便也想试试。 金墨摇摇头：“这些砂奴均还在我县的人道黄册上，可他们的存在反倒会污染众生愿力，据说朝廷也在想办法，但我始终未听说过有砂奴成功变回人族的案例。” 张清川面无表情，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一位身材单薄的少女身上：“那也是位砂奴？” 第四十四章 狱中少女，狐尊祭司 张清川注意到的少女，有着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瘦弱的娇躯紧紧蜷缩在牢笼的角落里，让张清川有些惊异的是她脸上戴着一张白狐面具，白裙下面隐隐还有一条狐尾…… 金墨没想到县令大人这么敏锐，他只好指着将脑袋埋在双臂下的少女：“那是昨日大人您的亲卫抓到的砂族……” “说起来复杂……我们发现她是位被转化而来的砂奴，但她又是砂族祭司，信奉的是三柱神之一的双面狐尊，我们还是首次碰到砂奴身份的砂族祭司。” 祭司即是神祇的使徒，代神祇管理信徒，神道的第一个境界，便是传道祭司，相当于仙道修炼的炼气期。 传道祭司可借用神祇的力量，理论上祭司若是比较受神眷，甚至可越境界挑战强敌，毕竟神祇愿意多借一点力量，低阶修士可顶不住。 “三柱神之一的双面狐尊？我记得他的权柄是命运、灾难和诡计，血沙氏族主要信奉的是另一位三柱神蚀日蝎皇吧？” “双面狐尊的祭司，怎会出现在暗沙县？” 三柱神是砂族信奉的三位神祇，砂族的信仰体系里也就只有这三位神祇，少女祭司是双面狐尊的信徒，那狐尾和白狐面具便说得通了。 但暗沙县周边的血沙氏族、暗沙氏族及影沙氏族主要信奉的均是喜好战争、杀戮的蚀日蝎皇，双面狐尊的祭司在暗沙县可十分少见。 “大人，考虑到祭司的特殊性，我还未审讯这位少女，您看是否要我即刻审讯一番……” 金墨说明情况后，立即主动提议进行审讯，这种事情，总不能让上官安排了再去做。 祭司受到神眷，要审讯少女祭司，那就非得动用一点特殊手段了，这可不像审讯砂石玖那般简单。 或许是两人的谈话惊动了少女，本来一直埋头不语的少女突然缓缓抬起头来，她的视线，与张清川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张清川也就看到了一双清冷中带有一丝哀怜的眸子，那楚楚可怜的姿态，能让人本能的生出爱护之意。 少女轻轻开口，用十分空灵的声音说道：“大人，您能帮我救一救我们血沙镇的遗民么？” 金墨一惊：“你来自血沙镇？” 由不得金墨不震惊，这少女被关入典狱后，便从未开过口，如今听她的请求，金墨立即联想到了一年半前被血沙氏族攻破的血沙镇。 当时血沙镇共有两千多人口，被攻破后，对外宣称是足足有上千人死伤、失踪，金墨却知晓，那是足足有上千人被血沙氏族掳掠走。 在血沙镇被攻破后，因绿洲被移走，血沙镇其他居民便大半分入暗沙县城及其他镇，少女口中的血沙镇遗民，便只可能是那批被掳走的血沙镇民众。 黄沙域曾派人找血沙氏族交涉，不曾想血沙氏族概不愿换俘虏，当时暗沙县便有猜测，那被掳走的民众恐怕都已被转化为砂奴。 在那之后，黄沙域便将血沙氏族列为了重点打击对象，作为战祭派的血沙氏族对此也无所谓，双方的争端也在不断加剧。 如今，这位少女祭司有可能是血沙镇遗民，这还是金墨首次听闻与血沙镇有关的消息。 “大人，我曾是血沙镇民众，我叫做苏樱，今年虚岁十八，我之姓名应当还在您的人道黄册上……”少女轻声道，她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张清川身上。 张清川也伸手一摸，他的破损玉碟投影出了人道黄册的虚影，他是暗沙县的主官，可随时查看人道黄册和仙道玄册上的信息。 他便伸手一点，一排灰色的名字便显现出来，那是曾被掳走的血沙镇民众的名字、信息，平时其处于灰色状态，无法判断生死。 而在苏樱处于血沙县气运祥云范围内时，这个名字却被点亮，说明其确实存活。 张清川还用了仙术·显真诀，便发现苏樱的名字和眼前的少女之间产生了明确的联系，少女祭司确实是曾经的血沙镇民众！ “你确实是苏樱，那边向我说说，你们血沙镇经历了些什么，如今血沙镇遗民们在何处……” 张清川沉声问道，他心中的思虑，苏樱看不透彻，她只是点头轻声说道：“在一年半前的中秋节，那本该是个团圆喜庆的日子。” “那一晚，我父母和弟弟正在为我庆祝十六岁生日……” “但砂族在那月圆之夜，对我们血沙镇发起了突袭，他们出动了大批砂族战士及血蝎卫，还提前打通了地下暗道，让一批砂族化沙潜入血沙镇内。” “在内外夹击下，镇子一下就被攻破，我们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何事，便有大批砂族冲进镇子把我和家人全数抓走。” “被俘虏后，我们便被带到了砂族聚居点，当晚就被放入化生沙棺内，再埋入黄沙之下，砂族人将这一仪式叫做沙海祭礼。” “我们被迫服用蚀心沙露后，在七天时间内便被转化为砂族，成了砂族的奴隶，从此之后，我们必须要每月定期服用蚀心沙露，否则就会越来越疯狂直至疯魔而死……” “特别是在月圆之夜，若是无蚀心沙露，砂奴的蚀心症便会加倍爆发！” 张清川皱着眉头，蚀心沙露便是砂族控制砂奴们的手段了，还有那沙海祭礼，便是砂族转化仙朝子民的方式。 此前张清川只知晓砂族有办法将人族转化砂族，如今看来，这沙海祭礼便需在月圆之夜举行，还需砂族祭司主持，借用的应当是三柱神的力量。 少女苏樱的话还在继续：“我们成为砂奴后，每天都要为砂族采矿、种地、养沙兽，一年多来，已有一部分同胞被活活累死、病死。” “如今在血沙氏族内，大概还有一千人左右的砂奴。” 张清川微微颔首：“那你应当知晓血沙氏族聚居点的位置吧？你又是如何成为双面狐尊的祭司？” 少女张口正欲回话，却有一名狱卒急匆匆走入监牢，他附在金墨耳边禀告了情况，金墨便来到张清川身边急声道：“禀告大人，刚刚得到的消息，域城派来的援军到了。” “领队的副都军使快要到咱们暗沙县城了……” 第四十五章 域城援军！ 张清川此前便用飞鸽传书及府衙的渠道向域城发去了求援信息，详细说明了暗沙县遭袭之事，并请求域城派援军来。 如今推算时间，域城的援军若是第一时间出发，也确实该到暗沙县附近了，甚至其赶来的时间比张清川推算的还晚了些许。 不过不要紧，此时才过午时，相距血沙氏族攻打暗沙县城方才半天时间，他这已算是兵贵神速了。 考虑到此战的重要性，张清川便看向祭司少女：“用囚神锁链将她绑好，一齐带出典狱，我将带她出征，若真能找到被掳掠的血沙镇遗民，她应当可以发挥一点作用……” 用专门对付神道祭司的囚神锁，能够封住少女祭司的一切能力，甚至封禁她与所信奉神祇的联系。 张清川仔细看过，苏樱才传道祭司三转，和炼气期三重差不多，不是双面狐尊的高阶祭司，用囚神锁链便已足够。 张清川手中还有仙朝下发的打神鞭，此法宝专用于对付神道祭司，若苏樱有何异动，他第一时间便可将其镇压。 苏樱虽是血沙镇遗民，但张清川如今也无法绝对信任她，她毕竟是狐尊祭司，谁也不知她是否会受狐尊控制，此战带上苏樱，张清川便是做好了两手准备。 “大人，我即刻去办！”金墨立即让人用囚神锁把苏樱锁起来并带出典狱，他手下的两位破境武者会时刻盯着苏樱，避免她搞什么事情。 路过典狱的审讯室时，张清川指向牢房中的砂石玖：“还有此人，给本官把这砂族修士也带出典狱，我且让他亲眼看着血沙氏族被扫灭！” 砂石玖就这么被全身捆缚着带了出来，他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难道这位天官真知晓了血沙氏族聚居点的具体位置？ 否则他应当不会如此有底气！ 张清川就如此带着两位重犯离开典狱，他便携王奎星和方景两位仙吏在县城外迎接带队前来的域城副都军使李冠宇。 这位年轻的副都军使是黄沙域八品仙吏都军使石破天的嫡系手下，域城都军使便相当于方景这位巡检在暗沙县的位置。 其副手级别属于九品仙吏，但真正行事时，还是比方景这位县城巡检要高半级，可调动的兵马要多出不少。 像平时，作为副都军使，李冠宇可领兵一千二百人驻扎在域城外，与其他两名副都军使轮流守卫域城，如今他便带着麾下的千余人马快马加鞭的杀到了暗沙县城。 张清川在城外隆重迎接，天官和两位仙吏皆到场，算是给足了副都军使面子。 李冠宇远远的便减慢了坐骑速度及步伐，在距张清川约三丈处便停下并翻身下马，他座下的紫鬃云马是紫宸仙朝培育的知名骏马品种，看来李冠宇还有点家世。 “张大人，您亲自出来迎接，真是折煞我也！景哥，你该劝劝大人的，我赴暗沙县支援之时，石大人嘱咐我一切皆听从张大人调遣，应当是我去府衙拜见大人才对。” 李冠宇笑容满面，对张清川也十分客气，这倒是让张清川有些意外，看徐天成那对他爱搭不理的架势，张清川还以为他会派一位大爷过来。 可未曾想域城派来的副都军使人虽年轻，却并不气盛，一口一个张大人，一口一个景哥，一下便和几人打成一片，双方迅速热络起来。 “李大人带队前来支援暗沙县，我等自是要出城迎接，正好暗沙县的巡检卫均已列队完毕，随时可以出征，不如我们现在便出发，径直杀到血沙氏族聚居点将其一锅端！” 李冠宇乃是首次接触张清川，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天官大人办事节奏如此之快，他率领的血煞营刚到便即刻出征，这行事风格真是雷厉风行，和军伍风格有的一比。 “兵贵神速！我一切听张大人指令，绝无二话！我与景哥也是老相识，绝对能默契配合！” 李冠宇一挥手，他身后的千人大军便立即列好军阵，对比巡检卫这种半维护治安半军事化训练的军队预备役，李冠宇麾下之血煞营方是紫宸仙朝的正统军队。 在布好军阵之后，每支百人中队便可凝聚全体兵士的气血，爆发出碾压炼气九重修士的战力！ 加上军阵中还有破魂弩、机关傀儡等机关器具，如此一支由破境武者和正规修士组成的军队，足以踏平血沙氏族。 战争机器一旦运转起来，张清川便进入状态：“好，这是血沙氏族聚居点的舆图，乃是我得到的确切情报，我们即刻出发，打血沙氏族一个措手不及！” 张清川拿出的舆图中，标有他以砂铁蝎的精血推演出其本人数时辰前固定下来的位置，此处便极大概率是血沙氏族的聚居点。 何况他还带着苏樱这位狐尊祭司，若是推演的位置不准，还可让苏樱亲自指路，而他给出的舆图，无法实时更新，他们可先杀到大概位置去再见机行事。 有了明确位置，随着李冠宇和方景一声令下，千余人的血煞营和五百人的巡检卫即刻开拔，气势汹汹的杀向暗蚀沙漠的方向。 张清川登上了暗沙县府衙的专属浮沙灵舟，见到张清泉一脸迫不及待的跟来，张清川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去攻打血沙氏族的地盘，你一个炼气一重的修士跟去干甚？” 张清泉梗起脖子：“大人，我可是你的亲卫，自然是跟去保护你！否则我这亲卫岂不是不称职！” “你可别瞧不起我，你身边带着那位砂族女人，便是我独自擒住的！” 张清泉指向被囚神锁牢牢锁住的苏樱，之前张清川听金墨提起过，如今闻言也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擒住她的？她可是传道祭司三转的境界，按道理你应当不是其对手……” 张清泉摸了摸后脑勺：“什么传道祭司三转，我于城外见到她鬼鬼祟祟的戴着张面具不敢见人，便去追她，她抬手放了一堆粉红色泡泡围着我，这招根本就毫无威力，被我一下子便打破了。” “传道祭司三转就这？” 张俊则是面色一红：“大人，这个女人的招数，能让人魅惑中招，好像是传说中的迷魂术……” 一看张俊这样，应当是中了招的，双面狐尊的女祭司，貌似确实擅长魅惑之术，不过张清泉才十二岁，又心思纯粹，便未中招。 张俊已十五岁，正是杂念较多的年纪，想必他是知晓这招厉害的。 苏樱本以为长相凶恶的张清泉定然是血气方刚的成年修士，便用魅惑术来对付他，未曾想张清泉根本不吃这套。 看着苏樱瘦弱的身躯，没了法术，她哪里是张清泉这位天才体修的对手。 “行吧，那你们便共同参与此次行动，清泉，你便负责‘保护’苏樱……” 第四十六章 暗蚀沙漠，扫荡聚居点 张清川下了命令，张清泉只要能上战场就行，他乐呵呵的答应下来，手持陨铁棍便站在苏樱身侧。 一行人上了浮沙灵舟之后，其身侧也飞起几艘小型战船，那是紫宸仙朝制式的一阶战船明焰战船，其自带破魂弩等武器，足以对付炼气期的任何修士。 明焰战船上还承载着诸多阵法师、机关师以及一批机关傀儡，可谓是武装到牙齿的战争怪兽。 张清川坐上浮沙灵舟，李冠宇和方景则身先士卒，领着大军全速开进。 血煞营千人列阵，其制式战甲上的紫气云纹泛起幽紫冷光，骑兵胯下混血妖马嘶鸣如雷，马蹄踏地时，沙砾竟凝成冰霜，可让马蹄踩在实处而不陷入沙中。 李冠宇高举镇岳旗，旗面猎猎作响，旗中封印的镇岳巨灵虚影若隐若现，威压震得游荡的沙妖不敢靠近。 微尘世界的驻军配置较低，李冠宇的血煞营是骑军、步军七三开，破境武者配置则接近两成。 若是拥有自身战旗及番号的军团，那破境武者配置最少也要到五成乃至非破境武者不可入伍。 这支血煞营约有三百人骑乘混血妖马，另外七百人是轻装步行，还有配备的阵法师、机关师及其辅助人员两百人。 一千二百人便是紫宸仙朝标准的一营配置，整个黄沙域共有五营驻军，其中三营长期驻守域城。 李冠宇和张清川已商量妥当，血煞营的三百名妖马骑兵率先出击，以最快的速度先行杀入大漠深处，不给血沙部族任何反应时间。 张清川的浮沙灵舟也紧跟其后，在沙漠上一掠而过，在约莫一个时辰后，张清川便远远瞧见了一片断壁残垣。 王奎星伸手一指：“大人，那曾是我暗沙县范围内的一片绿洲，曾有个人口破千的镇子，之后这片绿洲被外扩的暗蚀沙漠吞噬，化为了漫天黄沙，其如今便是暗蚀沙漠与外界的边缘分界线。” 张清川也从浮沙灵舟上空俯瞰到了那片废墟，看其建筑风格，是紫宸仙朝工匠建造的统一制式石质房屋。 张清川在绿洲镇看到的房屋，也都是这种风格，配合大阵可有效抵挡风沙侵袭。 而那掩埋了大半建筑的黑褐色沙子，则透着一股阴森之意。 张清川便知晓那是暗蚀沙漠独有的暗影砂，据说这种沙子是普通沙子受到噬灵砂侵蚀而成，在暗影砂覆盖范围内，修士可催动的灵气将下降一到三成。 在暗蚀沙漠外围还好，越往暗蚀沙漠深处行进，修士受到的影响越大，在暗蚀沙漠覆盖了这座镇子后，根本就无人愿意来此处活动，更别说在此居住。 倒是砂族似有特殊手段，他们在暗蚀沙漠中也有聚居点，仙朝也极少深入暗蚀沙漠去对付他们。 “血沙氏族的聚居点便在这附近，他们是利用暗蚀沙漠的掩护藏身其中，方才始终未被我县发现……”看清周边环境，张清川愈发相信血沙氏族就在此处了。 这里曾有绿洲，说明此处有地下暗河，足以让砂族在此繁衍生息。 但张清川扫了一圈，并未发现砂族踪影，想来血沙氏族不可能如此大摇大摆的在明面上活动，他们定然是藏在了暗处。 张清川看向苏樱：“苏樱，血沙氏族藏身何处？你指出位置后，我们也好救出你父母。” 苏樱是人形地图，张清川是能不消耗他的推演次数及天道清气，他便尽量不消耗。 苏樱见状，便指向这处遗址的东南方向：“血沙氏族占据此处后，便在镇子曾经的水井区域建立了一片地下迷宫，他们便藏在地下。” 闻言，张清川立即将消息传递给赶到此处的李冠宇，只见这位身批一阶极品战甲的副都军使立即下令，便有一队修士手持阵盘、阵旗来到东南区域的水井周边。 “布阵！” 其中一位炼气八重的阵法师抛出阵旗，其他人即刻配合，足足十二根阵旗便插在指定区域，阵盘则飞到了阵旗中心，化为了大阵的阵眼！ 一切就绪后，阵法师体内灵力喷涌而出，全数注入阵盘之中，其瞬间霞光大放：“天崩地裂阵，起！” 二阶天崩地裂阵顷刻成型，那十几处水井口一下子迸裂，一齐迸裂的还有这片区域的砂石地面。 眨眼之间，此地便是天崩地裂的景象，阵旗不断插入沙地的同时，地脉轰鸣如龙吟，方圆百丈沙海陡然塌陷，露出地下迷宫入口，那黑洞洞的狰狞入口犹如择人而噬的巨兽。 血沙氏族果真在地下挖出了一个地下迷宫，平日里便躲在其中生产繁衍，让暗沙县始终未发现端倪。 此刻洞口崩塌，露出迷宫入口，张清川朗声笑道：“砂石玖，你透露的情报准确无误，此战过后，你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张清川的声音远远的在战场上回荡，不仅己方诸多军士，连地下迷宫中的砂族应当也可听到。 被封住口舌的砂石玖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位年轻天官真是太卑鄙、太无耻了！如此一来，砂石玖背叛砂族之事已然坐定，他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此时便有一群砂族战士显露身形，他们有人怒吼道：“砂石玖，你竟敢背叛氏族！我们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砂石玖把这个锅背的结结实实，这下连血沙氏族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抽筋炼魂，他不想当叛徒都不可能了。 “仙朝爪牙们来了！杀！”砂族战士们知晓此战无法避免，他们怒吼一声，便冲向列队准备冲锋的血煞营，李冠宇见此不屑一笑：“螳臂当车！简直可笑！” “催动大阵，杀光他们！” 不用他下令，诸多阵法师便又是全数发动阵法，天崩地裂阵再度显威，地面迸裂无数巨口，犹如巨兽临世，一口便吞下十多名砂族战士。 他们都来不及发动沙化，便被巨口碾碎成一堆血肉模糊之物，这二阶大阵可借用天地之力，不是人力能够抵挡。 便是筑基期修士来，也要被大阵镇压！ 紫宸仙朝的大军出征，均有详细明确的大阵标准，这天崩地裂阵便是常规的十大绝阵之一。 千机阁中，每日有无数阵法大师对这十绝大阵推演改进，其单独成阵时，便堪称惊天动地。 高阶军队中的阵法师还能把十绝阵合一，那更是足以轻松炼化一座微尘世界的恐怖杀阵。 光是这类大阵，紫宸仙朝军中便有足足三套！ “凡是抵抗者，杀无赦！” 第四十七章 天崩地裂阵！ 血煞营只是稍微出手，便已杀得砂族战士们胆寒，李冠宇毫不留情，已下诛杀令，砂族中的领头之人按住其他砂族战士：“有阵法，快退！” 以人力去填大阵，这简直便是找死，砂族也不愿如此平白牺牲精锐，这群砂族战士便连忙退入地下迷宫之中。 李冠宇一挥手，几位阵法师便利用天崩地裂阵径直一路横推，从这处地下洞穴入口起始，地下迷宫便沿途尽皆崩塌，直欲将整个地下洞穴全数磨灭！ 这架势，让砂族无比心惊，苏樱面露焦急，她忍不住来到张清川面前：“大人，这地下迷宫内还囚禁着上千位血沙镇遗民。” “若是这地下迷宫全数被震塌，那他们必定会死绝！请大人救救他们！” 苏樱语气哀软，她楚楚可怜的脸庞上全是泪水，她的父母亲人及朋友同族都还在其中，她决不能让此事发生。 张清川自有决断，他摆摆手：“不用担心，我等自有分寸……” 阵法师们布置的天崩地裂阵，也是有覆盖范围的，他们这是尽量帮大军清理敌人、破除陷阱。 在其一路横推之下，果真有多处陷阱被其碾爆，从陷阱破碎时的威力可以看出，这均是血沙氏族临时布置的陷阱，他们此前就未设想过仙朝大军能找到此处。 在天崩地裂大阵扫荡了大半座地下迷宫之后，其真面目便暴露在众人视野下，张清川居高临下望去，可看到连片的地下房屋。 只是出乎他的预料，如今这地下迷宫里似乎已无多少砂族了，李冠宇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砂族提前撤了？” “给我列队杀进去，他们跑不了多远！” 李冠宇战旗所指，血煞营们便列阵杀了进去，他们也未发出冲锋的怒吼，只是在苍凉的号角声中提着战刀杀向前方。 这种无声的冲锋，更有凌冽杀机蕴含其中，张清川忍不住微微颔首，李冠宇练军倒是有一手，这军阵和军容，都符合他印象中的仙朝军队形象。 据说以军伍立国的元始仙朝和神武仙朝，其大军堪称无敌，那是让几大神朝都胆寒的存在。 由修士组成的军团，都能和凡人一般例行禁止、如臂使指，爆发的战力无比惊人。 毕竟被两大仙朝扫灭的各大仙界便是明证。 杀入地下迷宫后，血煞营几乎未遇到成规模的抵抗，他们倒发现了诸多血沙氏族留下的物资，应当是砂族紧急撤离来不及带走。 张清川此时也让浮沙灵舟落下，他径直飘到李冠宇身前：“李大人，这应当是走漏了风声，砂族提前知晓大军动向，便紧急撤离了。” 大军出征，若是砂族在暗沙县有碟子，那提前传出消息也有可能，他们已尽量兵贵神速了，以最快速度直奔血沙氏族的地盘，未想到还是让其跑了。 不过李冠宇倒也不慌，他沉声道：“血沙氏族至多提前撤离半个时辰不到，有如此多的老弱妇孺，血煞营定然能追上他们。” “我已让人去追寻血沙氏族撤离的方向，在野外，我们反倒更容易剿灭这批砂族。” 正说着，一名斥候小队长便前来禀告军情：“大人，我等已发现砂族撤离的踪迹，我们有人在其后方紧紧跟着……” 李冠宇和张清川相视一笑，他们只是留下一小部分人在此处扫荡聚居点、清理物资，两人便立即指挥大军根据斥候的指引，杀向血沙氏族撤离的方向。 看清血沙氏族的逃跑路线，张清川也早有预料：“果然是向暗蚀沙漠的方向撤，他们虽无法长期栖居在暗蚀沙漠中，但临时逃入暗蚀沙漠，将其作为庇护倒是无妨。” “血沙氏族此前躲在暗蚀沙漠边缘，便是随时做好了遁入暗蚀沙漠的准备，我们必须要在他们逃入暗蚀沙漠前截杀他们！” 李冠宇的三百名骑兵即刻全力催动战马加速前冲，这批骑兵里，最少有一百五十人以上是破境武者。 这么一支精锐，都足以杀穿血沙氏族了！ …… “族长！仙朝爪牙们杀来了！我听到后方已传来马蹄声！这群畜生追的好紧，这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 在沙漠中，一群砂族正在往暗蚀沙漠的方向飞速撤离，族群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整个血沙氏族，都撤离了出来。 但由于人群中有大批老弱妇孺，他们赶路的速度并不快，血沙氏族养的沙兽，不足以让所有老弱妇孺都有座驾。 若如此下去，他们定然会被追上，到时候恐怕真有可能全军覆没，被仙朝大军全数截杀。 一位满头白发、身上挂满骨齿项链的老者沉声道：“留下一批人断后，掩护大部队撤离！” 此人便是血沙氏族的老族长砂霸烈，他面色从容，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眨眼，如此也让不少族人心中安定下来。 砂铁蝎此时绑着绷带单手持刀：“儿郎们，随我留下，掩护族中老弱妇孺撤走！我们拼死也要杀几只朝廷走狗！让他们知晓敢侵犯血沙氏族的后果！” 在砂铁蝎身后，一批砂族战士站了出来，包括了此前在地下迷宫入口处断后的砂族战士们。 看到这些年轻的砂族，老族长摇摇头：“砂铁蝎，你带他们撤离，留下五十岁以上的砂族男儿，我们还提得动刀！” “还有那些砂奴，都给我留下来断后，我倒要看看，所谓仙朝，是否会对曾经的子民下狠手！” 老族长亲自带人留下来断后，砂铁蝎正欲说话，却被老族长给一眼瞪了回去。 一位壮硕高大、浑身血气煞气交缠翻滚的壮汉龙行虎步走过来：“阿爹，你走，我留下！” 其身边跟着一群类似装扮的精锐战士，各个都是破境武者，他们齐声道：“少族长，我等愿意留下来决死一战！” 此乃信奉蚀日蝎皇的血蝎卫，也是血沙氏族精锐中的精锐，整个血沙氏族，也才三四十位血蝎卫而已。 老族长挥舞棍子抽在壮汉身上：“从今天起，你就是新任族长了！你是要让两代族长皆死在此处，让我们血沙氏族成为其他氏族的口粮么？还不快给我滚！” 第四十八章 断后砂奴 年轻的少族长虽然强大，可老族长的威望还在，他只能咬碎牙齿：“阿爹，我以后定要为你报仇！我砂罡岩若不死，必屠尽仙朝狗官！” 老族长只是怒喝：“走！先进暗蚀沙漠！” …… “张大人，还有五里便是暗蚀沙漠了，我们最好在血沙氏族逃入暗蚀沙漠前截住他们……”李冠宇提醒一句。 他的骑军已隐隐望到前方正在撤离的血沙氏族大部队，此次他必然要将其截杀在暗蚀沙漠前。 张清川正欲开口，前方突然沙暴如瀑，无数黄沙尽数飞散，刹那之间，这片区域就陷入狂暴沙海之中。 天地瞬间变色，李冠宇却大笑道：“果然有人断后！给我杀！战阵起！” 血煞营虽是在极速追击，可始终极有章法，时刻保持战阵状态，此刻漫天沙暴席卷而来，血煞营三支队伍迅速合拢。 一条血气狂龙呼啸而出，战阵顷刻成型，立即爆发让天地失色的威能，这一击堪比筑基期的全力爆发。 轰隆隆！ 沙暴和狂龙对撞，在飞沙走石之中，三百骑撞透了狂沙，直逼向几名砂族修士。 “护住族长！和他们拼了！”一群砂族战士主动迎向血煞营，其年龄普遍偏大，有的胡子都已花白。 “凿穿敌阵！”李冠宇战旗所指，三百血煞骑静默如黑潮涌动。 破境武者和坐骑几乎融为一体，如同一根根一往无前的利箭，瞬间撕破砂族防线。 刚一接触，便有数十名砂族战士被长枪洞穿，他们手中长刀砍在血煞营的战甲上，却极难破开上面的阵纹。 双方的战甲差距几乎已隔了几代，血煞营身上的战甲，均是神工坊的神匠们批量锻造，一套就值五百灵砂以上。 连成战阵后，更是可再提三成战力，砂族战士们自是被血煞营全方位碾压！ 骑兵长枪平举，枪尖寒芒吞吐如蛇信——虽无修士的灵气外放，但淬体境武者的臂力配合破甲枪头，仍可贯穿砂族粗制皮甲及武者肉身。 “锥形阵，进！” 军令如山，前锋三十骑骤然加速，左右两翼斜插合围，将砂族断后队伍切割开来。 一杆长枪捅穿砂族老者胸膛，血未溅出，后排骑兵已补刀斩首——这是血煞营剿匪练出的狠辣。 但这些砂族战士悍不畏死，被长枪捅穿之后，也要靠顽强生命力挥动长刀拼杀，一时之间，战场上只有武器砍进身躯的沉闷响声。 这些砂族战士连惨叫都不愿发出，而是要将这股劲用在劈开血煞营的战甲和身躯上，留在这里的，都是决死一战之人，根本就未想着能活着回去！ 惨烈的搏杀让张清泉和张俊两人都心神震动，对比清扫沙妖，眼前与砂族的血战，烈度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 以前他们遇到的战斗，全都是过家家！ 就在砂族战士们拦住血煞营的同时，沙海中陡然爆开无数砂砾，一只只沙妖从沙海中钻出，悠扬的骨笛传出，大批沙妖早已潜伏于此，在此刻围杀向血煞营！ 早在血沙氏族突袭暗沙县城时，张清川就见识过砂族操控沙妖的手段，他们此次未把沙妖们摆在明面上，而是由砂族战士拖住血煞营后，再由沙妖进行突袭。 骨笛声骤起，沙地炸开数十道漩涡，噬灵沙妖利爪如钩，直扑血煞营侧翼。 这波血沙氏族几乎动用了他们能操控的全部沙妖，其中不乏噬灵沙妖，大批沙妖从侧面和后方围攻血煞营，准备与砂族战士合力击溃这支血煞营。 李冠宇冷冷一笑：“早就防着你们这一手呢！” “血光神雷，放！” 在沙妖们现身的同时，战船上的机关师们掐诀引燃雷匣，数十枚拳头大的赤红铁丸抛入沙妖群中 轰！轰！轰！ 雷火迸发，沙妖躯干炸成漫天黑砂，残肢断爪裹在血雨中坠落，转眼便化为漫天飞沙。 这血光神雷用特制机关将神雷法术封入其中，其炸裂开来后，会形成雷光和血雨，均可克制沙妖，几乎是为沙妖们量身定做。 此雷虽不及筑基期所用雷法那般毁天灭地，但胜在量大管饱，专克低阶妖物。 随着一颗颗神雷炸开，大批沙妖被雷光和血雨吞噬，眨眼间就轰散成漫天砂砾，刚刚形成的包围圈，几乎转瞬便被轰破。 张清川坐在浮沙灵舟上看着这一幕，他不禁暗暗感叹，仙朝的战争机器运转起来之后，真不是血沙氏族这种势力可以对抗的。 他们的全部反抗，在大军面前真如螳臂当车，张清川都不需要用出仙术·灵雨术，血煞营便可扫灭诸多沙妖。 看到沙妖们被迅速清理，处于后方的老族长面露果决，既然砂族战士和沙妖无法对付这些朝廷走狗，那便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让砂奴们拿起武器冲！我倒要看看，这些朝廷走狗会如何屠戮曾经的仙朝子民！” 老族长一声令下，便有一批衣衫褴褛的砂奴被押上战场，他们各个面黄肌瘦、神情呆滞，如今却都被塞入各种各样的武器，被驱赶着朝血煞营杀去。 李冠宇正准备下令格杀勿论，却发现了什么：“这是……砂奴？血沙氏族居然有这么多的砂奴！” 若是几十上百名砂奴，那李冠宇屠也屠了，可如今朝血煞营冲来的，足足有上千名砂奴。 这可是接近一个普通镇子的人口了，若是全部屠灭，那因果太大，李冠宇想到那后果便心中一颤。 在天条体系中，人法·第七条便是业力天条，那是轮回府君成道之时许下的天地宏愿：“善恶有秤，业火自招”。 凡是杀戮、作恶之人，自会染上业力，若业力过盛，便会被业火侵染，甚至被业火焚身。 正是因为这一天条，让曾经煊赫一时、肆无忌惮的魔道巨擘纷纷被业力缠身，就此陨落了一大批魔道强者。 从那以后，魔道就此一蹶不振，那便是杀戮过多导致的业力反噬。 李冠宇在军伍中，虽有仙朝气运抵消业力，但若是他下令屠戮这些手无寸铁的砂奴，恐怕因果业力影响之下，他也会付出巨大代价。 这与两军对杀不一样，砂奴们曾是仙朝子民，甚至其姓名还在人道黄册上，被仙朝军队所屠，必然怨气极大。 张清川也在这时落在他身边，李冠宇连忙看向张清川：“张大人，这血沙氏族为何会豢养如此多的砂奴？他们难道从暗沙县掳掠了大批人口？” 第四十九章 安魂曲 在此等危急情况下，张清川也不藏着掖着：“这些砂奴皆是血沙镇的平民，一年半前血沙镇被攻陷，血沙氏族掳掠了一千余人，他们全数被转化为了砂奴。” 李冠宇心中一惊，一千余砂奴，他现在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砂奴们手持武器冲阵过来，若不予理会，一下子就会搅乱战阵，给砂族战士可乘之机。 “收刀！结玄武镇邪阵！”李冠宇暴喝，便有三百步军军士瞬间变阵，身后重盾插入沙地组成龟甲阵纹，将砂奴与砂族战士强行隔开。 “张大人可有良策？我们难道就此功亏一篑？”李冠宇让持盾军士暂时拦住了砂奴，但这恐怕难以持久。 那些砂奴根本就如同疯魔一般，被盾墙拦住之后，他们甚至用头撞向盾墙，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毫无停下来的想法。 一些武者更是不断挥舞刀斧，手持盾牌的军士们犹如面对巨浪的礁石，由于人数不多，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 张清川看向苏樱：“苏樱，你可有办法让砂奴们放下武器？若你说服他们，我们可将其全数救回去安置……” 苏樱扫过双目猩红的诸多砂奴：“他们这是被临时服用了加料的蚀心沙露，心智都被砂族临时控制。” “我可用狐尊赐予我的法术安抚他们，但需要大人为我解开镣铐并护法。” 李冠宇也看到了戴着狐脸面具的苏樱，他有些诧异：“狐尊祭司？大人还带了这种犯人过来？她能行么？小心她趁机逃走。” 张清川沉声道：“让她试试吧，她应当也不愿亲眼目睹亲人朋友们被屠戮，她曾是血沙镇的民众……” 苏樱的身世背景，让李冠宇更为震惊，砂奴祭司？这种事情，他从未听说过！砂族的三柱神，竟然会认可一位曾经的人族成为自己的祭司？ 正想着，张清川已果断让人解开苏樱身上之镣铐，脱离这一套锁链封印，苏樱便能使用神祇赐给她的力量。 只见苏樱站在沙丘上，她缓缓走向那些双眸猩红的砂奴们，她白皙的手掌张开，空灵悠扬的歌声在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回荡。 “魂归兮，魄安兮——” 这声音是如此的荡人心魄，听到歌声的砂族战士和血煞营军士都发觉自己像是被牵住魂魄一般，似乎下意识的就想听从发自内心的声音。 “放下武器，迎接新生……” 血煞营军士们有军阵加持，他们几乎瞬间便摆脱了影响：“什么妖媚邪曲，休想影响我们！擂战鼓！” 军阵中自有方式对抗这种神术，此时其他血煞营的军士也已尽数赶到，后方便擂响激昂战鼓，此乃二阶战鼓，任你更高品阶的护法神使过来，也无法用术法影响战鼓催发的战意。 砂族战士们则更加熟悉这曲子：“是狐尊祭司的安魂曲！其他氏族的祭司来了？” 老族长却陡然脸色一变：“是那个妖女！她跟着朝廷走狗一起来的！” 胡须花白的老族长立即看向沙丘上裙摆随风飘舞的苏樱，那瘦弱的身躯，此时却如同战场中的主角。 传道祭司三转，此刻却用安魂曲笼罩了整个战场，神恩可谓浩荡！ 老族长意识到什么，他望向那些被蚀心沙露控制的诸多砂奴，发现他们的猩红目光都逐步变得清明，其中一些人反应过来此时的状况，他们纷纷看向站在沙丘上的少女祭司。 歌声起，风沙静。 狐音缥缈如月下清泉，砂奴眼中血光渐褪。最前排汉子突然跪地痛哭，手中柴刀当啷落地：“我是血沙镇铁匠周大勇……我竟然对同胞挥刀！” 砂奴中意志较为坚定之人首先摆脱蚀心沙露的影响，他们立即提醒其他人，并按住其他砂奴。 “是苏樱！她带人来救我们了！放下武器！放下武器！”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更是振臂高呼，他威望极高，便让不少砂奴清醒过来。 一时之间，本来正在不断用肉身冲击盾墙的砂奴们就此混乱起来，随着安魂曲集中影响砂奴，很快便有更多砂奴醒悟，随着一连串的武器落地声，越来越多的砂奴放下武器。 “将他们押起来，隔开那些砂族战士！”张清川立即下令，他的巡检卫也已杀到此处。 血煞营士卒趁机突进，盾牌抵住并隔开砂奴，却不伤一人——军阵森严，竟在癫狂人潮中劈开一条生路。 暗沙县的武者们则纷纷上前，将少量还在发疯的砂奴用绳索捆住，其他砂奴则被他们用人墙隔开。 砂奴们十分配合，他们之中不少人喜极而泣：“朝廷来人了！朝廷派人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砂奴们本是血沙氏族对付追兵的底牌，老族长准备利用他们拦住血煞营，甚至是配合砂族战士给血煞营重创。 可砂霸烈如何也不曾想到，那少女祭司只是一首安魂曲，便让砂奴们纷纷清醒过来，特别是看到苏樱后，砂奴们均是主动放下了武器。 特殊的身份加上特殊的能力，让砂奴们顷刻间便被降服，本该是搅乱局势的最好武器，如今却只泛起些许涟漪。 在巡检卫们压住砂奴之后，血煞营立即战阵全开，全力猛攻断后的砂族战士，一千人的血煞营，敌人只是人数三百人左右的砂族战士，这结果几乎是注定的。 可血沙氏族并未放弃挣扎，这批砂族战士眼看着陷入绝境，他们纷纷握紧武器，有的还掏出了一些丹药，看样子是准备拼命了。 张清川看向砂石玖：“砂石玖，你在血沙氏族已经无法立足，我可将你收录进我暗沙县的仙道玄册，让你成为我仙朝子民。” “但你要为我劝降这批血沙氏族的战士，到时候他们便是你的人，你劝降的人越多，到时候你享受的地位便越高。” 砂石玖被张清川一路带到了这里，他刚才在血沙氏族聚居点，已被血沙氏族认定为叛徒。 如今砂族那边，他肯定是回不去了，张清川如今给他这个机会，若是真能成功，他便不是唯一的叛徒，甚至可是率先弃暗投明者。 而诸多留下断后的砂族战士中，还有不少是砂石玖的长辈亲人，他们若是全数阵亡在此，砂石玖也将彻底成为血沙氏族的罪人及仇敌。 在诸多因素影响下，砂石玖下定决心，他咬咬牙道：“那我便去试试……” 第五十章 劝降 在被张清川彻底断绝后路之后，砂石玖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他一步踏出，继而笔直飞到两军阵前：“砂族兄弟们，朝廷并不想将你们赶尽杀绝，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朝廷便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大人已答应我，只消你们不再抵抗，必定不会伤及你们的性命。” 砂石玖落地之处距战场还有百丈左右，他便是用传音术向砂族喊话，他生怕砂族战士冲上来把他砍成肉泥，毕竟他身为砂族叛徒，可比仙朝军士还要遭砂族人恨。 “砂石玖，你这叛徒，还敢出现在我等面前！看我不将你千刀万剐！若不是你，氏族聚居点怎会被朝廷走狗发现！” “砂石玖，你有种便再往前靠几丈，老子虽已六十，但老子的弓箭未尝不利！” “早知砂石玖是此等叛徒，在他幼儿时，老子便该将其毙杀！免得他祸害全族！” 诸多断后的砂族中，有不少是砂石玖的长辈，他们纷纷怒骂出声，已将砂石玖视为眼中钉。 看砂族战士恨不能生吞了他的表情，便知晓血沙氏族都认定是他泄露了聚居点的位置，这一切全都拜他所赐！ 偏偏砂石玖如今是有苦说不出，他就算在此解释，砂族人也不会相信的，张清川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砂石玖阵前劝降，在其他砂族老一辈骂过之后，一位胸前挂满骨齿项链的老者方才冷哼一声：“砂石玖，你还敢代替朝廷走狗来此劝降，你当我杀不了你？” “我血沙氏族是在血和火中发展壮大，你们今日最少要死一半的人在此！想追杀我的族人，便需从我等尸体上踏过去！” 头发和胡须都花白的砂族老者看似老朽，神态却不怒自威，可以想象得到，他年轻时绝对是一尊数得着的强者。 看其境界，处于炼气九重大圆满，若是有二阶极品丹药筑基丹，完全有可能冲击筑基期修为！ 不过砂族资源贫瘠，其应当是自身实力也不足以破境加上有暗伤，这才卡在这个境界多年。 “大人，那是血沙氏族的老族长砂霸烈，他年轻时候就是炼气九重大圆满的修士，后因身负重伤，大道本源无法修复，至今未突破至筑基期。” “反倒是他儿子砂罡岩早就是筑基期修士，如今砂霸烈坦然赴死，那应当是已把族长之位传给他儿子！” “我等若是追上砂罡岩，便需靠战船上的破魂弩及二阶阵法来围杀他！” 方景在张清川身旁轻声介绍道，暗沙县与血沙氏族是老对手了，方景自然对血沙氏族的情况比较了解。 砂霸烈在血沙氏族威望极高，即使他儿子是筑基期修士，却仍旧是由他做族长。 如今砂霸烈若是死在这里，那砂罡岩继承族长之位不会有任何阻碍，还将全面激发血沙氏族的复仇信念，整个族群可能会比之前更加团结。 即使是赴死，砂霸烈都想让整个族群的未来更好。 张清川注视着目光平静的砂霸烈，他知晓，光靠饶命的条件，是无法打动砂霸烈这类人的，这对砂石玖或许有吸引力，但对这位老族长毫无意义。 “阁下就是血沙氏族的老族长砂霸烈？你亲自带队断后，此举值得钦佩，慷慨赴死的勇气，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拥有……” 张清川朗声开口，他直视砂霸烈，对方也笑了：“你就是那新任职的暗沙县县令张清川？你敢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我拼死杀了你？” 此时的张清川身穿紫绸长衫、腰挂玄木腰牌，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份，砂霸烈想从年轻天官眼神中看到惊慌。 毕竟一位炼气九重大圆满修士的拼死一击，真有可能与目标同归于尽。 可张清川平静的与他对视，还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他胸口的骨齿项链，据说这项链是砂霸烈用死于他手中的人族修士的骸骨炼制而成，乃是一件极品法宝。 这位年老体衰的砂族老者，还真是个凶人。 砂霸烈如此威胁，李冠宇踏前一步：“砂霸烈，你只是炼气大圆满而已，口气便如此之大，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况且就算是筑基期修士，在我仙朝战船和破魂弩面前也要给我跪着受死！” 在几艘战船上，一座座巨大的破魂弩已张弓待发，上面锋利的破魂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十几座破魂弩齐射，二阶法宝都有可能被洞穿，筑基期修士面对这等军阵，确实也要避其锋芒才行。 张清川此时开口：“砂族长，你留下来，只是为了掩护族中主力撤离。” “为了拖延时间，你宁愿战死于此。” “但你若是愿意投降，我便可答应你们，不去追击血沙氏族的其他人……” 李冠宇一脸讶色的看向天官大人，此前张清川十分决绝的要来攻打血沙氏族，如今他却愿意放弃追杀血沙氏族…… 难道大人还有其他计划？ 砂霸烈也未想到这位天官会如此说，可他并未考虑：“你想我们束手就擒，简直是做梦！” “只有战死的砂族，绝不会有跪着苟且偷生的砂族！” 这话让砂石玖脸色青红，他这不就是被砂霸烈反复打脸和鄙夷的对象么，这位老族长有机会，真会干掉他…… “砂族长，你不为自身考虑，也该为其他砂族战士考虑，他们若是全数陨落在此，你们血沙氏族定会实力大损，能否在其他氏族的压迫下保住氏族基本盘都难说。” “你们若是就此投降，血沙氏族还能与我暗沙县交换俘虏，把你们换回去，而若是你们硬要拼个鱼死往破，那今日你们血沙氏族恐怕没几人能逃入暗蚀沙漠。” 张清川的声音十分平静，就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砂霸烈并未激烈驳斥，仙朝大军杀来，他第一时间放弃聚居点，就是知晓实力差距。 若双方真的在此死战，他也只能拖延一时，血沙氏族能不能逃走，他也并无把握。 “你若是担心我食言，我可发天道誓言，天官的天道誓言，你应当知晓厉害吧，这是关系大道根本的誓言，我不可能为了区区血沙氏族，便抛弃我的大道！” 张清川亲自劝降，他最后这句话，让砂霸烈猛的抬头，似乎是没想到这位年轻天官竟然敢发天道誓言。 对于天官来说，发了天道誓言，就必然要遵守，否则会被天道反噬，轻则受到大道本源的伤害，重则天道印记都会崩碎。 砂霸烈思索了半晌，才开口道：“若你许下天道誓言，我可以让儿郎们放下武器……” 第五十一章 瓜分战利品 围在砂霸烈身边的众多砂族战士，都默默的看向砂霸烈，他们全都未有任何异议，老族长让他们怎么做，他们便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砂霸烈说出此番话后，张清川朗声笑道：“好！我对天道发誓，只要砂霸烈等人放下武器投降，我今日便不再追杀血沙氏族……” 张清川也只是答应今天不再追杀，若是血沙氏族还敢进犯，他说不得也要多造些杀孽了。 而砂霸烈也只需血沙氏族的族人们能逃回暗蚀沙漠，他们短时间便是安全的。 不管血沙氏族以后赎不赎他们，他都无所谓了。 张清川发完天道誓言，便看向砂霸烈，这位面容粗犷，额头上还有几道刀痕的老者率先发下了手中武器。 随着他的动作，断后的两百余名砂族战士也纷纷放下武器，一时之间，武器落地的声音整齐划一、响彻全场。 张清川与李冠宇对视一眼，他下令道：“用锁链将他们锁起来，继而收拾清理战场，我们就此打道回府！” 砂霸烈倒也未再说任何话，既然当俘虏，定然是要锁链加身的，张清川真的并未追击，倒是让砂霸烈惊讶于这位年轻天官的果决。 要捆缚如此多的俘虏是件大工程，还好战船上有大批控制俘虏的锁链，血煞营的军士和巡检卫们小心翼翼的将砂族战士全数分开，继而便给他们绑上厚重锁链，便是修士也无法挣脱。 至于砂霸烈，则是由方景和李冠宇等炼气后期的修士联手捆缚，用的也是张清川手头的捆仙索及陨铁锁链。 砂霸烈全程都未做何挣扎，在张清川注视下，方景和李冠宇也并未对其有何额外动作。 在半个时辰之后，砂族战士全数被锁拿，之后便有巡检卫们押着他们向血沙氏族聚居点的方向撤离。 等张清川带着上千名砂奴和两百余名砂族战士俘虏返回聚居点时，王奎星满脸震惊的迎上来。 “大人，你兵不血刃，便俘虏了如此多的砂族人？这真是兵贵神速，宛如天神下凡！怕是血沙氏族都被扫荡一空了！” 王奎星留下地下迷宫里负责带人清点战利品，他还未清点完收获，张清川竟已带人返回，还一举俘虏了如此多的俘虏，此等效率及战绩真是让王奎星惊叹连连。 张清川让众人暂且在此修整，他摆摆手：“其中有千余人是血沙镇遗民，他们不算俘虏，唯有血沙氏族族长砂霸烈及其带队断后之人是被劝降的。” 王奎星这下更为震惊：“大人，您竟把砂霸烈俘虏了？此人乃血沙氏族的精神领袖，拿下他，那血沙氏族便会一蹶不振。” 张清川并未太乐观：“这只算初战告捷，将血沙氏族赶入暗蚀沙漠后，我等便可安宁一段时间，我等倒也不用急于一时，等暗沙县发展壮大，血沙氏族自是不足为虑。” 张清川之所以选择劝降砂霸烈，便是考虑这一点，此次定然难以将血沙氏族全数截杀。 若与之结下死仇，血沙氏族不惜代价的报复，对张清川的计划将带来巨大麻烦。 如今暗沙县百废待兴，正是平稳发展的时候，若不是血沙氏族主动侵袭暗杀县城，张清川都不会轻易启用刀兵。 按目前的发展势头，暗沙县只消半年到一年的平稳发展，便可用底蕴碾压血沙氏族，他如此做，也契合仙朝的怀柔策略。 他简单提了策略后，便又询问道：“王大人，此处的战利品清点得如何？是否有意外之喜？” 王奎星立即喜笑颜开，他翻开一个账本：“大人，此类事还是老郑内行一些，我便先粗略统计一番，回府衙后，老郑还会向大人您详细禀告……” 翻开账本，王奎星在上面点道：“大人，此次血沙氏族撤的极其匆忙，他们只来得及将人撤走，各类物资几乎都未来得及带走。” “我等便在此处发现了约五万石粮食、一万八千余枚灵砂，以及堆积如山的噬灵砂，除此之外，其他各类财物比较繁杂，便都在这个册子上。” 王奎星说他不擅长清点财物，可效率还是挺不错，最主要的食物、灵砂及噬灵砂都已清算入账，还分门别类放好。 看样子，血沙氏族只来得及带走他们手头的灵石及一部分灵砂，这剩余的大批灵砂和噬灵砂，便只能仍在此处，可见其撤离之急切。 如此一来，张清川便可大赚一笔，如此多的灵砂和噬灵砂，那可是血沙氏族多年之积累。 血沙氏族想潜入暗沙县，将他的库房给端了，让他无力发展暗沙县，未曾想最后反倒被他端了老巢，积累的财富也被张清川全数抢了！ 一万八千余灵砂，相当于一千五百枚道纹铜钱了，这还是砂族内部用灵砂较少，真正价值最高的，还是那些堆积如山的噬灵砂。 据王奎星粗略统计，血沙氏族的噬灵砂足有七万余枚，这都是作为战略物资进行囤积的。 毕竟对于砂族来说，噬灵砂可转化为沙妖，是他们的炮灰主力，血沙氏族潜入暗沙县，也主要是想把暗沙县的噬灵砂全数盗取。 正好此时李冠宇也过来准备和张清川交流一番，张清川便主动提议道：“李大人，此次大战多亏你率血煞营鼎力相助，我等方能杀入血沙氏族老巢。” “此番从血沙氏族获得的战利品，就由李大人你先选六成如何？便当做给血煞营兄弟们的酬劳！” 张清川所言，让李冠宇大吃一惊，他连忙推辞道：“张大人，你这如何使得，按照规矩，我们五五分即可。” “毕竟此战是由张大人你主导，我等只是配合作战而已……” 紫宸仙朝的军队出动，战争中的战利品，将由属地主官来分配，按照惯例和潜移默化形成的规矩，一般是双方五五分账。 军队获得的战利品，一半上缴用于发抚恤，另一半由剩下的军士们平分，从而激发军士建功立业之心。 地方获取的战利品，自然是入库银，张清川提出让血煞营分六成，这是相当优待的条件。 此战血煞营损失不大，能分这么多好处，军士们必定士气大振！ 李冠宇有些年轻，还有点抹不开面子，总觉得如此便是拿人手短，张清川却笑道：“李大人，我刚才盘算了一番，这灵砂差不多便占六成价值。” “不如血煞营拿走灵砂，我留下粮食及其他财物，这噬灵砂也由我来封镇处理如何？免得你们还要向域城出一笔保管费。” “我也不瞒着李大人，我正在研究噬灵砂的利用之法，也需要一批噬灵砂来做尝试……” “还有这法宝和灵植，那便你们拿走法宝，我拿沙棘果的种子和果实，我来组织人炼丹，到时候可以给血煞营的兄弟们提供一批灵丹……” 噬灵砂对于张清川来说，就和灵砂差不多，有无暇凝魄丹的丹方后，甚至比灵砂更珍贵。 但在李冠宇看来，这噬灵砂便是累赘，粮食也太重太麻烦，他拿灵砂是最合适的也是最方便的。 这位张大人连这个都考虑到了，李冠宇深受感动：“张大人，那我也就不再推脱了！以后暗沙县有任何事情，尽管来找我！血煞营的兄弟们也绝对愿来暗沙县帮帮场子！” “至于噬灵砂，对我等来说只是累赘，张大人想如何处理皆可。” 第五十二章 德胜而归，蚀心沙露 张清川说的如此敞亮，李冠宇反倒愈发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这批战利品中有负担之物，张大人都担了，他爽利拿灵砂走人，手下的兄弟们也能赚不少。 这种好事，以后兄弟们肯定愿意干，说到来暗沙县帮忙，定然是嗷嗷叫着冲上来！ 张清川要的也是如此效果，参战者均拿到了看重之物，李冠宇和血煞营拿了此等好处，以后真有事，找他们帮忙也方便不少。 要是事事都只想占便宜，等到无人愿意帮忙之时，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官场之道，有时不能算小账，而应算大账。 有时候分蛋糕比做大蛋糕更重要！ 双方一番坐地分赃，很快便谈好了各种资源分配之法，这里能带走之物资，也都被装上战船和浮沙灵舟准备带走。 就在张清川准备登船离开之际，清点好诸多物资的王奎星找到张清川：“大人，属下还在地下迷宫里发现了一批寒晶。” “此类灵物含有剧毒，下官怀疑血沙氏族本是计划用这批寒晶来对付我等……” 王奎星所言让张清川心头微动，他便让王奎星带他去实地看，由于这寒晶较为特殊，王奎星也把不准是否要将其带走，他也需要张清川来做决断。 两人便一路步入地下迷宫深处，在地下数十丈的一处寒潭中，张清川看到了王奎星所说的寒晶。 只见一座方圆百丈的幽黑寒潭中荧光四射，其周边寒霜密布，靠近之后便有如坠冰窟之感。 寒晶是一种沉于寒潭深处的幽蓝色晶体，张清川远远看到的荧光，便是寒晶散发出的灵光。 因其寒气过甚，导致整座寒潭均冒着冰冷寒气，周边的沙地都结出一层厚厚冰霜。 “王大人，我记得你曾说过，到了夜晚，沙漠深处的某些区域会凝结出带有剧毒的寒晶，这些寒晶平时便是如此保存的？” 张清川指了指寒潭，王奎星立即应道：“大人，据我所知，寒晶一般是帝流浆落于沙漠后与噬灵砂融合后凝结而成，各个砂族氏族都习惯于收集这类灵物。” “因寒晶若长期受暴晒便会彻底消散，砂族一般便是用地下寒潭来储存寒晶，血沙氏族储存了如此多寒晶，下官推测血沙氏族有可能便是想用寒晶来下毒……” 因寒晶蕴含剧毒，这整座寒潭水，便是一座毒潭，王奎星让人守在这里，不让其他人靠近，免得有人误入寒潭中毒。 若用寒晶投入各镇水源，那真有可能毒杀大批人族。 但这类事情乃是天怒人怨之举，若血沙氏族敢如此干，那他们也离灭族不远了，这也仅是其最后同归于尽之后手。 张清川倒是对寒晶挺感兴趣：“让机关师们来将这些寒晶装走，直接送回我府上，我要研究一番……” 王奎星此前是觉得这种带有剧毒的灵物很是麻烦，又不好做决断扔下寒晶不管，便请示了张清川。 大人既然有令，他便让几名机关师过来，用机关木偶将寒晶搬出，并用玉匣封装好，寒晶全数取走后，这座寒潭中的毒性很快便会消散，也不需再让人看守。 张清川离开寒潭之后便不再管此事，王奎星自会处理好，他径直乘上浮沙灵舟离开了此处，在他出发前，押送砂族俘虏和砂奴的队伍也早已出发。 他们将会将人全数押到暗沙县城，砂族俘虏李冠宇也不感兴趣，他的血煞营可无法养如此多无用的俘虏，这对他来说仅是累赘。 域城那边，也懒得接收一群只会消耗粮食的砂族，他们是杀又杀不得，养着又是负担。 两人商量一番，这批俘虏及砂奴便全由暗沙县接收。 坐在浮沙灵舟内，张清川拿出了两个瓷瓶，正是王奎星在血沙氏族聚居点中搜出来的蚀心沙露。 这批未用完的蚀心沙露，乃是砂族转化砂奴的必备材料，同时砂奴们每个月必须服用一次蚀心沙露，否则便会发狂发疯而死。 这一症状，被砂奴们称为蚀心症，乃是蚀心沙露的后遗症，这一症状，让诸多砂奴闻之色变。 如今他带回了上千名砂奴，就必须要考虑该如何缓解蚀心症，血沙氏族让砂奴们断后，也便是考虑到这一点。 若暗沙县留下这些砂奴，无蚀心沙露缓解蚀心症，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诸多砂奴发狂而死。 据王奎星及其他仙吏所言，到目前为止，仙朝还未获取蚀心沙露的制作配方，张清川便打算先研究一番此物。 “这蚀心沙露无色无味，难以分辨其组成，只能等回去后用玉碟推演试试了……”张清川研究一番后，也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正好浮沙灵舟已飞到暗沙县城附近，也赶上了下方押解俘虏及砂奴的大部队，张清川让浮沙灵舟落下，与李冠宇等人汇合，便一起进了暗沙县城。 由于昨晚血沙氏族的突袭，县城城墙和内部街巷均有些破损，此时府衙正在组织人手修复。 大军归来，一些民众自发的在街道两侧看热闹，当看到大军押送的大批砂族俘虏和砂奴之时，众多民众便知晓这是打了胜仗，还是大胜仗！ “神仙老爷得胜归来了！咱们的巡检卫有神仙老爷统帅，真乃神兵天降，这血沙氏族简直不堪一击啊！才一天就有如此战果！” “你们且看那砂族俘虏，还有不少武者和修士呢！啧啧，神仙老爷带回如此多俘虏，血沙氏族岂不是被杀穿了！” “好好好！我听闻神仙老爷已亲自踏平血沙氏族的老巢，还亲自在万军从中将血沙氏族族长砂霸烈擒下，这等战绩，真是煊赫！你看那砂霸烈，不就在这俘虏之中！” “一年半前，血沙氏族攻破血沙镇，我哥哥一家都葬身于此，如今神仙老爷算是为我等报了血仇！神仙老爷真乃我等恩人！” 血沙氏族昨晚突袭暗沙县城，张清川亲自带队于今日便踏平了血沙氏族老巢，这真是有仇现场便报了。 暗沙县民众们看得无比解气，一股豪气油然而生，有神仙老爷在，看哪个砂族氏族还敢来暗沙县捣乱！ 神仙老爷来的第一战，便是立威之战，这和上一任神仙老爷被血沙氏族揍得一蹶不振形成了鲜明对比！ 毕竟上一任在位时，血沙氏族都攻破了一座大镇，暗沙县却连血沙氏族的一点线索都未找到。 而如今的神仙老爷，昨晚轻松击退血沙氏族的突袭后，当天就横扫血沙氏族，真是神威盖世！ 民众们心中的一些怨气，也即刻消解，有这样的神仙老爷，暗沙县定然能蒸蒸日上。 这回不用张清川或王奎星说些什么，民众们便已是高呼起来：“神仙老爷真是青天大老爷！” 听到这传遍全城的呼声，李冠宇啧啧赞叹道：“张大人，你在属地真是深得民心，看此情景，暗沙县的众生愿力应当要达到良政评级了吧……” 第五十三章 民心所向，良政！ 天官属地的众生愿力能体现当地民众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其关系着凡人意志凝聚的天道清气多寡。 像一百名凡人，约能产生半缕至两缕天道清气，仙朝便以此将众生愿力划分了天官执政的五个评级。 半缕至八分天道清气，为民怨沸腾，民心涣散，以黑色标之，是为劣政级。 八分至一缕，为民生凋敝，民心犹疑，以红色为标识，是为庸政级。 一缕至一缕二分，为治理有方，民心稳固，则用紫色代表，是为良政级。 至一缕二分至一缕五分，就代表属地民众安居乐业，天官深得民心，将会评为仁政级，对天官升迁将有极大帮助。 此前暗沙县的民心，已接近黑色评级，才会使其天道清气持续走低，全县三万余人口，却只提供二百缕出头的天道清气。 这已与青灯村被荒血神教侵染的黑红色众生愿力相差不多了，堪称是一副烂摊子。 但张清川上任后，力推各种修复民生之政令，其属地民众获益颇丰，民心便有明显转向，各镇均在感恩神仙老爷之政令。 在此次血沙氏族突袭后，张清川的所作所为，更是彻底扭转民心，正式达到良政级！ 不用想也知晓，等下月天道清气公布，暗沙县的业绩应当可增长不少。 “这还要多谢李大人的鼎力相助，今晚我在府衙设宴，款待李大人和血煞营军士，我已差人为军营送去了好酒好菜，定让兄弟们吃好喝好！” 张清川做人这方面没的说，在踏平血沙氏族地下迷宫后，他便提前通知郑天鸣做好准备。 不仅备好了酒菜，还提前为砂奴们建了临时军营，整个县城运转井井有条，并不会因血煞营的临时驻扎和众多砂奴们而混乱。 如今夕阳西下，张清川自是要留下李冠宇和血煞营好好犒劳一番，他们此战付出巨大，好酒好菜必不能少。 李冠宇便也不推辞：“那就多谢张大人了！血沙氏族威胁尽除，我便厚着脸留下来打扰一晚！” 出战之时，李冠宇执行军纪极严，但得胜归来后，该犒劳的也要犒劳，两人都不是迂腐之辈，李冠宇便叫上血煞营中的中层军官，与暗沙县的仙吏们好好聚了一聚。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等张清川半醉半醒的回到府衙时，已是圆月高悬。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由于无天规影响，十六的圆月便不会滴落帝流浆，张清川趁着夜色回房，当即就拿出了蚀心沙露。 “是时候推演一下这蚀心沙露的组成了，也不知砂族到底是以何种方式炼成的这蚀心沙露……” …… 就在张清川带着大军和俘虏得胜而归时，在暗蚀沙漠外围的一处沙丘附近，血沙氏族的上万族人已经在此休整扎营。 身材高大威猛的砂罡岩正在观察周边环境：“此处已深入暗蚀沙漠二十余里，处于血颅氏族和血蝎氏族的交界处，他们暂时不会来找我等麻烦。” “在找到更合适的聚居点前，我们就先在此休整……” 砂罡岩赤裸着上身，在黑褐色的暗影砂中，他浑身散发着炙热气浪，整个人如同一座气血熔炉一般。 筑基期的炼体修士，能有他这般威势也极不简单了，砂罡岩曾进暗蚀沙漠深处的血髓院进修过，他的实力自是毋庸置疑的。 可砂罡岩就算是强大的筑基期修士，和整个紫宸仙朝比起来，还是太过渺小，他望向血沙氏族曾经的聚居点，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少族长！我们远远望见老族长在那仙朝狗官的胁迫下放下武器，保我们能安全撤进暗蚀沙漠。” “如今老族长等人已被那仙朝狗官带回暗沙县城了，他们还将我们留下断后的诸多砂奴都带了回去！” 几名精锐的血沙战士风尘仆仆赶至此处，他们带回的消息让砂罡岩忍不住一脚踏出了一座熔岩深坑。 老族长虽未战死，可被那仙朝狗官俘虏，定然会受尽折辱和拷打，作为儿子，砂罡岩恨不能现在就杀到暗沙县城去打杀一番，救出父亲和族人。 可作为族长，他必须要按捺住冲动，想办法带领族人生存下去，直到此时，砂罡岩才知道，当好族长，可比修炼至筑基期要难多了。 “仙朝狗官把砂奴们都带回去是好事，免得他们浪费我们的粮食，何况他们还要持续获取蚀心沙露才能活下去。” “此次我族虽被逼撤进暗蚀沙漠，但未来谁说了算，还尤未可知！再过几日，等砂奴们蚀心症爆发，自有仙朝狗官来求我等的时候！” 砂罡岩沉声说道，让血沙氏族的族人们重新鼓起信心和勇气，看着那些略带迷茫的脸庞，他作为族长必须要有方向。 就在这时，砂罡岩突然一脚踏出：“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 在砂罡岩不远处的沙地上，一个巨大的流沙旋涡顷刻成型，他一脚之下，几乎制造了一个流沙地带。 一个戴着古铜兽脸面具的身影从流沙旋涡中缓缓升起，他用极其古怪的嗓音笑道：“小家伙，你爹看到我，都会客客气气的请我进来，你未免太不尊崇老前辈了一点。” “你让你们的蝎骨祭司来，他知晓我是何人。” 便就在这道人影出现后，一位头戴蝎颅冠，手持蝎尾长鞭的苍老祭司走了过来，他正是血沙氏族的主祭司砂摩多，也是血沙氏族里唯二的筑基期强者之一。 准确来说，按照神道的划分，他应该属于护法神使的层次。 砂摩多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他表情凝重：“你们又来了，你说的合作，我族无甚兴趣！” 砂罡岩闻言，正准备赶人，那道几乎融入阴影中的身影发出了怪异的笑容：“桀桀桀，你们可真是过河拆桥啊！” “若不是我告知了你们仙朝大军开拔之消息，你们早就被仙朝爪牙一锅端了！哪里还能在此处安营扎寨。” 砂摩多面色一凝：“砂霸烈得到的消息是你们传过来的？” 那黑影只是桀桀怪笑，他又看了一眼砂罡岩：“砂霸烈最清醒，他若在这，便会知晓，若不与我们合作，你们血沙氏族便只能等着仙朝爪牙一步步蚕食尔等的生存空间。” “等仙朝试图扫荡暗蚀沙漠，你们可还有其他退路？” 砂罡岩心中一沉，他看向比自己父亲更年老的砂摩多，老祭司用权杖插入沙地：“与你们合作只是与虎谋皮！” “仙朝剿灭你们的态度，可比针对我砂族坚决得多！” 见砂摩多态度强硬，那道身影逐渐消失在旋涡之中：“小子，你好好想想你们血沙氏族的未来吧！” “到底是被仙朝爪牙彻底屠灭，还是奋起反击！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第五十四章 蚀心症 四月二十四日，在距暗沙县城约五里处的沙地中，有一批新开垦的成片耕地，毗邻的新建石屋周围也热闹非凡。 一群砂族男女正在配合一位砂族修士挖掘水井，只见砂石玖伸手一指，无数风沙被狂风术卷起。 不到半炷香时间，地面已被挖掘出一座深坑，机关师们制作的地龙钻被摆好，砂族男人们便开始合力推动巨大的龙首钻头挖出更多砂石。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地龙钻飞速钻破泥沙层，诸多泥沙被地龙钻的龙尾吐出，挖到七十余米，他们便挖到了地下水。 看到水从井下漫出，人们纷纷欢呼起来：“打出水来了！这是第七口井了，今日争取打出十口井，就可满足我们日常所需了！” 一位壮硕汉子指挥众人加固井壁，将这口水井彻底打好，再去开第八口井，他们脸上满是希翼之色。 对比在血沙氏族的地盘每天没日没夜的劳作，还只能吃半饱的食物，如今回到暗沙县，他们被神仙老爷分了田地和住处，还有仙师来帮忙盖房和打井，他们这是总算从地狱回了人间。 这些曾经的血沙镇遗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干劲，迫切的想重建家园，回归正常生活。 戴着狐脸面具的瘦弱少女此时走了过来，她用轻灵婉转的声音开口：“阿爸，你们先歇歇吧，离日落还有一个半时辰，咱们完全有时间打完后面两口井。” “你们此前本源亏空太大，还需一段时间休整方能补回来，不宜太过劳累。” 少女祭司苏樱如今也和这批砂奴住在一起，她的父亲苏正河是血沙镇的里长之一，本来负责管理一百户人，是血沙镇镇长的副手之一。 可一年半前血沙镇沦陷时，血沙镇镇长战死，其他几位里长要么带着民众撤离，要么也战死了。 在血沙镇遗民中，苏正河便成了领头人，在神仙老爷答应帮他们重建家园后，便是苏正河带领上千名砂奴参与建设。 才短短七天，一个大村落雏形便已快成型，苏正河忙前忙后就未停过，他如今便满脸疲倦却神色振奋。 听到女儿的劝诫，苏正河爽朗一笑：“神仙老爷能对咱们砂奴一视同仁，我们自然要把握机会，抓紧时间把房子建好、水井挖好，趁农时没过，更是要开荒把第一批砂金麦种下去。” “我们总不能到了下半年，还让神仙老爷下发粮食救济整个血沙镇吧……” 血沙镇的重建事宜，如今全靠府衙支持的物资和人力，但苏正河不愿坐享其成，他闷头带着遗民们拼命干，似乎是想将遗失的时间和身份干回来一般。 苏樱便也不再劝，她的纤纤玉手抬起，随着一阵婉转歌声响起，静气咒形成的绿色灵气环绕众多砂奴，他们的体力迅速恢复，一个个都重新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砂石玖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这才几天时间，便从传道祭司三转突破至四转，这等晋升速度，我是闻所未闻。” “狐尊竟然如此眷顾一位人族转化而来的砂族少女……” 如今砂石玖已被登入暗沙县的仙道玄册，也算是暗沙县的正规修士，只是他身份尴尬，极少去暗沙县城，便一直待在新建的血沙镇这边。 因他确实帮了不少忙，血沙镇遗民们便逐步接受了他，砂石玖便也和苏樱熟悉了起来。 而亲眼看着苏樱从三转传道祭司突破至四转后，砂石玖也是大受震撼，他这些天对苏樱十分关注，想看看这外族少女是如何得到双面狐尊认可的。 就在苏正河等人恢复了些许体力，准备继续干活时，突然有一位妇人十分焦急的抱着一位面露痛苦的孩子冲了过来。 “正河！不好了！鹏儿他刚才蚀心症发作了！我差点被他打伤，我和隔壁的李婶好不容易把他压住，他却晕了过去！” 中年妇人正是苏樱的母亲张氏，她怀里抱着的，便是苏樱的弟弟苏鹏，此时十二岁的少年双手不断想去抓挠心口，却被绳子绑的结结实实。 由于痛苦太甚，他已然疼的晕死过去，但抓挠心口的本能却让他青筋暴起，状态极其渗人。 这正是没能定期服用蚀心沙露带来的蚀心症，这种后遗症，会让人发狂发疯，最后承受不住便会反噬而死。 看到苏鹏的样子，苏正河、苏樱皆是心头一紧，他们连忙靠过来，苏正河抱过苏鹏，苏樱则是握住少年的手腕。 “血沙氏族让我等断后时，鹏儿的蚀心沙露被我抢下，我径直将其吞了，算算时间，他确有一个月未服用蚀心沙露了……” 苏正河眉头紧皱，他当初是想让苏鹏不服用蚀心沙露，躲在人群中看是否能逃过一劫。 可未曾想到，正是由于他当时没服用蚀心沙露，如今成了第一个被蚀心症反噬的砂奴。 更让苏正河心头升起阴霾的，是他们未来都要面对这一后果，若是没有蚀心沙露，血沙镇这群砂奴不消一个月时间，便均要遭受蚀心症的折磨！ 苏正河不止一次看到犯了错的砂奴被砂族关押起来，不给蚀心沙露，让其活生生被蚀心症反噬而死的场景。 那凄惨的下场，让人想到就不寒而栗，靠此震慑，砂奴们也不太敢违逆砂族的命令。 想到新家园即将建好，可蚀心症的反噬就在眼前，诸多砂奴们心中均是一沉。 苏樱查看了苏鹏的状态后，便轻声道：“我用安魂咒先帮小鹏减轻痛苦……” “魂归兮，魄安兮——”苏樱朱唇轻启，一连串清脆歌声缥缈于三尺之间，苏鹏听到这歌声后，果真迅速安静下来，不再撕扯胸口。 但苏樱表情并不轻松：“我这安魂曲终归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小鹏的蚀心症会随时间推移越来越严重……” 张氏拉住女儿：“樱儿，你持续不断的使用安魂曲，能不能救活鹏儿？他可是你弟弟啊！” 苏樱轻轻点头：“娘，我试试，今晚我就一直用安魂曲来洗涤小鹏，若是可行，我会帮大家揭开蚀心症的……” 瘦弱的苏樱表情坚定，她悄悄捏紧了右手，为了弟弟和血沙镇的亲人朋友们，她愿意耗尽法力。 砂石玖此时开口：“蚀心症只有蚀心沙露才可解，苏樱你是狐尊祭司，有神上护持，你不用蚀心沙露也可无碍。” “但你弟弟乃至其他人……” 砂石玖说出这话，才发现他犯蠢了，在场的都是砂奴，这话足以让众人聚焦到这一残酷的事实上来。 苏正河的目光落在苏樱身上：“樱儿，你先在这给鹏儿用安魂曲，我带几个叔叔伯伯去找神仙老爷，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这话让砂石玖又忍不住摇头：“你们真当咱们那位天官大人是神仙？这蚀心沙露只有族中祭司才知晓如何制作。” “就连我等砂族修士乃至砂罡岩这位少族长，都不知晓蚀心沙露的配方，他擒住砂霸烈，便是想从老族长口中问出这情报吧？” “只怕砂霸烈的骨头，比他想象的要硬的多！” 砂石玖是被张清川逼着背叛砂族的，他狠狠的背了一个大黑锅，在砂族已无立身之地。 可他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根除的怨言，如今就忍不住提醒苏正河等人认清事实。 张清川想从砂霸烈口中问出蚀心沙露的配方，简直是痴人说梦！ 苏正河沉声道：“砂石玖，你别在这阴阳怪气，你现在可也是暗沙县人，我看你还是先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瞪了砂石玖一眼后，苏正河起身便要赶去暗沙县城，可就在这时，一艘浮沙灵舟落在了这片石屋外。 立即有血沙镇遗民高声喊道：“神仙老爷来了！他来看望我们了！” 第五十五章 砂族的条件 张清川这还是首次来到新建的血沙镇，这里距离暗沙县城比较近，虽然不是大型绿洲，可张清川从暗沙县城引了一条沟渠到这边，其水量也可以满足千余人的生产生活所需。 “多谢神仙老爷救命之恩！”当他从浮沙灵舟上走下来时，血沙镇遗民们都在浮沙灵舟外面跪成一排。 张清川连忙上前扶起苏正河等人：“都快起来！以后暗沙县民众都不用跪天官和仙吏！” 张清川朗声开口，他真诚道：“血沙镇的乡亲们！你们若是真的要感谢我，那就多开垦一些耕地，多生一些娃娃，再把日子过好一点就成！” “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日子过得越红火，我的日子也越滋润……” 苏正河没想到神仙老爷这么平易近人，他刚才说要去找神仙老爷时，都做好被扫地出门的准备了。 如今看到神仙老爷一番话让诸多血沙镇遗民都乐呵呵的，苏正河连忙高声道：“乡亲们！神仙老爷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没日没夜的干，也要多开垦些耕地出来！” “咱们不能让神仙老爷失望！” 王奎星此时也走到张清川身后，他挥了挥手，便有一批巡检卫搬下一些阵盘之类的东西。 那是张清川采购的一阶阵法设施，能够在新血沙镇建起守护阵法，避免这里遭到沙妖侵袭。 从今天起，也将有一批巡检卫在此常驻，负责保护血沙镇，正好近期巡检卫的规模扩张到了千人以上，自是有足够的人手外派出来。 看到巡检卫们搬下来的各种物资，苏正河心生感激，他忍不住又想拜，却被张清川直接给拖住：“苏镇长，你从今天起，就是血沙镇的镇长了。” “你可要带着血沙镇的乡亲们好好过日子，有任何难题，都可以和我说，我会给你们解决……” 苏正河成为血沙镇的新镇长，诸多遗民都无任何意见，毕竟苏正河的威望和能力都足够。 只是听到张清川提到帮他们困难，苏正河欲言又止，他身边的张氏便焦急的过来要下跪，可张清川还是第一时间拖住了他们。 “你们夫妻俩是何意思？我已说过不用跪了，你们若有过不去的坎，直接跟我说便是！” 张氏爱子心切，她便直接哽咽道：“神仙老爷，求你救救我儿子，他的蚀心症犯了，要是不救他，只要半个月到一个月，他便会活活疼死的！” 苏鹏刚才被送回他们家中，张氏这么一说，张清川点点头：“我来血沙镇正是为了此事，你们且带我去看看孩子……” 张氏便迫不及待的往前走，苏正河则是跟在张清川身侧介绍道：“神仙老爷，您真有办法解开蚀心症？” 砂石玖闻言也看了过来，他也很是好奇，张清川是否真的有能力救治这批砂奴，但他无论如何看，均无法从这位年轻天官脸上看到任何端倪。 砂石玖便暗暗嘀咕道：“别说是九品天官，就算是八品天官，面对这蚀心症也只能束手无策。” “咱们的年轻天官还不死心想要尝试，等下他便知道蚀心症的无解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张清川来到了苏家的住处，这是一间有三间房的石屋，是机关师们临时建的，倒也坚固耐用。 张清川来到房内时，苏樱正在为苏鹏念诵安魂曲，听到那空灵的歌声，张清川朝苏樱点点头。 正好安魂曲快要念诵完，苏樱手指点在苏鹏额头，灵光涌入其体内，苏鹏因痛苦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下来。 苏樱这才起身行礼：“大人……” 张清川摆摆手：“苏樱，这就是你弟弟？他的蚀心症已然发作的如此严重了？靠安魂曲方能暂缓痛苦……” 苏樱轻启红唇：“没错，这就是家弟苏鹏，他几日前并未服用蚀心沙露，今日距离他上次服用蚀心杀戮也已过去一月有余。” “镇子上还有一批孩子，也都被长辈拦住，未服用蚀心沙露跟着长辈一同冲锋，他们却也因此到了蚀心症发作之时，我等下还要用安魂曲帮其他孩子缓解痛苦……” 张清川了然，他之前估计血沙镇这边应当要过最少半个月才会有蚀心症的困扰，如今看来，幸好他提前来了。 “大人，这蚀心症只有蚀心沙露才能治，其他手段恐怕是毫无作用啊！”砂石玖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张清川扫了他一眼，便呵呵一笑：“砂石玖，那你有何好办法解决此事？” 砂石玖被张清川看得心中一紧，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人，你可以审讯砂霸烈，他应当知晓蚀心沙露的配方。” “不过砂霸烈此人骨头极硬，为了氏族，连命都可随意舍弃，就算每日拷打，他也不会松口。” “或许您还可以用砂霸烈等人去与血沙氏族交换蚀心沙露配方……” 张清川拿出一张黄纸：“这是血沙氏族找人给我送来的信件，他们愿意用三个月的蚀心沙露来与我们交换砂霸烈这批俘虏。” 砂石玖和苏正河心中一惊，血沙氏族打的一手好算盘，他们不愿用蚀心沙露配方来换俘虏，这三个月的蚀心沙露，也只是解解渴。 说不得以后暗沙县还要每月向血沙氏族购买蚀心沙露，那就被血沙氏族完全拿捏住了。 在让砂奴们断后的时候，那位老族长或许便想到了如今这一幕，他这才会在张清川的劝降下，几乎未做太多反抗便投降了。 这些砂奴和他们的蚀心症，才是血沙氏族的最大底气，只要仙朝将千余名砂奴救回去，便必须要为此持续不断的输血。 张清川展示了一番黄纸上的内容，他凝神道：“我听闻蚀心症是无解之症，砂族是想用这来要挟我们……” 苏正河立即站了起来，他心中满是不甘和悲凉，没想到他们被救回来之后，反倒还是被砂族人死死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看着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苏正河又无法说出让神仙老爷放弃他们的话语。 砂石玖此时小心翼翼开口：“大人，砂族就是想让您低头，您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们，否则此后将会后患无穷……” 张清川点点头：“此话有理。” 张氏顾不得其它，她恳求道：“那大人，我们家鹏儿，还有其它的小娃娃怎么办？他们可熬不住太长时间啊！” 张清川微笑着摆摆手：“不用担心，我自也不可能看着暗沙县的子民受苦，我带来了一款神药，可缓解蚀心症……”